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帝王到帝王
——读《我的帝王生涯》
04级中文系对外汉语 严慧
苏童称《我的帝王生涯》是他的精神世界的第一次尽情遨游。模糊了具体年代，任由自己在历史想象之水上漫游徜徉，无法让我们去考证典故，其中每一个细节似乎每个朝代都拥有又好像在哪都没发生过。苏童大概想让读者们摒弃对时间的重视专注于文字中隐隐透出的自由。
苏童是作为先锋新潮小说作家被我们熟悉的，有人评说，他的作品基本营养并不倾向于西方，相反，更受惠于几千年的中国文化和中国古典小说传统。《我的帝王生涯》就是作家向往中国上千年历史的完美诠释，如同他自己在序中所说：“我希望我渗入了中国的几千年历史，希望自己是古代街肆茶馆中的一位老迈茶客，大千世界、芸芸众生、岁月流逝尽收眼底。”
苏童的文字间揉和了很多古老东方意境，像宋词一样华丽婉约，处处弥漫着诗一样的神秘轻曼而又柔和，却又在小说的行文叙述中始终保持着冷静和漠然，置身其中，却又超然物外，不见任何刻意雕琢的痕迹，这使他的字里行间叙事抒情十分协调。
作品通篇采用第一人称的叙述，讲述的是一个名叫端白的懵懂无知的王子，在老太后权力欲望的操纵下成了燮国的傀儡国王，虽对臣民拥有生杀大权，却时时生活在恐惧和焦虑中，他是他的祖母和母亲利用的政治工具，他想反抗却无能为力。一个不该作皇帝的人，一个没有做皇帝的野心，也没有能力做好皇帝的人当了皇上，难怪，端白和疯疯癫癫的老宫役孙信一次次地重复着一句不祥的话语：“燮国的灾难就要来了！”灾难随时就会降临，端白心头一直有深深的阴影，因此他是哀怨的，无助的，也是孤独的。
他本在近山堂安静读着《论语》，有僧人觉空作他的师傅为他驱鬼。原以为一生都会这么过去，读书闲暇之时看鸟从乌柏树林中低低掠过，看太阳犹如破碎的蛋黄悬浮于铜尺山的峰峦后面。
一道被篡改的圣旨就这样把他抛进了宫廷争斗的旋涡之中。端白是个在世代的荣耀里长大的孩子,他不该治天下的，一个骗局,让这个孩子更多些寂寞罢了。太后将遗旨篡改，只是为了炫耀女人的权力，蔑视自古以来男人的权威。男人们持续争斗着，终究还是一个女人把持着朝政,让一种刺激把一个王朝葬送了。
端白成了一个傀儡帝王，每日每日的看见跳跃在自己枕边、床头、窗棂上的小小的鬼魅。一个帝王有权毁灭他所厌恶的一切，这或许是帝王给他的唯一的印象。于是他诏令刑吏割去了冷宫里废妃的舌头，她们总是在入夜时分啼哭，以凄厉哀婉的哭声摇撼沉睡的大燮宫。觉空说：“这哭声是夜宫中正常的声音，和宫墙外更夫的铜锣声是一样的，冷宫里的嫔妃也必须以哭声迎接黎明的到来。”这
一句颠覆了宫中奢侈华美的生活，太平的皇宫只不过是掩饰，废妃的啼哭才是真相。
原本就以为是另一个皇权战争的故事。一方的维护、一方的挑衅。故事在西境胡寇入侵，燮国节节败退下有了变化。
燮王端白御驾西巡鼓舞士气。关乎国运的一件大事，被端白直接简化为嬉戏游乐的平常出游。到品州城内的游历则彻底改变了端白的命运。他遇见了一个走索人，走索人在绳上像鸟一样飞翔。他向往了，希望自己像鸟儿一样在绳索的上端张开双手飞翔。
