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华锁细腰,宫女多饿死--楚灵王

楚国国君姓芈,氏熊,这个家族里有不少人都是颇有雄才大略的,如楚武王熊通、楚文王熊赀、楚成王熊恽、楚穆王熊商臣、楚庄王熊旅等。而今天要聊的楚灵王熊围,正是因为有雄才大略而自负狂傲,最终因多行不义而自毙,楚国也就此衰弱。他就是“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的那位。

熊围的父亲是楚共王熊审。熊审共有五个儿子,长子名熊昭,熊围排行老二,老三名熊比,老四名熊黑肱,小儿子名熊弃疾。熊审和夫人巴姬曾为立哪个儿子为继承人而犯愁,于是就拜遍各大名山,出示一块宝玉,说:“当璧而拜者,神所立也,谁敢违之!”(谁能朝拜时压到此玉,就是神灵所立的继承人,谁也不敢违背。)然后将宝玉埋在大庭里,让五个儿子按长幼的顺序入拜。老大进入时跨过了宝玉;老二拜时胳膊肘压到了宝玉;老三、老四都没有压到宝玉;老五还小,被抱入拜,正好压在拴宝玉的线上。

公元前560年,楚共王薨,转年大儿子熊昭继位,是为楚康王。

公元前545年,楚康王薨,儿子郏敖即位,就让二叔熊围任令尹之职(相当于丞相),代理政事。熊围为了排除异己,杀了大司马薳掩,而霸占了他的妻子和家产;又夺取了薳掩的弟弟薳居的田地。后来郏敖生病,熊围借探望的机会将既是楚王也是侄子的郏敖缢杀,并杀死了郏敖的两个儿子。老三公子比和老四公子黑肱分别为避难而逃到了晋国和郑国,熊围便成功篡位,是为楚灵王。

楚灵王第一个抱负是打算获得战功,曾经攻灭陈、蔡二国,又想要攻打晋国。临行前卜龟,结果不吉利。楚灵王就把龟壳摔在地上,指着天骂道:“是区区者而不余畀,余必自取之。”(你小小的天神却不保佑我,我一定会自己取天下。)依然出师,结果无功而返。

于是改行第二个抱负,要向诸侯展示楚国的经济富庶,于是大兴土木,建筑了一座章华宫,广袤四十里,宫中立起高台,极其壮丽,命名三休台,高三十仞,人登台需要三次休息,才能到达台顶。

楚灵王有一癖性,偏好细腰美女。宫女们为了得到灵王的喜欢,塑身减肥,饿求腰细,甚至有人宁可饿死也不后悔。连男人也用软带紧束其腰,追逐时尚。

从郑国投奔而来并得到楚国重用的然丹曾以《祈招》诗劝谏楚灵王:“祈招之愔愔,式昭德音;思我王度,式如玉,式如金;形民之力,而无醉饱之心。”(祈招和谐安祥,所表现的是高尚道德的声音;君王的风范,如玉一般的坚实,如金子一般的厚重;这是因为我们依靠人民的力量,而自己没有醉饱贪欲之心。)楚灵王听后虽有所感悟,但却不能改过自新。

楚灵王有个宠臣,是蔡国人,叫蔡洧。后来,楚灵王灭了蔡国,杀死了蔡洧当时留在蔡国的父亲。楚灵王还曾夺取大臣斗韦龟的食邑,又夺取斗韦龟的儿子斗成然的食邑,并让他看守那食邑的周边。楚灵王还曾在与邻国越国会盟的时候,污辱越国的大夫常寿过。于是,薳氏家族、蔡洧、斗成然就暗中联络常寿过,图谋作乱,围困并攻克了固城和息舟两个地方作为根据地。

楚灵王在灭掉蔡国以后,让老兄弟公子弃疾去了蔡国作蔡公。此时,蔡国的大夫朝吴和观从便帮助蔡公招呼、聚集了公子比、公子黑肱以及薳氏、蔡洧、斗氏、常寿过,趁楚灵王领军攻打徐国的机会,进入并占领了楚国国都,杀死了楚灵王的两个儿子太子禄和公子罢敌。然后又去进攻被困在干谿的楚灵王,由于楚灵王的暴虐无道,他的部队军心涣散,无力战斗,楚灵王见大势已去,便上吊自杀了。

无独有偶,晋平公看到楚灵王建了章华台,在曲沃汾水河畔,也起了一座宫室,虽不如章华广大,却更为精美,名曰虒祁宫。

晋国的大臣们忧心忡忡,议论纷纷。上卿韩起不好直接触及晋国之事,就跟叔向谈论楚国:“子干其济乎!”(公子比能获得支持、争得王位吗?)

