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黄耀红
湖南教育 2000年12期
荷花映日的六月。一位生长于天府之国、被誉为“苏霍姆林斯基式的教师”来到了湖南浏阳。
他，就是李镇西，中国名校——成都市石室中学的一名语文教师。
18年前，这位醉心文学的青年在三尺讲台前迅速调整自己的人生航向，将文学梦托付给教育。他高扬民主、科学、个性的教育旗帜，以不泯的童心、朋友式的爱心和坚定执着的事业心实践着自己的教育理念。他接过陶行知民主教育思想的火炬，追随苏霍姆林斯基坚实的脚步，坚信“以心灵赢得心灵，用人格塑造人格”，在基础教育的王国不懈地思考和探索，积累了丰富的感性经验，迸发出闪光的教育教学思想。近两年来，他以“手记”形式写下的《爱心与教育》《走进心灵》《从批判到建设》等教育教学著作，产生了广泛的社会影响。其中《爱心与教育》荣获中宣部“五个一工程奖”和第十届冰心图书奖。
且让我们走进李老师的课堂，一睹他讲课的风彩吧！
呈现在黑板上的似乎是一些有意思的“杂志栏目”：榜上有名、佳作亮相、片断欣赏、咬文嚼字、出谋划策、逆耳忠言、教师试笔、名人寄语。这是怎么回事呀？李老师要学生办杂志吗？不，在他的课堂上，这些“栏目”就像一页页神奇的窗子，打开它，是蓝蓝的天空、飞翔的小鸟、潺潺的小溪和青青的树林……
“王云根、刘颖、张佩……”李老师的声音在静静的教室里回荡。
26个同学“榜上有名”！这批“欣欣然而有喜色”的学生占去了教室里的“半壁江山”。
“大家猜猜看，谁的文章会成为亮相的佳作？”李老师卖了个关子。
同学们一番窃窃私语之后，李老师郑重宣布：“本次“佳作亮相”的获得者是——朱思维同学！有请朱思维同学上台朗读他的作文。
朱思维在热烈的掌声中走上讲台，他的朗读清晰而流畅。他在文中写了这么一回事：上中学后，他独自一人来到异地求学，在寒冷的冬天，收到了妈妈给他编织的毛衣。这一特殊的“礼物”让他倍感母爱的温馨。
“佳作亮相”是一种荣耀，更是一种考验。你看，读完文章之后的朱思维还得接受老师和同学们的当场“采访”哩！
“你文章中所记的事是否真实？”“能否请你谈谈文章构思的经过？”“这篇文章是不是你最满意的？”“写完这篇文章后，你有没有留下遗憾？”……
采访、回答、再采访，课堂上洋溢着思想交流和心灵撞击的欢乐。
朱思维的文章确实不错，但不是一枝独秀。轻轻推开“片断欣赏”这扇窗，我们惊喜地发现，精彩的片断和语句就像散在“草丛”中的野花。
你听，下面这些同学的文章开头就别具一格：张佩的文章设下悬念，范剑、黄雅的文章从物写起，刘文武的文章写了一段对话，姜路漫的文章起笔就是动作描写。
那位朗读心理描写的同学叫王云根，朗读外貌描写的叫王芳，对爸爸写文章作细节描写的是刘颖，对老人“粗糙的手”作细节描写的是李开元……
李老师点名上台朗读作文片断时，许多被点到的同学似乎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要知道，他们平时的作文并不怎么样啊！
真得感谢李老师慧眼识珠，竟然发现了这么多的闪光点！即使是一个好的句子或者好的词语，也无一例外地被他“尽收眼底”。
刘梦涯在一个句子中运用了对比；晏晓文将“奶奶”喻为“枯草”；李超然以“痛苦的快乐”写感受；杨思玲运用排比句写山峰、萤火虫和青蛙；焦谈然无意中用到了拈连，她说“小雨淋湿了心”；寻友旭运用的歇后语散发出浓郁的生活气息；钟珩运用整句描写登山的情形；还有周思源、刘果、胡榕等同学的文章结尾……
架在李老师鼻梁上的眼镜真像两块特殊的“多棱镜”，散在学生习作中一星一点的亮色都被折射出一片迷人的炫光。学生在这样的课堂里怎能不如坐春风？
