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 性德
成德
,
字 容若
、
,
与陈维崔
—
。
,
满洲正黄旗人
。
原名
。
、
朱 彝 尊并 称 清 初 三 大词 人
、 。
他 的 《 饮水词
》以 婉 丽 凄 清
纯 任 性 灵 的 情 韵 传述 着 悲 其中
,
慨 幽怨
惆 怅 莫名 的复 杂 心 情
,
尤 以 悼亡 之 作 写
,
得 情 深 一往
真 挚感 人 饮 水词
,
、
在现存 《
》三 百 四 十 余 阔 作 品 中
词题标 明
”
,
参 荞 妓 礴 者 曳 抑
缕 金 纳 读 亡 悼 性 曲 德
》 《 兰 词 的
“
悼亡
,
”
的有七 阅
此外
,
题虽未见标 出
,
“
悼亡
而
词 情实系追 思亡妇
忆 念 旧 情 的 尚有五 十 阔 左 右
,
。
这
样
在 纳 兰 容若 的全 部 词 作 中
, ,
悼 亡 篇 幅 竟 占五 分 之 一 对 窥 探 和 掌握 词 人
弱 可 见 分 析 鉴 赏这 一 方 面 的 作 品
的 风 貌 是 十分 重要 的
“
。
据 徐 乾 学《 通 议 大 夫 一 等 侍 卫 进 士 纳 兰 君 墓 志 铭 》
配卢 氏
,
,
两 广 总 督 兵 部 尚书 都 察 院右 都 御 史 兴 祖 之
,
女 赠淑人 先君 卒 韩芙所撰 《 神道碑
,
。
,
。
继 室官 氏某 官某 之女 封 淑 人 ”
, ,
。
》记 述
同此
,
。
徐 乾 学是 纳 兰 授 业座
“
师 韩 芙 与 纳兰 同 出 徐 氏 门 下 两 篇 碑 铭文 字 自应 确 凿 可
信 所 以 纳 兰 词 中所 悼 的亡 妇 毫 无 疑 问就 是
先君 卒
”
赠淑 人
,
的 卢 氏妇
。
他 们 的伉 俪 生 活 虽 仅 有 三 五 年 时 间
却 在 纳 兰 的 心 中 绵 绵难 绝
,
,
然 而这 段 情意
” ,
“
我 是 人 间惆 怅 客
”
。
“
古
。
今 幽 恨 几 时平
”
直 至 抵应 碧 落 重相见
,
、
“
年 即过 早 逝 去 时 还 撩 绕 在 心 头
《
一 这 是 一 个 多 情 的词 人
,
他 未 及盛
在 纳 兰 性 德 的 悼 亡 词 中 情 哀 断 肠 语 痴 入 骨 的首 推
金 缕 曲 亡 妇 忌 日有 感 此 恨何 时 已
间无味
三 载悠悠魂梦杳
,
・
》,
词云
,
昌 迪 严
滴空 阶
寒更 雨 歇
,
葬 花天 气
料也觉
、
,
。
是 梦久应 醒 矣
。
,
人
不 及 夜 台尘 土 隔
,
冷 清清
一 片埋愁
地 他
。
钗铀 约 竟 抛 弃 年来苦乐
, ,
重泉 若 有 双 鱼 寄 好 知 我 自终 宵 成 转 侧 他生知 己
。
。
,
与 谁相 倚
待结个
, ,
,
忍听 湘弦 重理
还 怕两 人
,
俱 薄命 再 缘 铿 腾 月 零 风 里 清 泪 尽 纸 灰 起
。
这 是两 段 痴 情 裹 缠
心 独 白语
。
、
血 泪交溢 的
“
,
超 越 着 时 何空 间 的 内
上片以
。
此 恨何 时 已
,
”
洁 问句 发首
,
从 呼天
、
枪 地 的 向 着 茫 茫上 苍 的相 问 中
喷 抒 出 一 腔 无 穷无 尽
。
难 罢 难 休 的哀 伤 情
,
倘若此 种苦语倾 诉于 卢 氏 丧 逝 之
“
日 那 么 似 不 足 以 显 出 其 哀 思 的深
重 的 容 量 待 到
三载
“
悠 悠 魂梦杳 的
”
“ ”
”
“
三 载 两 字 的吐 出 不 仅 具 体 补 足 了 何
,
,
”
时 已 一 语 的迄 今 为 止 的 内涵 而 且 从 时 间 的 跨 度 上 延 伸
着这 何 时 已 的 漫 漫 无尽 的今后 时 日
。
至此
,
词 人痴 浓
的 经 久 不 衰 的 随 着 年轮 的 推 移 而 愈 益 难 以
了 却 的忆 恋 苦 情
,
、
、
乎 说 亡 妇 因嫌 弃这 人 间 而 竟 不 归
一揣摩 说的
“
,
,
从骨子里
已 淋 漫 满 纸 溢 出言 外 了
,
。
又 正 是 他 在 妻 子 生 前 常 常 因此 而 未
,
纳 兰 性 德 确 是个 写 情 的 圣 手
。
他蓄起全
,
能 尽 己 之 厚 爱 的追 思
也 就 是 在 别 的 词 中常
部 深 情 在 开 篇 之首 激 荡 地 就 一 涌 而 出
惮 于后 继乏 力
,
既不
、
悔 薄情
。
、
”
,
对 当 年 的 情 爱 未 能 弥足 珍
。
,
也无 意用通常 的重叠复沓
。
惜 的 追悔
中呢
词 人 正 是 从 这 一 设 想 中 吐 露 出一
、
一 唱三 叹 的手 法反 复于此 杳
时
”
,
“
、
三 载悠悠魂 梦
股 恨 绝 怨 绝 痴 绝 的心 情 这 么 一 想 谁 在 梦 事 实 上 倒 是 爱 妻 先 醒 而 自 己 仍在 世俗
。
一句 在 以
,
“
三载 ” 承 托 补足首 句 的 同
。
“
魂 梦杳
”