叔向回答:“难。”

韩起又问理由。叔向回答:“取国有五难:有宠而无人,一也;有人而无主,二也;有主而无谋,三也;有谋而无民,四也;有民而无德,五也。子干在晋,十三年矣。晋、楚之从,不闻达者,可谓无人。族尽亲叛,可谓无主。无衅而动,可谓无谋。为羁终世,可谓无民。亡无爱征,可谓无德。王虐而不忌,楚君子干,涉五难以弑旧君,谁能济乎?有楚国者,其弃疾乎!君陈、蔡,城外属焉。苛慝不作,盗贼伏隐,私欲不违,民无怨心。先神命之,国民信之。芈姓有乱,必季实立,楚之常也。获神,一也;有民,二也;令德,三也;宠贵,四也;居常,五也。有五利以去五难,谁能害之?子干之官,则右尹也;数其贵宠,则庶子也;以神所命,则又远之。其贵亡矣,其宠弃矣。民无怀焉,国无与焉,将何以立?”(夺取国家政权在五种情况下很难:一是虽然有机会但没有贤才辅佐;二是虽有贤人辅佐但朝中无有内援;三是虽然有内援但没有智谋作保障;四是虽然有智谋但没有群众基础;五是虽然有群众基础但没有功德。公子比已经在晋国流亡十三年了,跟随他的没有贤德之人,可以说算是没有人才;家族的主人没了,亲人都相互背叛,可以说算是没有内援;没有仔细观察问题的关键就行动,可以说算是没有智谋;终身在国外作羁客,可以说算是没有本国的群众基础;逃亡之后,楚国没有人再爱戴他,可以说算是无功德了。楚灵王虽然暴虐但并不小气,如果让公子比做楚国的君主,面对这五种困难,谁能帮他实现呢?能做楚君的,应该是公子弃疾。他是陈、蔡两国的主人,独立于楚国;不做烦琐邪恶的事,以致盗贼消失,虽有私欲但不违背礼数,百姓没有怨恨之心。他不仅拥有天时、地利,而且拥有人和。楚国内乱,会立有能力的人,不拘于长少,这在楚国是司空见惯的。他一有天时,二有群众基础,三有功德,四有内援,五又符合楚国的习惯,有这五个优势而摆脱那五种困难,谁能阻止他呢?公子比的官职是右尹,又是庶子,也不占天时,无贵、无宠、无民、无国,凭什么立为国君呢?)

韩起又问:“齐桓、晋文不亦是乎?”(那齐桓公、晋文公不也是象公子比那样,却最终得到了君位吗?)

叔向回答说:“齐桓,卫姬之子也,有宠于僖;有鲍叔牙、宾须无、隰朋以为辅佐;有莒、卫以为外主;有国、高以为内主;从善如流,下善齐肃;不藏贿,不从欲,施舍不倦,求善不厌。是以有国,不亦宜乎?我先君文公,狐季姬之子也,有宠于献;好学而不贰,生十七年,有士五人。有先大夫子馀、子犯以为腹心,有魏犨、贾佗以为股肱,有齐、宋、秦、楚以为外主,有栾、郤、狐、先以为内主,亡十九年,守志弥笃。惠、怀弃民,民从而与之。献无异亲,民无异望。天方相晋,将何以代文?此二君者,异于子干。共有宠子,国有奥主;无施于民,无援于外;去晋而不送,归楚而不逆,何以冀国?”(齐桓公是卫国公主所生,深受父亲齐僖公的宠爱;有鲍叔牙、宾须无、隰朋等贤人辅佐;有莒国、卫国两个强大外援;有国氏、高氏两家齐国上卿作内援;能够做到上善若水、下善齐肃,不受贿、不纵欲,不断地施舍、不断地行善,以此成为了国家君主,不应该吗?我国的先君晋文公,是犬戎的季姬所生,深受父亲晋献公的宠爱;好学而且志向专一,17岁时就有五位大贤跟随他;以赵衰、狐偃作心腹,以魏犨、贾佗作左膀右臂,以齐国、宋国、秦国、楚国作外援,以栾家、郤家、狐家、先家作内援,虽然逃亡十九年,但仍坚守志向。而晋惠公、晋怀公不体恤百姓,百姓自然心向文公。这时晋献公的九个儿子只剩下了文公,再无竞争对手,百姓也没有了别的期望,上天只眷顾文公,谁还能代替他呢?以上这两位国君,与公子比不同。公子比不如公子弃疾得父亲宠爱,也不如公子弃疾在国内的深厚基础;他对百姓没有施恩,在外部没有后援,离开晋国时没有人送别,来到楚国时没有人欢迎,寄希望于什么能得到国家呢?)