当然，习作中典型的病句和错字同样逃不过李老师的眼睛。不信？“咬文嚼字”园地里早已树起了不少“靶子”（这些“靶子”都来自本次习作），正等着同学们的“箭矢”呢！
“咬文嚼字”还只是给句子动一动“小手术”，接下来的“出谋划策”才称得上真正的“会诊”。
且看下面这篇“问题作文”：
礼物
在小学里，过生日总是我期盼如旧的愿望。但自从老师说我们的生日也就是母亲最痛苦的日子后，我对过生日的愿望也渐渐淡薄了。可母亲对我的生日时刻牢记，虽然，每次她自己的生日，也是要别人提醒的。
就这样过了十几年的生日，但令我难忘的是每次过生日都能早早地吃到母亲为我做的荷包蛋。前不久，母亲病了，先是在家中吃了一些药，但最后终于支持不住了。于是住进了医院，调理二天。爸爸在外工作，事情忙，无法回家。恰好那天又是假期，所以，为母亲送饭和看望母亲的任务就归我了。
第二天早上，我早早地就起来了，把昨天晚上准备的米粉拿出来，把水烧开后，就把米粉放进去。虽是一项很简单的任务，但是在我的手下，却显得格外难。“忙碌”了一个多小时之后，我泡好，试了试，装进了碗里，便向医院出发了。
到了医院以后，我发现妈妈今天的精神好多了，心里也非常高兴。“妈妈，这是今天我为您做的米粉，还有一点热气，您就快吃吧。”妈妈见我来了，也异常高兴，说：“好，我等一下就吃。”说完便从桌上端起一只碗，打开碗盖，说：“今天是你的生日，每次我都要给你做荷包蛋，今天也不例外，吃吧。”我听了以后，强忍住内心的激动和眼中的泪花，脸上却做出表里不一的表情。我端着里面装有妈妈带病为我做的荷包蛋的碗，刹那间，我感到了母爱的伟大，它的确是人世间最美好的爱！
随着经济的发展，送礼逐渐成为一种时尚，但无论时代如何变迁，每次生日我能吃到母亲亲手为我做的荷包蛋。这是我最珍贵的礼物。
“这篇文章写得怎么样？可以怎样修改？大家一起来‘出谋划策’，好吗？”透过镜片，李老师的目光里闪烁着期待。
“作文，就是思想感情的自然流淌，就是心灵自由自在的飞翔！”李老师经常这样启发学生
几十个脑子在飞快的转动。不一会，许多同学高高举起了手臂。
“‘过生日总是我期盼如旧的愿望’一句不好理解，可改为：‘过生日是我最盼望的事’”。
“‘我对过生日的愿望也渐渐淡薄了’”句中‘愿望’与‘淡薄’搭配不当。”
“‘过了十几年的生日’应改为‘过了十几个生日’。”
“‘但令我难忘的是每次过生日……’句中的‘但’字要删去，因为前后没有转折关系。”
“‘脸上却做出表里不一的表情’一句中‘表里不一’是个贬义词，用在这里不恰当。”
“看来，这篇文章语言方面的毛病确实不少，还能不能提一提具体的修改方案？”李老师总是那么面带微笑，循循善诱。
“这篇文章的开头比较平淡，不吸引人。”
“能不能帮他设计一个开头？”
“可从母亲带病为儿子做荷包蛋写起。”
“可从母亲躺在医院里写起。”
“这篇文章的描写不够细致。”
“哪些地方可展开描写？”
“譬如，‘我’做米粉‘显得格外难’。可围绕一个‘难’字展开描写。”
“写‘我’吃荷包蛋时，可作为一个特写镜头加以描写。”
多么精彩的“出谋划策”！思维与思维撞出了火花，心灵与心灵架起了彩虹！当同学们隐约意识到习作中的“问题”时，李老师的“逆耳忠言”再一次重重地叩击着学生的心。
李老师说，这次作文的主要问题还不是出在文字表达上，而是思想内容上。表现在三个方面。
其一，构思雷同。有将近一半的学生写生日礼物，且都是带褒义的、物质意义上的礼物。其二，编造痕迹较重。表现为文中误会与巧合的因素太多，诸如偷礼物、送礼物、友谊破裂、和好如初等情节司空见惯。其三，无限拔高礼物的思想意义。总之，最大的问题是一个“假”字。
“作文，就是思想感情的自然流淌，就是心灵自由自在的飞翔！让作文多一些童趣、童心、童真，少一些虚假的庄严与崇高。”李老师的话语像一条清亮的山溪从几十个学生的心头缓缓流过。
