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 李达思想研究
中国马克思主义货币理论的早期开拓
—李达的货币思想研究
邹进文张夏青
摘要：在中国早期马克思主义货币理论体系创建过程中，李达起了开路先驱的奠基作用，他 在20世纪30年代中期撰写了中国第一部马克思主义货币学专著《货币学概论》，系统、全面介绍 了马克思主义货币理论，是中国马克思主义货币理论的拓荒性著作。李达的货币思想主要包括三 个方面，即系统介绍马克思主义货币理论、批判西方资产阶级货币理论和运用马克思主义货币理 论分析资本主义货币制度。尽管存在较少运用马克思主义货币理论分析中国当时现实的货币问题 的不足，但这是马克思主义货币理论传播早期的历史条件所造成的普遍现象，它不会降低李达在 传播和运用马克思主义货币理论历史中的地位和作用。
关键词：李达；马克思主义；货币理论；《货币学概论》
中图分类号：B 2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854X ( 2015 )09-0048-05
五四运动以后，中国经济学界最突出的变化是
马克思主义经济学传人中国并迅速得以普及。作为
马克思主义经济学一个重要组成部分的马克思主义
货币理论也随之传播开来。马克思主义货币理论的
传人，使中国建立了马克思主义的货币理论体系，
中国第一次有了科学的货币理论指导思想。马克思
主义改变了中国，马克思主义货币理论同样使中国
货币理论、货币制度实现了彻底变革。在中国早期
马克思主义货币理论体系创建过程中，作为中国共
产党的早期领导人、“中国马克思主义史上百科全
书式的学者和理论家”①的李达（1890-1966)起了
开路先驱的奠基作用，他在20世纪30年代中期撰
写的中国第一部马克思主义货币学专著《货币学概
论》（气系统、全面介绍了马克思主义货币理论，
是中国马克思主义货币理论的拓荒性著作。
目前有关李达货币思想的专题研究论文尚付阙
如，仅有数部学术专著论及其货币思想李达的
货币思想主要包括三个方面：系统介绍马克思主义
货币理论；批判西方资产阶级货币理论；运用马克
思主义货币理论分析资本主义货币制度。以下分别
加以介绍：*本文系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招标项目“李 达全集整理与研究”（项目编号：10&ZD 062) 的研 究成果。―、对马克思主义货币理论的系统介绍20世纪30年代在大危机的影响下，宏观经济 学体系开始建立，对宏观调控的研究迅速升温。宏 观经济学的嬗变反映在货币学领域的变化就是货币 理论强化了货币与经济生活的相互作用的研究，形成“Money Economics ” ----货币经济学。在货币经济学产生以前，货币理论的核心是货币价值研 究——重点研究货币的本质、职能及货币价值的决 定，无论是西方资产阶级货币理论还是马克思货币 理论都是如此。马克思原著同货币理论关系最密切的是《资本 论》和《政治经济学批判》。李达早在1918 —1920 年留学日本期间就研读了《资本论》第1卷、《政 治经济学批判序言》。回国以后他又于1928年翻译 了《政治经济学批判》，书名译为《政治经济学批 *
48 |江汉论坛
评》，这是该书在中国的最早中文译本。此外，李 达还与邓初民等人在上海创办昆仑书店，于1930 年出版了陈启修译的《资本论》第1卷第1分册。 以上工作为李达学习、了解马克思货币理论提供了 条件。李达的有关马克思主义货币理论的论著也大 体是借鉴马克思的《资本论》和《政治经济学批判》 的相关理论的结晶。
李达较为集中论述货币问题的著作是20世纪 30年代中期任教于北平大学法商学院时期出版的两 部经济学著作—《经济学大纲》和《货币学概 论》。其中《经济学大纲》@是中国人自己写的第一 本马克思主义经济学教科书和专著；《货币学概 论》是中国人自著的第一部马克思主义货币学专 著。