果不出叔向所料,后来公子比、公子黑肱在与公子弃疾的竞争中双双失败,全自杀了。弃疾即位,改名熊居,是为楚平王。

楚国国君姓芈,氏熊,这个家族里有不少人都是颇有雄才大略的,如楚武王熊通、楚文王熊赀、楚成王熊恽、楚穆王熊商臣、楚庄王熊旅等。而今天要聊的楚灵王熊围,正是因为有雄才大略而自负狂傲,最终因多行不义而自毙,楚国也就此衰弱。他就是“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的那位。

熊围的父亲是楚共王熊审。熊审共有五个儿子,长子名熊昭,熊围排行老二,老三名熊比,老四名熊黑肱,小儿子名熊弃疾。熊审和夫人巴姬曾为立哪个儿子为继承人而犯愁,于是就拜遍各大名山,出示一块宝玉,说:“当璧而拜者,神所立也,谁敢违之!”(谁能朝拜时压到此玉,就是神灵所立的继承人,谁也不敢违背。)然后将宝玉埋在大庭里,让五个儿子按长幼的顺序入拜。老大进入时跨过了宝玉;老二拜时胳膊肘压到了宝玉;老三、老四都没有压到宝玉;老五还小,被抱入拜,正好压在拴宝玉的线上。

公元前560年,楚共王薨,转年大儿子熊昭继位,是为楚康王。

公元前545年,楚康王薨,儿子郏敖即位,就让二叔熊围任令尹之职(相当于丞相),代理政事。熊围为了排除异己,杀了大司马薳掩,而霸占了他的妻子和家产;又夺取了薳掩的弟弟薳居的田地。后来郏敖生病,熊围借探望的机会将既是楚王也是侄子的郏敖缢杀,并杀死了郏敖的两个儿子。老三公子比和老四公子黑肱分别为避难而逃到了晋国和郑国,熊围便成功篡位,是为楚灵王。

楚灵王第一个抱负是打算获得战功,曾经攻灭陈、蔡二国,又想要攻打晋国。临行前卜龟,结果不吉利。楚灵王就把龟壳摔在地上,指着天骂道:“是区区者而不余畀,余必自取之。”(你小小的天神却不保佑我,我一定会自己取天下。)依然出师,结果无功而返。

于是改行第二个抱负,要向诸侯展示楚国的经济富庶,于是大兴土木,建筑了一座章华宫,广袤四十里,宫中立起高台,极其壮丽,命名三休台,高三十仞,人登台需要三次休息,才能到达台顶。

楚灵王有一癖性,偏好细腰美女。宫女们为了得到灵王的喜欢,塑身减肥,饿求腰细,甚至有人宁可饿死也不后悔。连男人也用软带紧束其腰,追逐时尚。

从郑国投奔而来并得到楚国重用的然丹曾以《祈招》诗劝谏楚灵王:“祈招之愔愔,式昭德音;思我王度,式如玉,式如金;形民之力,而无醉饱之心。”(祈招和谐安祥,所表现的是高尚道德的声音;君王的风范,如玉一般的坚实,如金子一般的厚重;这是因为我们依靠人民的力量,而自己没有醉饱贪欲之心。)楚灵王听后虽有所感悟,但却不能改过自新。

楚灵王有个宠臣,是蔡国人,叫蔡洧。后来,楚灵王灭了蔡国,杀死了蔡洧当时留在蔡国的父亲。楚灵王还曾夺取大臣斗韦龟的食邑,又夺取斗韦龟的儿子斗成然的食邑,并让他看守那食邑的周边。楚灵王还曾在与邻国越国会盟的时候,污辱越国的大夫常寿过。于是,薳氏家族、蔡洧、斗成然就暗中联络常寿过,图谋作乱,围困并攻克了固城和息舟两个地方作为根据地。

楚灵王在灭掉蔡国以后,让老兄弟公子弃疾去了蔡国作蔡公。此时,蔡国的大夫朝吴和观从便帮助蔡公招呼、聚集了公子比、公子黑肱以及薳氏、蔡洧、斗氏、常寿过,趁楚灵王领军攻打徐国的机会,进入并占领了楚国国都,杀死了楚灵王的两个儿子太子禄和公子罢敌。然后又去进攻被困在干谿的楚灵王,由于楚灵王的暴虐无道,他的部队军心涣散,无力战斗,楚灵王见大势已去,便上吊自杀了。

无独有偶,晋平公看到楚灵王建了章华台,在曲沃汾水河畔,也起了一座宫室,虽不如章华广大,却更为精美,名曰虒祁宫。

晋国的大臣们忧心忡忡,议论纷纷。上卿韩起不好直接触及晋国之事,就跟叔向谈论楚国:“子干其济乎!”(公子比能获得支持、争得王位吗?)

