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龚秀国邓菊秋
世界经济 2002年02期
一、引言
加入WTO意味着中国经济将由过去的有限开放走向全方位开放。随着关税的下调和非关税壁 垒的递减，国内商品与外国商品的竞争态势将发生变化，国内企业将面临新的市场机会与经 营风险。针对加入WTO对国内市场和工业的影响，国内学者的分析大多隐含国内外产品完全 等同或市场完全竞争的假设并普遍认为，随着进口关税和非关税壁垒措施的减少，进口商品 与国内同类商品的价格差距将逐步缩小（蒋国庆，2000）。下面我们将利用Bertrand价格竞争 模型探讨我国现行贸易政策下外国进口商品与国内同类商品价格的确定，以及二者在贸易自 由化之后定价策略的调整。
二、理论分析：国内外商品价格的确定与调整
本文沿袭国际经济学由Eastman和Stykolt(1960)所开创的分析进口关税的传统。（注：Brander和Spencer(1983)分析出口补贴、Krugman(1984)分析关税保护以及Harris(1984) 分 析贸易自由化也有类同的理论基础与出发点。）
他们认 为，实施关税保护可以从策略上改变相关工业中国内外商品市场竞争的性质，并导致消费者 福利下降。换言之，引入关税将使国内企业与进口企业联合起来共同抬高价格。显然，正是 进口关税在国内受保护企业与进口企业之间楔入了策略上的不对称性，从而改变了二者的竞 争态势。因此，下面的分析就是以不完全竞争所产生的策略不对称性(strategic asymmetry )来探讨贸易自由化或关税降低对国内市场和国内工业的影响。
我们只考虑国内某一特定的工业，并假定只有两个垄断寡头向国内消费者销售其产品。一 个是进口外国商品的进口企业（用下标f表示），它能够把本国市场与国外市场区分开来并实 行差别定价；另一个则是与外国进口商品竞争的国内生产企业（用下标h表示），它只局限于 服务国内市场而不出口。该工业在本国经济中的比重相当小，进行局部均衡分析(partial e quilibrium analysis)是适用的。这样，生产要素成本和国内消费者的收入边际效用就可以 被认为是恒定不变的。
此外，我们假定每家企业都只销售一种产品（如彩电等），当然这两种产品必须是同类商品 ，或者交叉弹性为正数的非完全替代品（如不同品牌的彩电等）。这样，国内企业与进口企业 的Bertrand价格竞争格局便名副其实了。为了获得对国内商品和外国商品的需求，我们假定 所有国内消费者为单一消费者，其效用函数为：
其中q[,f]是外国商品的国内消费量，q[,h]是国内商品的国内消费量，Y是用于消费其他产品的 收 入或其他产品数量。
显然，我们选择二项式完全是为了便于分析，并可以认为是其他函数形式的近似表示；而 且式中系数皆为正数，正常数β反映我国消费偏好中国内外产品的相互替代程度。（注：对效用函数的其他限制包括边际效用为正，。）
特别是 该效用函数形式意味着收入的边际效用或拉格朗日乘数(Lagrangean Multiplier)恒等于1。 （注：事实上，如果M是以其他产品数量表示出来的消费者总收入，那么消费者的决策问题就是：MaxU(Y,q[,f],q[,h])
s.t.Y+p[,f]q[,f]+p[,h]q[,h]=M
这样，它的拉格朗日函数形式便是：L=U+λ（M-Y-p[,f]q[,f]-p[,h]q[,h]），其中λ是拉格朗 日乘数或收入的边际效用。
L
U U
该函数对Y的一阶条件为：──=───-λ=0，即λ=──=1）
Y
Y Y
在已知收入边际效用为1和已知国内外商品价格(Pf，Ph)的基础上，我们很容易得到拉格 朗 日函数(Lagrangean Function)的另两个一阶条件：
适当整理后可推导出对国内外商品的需求：
④显然，两需求函数与收入无关，这正符合我们进行局部均衡分析要求。其中需求函数中 的系数与效用函数中的系数联系如下：
a[,f]=(c[,h]h[,f]-βb[,h])/D α[,f]=c[,h]/D
a[,h]=(c[,f]b[,h]-βh[,f])/D α[,h]=c[,f]/D
r=β/D
因此，国内企业与进口企业通过确定各自产品的价格来进行竞争，并使国内市场出清。在 这个Bertrand双垄断寡头的市场结构中，我们首先考察现行贸易保护政策下的Nash均衡价格 ，然后评判贸易自由化或降低进口关税对国内企业和进口企业制定价格的影响。
