通洞是陕西省宝鸡市西部山区的一个贫困村，是我们单位的包扶对象。
提起西山，我的脑海里便立即浮现出一幅山清水秀、自然景色优美的图画来：四野都是山，连绵不断；满眼尽是绿，一眼望不到头；天空漂着毛毛细雨，落在身上湿漉漉的，伸出舌尖来尝，是一种甜甜的味道。紧贴着山脚下是一条河，那就是中国西部有名的渭河。紧靠着河道的这边，是两条延伸到远方的铁轨，这便是贯通我国东西交通大动脉的陇海铁路。山坡上的野菜，半崖里的酸枣，那种香，那种酸和甜，至今想起来还让人不住地流口水……少年时代的我，曾跟随父亲在这里作过短暂的停留，这儿的美给我的印象太深刻了。几十年过去了，这里却依然穷困落后。
这些年，当地党和政府实施“突破西山”战略，从领导机构的设立、综合措施的提出和落实，到资金的投入以及各级领导和部门的包扶责任制、媒体的全方位宣传鼓动等等，都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绩。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使西山正在发生着前所未有的巨大变化。我第一次去村上的时候，正是春暖花开的季节，漫山遍野的绿色十分养眼。那天是个晴天，山间的天空显得更加湛蓝。村上的秦支书和郭主任领我和同去的干部，上到村委会对面的半山腰，通洞村的大致轮廓便尽收眼底：往西的山沟里是两个村民小组，往北去的那条沟里也是两个村民小组，加上村口和村委会所在地的四个村民小组，全村八个村民小组共一千五百多口人。就山区来说，这已是一个大村了。村支书、村主任是多年的村干部。看得出来，他们是十分敬业的。特别是村主任，一个四十开外的女同志，那种精明和能干，让我打心里佩服。我曾在两个乡镇担任过党委书记，深知村干部的重要和他们工作的艰难。我心里暗暗庆幸：摊上这么两个村干部，不仅是通洞的福分，也是我们单位、我这个包抓领导的福分。道理明摆着：外因只有通过内因才能起作用。
刚到村上，他们就介绍了村情和脱贫致富的路子等。致富的门路主要是发展种植业，同时抓劳务输出。适合村情的花椒、药材的种植已经相当有规模了，全村人均分别达到了一亩多，去年就有了很大的收获。前不久我去村上，见到了第六村民小组的陈组长。从交谈中得知，猪年真是他的丰收年：花椒收入了4万多元，柴胡收入了1万多元。就这两项，一个4口之家，一年就有了将近6万元的毛收入，真是了得！村干部告诉我，像这样的收入水平，虽然还不普遍，但也不在少数。我听了十分高兴：通洞致富有望，我们的包扶任务也有望提前圆满完成。
去年我四到通洞，每回都能看到令人欣喜的变化：头一回，我看到了村上干部和群众脱贫的决心和信心，看到了路子、途径和已经打下的良好的基础。第二回，只隔了短短的一个多月，头一回议论中的山区水泥路就修成了，整整的4公里。特别是在有关部门（当然包括我们单位）的帮助下，加宽了的几百米的街道，平平展展地呈现在了我们的面前。第三次，是我们机关的党员去通洞，与村上的党员进行“庆七一”联谊活动。那天正逢集日，估约几百个摊位、上千名赶集的，攘来熙往，真可谓 “商贾云集，摩肩接踵”。在一个深山区，这样的场景实在少见。秦支书告诉我，路一好走，街道一平整干净，四村八邻来赶集的比往常多多了。怪不得眼前人山人海！最近去的是第四回。我不光听到了像陈组长那样的丰收喜讯，还看到了他们千方百计克服困难，在九峰河上修复的长达2公里的堤毁工程。工程的难度、修复的困难（主要是资金）确实不小，但质量不低。我们先后看望和慰问了一些贫困户，他们眼下的生活是比较困难些，有的甚至仍十分艰难，但总体上还是发生了和正在发生着改变。