之 语 则 已 自然 灵 动 地 流 转 深
羁 靡 的 梦 中呵
,
难 怪他 要 悲 慨那
”
“
繁 华如梦
“
化
,
进 入 又 一个 层 次
此 恨 绵绵
,
总 无 凭 人 间何处 问 多情
,
《 《
,
洗溪沙 》
方
是 因为 人去 楼 空
。
纵 能上 穷
,
悔 从 前 真草 草
“
,
等 闲看
”
”
摊 破烷 溪 沙 这 可 以 说是
。
》
“
碧 落 下 追 黄 泉 亦 难 以 重 睹倩 影
然而
人在
卿 自早 醒 侬 自梦 人 间无 味
”
料
苦 哀 中常有 这 样 一 种 思 绪
或 此 物 已 难 以 重见 或 复 归 期待
。
理 智上 明 知此 人
,
也觉 头上 说 清
、
,
的 潜 台辞
、
词 人 从 这个 想
“
但 依 恋之 心 导 致
,
紧 接 以 自怨 自艾
”
自责 内 疚 的 心 情
,
感 情 上 总 恍惚 有 种 或 许终 于 能 重见 或复 归 的
纳 兰 性德 就 是 在 这 样 的 心 思 中诉 述 着
,
与 妻 子 再 也不 能相 聚
一 片 埋 愁地
置 爱妻 于
,
冷清
,
的是 自 己的 罪 过
。
自己 的
召 唤之情 人说
,
以 本 属 虚 幻 的 召 唤 作 为 认 真 的渴
“
被 世俗 尘 事 羁 绊 而 导 致 生 时谙 尽 生 离苦
而
望来进一步写其
此 恨何 时 已
。
”
的痛苦
,
。
词
今终 于永 远 造 成 了 死 别 恨 弃
”
,
“
钗铀约
,
竟抛 在回
,
他 的 爱妻 其 实 并 未 物 化 亡 去
,
”
她是犹
,
完 全 是 我 的 薄情 啊
,
词文 至此
,
。
,
如 入睡 而 魂 游 了 他 方
既 是 魂梦 出游
“
那总
”
转 往 复 的语 辞 中
正 是层 层 转 进 妇 间 的情 份
,
百 折愁肠
“
哀苦深 重
”
真
有 一 天 会 醒 回 转来 的 啊
然 而为 什 么
呢 的解释
“ “
是 梦久 应 醒 矣 魂归
,
情 思愈转愈浓
钗铀约
、
三载 悠 悠
,
不见人归
” ”
为 更确切地 理解
也 即他 们 夫
。
纳 兰 以盘 转 回 肠 的 哀 怨 奇 崛 地 作 着 警 惊 料也觉
,
还 有 必 要 略 加 引述 有 关 词 事
“
,
人 间无 味
“
在那些
两 字 中包 孕
”
“
断 肠 声 里忆 平 生 ”
,
沈思往事立
。
说它 警惊
是 因为
,
无味
“
残阳 有
“
”
的 回忆 里
,
词 人作 过这 样一 些描述 强 拈红 豆 酬 卿
,
着 无 尽 的凄 楚 辛 酸
中 曾有 欢
,
道 出了
人间
。
乃苦 海
独 卧 文 园方 病 渴
・
感卿
,
这 样 一个 对 现 实生 涯 的 痛 苦 观 念
“
苏轼的词 核之 纳兰
”
。
珍 重报 流莺
《
惜 花 须 自爱
》
” 休 只 为 花 疼
人 间有味 是清 欢 ” 句
,
,
有 味是清
。
临 江 仙 谢 晌 樱桃
这 样 的相 互 关 爱
,
无 味 者 正 是 尘 昏污 浊 的 世 事
互道 珍 重 的情 事
有
“
鸳 鸯小 字
,
犹 记 手生
,
词 经 常浓 重透 发 的情 绪 兰 作为 康 熙 的 侍 卫 之 一
这
“
人 间无 味
四
珠
”
《
临江 仙 》
“
的 闺房 中 以诗 书为 乐 的 忆 素手 为余
,
・
字 不 是 一 般 的借 题 发 挥 或者偶 发呆 痴语
,
纳
、
韵事
缝绽
”
有
,
丁 宁休 曝 薄 罗 衣 鹊 桥 仙 七夕
。
不 仅有值星守 卫之
,
《
》
的 体贴 入 微 的 贤
“
职 颜
,
而 且 还 不 时 得 去 启 从 皇 帝 往 热何 行 宫
。
德事
“
等等
特别 是
”
,
“
金钗 锢合 当时贝 扩
塞外狩 园
,
在 一些人 眼 中
。
侍卫之 职亲近龙
“
今 生 细合表 予 心
”
他 们之 间还 有
。
当时
最有机 缘邀 宠的
,
可 是 持着
卿 自见 其
七夕有深盟
“
的盟 誓 事
在这 对 恩 爱夫 妻 中
“
朱门
贫 道 如 游 蓬户
。
”
观念 的他 却 从 心 底 里
,
深盟
”
什么呢
,
集 中起 来 说 乃 是
”
若容
,
厌 倦这 一 切
在他看来
,
这 些 例 行公 事
。
,
无
相 访饮 牛津
“
相对忘 贫
,
《
阮 郎归
》 《
味 的 车马 颠 扑 的 离别
,
导 致 着他 们夫 妇 间 没 完 没 了
,
林 下 闺 房 世 罕侍
》
“
偕 隐足 风 流 ”
”
眼儿
,
简 直 是 无 法 摆 脱 的羁 缚
,
媚
”
这 已不 是 旧 时 诗 词 中常见 的套语
人 间无味
所以
从 字面看
“
人 间无 味
四 字似
而 是一种具 体的
的 厌 弃 和别 有
追求
“
。
我 们 从 《 霜 天 晓 角 》词 中 所 透 露 的
,
佳 缘 实难 续 失 望 之苦 的 有一场时
法形 容 了 然
, ,
,
命运 不 可 测
一个 人若 只 是沉
,
自古 青蝇 白璧