教室里静极了，几十双眼睛盯着李老师那张真诚而严肃的脸。他开始朗读自己的同题作文。
李老师所写的“礼物”是为即将毕业的学生编辑题为《花开的声音》的“班级史册”（每带一届学生毕业，他都坚持这么做）。他的文字纯情、优美、动人，不愧为“思想感情的自然流淌”。
他是这样描述自己准备礼物的艰辛过程的：
“你想想，在深夜或凌晨，周围没有一丁点儿声音，只有我的键盘在‘嗒嗒’地敲着——这是世界上最美的乐声。我觉得不是在敲电脑，而是在弹钢琴，是在演奏来自教育来自学生心灵最美的乐章。眼前的电脑屏幕上是一页页很纯洁很动情的文字，而这些文字又很自然地幻化为一幅幅很美丽很鲜活的画面，于是，我的整个身心又沉浸在和学生一起度过、被青春染绿的日子里……”
听着李老师声情并茂的朗读，我们的心灵似乎飞到了遥远的四川，飞到著名的石室，飞到那群幸福的学生身边。是啊！能够与这样一位富有爱心的老师在一起生活三年或六年，真是人生的一大财富。
他的话音刚落，教室里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与“佳作亮相”一样，学生围绕李老师的文章展开了对话和采访。在轻松愉悦的讨论中，老师与学生水乳交融，他们的心灵紧紧相偎。
其实，李老师还留给同学们永恒的“礼物”却是今天的“名人寄语”：
我每天都上百次地提醒自己，我现在所享受的一切都是我的前辈们和同时代人提供的，这是一笔沉重的债务，我惟有不停地劳作才能偿还债务。（爱因斯坦语）
真的，只有不停的劳作，不断地偿还债务，我们才能给世界、给人类、给社会献出自己最珍贵的“礼物”。
人们常说，欲学作文，先学做人。在语文教学呼唤人文底蕴的今天，李镇西老师所上的作文讲评课，宛如一股清新宜人的季候风，在两千多浏阳师生的心海上，掀起了朵朵浪花。
作者介绍：黄耀红，《湖南教育》记者
作者：黄耀红
湖南教育 2000年12期
荷花映日的六月。一位生长于天府之国、被誉为“苏霍姆林斯基式的教师”来到了湖南浏阳。
他，就是李镇西，中国名校——成都市石室中学的一名语文教师。
18年前，这位醉心文学的青年在三尺讲台前迅速调整自己的人生航向，将文学梦托付给教育。他高扬民主、科学、个性的教育旗帜，以不泯的童心、朋友式的爱心和坚定执着的事业心实践着自己的教育理念。他接过陶行知民主教育思想的火炬，追随苏霍姆林斯基坚实的脚步，坚信“以心灵赢得心灵，用人格塑造人格”，在基础教育的王国不懈地思考和探索，积累了丰富的感性经验，迸发出闪光的教育教学思想。近两年来，他以“手记”形式写下的《爱心与教育》《走进心灵》《从批判到建设》等教育教学著作，产生了广泛的社会影响。其中《爱心与教育》荣获中宣部“五个一工程奖”和第十届冰心图书奖。
且让我们走进李老师的课堂，一睹他讲课的风彩吧！
呈现在黑板上的似乎是一些有意思的“杂志栏目”：榜上有名、佳作亮相、片断欣赏、咬文嚼字、出谋划策、逆耳忠言、教师试笔、名人寄语。这是怎么回事呀？李老师要学生办杂志吗？不，在他的课堂上，这些“栏目”就像一页页神奇的窗子，打开它，是蓝蓝的天空、飞翔的小鸟、潺潺的小溪和青青的树林……
“王云根、刘颖、张佩……”李老师的声音在静静的教室里回荡。
26个同学“榜上有名”！这批“欣欣然而有喜色”的学生占去了教室里的“半壁江山”。
“大家猜猜看，谁的文章会成为亮相的佳作？”李老师卖了个关子。
同学们一番窃窃私语之后，李老师郑重宣布：“本次“佳作亮相”的获得者是——朱思维同学！有请朱思维同学上台朗读他的作文。
朱思维在热烈的掌声中走上讲台，他的朗读清晰而流畅。他在文中写了这么一回事：上中学后，他独自一人来到异地求学，在寒冷的冬天，收到了妈妈给他编织的毛衣。这一特殊的“礼物”让他倍感母爱的温馨。