对于通洞来说，我们包扶的时间并不长，但变化却很大：这里的路通了，过去断断续续的河道堤防通了，山坡地上出产的农产品流通了，变成了村民们兜里的钞票，最主要也最重要的，是我从秦支书、郭主任、陈组长等许多人的身上，看到他们头脑中的观念与山外大千世界汹涌的现代化信息流接通了，这就是今后更快发展的前提和基础，也是今后的希望所在。尽管去通洞的路不知要转多少个弯、钻多少个隧道，但通洞的明天肯定会更美好，自己少年时代脑海中西山的那幅山青、水秀、人和的美好图景，在众多“美术家”浓墨重彩的描绘下，一定会更加光彩。
在看到村上发生变化、心中欣喜的同时，却也有隐痛袭上心来。走访一个特困户，这种隐痛便增加一分：扶贫，帮困，还有多少事情要做呵……
有这样一个情景时不时地在我的眼前闪现：那是去年夏末时节，我们去慰问一个党员贫困户。在他家东边房屋的石阶上，平躺着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满脸污垢，几乎让人认不出面目来。目光呆滞，全身时不时地抽搐着，那种痛苦的样子，即时让我的心一阵阵的颤栗。多年前老人身体瘫痪，家人倾尽所有多方求治，终归杯水车薪，不但使她的病况愈来愈沉，而且，把一个还算殷实的人家，最终拖入了贫困的泥沼。主人哽咽着说，14年了，她把罪受尽了，把孩子们也拖累扎了，早走一天，就早享一天的福哩。说着就抹起了眼泪。看样子六十开外的人了，他的这么一个表情和动作，在我隐隐作痛的心里，又加进了酸楚的味道。
这是村子里的几个特困户。基本上都坐落在半山坡，院子不大，基本上都是向阳的三间厦屋。从外表看，基本上盖得都挺不错。村上的干部介绍说，为了彻底改变这几户的居住条件，他们当时在上级的扶持下，可是举全村之力兴建的重点工程。我想象得出当时这些山腰小院里的兴旺和热闹。也想象得出大伙儿，包括村组干部在内的村上群众，对这几户以后生活的憧憬和期望。但是，当我迈步跨过门槛、进入里屋时，看到的一切也基本上是惊人的一致：墙壁的脏、黑，满脚下厚厚的尘士，让人一时找不到下脚的地方。这一户，外面还有点耐看的窗户，里面却是用废弃的肥料袋子堵上的，交叉成十字的两根树枝，成弯曲状顶在窗户的四个角上。虽然正当午时，屋子里却黑乎乎的。借着肥料袋子破处挤进来的一点阳光，炕上越发显得脏和乱：被子未叠，就那么胡乱地撂着；枕头不知有多少时日没有洗了，竟在“窗缝”里的一缕光线下油乎乎地泛着青光。墙角的蛛网层层叠叠，厚厚的灰落了一层又一层……这就是他们父子俩的居所！
另一户稍有不同的是，堂屋靠右边的隔墙上，开着一个炕洞，常年的烟熏火燎，使炕洞周围的墙壁上结上了一层厚厚的黑得浓墨似的东西，当地人称为煤子，不但燃点低，燃烧力也极强，冬天里农家的许多火灾，便都是由它引起的，――更为可怕的是，这样浓墨一样的东西，从炕门洞一直向上延伸到了隔墙顶端的横担过来的木椽上，椽头已被烤成了焦黄色！看见这些，我的脑海中立时浮现出了这样的情形：女人颤巍巍的抱来柴火，艰难地填入炕洞，然后点火，煽火，一股股的浓烟卷着火舌冲出炕洞，直往上舔……我突然一阵颤栗！我脱口对同来的女村主任说，这太危险了，能不能给烧炕另想个办法？于是，大伙儿围绕着这个话题便讨论了一阵。当进到里屋看炕上时，出现了这么一个细节：被子太旧太脏了，女主任实在看不过眼，就埋怨女主人将每年救济的新被子干了什么。女主人回答说：用塑料纸包了放着哩。原因是怕弄脏了！听到这样的对话，看着眼前的景况，我一时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自从那天离开通洞到现在，好几个月的时间过去了，我的脑海里始终闪现着这样几种眼神：这一双是压抑、是闷闷不乐，极度的压抑和闷闷不乐！我却从中看到了深藏在这个躯体内的饥饿和渴焦，――快四十岁的人了，至今还没有娶上媳妇；这位才十五六岁的少女，一双本该是清纯、透亮，是无忧无虑的眼中，现在却满是痛苦和忧伤，――前不久，她那不但能干，而且生性刚烈的母亲，实在忍受不了丈夫日常便饭般的辱骂和殴打，狠下心抛下自己心爱的儿女悬梁自尽了，这位当地学校的优等生，也被剥夺了上学的权利！