,
,
中
— 可 以 明 白感 觉 到 纳 兰 入 仕 途 后
,
天 已早
安排 就
,
”
等话
,
缅 在 痴 恋 迷 幻 的追 求 中倒 不 一 定 会 感 受太 多
,
言 行遭 愿
“
。
一 当处 在 痴 情 既 无 法摆 脱
却
致 非 议 的愤 慨
己一人 谁 是
而 卢 氏 则 对 他 真 正 了解 不 去 随 波逐 流 的
,
又 清 醒 地 意识 到这 种 依 恋 最 终 只 能 是 虚 幻 乌
与他 一 起 抗尘 走 俗
已矣
知
其 追 求 与 失 落 相 交 杂 的痛 苦 就 无
词 以如此 心境来作结束
,
赢得 说他 生
、
”
《
荷叶
,
。
足见纳
。
盔
》
,
,
他 能 对 这 位 闺 阁 亲知
,
真正 心 脉相 相
兰 在 抒 情 词 的运 笔 构 思 上 的 高 绝 之 才 重得 可 贵
。
诚
”
通的
理 解 他 爱 怜他
,
愿 与他 相 偕 退 隐
,
更 重要 的是足 证 这 位词 人 的情 性深 挚厚 唯 其 如此
”
“ ”
,
对 忘 贫 的 韵 友 忘怀 么
然而 花
”
,
“
清 泪尽
,
纸 灰起
、
“
半 世 浮 萍 随 流 水 一 宵 冷 雨 葬名
。
结句 的一 尽 一 起 中
上
,
“
,
其 伤 愉 之状 跃 现纸 寒风
” 。
。
她却早早 离 去了 如 今 只落得
”
,
“
“
天上人
。
令 人 形 象可 感 地 看 到在 残 月 清 冷
“
,
间俱 怅 望
银 汉难 通
《
” ,
永 生 隔绝
“
词人
萧 飒 中一个 奠 祭 者 载 载 孑 立着 顾 贞 观所 说 一 种 凄 惋 处
,
此 种词 确如
,
他 只 得 悲苦 无告 地歌 吟着 千 山何 处 去 间无 味
”
“
断 魂无据
》的 上 片
”
, ,
,
万水
“
令 人不 能卒读
”
减字木 兰花 》
,
而 已了 从
,
可 以这 样 说 在 历 代 抒 情词 中 特 别 是 抒 人 述 纯 真高 洁 的情 爱 词 中
。
,
如果 说 这 闽 《 金 缕 曲
,
纳兰性德 的 悼亡词
《
。
到 钗 锢 约 竟抛弃
”
“
一 声声都 侧 重
”
》 是不 多 见 的 珍 品 而 这 阔 金 缕 曲 尤 见 典 型
抒述 出 今 生 已 休 的 是 死 别 之 恨 的怨 苦 心
“
,
“
此 恨何时 已
写的
那 么 下片所集注 的则
。
中 国 悼 亡 诗 从 内容 的 确 认来 说
以推 溯 到 《 诗 经
以
“
,
最早可
是期 待着 他 生 有 缘 的 重 逢 之求 的痴 恋 情
上 片 在 凄苦 怨 绝
,
”
》中的 《
绿衣
》篇
。
但明确
一
一 绝 望 意 念 中抽 理 丝 丝 痴
, ,
。
悼亡
”
为 题 而 著称 于 世 的 要数 西 晋 的潘
。
情 下 片 在 痴 心 梦 想 的 幻 念 中 托 出苦 心 企 求
一
岳 的三 首 悼亡诗为 早 了
继 之 南北朝梁 朝 的
。
种 渺 茫的补救
“
。
前 后 绵密 钩 联 感 人 益 深
”
沈 约也 有此 题 的 作 品
飘飘 的 著名 的 亡
,
。
,
但 总 觉得感情有点 轻
重泉若有双鱼 寄
,
的 一个
“
若
”
”
字凝
”
唐 宋 以后
“
,
逐益 增多
。
其 中如 陆 游
,
集 了 多 少痴 幻 之 念 和 伤 心 之 情 息可 通
则还可得知她
“
“
若有
,
信
为 词
沈园
”
诸题诗 虽 是忆 旧
实 系 悼
“
年来苦乐
“
更可
”
是 这 类诗 中 的佳 制
,
悼 亡 题 材 出现 于 宋
”
了解在 另 一个 世 界上 的 爱 妻
与谁相 倚
, ,
词中 阔
,
最 早 又写得最 好 的无 疑 当推苏东坡作
》
“
命
语 依
。
这
与谁相倚
、
”
四 字初 看 似 淡语
,
轻松
。
于 密 州 的 《 江城 子 切
,
十 年生 死两 茫 茫
,
。
一
,
实 际上 是 浓 情 语
关 切语
,
爱怜语
悼念 其 前 妻王 弗 写 得 情 深 意 长 哀 乐 之 状 如 在 目前
纳兰 的上 述诸词 作
,
自然 亲
人最忧虑
,
最 生 怕他 所 挚 爱 者 在 那 里 孤 苦 无 但愿她能似在 人 间
,
只 身 单 影 无 所 寄栖
“
实 在可 说 是 在 这 个
时那 样有所
相倚
”
。
这种 关爱思绪
。
无疑
文 体 领 域 的这 一 题 材 方 面 继 苏 轼 之 后 最 称 卓 特 的一 家
。 。
只 有情 至 痴 者 的 心 中才 会 存 有
“
我 自终 宵
成 转侧 ” 一 层 则 从 自 己 方 面 说 安好
心
“
,
只 求你 一 切
,
他 的 卓 特 处 主 要 当 然 是 情 真 意挚 淳厚
、
赤诚
、
至 于 我 已 甘于 尝 尽 相 思苦
”
,
而实 已 无
,
纳 兰是 几 乎把 自己的 一 颗 哀悼 追思
。
湘弦 重理
,
另 有所 求 了
,
。
要说 还 有期
他生
。