他残暴血腥，因为他孤独，他从十四岁起进入了这个混乱的人造的世界就开始孤独、迷茫，直到他遇见了唯一心爱的女子惠妃。当他们初见时，在皇宫城墙下，垂柳的道上，“沿着御河奔跑的女孩子。透过薄雾我看见她在悉心模仿飞鸟展翅的动作，鸟群飞时她就向前跑，鸟群落下时她就戛然止步，用手指顶住嘴唇发出叽叽喳喳的鸣叫。”这段描写是最为灵珑剔透的，女子拨动了端白心中鸟的梦想，端白追求她、呵护她如同自己的一个易碎的梦。
蕙妃由单纯天真活泼生动的品州女孩自受他宠爱以后，悲剧的命运使她一步步变成多疑、紧张、神经质，夜夜恐惧遭遇排挤迫害的女人，直至最后被赐死。他念着相恋一场的情份，送她出城上山削发，却没想到日后他被贬浪迹江湖时竟在青楼妓馆之中再度重逢。彼时爱情没有了， 情分也生疏了，一切物是人非的悲凉，在命运面前的人物显得多么苍白无力。最后的结局意味更长，端白终于获得了内心的宁静，睡得从未有过的酣甜，“我梦见所有的鸟都是洁白如雪的，我梦见的所有天空都是透明无边的。我梦见所有鸟都飞上了天空。”而蕙妃却变成坐在旧货集市上蓬头垢面卖着从前他们热恋时写过的诗笺„„那些爱情的见证，就这样被坐在地上蕙妃的叫卖：“是五世燮王的风月笺„„你买去不会吃亏的„„”。与被废的妃子惠妃的再度相逢，带给端白的却只是揪心的痛楚，也斩断了他旧日生活的最后一缕回忆。惠妃是他极度恩宠的妃子，奈何在嫔妃的斗争中她是失败的。本以为被放逐的惠妃已削发为尼，但是在贬为庶民后，他却在烟花之地凤娇楼和她相遇。那个曾经在湖边模仿着飞鸟飞翔的女孩，在他怀抱里温存的女人，早已化作一缕轻烟，不再复返。留给他最后的背影也只是那个蓬头垢面，在集市里贩卖着见证他们爱情的诗笺的女人。作者心平气和的道来，却让人冷得回不过气。
端白是残暴的国君，是别人手中的一颗棋，宫廷中他的母亲和祖母是整个棋盘的操纵者，谁操纵了这颗棋子，谁就是权利的掌握者。他同时也是无辜的牺牲者。面对他的母亲孟夫人和祖母皇甫夫人的明争暗斗，嫔妃们的勾心斗角，一颗尚未成熟的心灵疲于应付。其实，杂耍班子的走索人才是他内心真正向往的，就像一只笼中鸟向往自由的天空一样。
对他而言，师傅觉空反而在某种程度上扮演了他一种心灵上的依靠。在权力
的斗争中，他更像是一个亲人，对这个少年为王的孩子显出了父亲的关怀。同父异母的兄弟端文的存在是一种矛盾。在端文篡位回朝时，面对这样一个阴谋或者可以说是宫廷闹剧下的牺牲者，我想他是同情大于愤恨的。所以他终究让端白逃出皇宫，让它变为庶民作为对一个假皇帝的惩罚。
这个被错拉上皇位的帝王，在他的兄长篡位后被贬为庶民。这时，他才真正的离开了被囚禁的鸟笼。他不是一个贤明的君主，却是天生的走索人。最后，他带着他的班子又回到京师。回到京师后的端白已不再是燮王，而是走索王，但这还是避免不了又一场的屠杀，一切都在预料中，等着他们进城然后杀戮。
撇去他和妃子们之间的情爱，宫监燕郎这个忠实的奴仆和他之间的那种情谊反而让人觉得很深刻。即使到了后来端白被贬为庶民，他仍旧跟随在他左右。“陛下走索，我就滚木”。他们之间的关系由开始的主仆到后来变成如手足一般的情感。末了，燕郎还是为他而死。一个由始至终都没背弃过他，信守着不变誓言的朋友。
《我的帝王生涯》中作者轻轻讲述了人物命运的多变和宫廷斗争之间的罪恶、黑暗和阴谋，一个个人物的脸在灯火的照映下扭曲变形。所有人物包括叙述者自己在内，都是面目模糊地在各种利害关系之间狰狞行走。这是中国几千年的历史积淀出的帝皇生活及后宫写照，虽然这一主题在现在有多种形式的重现，但苏童却以他独特的方式，用最清灵的表叙和个人的视角来揭示出没有丝毫伪饰的一切。