……
通洞的变化使我高兴，可还有那么一些同胞的生存现状却令我心中时时疼痛不已。――社会主义新农村的建设，有这么一群人不该被忽视，有这么一个角落不该被遗忘！这，何止通洞，何止中国西部！
我又想，虽说类似的家庭都有一个共同点，即主要成员不是痴傻，便是文化“低能”，但如果那点爱心（塑料纸包新被子）能够不断地被放大，那类青年能够娶上媳妇，那类丈夫能够温柔敦厚……虽不敢说多少个家庭会和谐美满，最起码也就能够比较像平常人那样去生活。――这个角落里的工作量莫大焉，难莫大焉，但是，更会功莫大焉！
在民主政治大力推进的今天，人们都在追求平等和幸福。事实上，生命从一出生，本质上就是平等的。俄罗斯伟大作家列夫・托尔斯泰就曾经用“同样的两滴水”来形容所有人一样的平等。至于后来的贫富贵贱、三六九等，那完全是人自己玩弄的把戏。然而，要追求生存质量、生活质量的对等，首先必须追求生命质量的对等。借用一句医学术语：“通则不痛；痛则不通。”就生命的个体来说，只有不“痛”了，才可能有生命质量的对等，类似通洞的那样一些家庭、那样一些群体的生存境况，便会逐步地从社会生活的视线中消失。这是一个社会的大题目，本人用自己的目见和所思敷衍了这样一篇文字。――但这也是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中的题中应有之义啊！至于那位瘫痪了14年的十分可怜的老人的悲苦命运，则需另当别论了。如果纵向到底、横向到边、上下通达的生命的保障体系和网络早建上哪怕几年，那么，老人的脱离痛苦，一定就会是另外一种途径了。
通洞是陕西省宝鸡市西部山区的一个贫困村，是我们单位的包扶对象。
提起西山，我的脑海里便立即浮现出一幅山清水秀、自然景色优美的图画来：四野都是山，连绵不断；满眼尽是绿，一眼望不到头；天空漂着毛毛细雨，落在身上湿漉漉的，伸出舌尖来尝，是一种甜甜的味道。紧贴着山脚下是一条河，那就是中国西部有名的渭河。紧靠着河道的这边，是两条延伸到远方的铁轨，这便是贯通我国东西交通大动脉的陇海铁路。山坡上的野菜，半崖里的酸枣，那种香，那种酸和甜，至今想起来还让人不住地流口水……少年时代的我，曾跟随父亲在这里作过短暂的停留，这儿的美给我的印象太深刻了。几十年过去了，这里却依然穷困落后。
这些年，当地党和政府实施“突破西山”战略，从领导机构的设立、综合措施的提出和落实，到资金的投入以及各级领导和部门的包扶责任制、媒体的全方位宣传鼓动等等，都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绩。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使西山正在发生着前所未有的巨大变化。我第一次去村上的时候，正是春暖花开的季节，漫山遍野的绿色十分养眼。那天是个晴天，山间的天空显得更加湛蓝。村上的秦支书和郭主任领我和同去的干部，上到村委会对面的半山腰，通洞村的大致轮廓便尽收眼底：往西的山沟里是两个村民小组，往北去的那条沟里也是两个村民小组，加上村口和村委会所在地的四个村民小组，全村八个村民小组共一千五百多口人。就山区来说，这已是一个大村了。村支书、村主任是多年的村干部。看得出来，他们是十分敬业的。特别是村主任，一个四十开外的女同志，那种精明和能干，让我打心里佩服。我曾在两个乡镇担任过党委书记，深知村干部的重要和他们工作的艰难。我心里暗暗庆幸：摊上这么两个村干部，不仅是通洞的福分，也是我们单位、我这个包抓领导的福分。道理明摆着：外因只有通过内因才能起作用。