无 比依 恋 的 心 活 泼 泼 地 吐 露 到 了 纸 上 的
国维说 子上的 中原
,
王
待企求 的 话 知己
“ ”
,
那 只 有 一个
、
“
待 结个
,
“
北 宋 以来
,
,
一人 而 已
”
,
是说 到点
此 由初 入
》
。
来世再联姻缘
,
重续 旧 梦
,
情思缠
” 。
。
但他 究 其原 因则 说是
”
“
纳兰容若 以
,
烧 到这 里
纳 兰 不 禁 感伤 至 极
,
接 上 一 句
自然 之 眼 观 物
以 自然 之 舌 言 情
《
还 怕两 人俱 薄 命
再缘惶
腾 月零 风 里
未 染汉 人 风 气
人 间 同话
画 私 勿 好喻 叶 令
兼 谈 十 四 行 诗 的 艺术 特 点
了
方
十 四 行 诗 的故 乡在 意 大 利
。
垂
它有 自己的要求
,
它原是配合
正 是 这 种 独 特 的艺 术 手 法
。
曲调 的 一 种 意 大 利 民 歌 体
人 笔 下的抒 情诗 利诗人彼得拉克
。
,
后 来才 演 变 为 文
才 构 成 了 十 四 行 诗 歌 艺术 的 主 要特 点
出一 个 思 想 感 情 的 转 变 过 程
文 艺 复 兴 时期 著 名 的 意 大
一 首好 的 十 四 行 诗 一 般 往 往 要 求 能 描 绘
一
“
采用这一 诗
。
或 者 发 展 过
、
歌体裁
,
写 下 了 著 名 的歌 颂 爱 情 的 诗集
,
到
程 类似
,
这 多少 和 我 国 旧 体 诗 的 七 绝 绝 句讲 究 构 思 和 布 局
、
五 绝
相
十 六 世纪
英 国一 些诗 人 把
,
十四行” 这一
。
,
要 求 在 四 行诗
。
诗 体从 南欧移植 过来 时
,
在英 国诗 坛上 风行一
。
句 中 写 出起
承
、
转
,
、
合
,
这样诗歌就有一 十 四 行诗体
、
而 以莎 士 比 亚 的 歌颂 友 谊 和 爱 情 的 《 十 成就 最 高
、
个 深度
度 上
、
,
就有 回味
耐 人咀 嚼
,
四 行诗集 》
以后 英 国 历
更 是 讲 究构 思 和 布 局
后 的结句
,
要 写 出层 次
写 出深
代 的 重 要诗 人 象弥 尔顿 过 十 四 行诗
。
雪莱
,
、
济慈等都写
写 出饱 满 的 立体 感 来
开 头 的起 句和最
不 应 处 于 同一 思 想 感 情 的 平 面
,
十 四 行诗 的格律 很严 谨
变化 较 多
,
但
凑
。
从 起 句 到结 句
。
已 经 历 了 一个 起 承 转 合
》
。
是 写 好一 首 十 四 行诗
,
并 不 是 按照格 律
。
的过程
我 想 从 莎 士 比亚 的 《 十 四 行诗集
,
满行数
、
凑 齐 韵脚 就 算 数 了
,
在 艺术 手 法 上
。
中举 出 一 首
心情
“
,
第 二 十九 首 诗
,
来 作个 例 子
。
这 未 免 失之 抽 象玄 虚 挚
,
有点唯心
词情的真
正 是 从 日 常 生 活 细 节 中表 露 着
”
他如
原 是 来 之 于 生 活 中真 实存 有 的 感 情 的 真 而 披露 到纸 上 的词 情之 所 以 能 如 此 动 这 又 与 纳 兰 作 词 时最 善 于 捕 捉 感 情 波 动
、
钗锢约
句亦属此种写法
,
。
挚
人
。
与这 一点 密切 关联 的是 细 节 组 织 入词
,
。
,
上述择取生 活 摇 曳情
。
,
在 章 法上 就 显得 不是 一 泻 无
,
,
中最 为 集 中 觉
,
凝聚
”
、
,
最 能 显 示 哀 乐 的浓 度 的 如 前 面分 析 到 的
“
余 或 直叙 平 铺 而 是 显得 折叠 多 致
, , ,
意 念 的 本领 分 不 开
人 间无 味
。
“
料也
。
浓 再 加 之 在 语 言 上 既 明 白晓 畅 纯 出 白描 又 凝 炼 浓 缩 所 以 言 近 意远 有 容量 耐 人辨 味
从 纳兰 悼亡词可 以看 出
,
待 结个
,
他生 知 己
还
” 怕 两 人 都 薄 命 … … 等 即是
。
有 时这 种意念
,
他 兼擅有南唐
,
又 通 过其妻 子生 前 与之 相 处 时 的 一 些 真 实 的
生 活 细节来表现
比
。
后 主 李 煌 及 北 宋 柳永 的一 些特 长
且 又 渗透
》往 往
,
既 形 象具 体
,
又 深 婉 无
,
有 苏轼 词 的爽利 之风 在 真情 毕 露
、
。
因而 《 饮水词
,
如
“
… …好 知他
,
年 来 苦 乐
》 中说
。
与谁 泪
“
委婉 缠 绵 的 铺叙 中
。
潜 转着 一
倚
”
一语
。
参读
《
青衫湿遍
半月 小胆
,
股 激越 难 抑 的情 致
己特 有 的风格
。
正是这 些
,
构 成 了他 自
。
前 头扶病
怯空房 意凄 凉
”
,
剪 刀 声犹 共 银缸
,
忆生来
。
,
在 词
史 上 这 位 早 亡 的 年轻 词
题字 朱乃正
到而 今 等句
独 伴 梨花 影
冷冥冥
尽
人 是 争 得 了 无 愧 于 名 家 的地 位 的
就能体察 到 一 段无 比 关切 的