而整个文章，最让人称道的是想象任意挥洒，水到渠成，没有丝毫勉强。在摹写历史的层面下应该就是这部文章的内核所在，是人自身和命运的冲突，与人性本身对命运的超越。身为帝王的生涯使这悲剧重复上演，越来越沉重，万劫不复。而小说后半部分却出现了转机，帝王生涯的结束，人性开始萌发，文中的走索，以及鸟是最为鲜明的象征，用“走索”和鸟来象征的自由，开始在端白的身上一点点复苏，一点点的实现。只在站在高高的索上，自由而舒展时，他才感到整个世界在他的俯瞰之下，他才是王。“我是走索王，我是鸟。”这是端白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对自己内心的了解和认知。当他感觉到“我是鸟”的时候，他的精神已处于一种高度的自由之中，他也从当帝王时残暴懦弱的昏君，成为一个有着坚强心性的人。
苏童是以散文的笔调来叙写这个故事，悠远透着暗淡，迷离、忧愁和古旧气息的叙事风格让人如同淋在雨中，走在江南的小巷，弥漫和绵延式的想象更是让人进入了一个追忆历史的氛围。
苏童为端白安排的结局是苦竹寺，师傅觉空为他盖的一所小小茅屋。端白又回到了世界的原点，白天看鸟、走索，晚上静读《论语》。端白在经历了权势、窘迫、杀戮后回归宁静。人性的迷失，伊甸园的失落都已找回，这是否预示着作者对人性的回归有了美丽的答案，或者又如作者自己在序中所说，这只是“梦想
中的梦想”。
专家点评：本文基本以论述结构全篇，但在述评中能深入作品内部，又能走出文本有所评议，采用的是评论当代小说的一条可取之路。
汪成法
从帝王到帝王
——读《我的帝王生涯》
04级中文系对外汉语 严慧
苏童称《我的帝王生涯》是他的精神世界的第一次尽情遨游。模糊了具体年代，任由自己在历史想象之水上漫游徜徉，无法让我们去考证典故，其中每一个细节似乎每个朝代都拥有又好像在哪都没发生过。苏童大概想让读者们摒弃对时间的重视专注于文字中隐隐透出的自由。
苏童是作为先锋新潮小说作家被我们熟悉的，有人评说，他的作品基本营养并不倾向于西方，相反，更受惠于几千年的中国文化和中国古典小说传统。《我的帝王生涯》就是作家向往中国上千年历史的完美诠释，如同他自己在序中所说：“我希望我渗入了中国的几千年历史，希望自己是古代街肆茶馆中的一位老迈茶客，大千世界、芸芸众生、岁月流逝尽收眼底。”
苏童的文字间揉和了很多古老东方意境，像宋词一样华丽婉约，处处弥漫着诗一样的神秘轻曼而又柔和，却又在小说的行文叙述中始终保持着冷静和漠然，置身其中，却又超然物外，不见任何刻意雕琢的痕迹，这使他的字里行间叙事抒情十分协调。
作品通篇采用第一人称的叙述，讲述的是一个名叫端白的懵懂无知的王子，在老太后权力欲望的操纵下成了燮国的傀儡国王，虽对臣民拥有生杀大权，却时时生活在恐惧和焦虑中，他是他的祖母和母亲利用的政治工具，他想反抗却无能为力。一个不该作皇帝的人，一个没有做皇帝的野心，也没有能力做好皇帝的人当了皇上，难怪，端白和疯疯癫癫的老宫役孙信一次次地重复着一句不祥的话语：“燮国的灾难就要来了！”灾难随时就会降临，端白心头一直有深深的阴影，因此他是哀怨的，无助的，也是孤独的。