“佳作亮相”是一种荣耀，更是一种考验。你看，读完文章之后的朱思维还得接受老师和同学们的当场“采访”哩！
“你文章中所记的事是否真实？”“能否请你谈谈文章构思的经过？”“这篇文章是不是你最满意的？”“写完这篇文章后，你有没有留下遗憾？”……
采访、回答、再采访，课堂上洋溢着思想交流和心灵撞击的欢乐。
朱思维的文章确实不错，但不是一枝独秀。轻轻推开“片断欣赏”这扇窗，我们惊喜地发现，精彩的片断和语句就像散在“草丛”中的野花。
你听，下面这些同学的文章开头就别具一格：张佩的文章设下悬念，范剑、黄雅的文章从物写起，刘文武的文章写了一段对话，姜路漫的文章起笔就是动作描写。
那位朗读心理描写的同学叫王云根，朗读外貌描写的叫王芳，对爸爸写文章作细节描写的是刘颖，对老人“粗糙的手”作细节描写的是李开元……
李老师点名上台朗读作文片断时，许多被点到的同学似乎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要知道，他们平时的作文并不怎么样啊！
真得感谢李老师慧眼识珠，竟然发现了这么多的闪光点！即使是一个好的句子或者好的词语，也无一例外地被他“尽收眼底”。
刘梦涯在一个句子中运用了对比；晏晓文将“奶奶”喻为“枯草”；李超然以“痛苦的快乐”写感受；杨思玲运用排比句写山峰、萤火虫和青蛙；焦谈然无意中用到了拈连，她说“小雨淋湿了心”；寻友旭运用的歇后语散发出浓郁的生活气息；钟珩运用整句描写登山的情形；还有周思源、刘果、胡榕等同学的文章结尾……
架在李老师鼻梁上的眼镜真像两块特殊的“多棱镜”，散在学生习作中一星一点的亮色都被折射出一片迷人的炫光。学生在这样的课堂里怎能不如坐春风？
当然，习作中典型的病句和错字同样逃不过李老师的眼睛。不信？“咬文嚼字”园地里早已树起了不少“靶子”（这些“靶子”都来自本次习作），正等着同学们的“箭矢”呢！
“咬文嚼字”还只是给句子动一动“小手术”，接下来的“出谋划策”才称得上真正的“会诊”。
且看下面这篇“问题作文”：
礼物
在小学里，过生日总是我期盼如旧的愿望。但自从老师说我们的生日也就是母亲最痛苦的日子后，我对过生日的愿望也渐渐淡薄了。可母亲对我的生日时刻牢记，虽然，每次她自己的生日，也是要别人提醒的。
就这样过了十几年的生日，但令我难忘的是每次过生日都能早早地吃到母亲为我做的荷包蛋。前不久，母亲病了，先是在家中吃了一些药，但最后终于支持不住了。于是住进了医院，调理二天。爸爸在外工作，事情忙，无法回家。恰好那天又是假期，所以，为母亲送饭和看望母亲的任务就归我了。
第二天早上，我早早地就起来了，把昨天晚上准备的米粉拿出来，把水烧开后，就把米粉放进去。虽是一项很简单的任务，但是在我的手下，却显得格外难。“忙碌”了一个多小时之后，我泡好，试了试，装进了碗里，便向医院出发了。
到了医院以后，我发现妈妈今天的精神好多了，心里也非常高兴。“妈妈，这是今天我为您做的米粉，还有一点热气，您就快吃吧。”妈妈见我来了，也异常高兴，说：“好，我等一下就吃。”说完便从桌上端起一只碗，打开碗盖，说：“今天是你的生日，每次我都要给你做荷包蛋，今天也不例外，吃吧。”我听了以后，强忍住内心的激动和眼中的泪花，脸上却做出表里不一的表情。我端着里面装有妈妈带病为我做的荷包蛋的碗，刹那间，我感到了母爱的伟大，它的确是人世间最美好的爱！
随着经济的发展，送礼逐渐成为一种时尚，但无论时代如何变迁，每次生日我能吃到母亲亲手为我做的荷包蛋。这是我最珍贵的礼物。
“这篇文章写得怎么样？可以怎样修改？大家一起来‘出谋划策’，好吗？”透过镜片，李老师的目光里闪烁着期待。
“作文，就是思想感情的自然流淌，就是心灵自由自在的飞翔！”李老师经常这样启发学生