纳兰 性德
成德
,
字 容若
、
,
与陈维崔
—
。
,
满洲正黄旗人
。
原名
。
、
朱 彝 尊并 称 清 初 三 大词 人
、 。
他 的 《 饮水词
》以 婉 丽 凄 清
纯 任 性 灵 的 情 韵 传述 着 悲 其中
,
慨 幽怨
惆 怅 莫名 的复 杂 心 情
,
尤 以 悼亡 之 作 写
,
得 情 深 一往
真 挚感 人 饮 水词
,
、
在现存 《
》三 百 四 十 余 阔 作 品 中
词题标 明
”
,
参 荞 妓 礴 者 曳 抑
缕 金 纳 读 亡 悼 性 曲 德
》 《 兰 词 的
“
悼亡
,
”
的有七 阅
此外
,
题虽未见标 出
,
“
悼亡
而
词 情实系追 思亡妇
忆 念 旧 情 的 尚有五 十 阔 左 右
,
。
这
样
在 纳 兰 容若 的全 部 词 作 中
, ,
悼 亡 篇 幅 竟 占五 分 之 一 对 窥 探 和 掌握 词 人
弱 可 见 分 析 鉴 赏这 一 方 面 的 作 品
的 风 貌 是 十分 重要 的
“
。
据 徐 乾 学《 通 议 大 夫 一 等 侍 卫 进 士 纳 兰 君 墓 志 铭 》
配卢 氏
,
,
两 广 总 督 兵 部 尚书 都 察 院右 都 御 史 兴 祖 之
,
女 赠淑人 先君 卒 韩芙所撰 《 神道碑
,
。
,
。
继 室官 氏某 官某 之女 封 淑 人 ”
, ,
。
》记 述
同此
,
。
徐 乾 学是 纳 兰 授 业座
“
师 韩 芙 与 纳兰 同 出 徐 氏 门 下 两 篇 碑 铭文 字 自应 确 凿 可
信 所 以 纳 兰 词 中所 悼 的亡 妇 毫 无 疑 问就 是
先君 卒
”
赠淑 人
,
的 卢 氏妇
。
他 们 的伉 俪 生 活 虽 仅 有 三 五 年 时 间
却 在 纳 兰 的 心 中 绵 绵难 绝
,
,
然 而这 段 情意
” ,
“
我 是 人 间惆 怅 客
”
。
“
古
。
今 幽 恨 几 时平
”
直 至 抵应 碧 落 重相见
,
、
“
年 即过 早 逝 去 时 还 撩 绕 在 心 头
《
一 这 是 一 个 多 情 的词 人
,
他 未 及盛
在 纳 兰 性 德 的 悼 亡 词 中 情 哀 断 肠 语 痴 入 骨 的首 推
金 缕 曲 亡 妇 忌 日有 感 此 恨何 时 已
间无味
三 载悠悠魂梦杳
,
・
》,
词云
,
昌 迪 严
滴空 阶
寒更 雨 歇
,
葬 花天 气
料也觉
、
,
。
是 梦久应 醒 矣
。
,
人
不 及 夜 台尘 土 隔
,
冷 清清
一 片埋愁
地 他
。
钗铀 约 竟 抛 弃 年来苦乐
, ,
重泉 若 有 双 鱼 寄 好 知 我 自终 宵 成 转 侧 他生知 己
。
。
,
与 谁相 倚
待结个
, ,
,
忍听 湘弦 重理
还 怕两 人
,
俱 薄命 再 缘 铿 腾 月 零 风 里 清 泪 尽 纸 灰 起
。
这 是两 段 痴 情 裹 缠
心 独 白语
。
、
血 泪交溢 的
“
,
超 越 着 时 何空 间 的 内
上片以
。
此 恨何 时 已
,
”
洁 问句 发首
,
从 呼天
、
枪 地 的 向 着 茫 茫上 苍 的相 问 中
喷 抒 出 一 腔 无 穷无 尽
。
难 罢 难 休 的哀 伤 情
,
倘若此 种苦语倾 诉于 卢 氏 丧 逝 之
“
日 那 么 似 不 足 以 显 出 其 哀 思 的深
重 的 容 量 待 到
三载
“
悠 悠 魂梦杳 的
”
“ ”
”
“
三 载 两 字 的吐 出 不 仅 具 体 补 足 了 何
,
,
”
时 已 一 语 的迄 今 为 止 的 内涵 而 且 从 时 间 的 跨 度 上 延 伸
着这 何 时 已 的 漫 漫 无尽 的今后 时 日
。
至此
,
词 人痴 浓
的 经 久 不 衰 的 随 着 年轮 的 推 移 而 愈 益 难 以
了 却 的忆 恋 苦 情
,
、
、
乎 说 亡 妇 因嫌 弃这 人 间 而 竟 不 归
一揣摩 说的
“
,
,
从骨子里
已 淋 漫 满 纸 溢 出言 外 了
,
。
又 正 是 他 在 妻 子 生 前 常 常 因此 而 未
,
纳 兰 性 德 确 是个 写 情 的 圣 手
。
他蓄起全
,
能 尽 己 之 厚 爱 的追 思
也 就 是 在 别 的 词 中常
部 深 情 在 开 篇 之首 激 荡 地 就 一 涌 而 出
惮 于后 继乏 力
,
既不
、
悔 薄情
。
、
”
,
对 当 年 的 情 爱 未 能 弥足 珍
。
,
也无 意用通常 的重叠复沓
。
惜 的 追悔
中呢
词 人 正 是 从 这 一 设 想 中 吐 露 出一
、
一 唱三 叹 的手 法反 复于此 杳
时
”
,
“
、
三 载悠悠魂 梦
股 恨 绝 怨 绝 痴 绝 的心 情 这 么 一 想 谁 在 梦 事 实 上 倒 是 爱 妻 先 醒 而 自 己 仍在 世俗
。
一句 在 以
,
“
三载 ” 承 托 补足首 句 的 同
。
“
魂 梦杳
”
之 语 则 已 自然 灵 动 地 流 转 深
羁 靡 的 梦 中呵
,
难 怪他 要 悲 慨那
”
“
繁 华如梦