李达在《经济学大纲》和《货币学概论》中比 较全面、系统地介绍了马克思的货币理论，论述了 货币的起源、本质及其机能，以及货币的资本化。
1. 货币的起源论
货币是在商品交换过程中自发产生的。马克思 的《资本论》在分析货币的产生时，从商品交换过 程中价值形态的演变来分析货币的产生。他将价值 形态的演变分为四个阶段：第一阶段为“一个商品 的简单的或个别的相对价值形态”；第二个阶段为 “一种商品可以完全展开它的相对价值”；第三个阶 段为“商品界全体以一般的社会的相对价值形态”；
第四阶段为“货币形态” 。
在《货币学概论》一书中李达对于货币起源的 分析完全是按照马克思的分析理路展开的，在该书
第一章《货币的本质》第二节《价值形态的发展与 货币的发生》中，李达同样将价值形态之发展概括 为四个阶段：“单纯的价值形态”、“扩大的价值 形态”、“一般的价值形态”、“货币形态”。李达 认为：“由于商品生产与交换的向前发展，发生了 要求固定的一样的一般等价物的事实。于是，适应 于那种社会的要求，商品世界便分化出一种特殊的 商品，去充当固定的一样的一般等价物。这就是货 币商品。”
对于货币的具体形态，李达也作了论述。他认 为，“在货币的价值形态完全发达的处所，独占着 一般的等价形态的东西，‘在历史上是特定商品， 即金’”。至于为什么贵金属最终固定地充当一般等 价物即货币，李达认为这个原因“首先要从社会、 历史中去探求，即是要从商品经济的发展过程中去 探求”。“什么种类的商品先成为一般的等价物， 以至固定为货币商品，这是由历史的、社会的、地理的诸事情所决定” 。李达把马克思在《资本论》 中所说的“金与银非天然为货币，但货币天然为金 与银” 的名言表述为“金银本来不是货币，而货 币本来是金银” 。按照马克思的分析思路说明货币的产生并非李 达的首创，陈启修在1933年出版的《经济学讲话》 中就已经有过尝试，但强调从历史、社会、地理 几个方面去寻找商品最先成为货币的原因这一马克 思主义货币思想最先却是由李达传播的。李达没有 进一步运用马克思的货币起源理论说明中国货币随 着商品生产和交换不断发展的演变过程，这说明中 国早期的马克思主义货币学者较多地关注马克思货 币理论的基本观点，而没有将研究的重点放在运用 它研究中国货币问题，这一状况持续到20世纪40 年代才有所改变。2. 货币的本质论在分析货币本质的过程中，李达继承了马克思 关于货币本质的理论精髓，他认为货币首先是商 品，但又不单是商品，而是一种特殊的商品。他对 货币的本质作了如下概括：“货币是一般的等价 物，是商品价值的一般的体化物，是商品生产者的 社会的生产关系之物的表现，是商品经济的矛盾必 然的运动形态，—这就是货币的本质。” 李达的 这一分析是非常深刻的，比中国当时的非马克思主 义学者仅从货币的表面现象归结货币的本质要深 刻、全面的多。马克思在《资本论》第一章《商品》中专列 《商品拜物教性质及其秘密》一节讨论商品拜物教。 在货币本质现象化的分析中，李达借鉴马克思的商 品拜物教思想批判了货币拜物教，指出“货币拜物 教，是商品拜物教的一种，是商品拜物教之进一层 的发展” 。他认为商品拜物教和货币拜物教都是 客观的实在，应该透过现象看到本质，发现内含的 社会的生产关系，揭露拜物教是由人的生产关系被 物化之后产生的这一真相。李达指出在商品经济这 一历史范畴下，货币与货币拜物教是如影随形的， “在商品经济存在的限度内，货币决不消灭，货币 拜物教也不消灭”⑮。3. 货币机能论马克思的《资本论》第1卷第3章《货币或商 品流通》讨论了货币的职能。马克思认为，货币的 职能有五种：价值尺度、流通手段、货币储藏、支 付手段、世界货币。其中价值尺度与流通手段单独 列为一节讨论，而将货币储藏、支付手段、世界货 币三种职能列于《货币》一节合并论述。
2015. 9| 49
I 李达思想研究
中国马克思主义货币理论的早期开拓