通过直接计算，我们很容易推导出国内市场上两家企业的反应曲线(reaction curves)，即 在已知另一企业商品价格不变的前提下，该企业实现利润最大化时其商品价格与另一企业商 品价格的关系。如果两家企业的边际成本是常数，分别为m[,f]和m[,h]，那么两家企业的反应曲 线就是：
⑤Harris(1985)分析自愿出口限制时使用过上述函数。
下面我们将用反应函数图来展示两家企业的Nash均衡价格，以及贸易自由化之后这些价格 的变化方向。为了便于分析，我们只须考察一特殊的对称情形，即假定h[,f]=b[,h]和c[,f]=c[,h]
，以及国内外商品的生产成本相等（注：尽管假定外国商品较国内商品生产成本低可能更现实一些，但这并不会影响下面的结论 或引起结论的实质性改变。）
。这样，从(4)式和(5)式不难看出，影响两家企业反应 曲 线与横轴或纵轴截距大小的因素就在于国内保护性关税政策。事实上，如果我国对外国商品 征收的进口关税（从量税）为t，那么进口企业反应曲线的截距就会比国内企业反应曲线的截
1
距增加─t（如图所示）。
2
因此，两个企业反应曲线之交点E就是我们现行关税政策下的Nash均衡点，并相应确定了外 国商品的Nash均衡价格p[*,f]和国内商品的Nash均衡价格p[*,h]。
利用(4)和(5)相减可得：
1
p[*,f]-p[*,h]=─[t+(β/c[,h])(p[*,h]-p[*,f])]
2
整理后就是：
t
p[*,f]-p[*,h]=─────（注：如果国内外产品的生产成本不相等，那么可以通过同样
2+(β/c[,h])
方法，式(6)就变为：
t+m[,f]-m[,h]
p[*,f]-p[*,h]=─────） (6)
2+(β/c[,h])
显而易见，(6)式说明只要关税t为正数（即不是进口补贴），那么(p[*,f]-p[*,h])就大于0；而且 (p[*,f]-p[*,h])与关税t成正比，与国内外商品替代系数β成反比。结合中国的实际情况，我们得 到三个有关外国商品与国内商品价格关系的结论：
1.在我国现行的保护性关税政策下，外国进口商品价格普遍高于国内同类商品价格。2.在 外 国商品与国内商品相互替代程度保持不变的情况下，降低关税或推行贸易自由化将使外国商 品与国内商品之间的价格差距趋于缩小。3.在现行进口关税保持不变的情况下，如果我国加 入WTO使外国商品与国内商品的替代程度增加，那么外国商品与国内商品之间的价格差距也 将趋于缩小；反之，如果外国商品与国内商品的替代程度因我国加入WTO而有所降低，那么 外国商品与国内商品之间的价格差距将趋于扩大。
因此，加入WTO之后，国内外商品价格差距能否缩小，关键就在于国内商品替代外国商品的 能力。（注：国内商品取代外国商品的能力在短期内主要取决于国内公众的消费心理，或公众对国内 外产品生产销售的价值评判，如产品质量和销售服务等；在长期内则主要取决于企业服务于 消费者需求的经营策略或发展战略，如研究开发和全球化经营等。）
具体来讲，当我国正式成为WTO成员时，进口关税的降低使国内外商品的价格差距 迅速缩小。其后，随着拥有雄厚资金技术实力的跨国公司纷纷来华抢滩登陆，国内消费者有 可能更多地偏爱国外知名品牌产品而冷落国内替代品，即国内商品替代外国商品的能力可能 将逐步削弱，从而又会拉大国内外商品的价格差距。这样，如果外国商品不主动提高价格的 话，那么国内商品就必然自主降低价格以应付激烈的市场竞争，从而使国内企业经营困难进 一步加深。与此同时，外国公司或进口企业的市场份额和利润则将不断增加，外国商品也将 成为我国市场中的价格领导者。
三、政策含义
以前述分析与结论为基础提供几点建议：1.在外国商品即将大举进入我国市场时，我国企 业应加强调研积极应对。在寻找自己产品与外国产品差距的同时，及时弥补自己的不足。2.从长远来看，作为与外国进口商品竞争的国内企业，应挖掘潜力，积极稳妥地进行技术创新 ，不断推出质优价廉的新产品开拓国内消费市场。3.国际贸易是双向的，我国企业不能只把 眼光局限于国内市场，应利用WTO提供的机遇去国外开辟新的市场特别是发展中国家市场。
作者介绍：四川大学经济学院 电话：028-5416236/邓菊秋：四川大学经济学院 610064。