“
化
,
进 入 又 一个 层 次
此 恨 绵绵
,
总 无 凭 人 间何处 问 多情
,
《 《
,
洗溪沙 》
方
是 因为 人去 楼 空
。
纵 能上 穷
,
悔 从 前 真草 草
“
,
等 闲看
”
”
摊 破烷 溪 沙 这 可 以 说是
。
》
“
碧 落 下 追 黄 泉 亦 难 以 重 睹倩 影
然而
人在
卿 自早 醒 侬 自梦 人 间无 味
”
料
苦 哀 中常有 这 样 一 种 思 绪
或 此 物 已 难 以 重见 或 复 归 期待
。
理 智上 明 知此 人
,
也觉 头上 说 清
、
,
的 潜 台辞
、
词 人 从 这个 想
“
但 依 恋之 心 导 致
,
紧 接 以 自怨 自艾
”
自责 内 疚 的 心 情
,
感 情 上 总 恍惚 有 种 或 许终 于 能 重见 或复 归 的
纳 兰 性德 就 是 在 这 样 的 心 思 中诉 述 着
,
与 妻 子 再 也不 能相 聚
一 片 埋 愁地
置 爱妻 于
,
冷清
,
的是 自 己的 罪 过
。
自己 的
召 唤之情 人说
,
以 本 属 虚 幻 的 召 唤 作 为 认 真 的渴
“
被 世俗 尘 事 羁 绊 而 导 致 生 时谙 尽 生 离苦
而
望来进一步写其
此 恨何 时 已
。
”
的痛苦
,
。
词
今终 于永 远 造 成 了 死 别 恨 弃
”
,
“
钗铀约
,
竟抛 在回
,
他 的 爱妻 其 实 并 未 物 化 亡 去
,
”
她是犹
,
完 全 是 我 的 薄情 啊
,
词文 至此
,
。
,
如 入睡 而 魂 游 了 他 方
既 是 魂梦 出游
“
那总
”
转 往 复 的语 辞 中
正 是层 层 转 进 妇 间 的情 份
,
百 折愁肠
“
哀苦深 重
”
真
有 一 天 会 醒 回 转来 的 啊
然 而为 什 么
呢 的解释
“ “
是 梦久 应 醒 矣 魂归
,
情 思愈转愈浓
钗铀约
、
三载 悠 悠
,
不见人归
” ”
为 更确切地 理解
也 即他 们 夫
。
纳 兰 以盘 转 回 肠 的 哀 怨 奇 崛 地 作 着 警 惊 料也觉
,
还 有 必 要 略 加 引述 有 关 词 事
“
,
人 间无 味
“
在那些
两 字 中包 孕
”
“
断 肠 声 里忆 平 生 ”
,
沈思往事立
。
说它 警惊
是 因为
,
无味
“
残阳 有
“
”
的 回忆 里
,
词 人作 过这 样一 些描述 强 拈红 豆 酬 卿
,
着 无 尽 的凄 楚 辛 酸
中 曾有 欢
,
道 出了
人间
。
乃苦 海
独 卧 文 园方 病 渴
・
感卿
,
这 样 一个 对 现 实生 涯 的 痛 苦 观 念
“
苏轼的词 核之 纳兰
”
。
珍 重报 流莺
《
惜 花 须 自爱
》
” 休 只 为 花 疼
人 间有味 是清 欢 ” 句
,
,
有 味是清
。
临 江 仙 谢 晌 樱桃
这 样 的相 互 关 爱
,
无 味 者 正 是 尘 昏污 浊 的 世 事
互道 珍 重 的情 事
有
“
鸳 鸯小 字
,
犹 记 手生
,
词 经 常浓 重透 发 的情 绪 兰 作为 康 熙 的 侍 卫 之 一
这
“
人 间无 味
四
珠
”
《
临江 仙 》
“
的 闺房 中 以诗 书为 乐 的 忆 素手 为余
,
・
字 不 是 一 般 的借 题 发 挥 或者偶 发呆 痴语
,
纳
、
韵事
缝绽
”
有
,
丁 宁休 曝 薄 罗 衣 鹊 桥 仙 七夕
。
不 仅有值星守 卫之
,
《
》
的 体贴 入 微 的 贤
“
职 颜
,
而 且 还 不 时 得 去 启 从 皇 帝 往 热何 行 宫
。
德事
“
等等
特别 是
”
,
“
金钗 锢合 当时贝 扩
塞外狩 园
,
在 一些人 眼 中
。
侍卫之 职亲近龙
“
今 生 细合表 予 心
”
他 们之 间还 有
。
当时
最有机 缘邀 宠的
,
可 是 持着
卿 自见 其
七夕有深盟
“
的盟 誓 事
在这 对 恩 爱夫 妻 中
“
朱门
贫 道 如 游 蓬户
。
”
观念 的他 却 从 心 底 里
,
深盟
”
什么呢
,
集 中起 来 说 乃 是
”
若容
,
厌 倦这 一 切
在他看来
,
这 些 例 行公 事
。
,
无
相 访饮 牛津
“
相对忘 贫
,
《
阮 郎归
》 《
味 的 车马 颠 扑 的 离别
,
导 致 着他 们夫 妇 间 没 完 没 了
,
林 下 闺 房 世 罕侍
》
“
偕 隐足 风 流 ”
”
眼儿
,
简 直 是 无 法 摆 脱 的羁 缚
,
媚
”
这 已不 是 旧 时 诗 词 中常见 的套语
人 间无味
所以
从 字面看
“
人 间无 味
四 字似
而 是一种具 体的
的 厌 弃 和别 有
追求
“
。
我 们 从 《 霜 天 晓 角 》词 中 所 透 露 的
,
佳 缘 实难 续 失 望 之苦 的 有一场时
法形 容 了 然
, ,
,
命运 不 可 测
一个 人若 只 是沉
,
自古 青蝇 白璧
,
,
中
— 可 以 明 白感 觉 到 纳 兰 入 仕 途 后
,
天 已早
安排 就
,
”