刚到村上，他们就介绍了村情和脱贫致富的路子等。致富的门路主要是发展种植业，同时抓劳务输出。适合村情的花椒、药材的种植已经相当有规模了，全村人均分别达到了一亩多，去年就有了很大的收获。前不久我去村上，见到了第六村民小组的陈组长。从交谈中得知，猪年真是他的丰收年：花椒收入了4万多元，柴胡收入了1万多元。就这两项，一个4口之家，一年就有了将近6万元的毛收入，真是了得！村干部告诉我，像这样的收入水平，虽然还不普遍，但也不在少数。我听了十分高兴：通洞致富有望，我们的包扶任务也有望提前圆满完成。
去年我四到通洞，每回都能看到令人欣喜的变化：头一回，我看到了村上干部和群众脱贫的决心和信心，看到了路子、途径和已经打下的良好的基础。第二回，只隔了短短的一个多月，头一回议论中的山区水泥路就修成了，整整的4公里。特别是在有关部门（当然包括我们单位）的帮助下，加宽了的几百米的街道，平平展展地呈现在了我们的面前。第三次，是我们机关的党员去通洞，与村上的党员进行“庆七一”联谊活动。那天正逢集日，估约几百个摊位、上千名赶集的，攘来熙往，真可谓 “商贾云集，摩肩接踵”。在一个深山区，这样的场景实在少见。秦支书告诉我，路一好走，街道一平整干净，四村八邻来赶集的比往常多多了。怪不得眼前人山人海！最近去的是第四回。我不光听到了像陈组长那样的丰收喜讯，还看到了他们千方百计克服困难，在九峰河上修复的长达2公里的堤毁工程。工程的难度、修复的困难（主要是资金）确实不小，但质量不低。我们先后看望和慰问了一些贫困户，他们眼下的生活是比较困难些，有的甚至仍十分艰难，但总体上还是发生了和正在发生着改变。
对于通洞来说，我们包扶的时间并不长，但变化却很大：这里的路通了，过去断断续续的河道堤防通了，山坡地上出产的农产品流通了，变成了村民们兜里的钞票，最主要也最重要的，是我从秦支书、郭主任、陈组长等许多人的身上，看到他们头脑中的观念与山外大千世界汹涌的现代化信息流接通了，这就是今后更快发展的前提和基础，也是今后的希望所在。尽管去通洞的路不知要转多少个弯、钻多少个隧道，但通洞的明天肯定会更美好，自己少年时代脑海中西山的那幅山青、水秀、人和的美好图景，在众多“美术家”浓墨重彩的描绘下，一定会更加光彩。
在看到村上发生变化、心中欣喜的同时，却也有隐痛袭上心来。走访一个特困户，这种隐痛便增加一分：扶贫，帮困，还有多少事情要做呵……
有这样一个情景时不时地在我的眼前闪现：那是去年夏末时节，我们去慰问一个党员贫困户。在他家东边房屋的石阶上，平躺着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满脸污垢，几乎让人认不出面目来。目光呆滞，全身时不时地抽搐着，那种痛苦的样子，即时让我的心一阵阵的颤栗。多年前老人身体瘫痪，家人倾尽所有多方求治，终归杯水车薪，不但使她的病况愈来愈沉，而且，把一个还算殷实的人家，最终拖入了贫困的泥沼。主人哽咽着说，14年了，她把罪受尽了，把孩子们也拖累扎了，早走一天，就早享一天的福哩。说着就抹起了眼泪。看样子六十开外的人了，他的这么一个表情和动作，在我隐隐作痛的心里，又加进了酸楚的味道。
这是村子里的几个特困户。基本上都坐落在半山坡，院子不大，基本上都是向阳的三间厦屋。从外表看，基本上盖得都挺不错。村上的干部介绍说，为了彻底改变这几户的居住条件，他们当时在上级的扶持下，可是举全村之力兴建的重点工程。我想象得出当时这些山腰小院里的兴旺和热闹。也想象得出大伙儿，包括村组干部在内的村上群众，对这几户以后生活的憧憬和期望。但是，当我迈步跨过门槛、进入里屋时，看到的一切也基本上是惊人的一致：墙壁的脏、黑，满脚下厚厚的尘士，让人一时找不到下脚的地方。这一户，外面还有点耐看的窗户，里面却是用废弃的肥料袋子堵上的，交叉成十字的两根树枝，成弯曲状顶在窗户的四个角上。虽然正当午时，屋子里却黑乎乎的。借着肥料袋子破处挤进来的一点阳光，炕上越发显得脏和乱：被子未叠，就那么胡乱地撂着；枕头不知有多少时日没有洗了，竟在“窗缝”里的一缕光线下油乎乎地泛着青光。墙角的蛛网层层叠叠，厚厚的灰落了一层又一层……这就是他们父子俩的居所！