叔向回答:“难。”

韩起又问理由。叔向回答:“取国有五难:有宠而无人,一也;有人而无主,二也;有主而无谋,三也;有谋而无民,四也;有民而无德,五也。子干在晋,十三年矣。晋、楚之从,不闻达者,可谓无人。族尽亲叛,可谓无主。无衅而动,可谓无谋。为羁终世,可谓无民。亡无爱征,可谓无德。王虐而不忌,楚君子干,涉五难以弑旧君,谁能济乎?有楚国者,其弃疾乎!君陈、蔡,城外属焉。苛慝不作,盗贼伏隐,私欲不违,民无怨心。先神命之,国民信之。芈姓有乱,必季实立,楚之常也。获神,一也;有民,二也;令德,三也;宠贵,四也;居常,五也。有五利以去五难,谁能害之?子干之官,则右尹也;数其贵宠,则庶子也;以神所命,则又远之。其贵亡矣,其宠弃矣。民无怀焉,国无与焉,将何以立?”(夺取国家政权在五种情况下很难:一是虽然有机会但没有贤才辅佐;二是虽有贤人辅佐但朝中无有内援;三是虽然有内援但没有智谋作保障;四是虽然有智谋但没有群众基础;五是虽然有群众基础但没有功德。公子比已经在晋国流亡十三年了,跟随他的没有贤德之人,可以说算是没有人才;家族的主人没了,亲人都相互背叛,可以说算是没有内援;没有仔细观察问题的关键就行动,可以说算是没有智谋;终身在国外作羁客,可以说算是没有本国的群众基础;逃亡之后,楚国没有人再爱戴他,可以说算是无功德了。楚灵王虽然暴虐但并不小气,如果让公子比做楚国的君主,面对这五种困难,谁能帮他实现呢?能做楚君的,应该是公子弃疾。他是陈、蔡两国的主人,独立于楚国;不做烦琐邪恶的事,以致盗贼消失,虽有私欲但不违背礼数,百姓没有怨恨之心。他不仅拥有天时、地利,而且拥有人和。楚国内乱,会立有能力的人,不拘于长少,这在楚国是司空见惯的。他一有天时,二有群众基础,三有功德,四有内援,五又符合楚国的习惯,有这五个优势而摆脱那五种困难,谁能阻止他呢?公子比的官职是右尹,又是庶子,也不占天时,无贵、无宠、无民、无国,凭什么立为国君呢?)

韩起又问:“齐桓、晋文不亦是乎?”(那齐桓公、晋文公不也是象公子比那样,却最终得到了君位吗?)

叔向回答说:“齐桓,卫姬之子也,有宠于僖;有鲍叔牙、宾须无、隰朋以为辅佐;有莒、卫以为外主;有国、高以为内主;从善如流,下善齐肃;不藏贿,不从欲,施舍不倦,求善不厌。是以有国,不亦宜乎?我先君文公,狐季姬之子也,有宠于献;好学而不贰,生十七年,有士五人。有先大夫子馀、子犯以为腹心,有魏犨、贾佗以为股肱,有齐、宋、秦、楚以为外主,有栾、郤、狐、先以为内主,亡十九年,守志弥笃。惠、怀弃民,民从而与之。献无异亲,民无异望。天方相晋,将何以代文?此二君者,异于子干。共有宠子,国有奥主;无施于民,无援于外;去晋而不送,归楚而不逆,何以冀国?”(齐桓公是卫国公主所生,深受父亲齐僖公的宠爱;有鲍叔牙、宾须无、隰朋等贤人辅佐;有莒国、卫国两个强大外援;有国氏、高氏两家齐国上卿作内援;能够做到上善若水、下善齐肃,不受贿、不纵欲,不断地施舍、不断地行善,以此成为了国家君主,不应该吗?我国的先君晋文公,是犬戎的季姬所生,深受父亲晋献公的宠爱;好学而且志向专一,17岁时就有五位大贤跟随他;以赵衰、狐偃作心腹,以魏犨、贾佗作左膀右臂,以齐国、宋国、秦国、楚国作外援,以栾家、郤家、狐家、先家作内援,虽然逃亡十九年,但仍坚守志向。而晋惠公、晋怀公不体恤百姓,百姓自然心向文公。这时晋献公的九个儿子只剩下了文公,再无竞争对手,百姓也没有了别的期望,上天只眷顾文公,谁还能代替他呢?以上这两位国君,与公子比不同。公子比不如公子弃疾得父亲宠爱,也不如公子弃疾在国内的深厚基础;他对百姓没有施恩,在外部没有后援,离开晋国时没有人送别,来到楚国时没有人欢迎,寄希望于什么能得到国家呢?)

果不出叔向所料,后来公子比、公子黑肱在与公子弃疾的竞争中双双失败,全自杀了。弃疾即位,改名熊居,是为楚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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