他本在近山堂安静读着《论语》，有僧人觉空作他的师傅为他驱鬼。原以为一生都会这么过去，读书闲暇之时看鸟从乌柏树林中低低掠过，看太阳犹如破碎的蛋黄悬浮于铜尺山的峰峦后面。
一道被篡改的圣旨就这样把他抛进了宫廷争斗的旋涡之中。端白是个在世代的荣耀里长大的孩子,他不该治天下的，一个骗局,让这个孩子更多些寂寞罢了。太后将遗旨篡改，只是为了炫耀女人的权力，蔑视自古以来男人的权威。男人们持续争斗着，终究还是一个女人把持着朝政,让一种刺激把一个王朝葬送了。
端白成了一个傀儡帝王，每日每日的看见跳跃在自己枕边、床头、窗棂上的小小的鬼魅。一个帝王有权毁灭他所厌恶的一切，这或许是帝王给他的唯一的印象。于是他诏令刑吏割去了冷宫里废妃的舌头，她们总是在入夜时分啼哭，以凄厉哀婉的哭声摇撼沉睡的大燮宫。觉空说：“这哭声是夜宫中正常的声音，和宫墙外更夫的铜锣声是一样的，冷宫里的嫔妃也必须以哭声迎接黎明的到来。”这
一句颠覆了宫中奢侈华美的生活，太平的皇宫只不过是掩饰，废妃的啼哭才是真相。
原本就以为是另一个皇权战争的故事。一方的维护、一方的挑衅。故事在西境胡寇入侵，燮国节节败退下有了变化。
燮王端白御驾西巡鼓舞士气。关乎国运的一件大事，被端白直接简化为嬉戏游乐的平常出游。到品州城内的游历则彻底改变了端白的命运。他遇见了一个走索人，走索人在绳上像鸟一样飞翔。他向往了，希望自己像鸟儿一样在绳索的上端张开双手飞翔。
他残暴血腥，因为他孤独，他从十四岁起进入了这个混乱的人造的世界就开始孤独、迷茫，直到他遇见了唯一心爱的女子惠妃。当他们初见时，在皇宫城墙下，垂柳的道上，“沿着御河奔跑的女孩子。透过薄雾我看见她在悉心模仿飞鸟展翅的动作，鸟群飞时她就向前跑，鸟群落下时她就戛然止步，用手指顶住嘴唇发出叽叽喳喳的鸣叫。”这段描写是最为灵珑剔透的，女子拨动了端白心中鸟的梦想，端白追求她、呵护她如同自己的一个易碎的梦。
蕙妃由单纯天真活泼生动的品州女孩自受他宠爱以后，悲剧的命运使她一步步变成多疑、紧张、神经质，夜夜恐惧遭遇排挤迫害的女人，直至最后被赐死。他念着相恋一场的情份，送她出城上山削发，却没想到日后他被贬浪迹江湖时竟在青楼妓馆之中再度重逢。彼时爱情没有了， 情分也生疏了，一切物是人非的悲凉，在命运面前的人物显得多么苍白无力。最后的结局意味更长，端白终于获得了内心的宁静，睡得从未有过的酣甜，“我梦见所有的鸟都是洁白如雪的，我梦见的所有天空都是透明无边的。我梦见所有鸟都飞上了天空。”而蕙妃却变成坐在旧货集市上蓬头垢面卖着从前他们热恋时写过的诗笺„„那些爱情的见证，就这样被坐在地上蕙妃的叫卖：“是五世燮王的风月笺„„你买去不会吃亏的„„”。与被废的妃子惠妃的再度相逢，带给端白的却只是揪心的痛楚，也斩断了他旧日生活的最后一缕回忆。惠妃是他极度恩宠的妃子，奈何在嫔妃的斗争中她是失败的。本以为被放逐的惠妃已削发为尼，但是在贬为庶民后，他却在烟花之地凤娇楼和她相遇。那个曾经在湖边模仿着飞鸟飞翔的女孩，在他怀抱里温存的女人，早已化作一缕轻烟，不再复返。留给他最后的背影也只是那个蓬头垢面，在集市里贩卖着见证他们爱情的诗笺的女人。作者心平气和的道来，却让人冷得回不过气。
端白是残暴的国君，是别人手中的一颗棋，宫廷中他的母亲和祖母是整个棋盘的操纵者，谁操纵了这颗棋子，谁就是权利的掌握者。他同时也是无辜的牺牲者。面对他的母亲孟夫人和祖母皇甫夫人的明争暗斗，嫔妃们的勾心斗角，一颗尚未成熟的心灵疲于应付。其实，杂耍班子的走索人才是他内心真正向往的，就像一只笼中鸟向往自由的天空一样。