—李达的货币思想研究
邹进文张夏青
摘要：在中国早期马克思主义货币理论体系创建过程中，李达起了开路先驱的奠基作用，他 在20世纪30年代中期撰写了中国第一部马克思主义货币学专著《货币学概论》，系统、全面介绍 了马克思主义货币理论，是中国马克思主义货币理论的拓荒性著作。李达的货币思想主要包括三 个方面，即系统介绍马克思主义货币理论、批判西方资产阶级货币理论和运用马克思主义货币理 论分析资本主义货币制度。尽管存在较少运用马克思主义货币理论分析中国当时现实的货币问题 的不足，但这是马克思主义货币理论传播早期的历史条件所造成的普遍现象，它不会降低李达在 传播和运用马克思主义货币理论历史中的地位和作用。
关键词：李达；马克思主义；货币理论；《货币学概论》
中图分类号：B 2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854X ( 2015 )09-0048-05
五四运动以后，中国经济学界最突出的变化是
马克思主义经济学传人中国并迅速得以普及。作为
马克思主义经济学一个重要组成部分的马克思主义
货币理论也随之传播开来。马克思主义货币理论的
传人，使中国建立了马克思主义的货币理论体系，
中国第一次有了科学的货币理论指导思想。马克思
主义改变了中国，马克思主义货币理论同样使中国
货币理论、货币制度实现了彻底变革。在中国早期
马克思主义货币理论体系创建过程中，作为中国共
产党的早期领导人、“中国马克思主义史上百科全
书式的学者和理论家”①的李达（1890-1966)起了
开路先驱的奠基作用，他在20世纪30年代中期撰
写的中国第一部马克思主义货币学专著《货币学概
论》（气系统、全面介绍了马克思主义货币理论，
是中国马克思主义货币理论的拓荒性著作。
目前有关李达货币思想的专题研究论文尚付阙
如，仅有数部学术专著论及其货币思想李达的
货币思想主要包括三个方面：系统介绍马克思主义
货币理论；批判西方资产阶级货币理论；运用马克
思主义货币理论分析资本主义货币制度。以下分别
加以介绍：*本文系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招标项目“李 达全集整理与研究”（项目编号：10&ZD 062) 的研 究成果。―、对马克思主义货币理论的系统介绍20世纪30年代在大危机的影响下，宏观经济 学体系开始建立，对宏观调控的研究迅速升温。宏 观经济学的嬗变反映在货币学领域的变化就是货币 理论强化了货币与经济生活的相互作用的研究，形成“Money Economics ” ----货币经济学。在货币经济学产生以前，货币理论的核心是货币价值研 究——重点研究货币的本质、职能及货币价值的决 定，无论是西方资产阶级货币理论还是马克思货币 理论都是如此。马克思原著同货币理论关系最密切的是《资本 论》和《政治经济学批判》。李达早在1918 —1920 年留学日本期间就研读了《资本论》第1卷、《政 治经济学批判序言》。回国以后他又于1928年翻译 了《政治经济学批判》，书名译为《政治经济学批 *
48 |江汉论坛
评》，这是该书在中国的最早中文译本。此外，李 达还与邓初民等人在上海创办昆仑书店，于1930 年出版了陈启修译的《资本论》第1卷第1分册。 以上工作为李达学习、了解马克思货币理论提供了 条件。李达的有关马克思主义货币理论的论著也大 体是借鉴马克思的《资本论》和《政治经济学批判》 的相关理论的结晶。
李达较为集中论述货币问题的著作是20世纪 30年代中期任教于北平大学法商学院时期出版的两 部经济学著作—《经济学大纲》和《货币学概 论》。其中《经济学大纲》@是中国人自己写的第一 本马克思主义经济学教科书和专著；《货币学概 论》是中国人自著的第一部马克思主义货币学专 著。
李达在《经济学大纲》和《货币学概论》中比 较全面、系统地介绍了马克思的货币理论，论述了 货币的起源、本质及其机能，以及货币的资本化。