另一户稍有不同的是，堂屋靠右边的隔墙上，开着一个炕洞，常年的烟熏火燎，使炕洞周围的墙壁上结上了一层厚厚的黑得浓墨似的东西，当地人称为煤子，不但燃点低，燃烧力也极强，冬天里农家的许多火灾，便都是由它引起的，――更为可怕的是，这样浓墨一样的东西，从炕门洞一直向上延伸到了隔墙顶端的横担过来的木椽上，椽头已被烤成了焦黄色！看见这些，我的脑海中立时浮现出了这样的情形：女人颤巍巍的抱来柴火，艰难地填入炕洞，然后点火，煽火，一股股的浓烟卷着火舌冲出炕洞，直往上舔……我突然一阵颤栗！我脱口对同来的女村主任说，这太危险了，能不能给烧炕另想个办法？于是，大伙儿围绕着这个话题便讨论了一阵。当进到里屋看炕上时，出现了这么一个细节：被子太旧太脏了，女主任实在看不过眼，就埋怨女主人将每年救济的新被子干了什么。女主人回答说：用塑料纸包了放着哩。原因是怕弄脏了！听到这样的对话，看着眼前的景况，我一时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自从那天离开通洞到现在，好几个月的时间过去了，我的脑海里始终闪现着这样几种眼神：这一双是压抑、是闷闷不乐，极度的压抑和闷闷不乐！我却从中看到了深藏在这个躯体内的饥饿和渴焦，――快四十岁的人了，至今还没有娶上媳妇；这位才十五六岁的少女，一双本该是清纯、透亮，是无忧无虑的眼中，现在却满是痛苦和忧伤，――前不久，她那不但能干，而且生性刚烈的母亲，实在忍受不了丈夫日常便饭般的辱骂和殴打，狠下心抛下自己心爱的儿女悬梁自尽了，这位当地学校的优等生，也被剥夺了上学的权利！
……
通洞的变化使我高兴，可还有那么一些同胞的生存现状却令我心中时时疼痛不已。――社会主义新农村的建设，有这么一群人不该被忽视，有这么一个角落不该被遗忘！这，何止通洞，何止中国西部！
我又想，虽说类似的家庭都有一个共同点，即主要成员不是痴傻，便是文化“低能”，但如果那点爱心（塑料纸包新被子）能够不断地被放大，那类青年能够娶上媳妇，那类丈夫能够温柔敦厚……虽不敢说多少个家庭会和谐美满，最起码也就能够比较像平常人那样去生活。――这个角落里的工作量莫大焉，难莫大焉，但是，更会功莫大焉！
在民主政治大力推进的今天，人们都在追求平等和幸福。事实上，生命从一出生，本质上就是平等的。俄罗斯伟大作家列夫・托尔斯泰就曾经用“同样的两滴水”来形容所有人一样的平等。至于后来的贫富贵贱、三六九等，那完全是人自己玩弄的把戏。然而，要追求生存质量、生活质量的对等，首先必须追求生命质量的对等。借用一句医学术语：“通则不痛；痛则不通。”就生命的个体来说，只有不“痛”了，才可能有生命质量的对等，类似通洞的那样一些家庭、那样一些群体的生存境况，便会逐步地从社会生活的视线中消失。这是一个社会的大题目，本人用自己的目见和所思敷衍了这样一篇文字。――但这也是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中的题中应有之义啊！至于那位瘫痪了14年的十分可怜的老人的悲苦命运，则需另当别论了。如果纵向到底、横向到边、上下通达的生命的保障体系和网络早建上哪怕几年，那么，老人的脱离痛苦，一定就会是另外一种途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