等话
,
缅 在 痴 恋 迷 幻 的追 求 中倒 不 一 定 会 感 受太 多
,
言 行遭 愿
“
。
一 当处 在 痴 情 既 无 法摆 脱
却
致 非 议 的愤 慨
己一人 谁 是
而 卢 氏 则 对 他 真 正 了解 不 去 随 波逐 流 的
,
又 清 醒 地 意识 到这 种 依 恋 最 终 只 能 是 虚 幻 乌
与他 一 起 抗尘 走 俗
已矣
知
其 追 求 与 失 落 相 交 杂 的痛 苦 就 无
词 以如此 心境来作结束
,
赢得 说他 生
、
”
《
荷叶
,
。
足见纳
。
盔
》
,
,
他 能 对 这 位 闺 阁 亲知
,
真正 心 脉相 相
兰 在 抒 情 词 的运 笔 构 思 上 的 高 绝 之 才 重得 可 贵
。
诚
”
通的
理 解 他 爱 怜他
,
愿 与他 相 偕 退 隐
,
更 重要 的是足 证 这 位词 人 的情 性深 挚厚 唯 其 如此
”
“ ”
,
对 忘 贫 的 韵 友 忘怀 么
然而 花
”
,
“
清 泪尽
,
纸 灰起
、
“
半 世 浮 萍 随 流 水 一 宵 冷 雨 葬名
。
结句 的一 尽 一 起 中
上
,
“
,
其 伤 愉 之状 跃 现纸 寒风
” 。
。
她却早早 离 去了 如 今 只落得
”
,
“
“
天上人
。
令 人 形 象可 感 地 看 到在 残 月 清 冷
“
,
间俱 怅 望
银 汉难 通
《
” ,
永 生 隔绝
“
词人
萧 飒 中一个 奠 祭 者 载 载 孑 立着 顾 贞 观所 说 一 种 凄 惋 处
,
此 种词 确如
,
他 只 得 悲苦 无告 地歌 吟着 千 山何 处 去 间无 味
”
“
断 魂无据
》的 上 片
”
, ,
,
万水
“
令 人不 能卒读
”
减字木 兰花 》
,
而 已了 从
,
可 以这 样 说 在 历 代 抒 情词 中 特 别 是 抒 人 述 纯 真高 洁 的情 爱 词 中
。
,
如果 说 这 闽 《 金 缕 曲
,
纳兰性德 的 悼亡词
《
。
到 钗 锢 约 竟抛弃
”
“
一 声声都 侧 重
”
》 是不 多 见 的 珍 品 而 这 阔 金 缕 曲 尤 见 典 型
抒述 出 今 生 已 休 的 是 死 别 之 恨 的怨 苦 心
“
,
“
此 恨何时 已
写的
那 么 下片所集注 的则
。
中 国 悼 亡 诗 从 内容 的 确 认来 说
以推 溯 到 《 诗 经
以
“
,
最早可
是期 待着 他 生 有 缘 的 重 逢 之求 的痴 恋 情
上 片 在 凄苦 怨 绝
,
”
》中的 《
绿衣
》篇
。
但明确
一
一 绝 望 意 念 中抽 理 丝 丝 痴
, ,
。
悼亡
”
为 题 而 著称 于 世 的 要数 西 晋 的潘
。
情 下 片 在 痴 心 梦 想 的 幻 念 中 托 出苦 心 企 求
一
岳 的三 首 悼亡诗为 早 了
继 之 南北朝梁 朝 的
。
种 渺 茫的补救
“
。
前 后 绵密 钩 联 感 人 益 深
”
沈 约也 有此 题 的 作 品
飘飘 的 著名 的 亡
,
。
,
但 总 觉得感情有点 轻
重泉若有双鱼 寄
,
的 一个
“
若
”
”
字凝
”
唐 宋 以后
“
,
逐益 增多
。
其 中如 陆 游
,
集 了 多 少痴 幻 之 念 和 伤 心 之 情 息可 通
则还可得知她
“
“
若有
,
信
为 词
沈园
”
诸题诗 虽 是忆 旧
实 系 悼
“
年来苦乐
“
更可
”
是 这 类诗 中 的佳 制
,
悼 亡 题 材 出现 于 宋
”
了解在 另 一个 世 界上 的 爱 妻
与谁相 倚
, ,
词中 阔
,
最 早 又写得最 好 的无 疑 当推苏东坡作
》
“
命
语 依
。
这
与谁相倚
、
”
四 字初 看 似 淡语
,
轻松
。
于 密 州 的 《 江城 子 切
,
十 年生 死两 茫 茫
,
。
一
,
实 际上 是 浓 情 语
关 切语
,
爱怜语
悼念 其 前 妻王 弗 写 得 情 深 意 长 哀 乐 之 状 如 在 目前
纳兰 的上 述诸词 作
,
自然 亲
人最忧虑
,
最 生 怕他 所 挚 爱 者 在 那 里 孤 苦 无 但愿她能似在 人 间
,
只 身 单 影 无 所 寄栖
“
实 在可 说 是 在 这 个
时那 样有所
相倚
”
。
这种 关爱思绪
。
无疑
文 体 领 域 的这 一 题 材 方 面 继 苏 轼 之 后 最 称 卓 特 的一 家
。 。
只 有情 至 痴 者 的 心 中才 会 存 有
“
我 自终 宵
成 转侧 ” 一 层 则 从 自 己 方 面 说 安好
心
“
,
只 求你 一 切
,
他 的 卓 特 处 主 要 当 然 是 情 真 意挚 淳厚
、
赤诚
、
至 于 我 已 甘于 尝 尽 相 思苦
”
,
而实 已 无
,
纳 兰是 几 乎把 自己的 一 颗 哀悼 追思
。
湘弦 重理
,
另 有所 求 了
,
。
要说 还 有期
他生
。
无 比依 恋 的 心 活 泼 泼 地 吐 露 到 了 纸 上 的
国维说 子上的 中原
,
王
待企求 的 话 知己
“ ”