1. 货币的起源论
货币是在商品交换过程中自发产生的。马克思 的《资本论》在分析货币的产生时，从商品交换过 程中价值形态的演变来分析货币的产生。他将价值 形态的演变分为四个阶段：第一阶段为“一个商品 的简单的或个别的相对价值形态”；第二个阶段为 “一种商品可以完全展开它的相对价值”；第三个阶 段为“商品界全体以一般的社会的相对价值形态”；
第四阶段为“货币形态” 。
在《货币学概论》一书中李达对于货币起源的 分析完全是按照马克思的分析理路展开的，在该书
第一章《货币的本质》第二节《价值形态的发展与 货币的发生》中，李达同样将价值形态之发展概括 为四个阶段：“单纯的价值形态”、“扩大的价值 形态”、“一般的价值形态”、“货币形态”。李达 认为：“由于商品生产与交换的向前发展，发生了 要求固定的一样的一般等价物的事实。于是，适应 于那种社会的要求，商品世界便分化出一种特殊的 商品，去充当固定的一样的一般等价物。这就是货 币商品。”
对于货币的具体形态，李达也作了论述。他认 为，“在货币的价值形态完全发达的处所，独占着 一般的等价形态的东西，‘在历史上是特定商品， 即金’”。至于为什么贵金属最终固定地充当一般等 价物即货币，李达认为这个原因“首先要从社会、 历史中去探求，即是要从商品经济的发展过程中去 探求”。“什么种类的商品先成为一般的等价物， 以至固定为货币商品，这是由历史的、社会的、地理的诸事情所决定” 。李达把马克思在《资本论》 中所说的“金与银非天然为货币，但货币天然为金 与银” 的名言表述为“金银本来不是货币，而货 币本来是金银” 。按照马克思的分析思路说明货币的产生并非李 达的首创，陈启修在1933年出版的《经济学讲话》 中就已经有过尝试，但强调从历史、社会、地理 几个方面去寻找商品最先成为货币的原因这一马克 思主义货币思想最先却是由李达传播的。李达没有 进一步运用马克思的货币起源理论说明中国货币随 着商品生产和交换不断发展的演变过程，这说明中 国早期的马克思主义货币学者较多地关注马克思货 币理论的基本观点，而没有将研究的重点放在运用 它研究中国货币问题，这一状况持续到20世纪40 年代才有所改变。2. 货币的本质论在分析货币本质的过程中，李达继承了马克思 关于货币本质的理论精髓，他认为货币首先是商 品，但又不单是商品，而是一种特殊的商品。他对 货币的本质作了如下概括：“货币是一般的等价 物，是商品价值的一般的体化物，是商品生产者的 社会的生产关系之物的表现，是商品经济的矛盾必 然的运动形态，—这就是货币的本质。” 李达的 这一分析是非常深刻的，比中国当时的非马克思主 义学者仅从货币的表面现象归结货币的本质要深 刻、全面的多。马克思在《资本论》第一章《商品》中专列 《商品拜物教性质及其秘密》一节讨论商品拜物教。 在货币本质现象化的分析中，李达借鉴马克思的商 品拜物教思想批判了货币拜物教，指出“货币拜物 教，是商品拜物教的一种，是商品拜物教之进一层 的发展” 。他认为商品拜物教和货币拜物教都是 客观的实在，应该透过现象看到本质，发现内含的 社会的生产关系，揭露拜物教是由人的生产关系被 物化之后产生的这一真相。李达指出在商品经济这 一历史范畴下，货币与货币拜物教是如影随形的， “在商品经济存在的限度内，货币决不消灭，货币 拜物教也不消灭”⑮。3. 货币机能论马克思的《资本论》第1卷第3章《货币或商 品流通》讨论了货币的职能。马克思认为，货币的 职能有五种：价值尺度、流通手段、货币储藏、支 付手段、世界货币。其中价值尺度与流通手段单独 列为一节讨论，而将货币储藏、支付手段、世界货 币三种职能列于《货币》一节合并论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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