作者：龚秀国邓菊秋
世界经济 2002年02期
一、引言
加入WTO意味着中国经济将由过去的有限开放走向全方位开放。随着关税的下调和非关税壁 垒的递减，国内商品与外国商品的竞争态势将发生变化，国内企业将面临新的市场机会与经 营风险。针对加入WTO对国内市场和工业的影响，国内学者的分析大多隐含国内外产品完全 等同或市场完全竞争的假设并普遍认为，随着进口关税和非关税壁垒措施的减少，进口商品 与国内同类商品的价格差距将逐步缩小（蒋国庆，2000）。下面我们将利用Bertrand价格竞争 模型探讨我国现行贸易政策下外国进口商品与国内同类商品价格的确定，以及二者在贸易自 由化之后定价策略的调整。
二、理论分析：国内外商品价格的确定与调整
本文沿袭国际经济学由Eastman和Stykolt(1960)所开创的分析进口关税的传统。（注：Brander和Spencer(1983)分析出口补贴、Krugman(1984)分析关税保护以及Harris(1984) 分 析贸易自由化也有类同的理论基础与出发点。）
他们认 为，实施关税保护可以从策略上改变相关工业中国内外商品市场竞争的性质，并导致消费者 福利下降。换言之，引入关税将使国内企业与进口企业联合起来共同抬高价格。显然，正是 进口关税在国内受保护企业与进口企业之间楔入了策略上的不对称性，从而改变了二者的竞 争态势。因此，下面的分析就是以不完全竞争所产生的策略不对称性(strategic asymmetry )来探讨贸易自由化或关税降低对国内市场和国内工业的影响。
我们只考虑国内某一特定的工业，并假定只有两个垄断寡头向国内消费者销售其产品。一 个是进口外国商品的进口企业（用下标f表示），它能够把本国市场与国外市场区分开来并实 行差别定价；另一个则是与外国进口商品竞争的国内生产企业（用下标h表示），它只局限于 服务国内市场而不出口。该工业在本国经济中的比重相当小，进行局部均衡分析(partial e quilibrium analysis)是适用的。这样，生产要素成本和国内消费者的收入边际效用就可以 被认为是恒定不变的。
此外，我们假定每家企业都只销售一种产品（如彩电等），当然这两种产品必须是同类商品 ，或者交叉弹性为正数的非完全替代品（如不同品牌的彩电等）。这样，国内企业与进口企业 的Bertrand价格竞争格局便名副其实了。为了获得对国内商品和外国商品的需求，我们假定 所有国内消费者为单一消费者，其效用函数为：
其中q[,f]是外国商品的国内消费量，q[,h]是国内商品的国内消费量，Y是用于消费其他产品的 收 入或其他产品数量。
显然，我们选择二项式完全是为了便于分析，并可以认为是其他函数形式的近似表示；而 且式中系数皆为正数，正常数β反映我国消费偏好中国内外产品的相互替代程度。（注：对效用函数的其他限制包括边际效用为正，。）
特别是 该效用函数形式意味着收入的边际效用或拉格朗日乘数(Lagrangean Multiplier)恒等于1。 （注：事实上，如果M是以其他产品数量表示出来的消费者总收入，那么消费者的决策问题就是：MaxU(Y,q[,f],q[,h])
s.t.Y+p[,f]q[,f]+p[,h]q[,h]=M
这样，它的拉格朗日函数形式便是：L=U+λ（M-Y-p[,f]q[,f]-p[,h]q[,h]），其中λ是拉格朗 日乘数或收入的边际效用。
L
U U
该函数对Y的一阶条件为：──=───-λ=0，即λ=──=1）
Y
Y Y
在已知收入边际效用为1和已知国内外商品价格(Pf，Ph)的基础上，我们很容易得到拉格 朗 日函数(Lagrangean Function)的另两个一阶条件：
适当整理后可推导出对国内外商品的需求：
④显然，两需求函数与收入无关，这正符合我们进行局部均衡分析要求。其中需求函数中 的系数与效用函数中的系数联系如下：
a[,f]=(c[,h]h[,f]-βb[,h])/D α[,f]=c[,h]/D
a[,h]=(c[,f]b[,h]-βh[,f])/D α[,h]=c[,f]/D
r=β/D
因此，国内企业与进口企业通过确定各自产品的价格来进行竞争，并使国内市场出清。在 这个Bertrand双垄断寡头的市场结构中，我们首先考察现行贸易保护政策下的Nash均衡价格 ，然后评判贸易自由化或降低进口关税对国内企业和进口企业制定价格的影响。