对他而言，师傅觉空反而在某种程度上扮演了他一种心灵上的依靠。在权力
的斗争中，他更像是一个亲人，对这个少年为王的孩子显出了父亲的关怀。同父异母的兄弟端文的存在是一种矛盾。在端文篡位回朝时，面对这样一个阴谋或者可以说是宫廷闹剧下的牺牲者，我想他是同情大于愤恨的。所以他终究让端白逃出皇宫，让它变为庶民作为对一个假皇帝的惩罚。
这个被错拉上皇位的帝王，在他的兄长篡位后被贬为庶民。这时，他才真正的离开了被囚禁的鸟笼。他不是一个贤明的君主，却是天生的走索人。最后，他带着他的班子又回到京师。回到京师后的端白已不再是燮王，而是走索王，但这还是避免不了又一场的屠杀，一切都在预料中，等着他们进城然后杀戮。
撇去他和妃子们之间的情爱，宫监燕郎这个忠实的奴仆和他之间的那种情谊反而让人觉得很深刻。即使到了后来端白被贬为庶民，他仍旧跟随在他左右。“陛下走索，我就滚木”。他们之间的关系由开始的主仆到后来变成如手足一般的情感。末了，燕郎还是为他而死。一个由始至终都没背弃过他，信守着不变誓言的朋友。
《我的帝王生涯》中作者轻轻讲述了人物命运的多变和宫廷斗争之间的罪恶、黑暗和阴谋，一个个人物的脸在灯火的照映下扭曲变形。所有人物包括叙述者自己在内，都是面目模糊地在各种利害关系之间狰狞行走。这是中国几千年的历史积淀出的帝皇生活及后宫写照，虽然这一主题在现在有多种形式的重现，但苏童却以他独特的方式，用最清灵的表叙和个人的视角来揭示出没有丝毫伪饰的一切。
而整个文章，最让人称道的是想象任意挥洒，水到渠成，没有丝毫勉强。在摹写历史的层面下应该就是这部文章的内核所在，是人自身和命运的冲突，与人性本身对命运的超越。身为帝王的生涯使这悲剧重复上演，越来越沉重，万劫不复。而小说后半部分却出现了转机，帝王生涯的结束，人性开始萌发，文中的走索，以及鸟是最为鲜明的象征，用“走索”和鸟来象征的自由，开始在端白的身上一点点复苏，一点点的实现。只在站在高高的索上，自由而舒展时，他才感到整个世界在他的俯瞰之下，他才是王。“我是走索王，我是鸟。”这是端白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对自己内心的了解和认知。当他感觉到“我是鸟”的时候，他的精神已处于一种高度的自由之中，他也从当帝王时残暴懦弱的昏君，成为一个有着坚强心性的人。
苏童是以散文的笔调来叙写这个故事，悠远透着暗淡，迷离、忧愁和古旧气息的叙事风格让人如同淋在雨中，走在江南的小巷，弥漫和绵延式的想象更是让人进入了一个追忆历史的氛围。
苏童为端白安排的结局是苦竹寺，师傅觉空为他盖的一所小小茅屋。端白又回到了世界的原点，白天看鸟、走索，晚上静读《论语》。端白在经历了权势、窘迫、杀戮后回归宁静。人性的迷失，伊甸园的失落都已找回，这是否预示着作者对人性的回归有了美丽的答案，或者又如作者自己在序中所说，这只是“梦想
中的梦想”。
专家点评：本文基本以论述结构全篇，但在述评中能深入作品内部，又能走出文本有所评议，采用的是评论当代小说的一条可取之路。
汪成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