,
那 只 有 一个
、
“
待 结个
,
“
北 宋 以来
,
,
一人 而 已
”
,
是说 到点
此 由初 入
》
。
来世再联姻缘
,
重续 旧 梦
,
情思缠
” 。
。
但他 究 其原 因则 说是
”
“
纳兰容若 以
,
烧 到这 里
纳 兰 不 禁 感伤 至 极
,
接 上 一 句
自然 之 眼 观 物
以 自然 之 舌 言 情
《
还 怕两 人俱 薄 命
再缘惶
腾 月零 风 里
未 染汉 人 风 气
人 间 同话
画 私 勿 好喻 叶 令
兼 谈 十 四 行 诗 的 艺术 特 点
了
方
十 四 行 诗 的故 乡在 意 大 利
。
垂
它有 自己的要求
,
它原是配合
正 是 这 种 独 特 的艺 术 手 法
。
曲调 的 一 种 意 大 利 民 歌 体
人 笔 下的抒 情诗 利诗人彼得拉克
。
,
后 来才 演 变 为 文
才 构 成 了 十 四 行 诗 歌 艺术 的 主 要特 点
出一 个 思 想 感 情 的 转 变 过 程
文 艺 复 兴 时期 著 名 的 意 大
一 首好 的 十 四 行 诗 一 般 往 往 要 求 能 描 绘
一
“
采用这一 诗
。
或 者 发 展 过
、
歌体裁
,
写 下 了 著 名 的歌 颂 爱 情 的 诗集
,
到
程 类似
,
这 多少 和 我 国 旧 体 诗 的 七 绝 绝 句讲 究 构 思 和 布 局
、
五 绝
相
十 六 世纪
英 国一 些诗 人 把
,
十四行” 这一
。
,
要 求 在 四 行诗
。
诗 体从 南欧移植 过来 时
,
在英 国诗 坛上 风行一
。
句 中 写 出起
承
、
转
,
、
合
,
这样诗歌就有一 十 四 行诗体
、
而 以莎 士 比 亚 的 歌颂 友 谊 和 爱 情 的 《 十 成就 最 高
、
个 深度
度 上
、
,
就有 回味
耐 人咀 嚼
,
四 行诗集 》
以后 英 国 历
更 是 讲 究构 思 和 布 局
后 的结句
,
要 写 出层 次
写 出深
代 的 重 要诗 人 象弥 尔顿 过 十 四 行诗
。
雪莱
,
、
济慈等都写
写 出饱 满 的 立体 感 来
开 头 的起 句和最
不 应 处 于 同一 思 想 感 情 的 平 面
,
十 四 行诗 的格律 很严 谨
变化 较 多
,
但
凑
。
从 起 句 到结 句
。
已 经 历 了 一个 起 承 转 合
》
。
是 写 好一 首 十 四 行诗
,
并 不 是 按照格 律
。
的过程
我 想 从 莎 士 比亚 的 《 十 四 行诗集
,
满行数
、
凑 齐 韵脚 就 算 数 了
,
在 艺术 手 法 上
。
中举 出 一 首
心情
“
,
第 二 十九 首 诗
,
来 作个 例 子
。
这 未 免 失之 抽 象玄 虚 挚
,
有点唯心
词情的真
正 是 从 日 常 生 活 细 节 中表 露 着
”
他如
原 是 来 之 于 生 活 中真 实存 有 的 感 情 的 真 而 披露 到纸 上 的词 情之 所 以 能 如 此 动 这 又 与 纳 兰 作 词 时最 善 于 捕 捉 感 情 波 动
、
钗锢约
句亦属此种写法
,
。
挚
人
。
与这 一点 密切 关联 的是 细 节 组 织 入词
,
。
,
上述择取生 活 摇 曳情
。
,
在 章 法上 就 显得 不是 一 泻 无
,
,
中最 为 集 中 觉
,
凝聚
”
、
,
最 能 显 示 哀 乐 的浓 度 的 如 前 面分 析 到 的
“
余 或 直叙 平 铺 而 是 显得 折叠 多 致
, , ,
意 念 的 本领 分 不 开
人 间无 味
。
“
料也
。
浓 再 加 之 在 语 言 上 既 明 白晓 畅 纯 出 白描 又 凝 炼 浓 缩 所 以 言 近 意远 有 容量 耐 人辨 味
从 纳兰 悼亡词可 以看 出
,
待 结个
,
他生 知 己
还
” 怕 两 人 都 薄 命 … … 等 即是
。
有 时这 种意念
,
他 兼擅有南唐
,
又 通 过其妻 子生 前 与之 相 处 时 的 一 些 真 实 的
生 活 细节来表现
比
。
后 主 李 煌 及 北 宋 柳永 的一 些特 长
且 又 渗透
》往 往
,
既 形 象具 体
,
又 深 婉 无
,
有 苏轼 词 的爽利 之风 在 真情 毕 露
、
。
因而 《 饮水词
,
如
“
… …好 知他
,
年 来 苦 乐
》 中说
。
与谁 泪
“
委婉 缠 绵 的 铺叙 中
。
潜 转着 一
倚
”
一语
。
参读
《
青衫湿遍
半月 小胆
,
股 激越 难 抑 的情 致
己特 有 的风格
。
正是这 些
,
构 成 了他 自
。
前 头扶病
怯空房 意凄 凉
”
,
剪 刀 声犹 共 银缸
,
忆生来
。
,
在 词
史 上 这 位 早 亡 的 年轻 词
题字 朱乃正
到而 今 等句
独 伴 梨花 影
冷冥冥
尽
人 是 争 得 了 无 愧 于 名 家 的地 位 的
就能体察 到 一 段无 比 关切 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