通过直接计算，我们很容易推导出国内市场上两家企业的反应曲线(reaction curves)，即 在已知另一企业商品价格不变的前提下，该企业实现利润最大化时其商品价格与另一企业商 品价格的关系。如果两家企业的边际成本是常数，分别为m[,f]和m[,h]，那么两家企业的反应曲 线就是：
⑤Harris(1985)分析自愿出口限制时使用过上述函数。
下面我们将用反应函数图来展示两家企业的Nash均衡价格，以及贸易自由化之后这些价格 的变化方向。为了便于分析，我们只须考察一特殊的对称情形，即假定h[,f]=b[,h]和c[,f]=c[,h]
，以及国内外商品的生产成本相等（注：尽管假定外国商品较国内商品生产成本低可能更现实一些，但这并不会影响下面的结论 或引起结论的实质性改变。）
。这样，从(4)式和(5)式不难看出，影响两家企业反应 曲 线与横轴或纵轴截距大小的因素就在于国内保护性关税政策。事实上，如果我国对外国商品 征收的进口关税（从量税）为t，那么进口企业反应曲线的截距就会比国内企业反应曲线的截
1
距增加─t（如图所示）。
2
因此，两个企业反应曲线之交点E就是我们现行关税政策下的Nash均衡点，并相应确定了外 国商品的Nash均衡价格p[*,f]和国内商品的Nash均衡价格p[*,h]。
利用(4)和(5)相减可得：
1
p[*,f]-p[*,h]=─[t+(β/c[,h])(p[*,h]-p[*,f])]
2
整理后就是：
t
p[*,f]-p[*,h]=─────（注：如果国内外产品的生产成本不相等，那么可以通过同样
2+(β/c[,h])
方法，式(6)就变为：
t+m[,f]-m[,h]
p[*,f]-p[*,h]=─────） (6)
2+(β/c[,h])
显而易见，(6)式说明只要关税t为正数（即不是进口补贴），那么(p[*,f]-p[*,h])就大于0；而且 (p[*,f]-p[*,h])与关税t成正比，与国内外商品替代系数β成反比。结合中国的实际情况，我们得 到三个有关外国商品与国内商品价格关系的结论：
1.在我国现行的保护性关税政策下，外国进口商品价格普遍高于国内同类商品价格。2.在 外 国商品与国内商品相互替代程度保持不变的情况下，降低关税或推行贸易自由化将使外国商 品与国内商品之间的价格差距趋于缩小。3.在现行进口关税保持不变的情况下，如果我国加 入WTO使外国商品与国内商品的替代程度增加，那么外国商品与国内商品之间的价格差距也 将趋于缩小；反之，如果外国商品与国内商品的替代程度因我国加入WTO而有所降低，那么 外国商品与国内商品之间的价格差距将趋于扩大。
因此，加入WTO之后，国内外商品价格差距能否缩小，关键就在于国内商品替代外国商品的 能力。（注：国内商品取代外国商品的能力在短期内主要取决于国内公众的消费心理，或公众对国内 外产品生产销售的价值评判，如产品质量和销售服务等；在长期内则主要取决于企业服务于 消费者需求的经营策略或发展战略，如研究开发和全球化经营等。）
具体来讲，当我国正式成为WTO成员时，进口关税的降低使国内外商品的价格差距 迅速缩小。其后，随着拥有雄厚资金技术实力的跨国公司纷纷来华抢滩登陆，国内消费者有 可能更多地偏爱国外知名品牌产品而冷落国内替代品，即国内商品替代外国商品的能力可能 将逐步削弱，从而又会拉大国内外商品的价格差距。这样，如果外国商品不主动提高价格的 话，那么国内商品就必然自主降低价格以应付激烈的市场竞争，从而使国内企业经营困难进 一步加深。与此同时，外国公司或进口企业的市场份额和利润则将不断增加，外国商品也将 成为我国市场中的价格领导者。
三、政策含义
以前述分析与结论为基础提供几点建议：1.在外国商品即将大举进入我国市场时，我国企 业应加强调研积极应对。在寻找自己产品与外国产品差距的同时，及时弥补自己的不足。2.从长远来看，作为与外国进口商品竞争的国内企业，应挖掘潜力，积极稳妥地进行技术创新 ，不断推出质优价廉的新产品开拓国内消费市场。3.国际贸易是双向的，我国企业不能只把 眼光局限于国内市场，应利用WTO提供的机遇去国外开辟新的市场特别是发展中国家市场。
作者介绍：四川大学经济学院 电话：028-5416236/邓菊秋：四川大学经济学院 61006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