几十个脑子在飞快的转动。不一会，许多同学高高举起了手臂。
“‘过生日总是我期盼如旧的愿望’一句不好理解，可改为：‘过生日是我最盼望的事’”。
“‘我对过生日的愿望也渐渐淡薄了’”句中‘愿望’与‘淡薄’搭配不当。”
“‘过了十几年的生日’应改为‘过了十几个生日’。”
“‘但令我难忘的是每次过生日……’句中的‘但’字要删去，因为前后没有转折关系。”
“‘脸上却做出表里不一的表情’一句中‘表里不一’是个贬义词，用在这里不恰当。”
“看来，这篇文章语言方面的毛病确实不少，还能不能提一提具体的修改方案？”李老师总是那么面带微笑，循循善诱。
“这篇文章的开头比较平淡，不吸引人。”
“能不能帮他设计一个开头？”
“可从母亲带病为儿子做荷包蛋写起。”
“可从母亲躺在医院里写起。”
“这篇文章的描写不够细致。”
“哪些地方可展开描写？”
“譬如，‘我’做米粉‘显得格外难’。可围绕一个‘难’字展开描写。”
“写‘我’吃荷包蛋时，可作为一个特写镜头加以描写。”
多么精彩的“出谋划策”！思维与思维撞出了火花，心灵与心灵架起了彩虹！当同学们隐约意识到习作中的“问题”时，李老师的“逆耳忠言”再一次重重地叩击着学生的心。
李老师说，这次作文的主要问题还不是出在文字表达上，而是思想内容上。表现在三个方面。
其一，构思雷同。有将近一半的学生写生日礼物，且都是带褒义的、物质意义上的礼物。其二，编造痕迹较重。表现为文中误会与巧合的因素太多，诸如偷礼物、送礼物、友谊破裂、和好如初等情节司空见惯。其三，无限拔高礼物的思想意义。总之，最大的问题是一个“假”字。
“作文，就是思想感情的自然流淌，就是心灵自由自在的飞翔！让作文多一些童趣、童心、童真，少一些虚假的庄严与崇高。”李老师的话语像一条清亮的山溪从几十个学生的心头缓缓流过。
教室里静极了，几十双眼睛盯着李老师那张真诚而严肃的脸。他开始朗读自己的同题作文。
李老师所写的“礼物”是为即将毕业的学生编辑题为《花开的声音》的“班级史册”（每带一届学生毕业，他都坚持这么做）。他的文字纯情、优美、动人，不愧为“思想感情的自然流淌”。
他是这样描述自己准备礼物的艰辛过程的：
“你想想，在深夜或凌晨，周围没有一丁点儿声音，只有我的键盘在‘嗒嗒’地敲着——这是世界上最美的乐声。我觉得不是在敲电脑，而是在弹钢琴，是在演奏来自教育来自学生心灵最美的乐章。眼前的电脑屏幕上是一页页很纯洁很动情的文字，而这些文字又很自然地幻化为一幅幅很美丽很鲜活的画面，于是，我的整个身心又沉浸在和学生一起度过、被青春染绿的日子里……”
听着李老师声情并茂的朗读，我们的心灵似乎飞到了遥远的四川，飞到著名的石室，飞到那群幸福的学生身边。是啊！能够与这样一位富有爱心的老师在一起生活三年或六年，真是人生的一大财富。
他的话音刚落，教室里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与“佳作亮相”一样，学生围绕李老师的文章展开了对话和采访。在轻松愉悦的讨论中，老师与学生水乳交融，他们的心灵紧紧相偎。
其实，李老师还留给同学们永恒的“礼物”却是今天的“名人寄语”：
我每天都上百次地提醒自己，我现在所享受的一切都是我的前辈们和同时代人提供的，这是一笔沉重的债务，我惟有不停地劳作才能偿还债务。（爱因斯坦语）
真的，只有不停的劳作，不断地偿还债务，我们才能给世界、给人类、给社会献出自己最珍贵的“礼物”。
人们常说，欲学作文，先学做人。在语文教学呼唤人文底蕴的今天，李镇西老师所上的作文讲评课，宛如一股清新宜人的季候风，在两千多浏阳师生的心海上，掀起了朵朵浪花。
作者介绍：黄耀红，《湖南教育》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