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别文学研究
圣埃克絮佩里的双重形象与在中国的解读
许 钧
内容提要 法国作家圣埃克絮佩里在法国和中国都具有双重形象,既是作为英雄飞行员的战士,又是哲理童话5小王子6的作者。主流小说批评界与普通读者对其作品的关注具有明显的不同。本文阐述了双重形象形成的原因,并重点展示了中国读者对圣埃克絮佩里作品的阅读、理解与接受的过程。
关键词 圣埃克絮佩里 5小王子6 双重形象 翻译
圣埃克絮佩里是中国读者非常熟悉的作家。中国读者对他的认识或理解过程,可大概分成两个阶段或两个方面。而这两个阶段或两个方面的接受与翻译的过程,同评论家和译者对圣埃克絮佩里作品的评介是紧密相连的。中国读者对圣埃克絮佩里作品的阅读、理解与接受,有一个发展和变化的过程。本文试图探究圣埃克絮佩里双重形象形成的原因,并就圣埃克絮佩里作品在中国的解读作一梳理并解析。
一、圣埃克絮佩里的双重形象与理解圣埃克絮佩里是个战士,也是个作家。对于这一两者兼有的形象,无论是法国读者,还是中国读者,基本都是认同的。但是,翻译的接受与接受国的社会文化语境紧密相联,中国对于圣埃克絮佩里的接受,是动态的。在第一个阶段,读者偏重的,是作为英雄飞行员的圣埃克絮佩里;而在第二个阶段,则是作为/小王子0化身的作家圣埃克絮佩里。在法国,圣埃克絮佩里作为一个作家,评论界与一般读者所看重的,既有一致的地方,也有不同的地方。两者看法一致的,是圣埃克絮佩里的双重形象,而不一致的,特别是主流小说评论界与一般的读者相异的地方,就是前者比较看重5夜航6等前期作品,而后者则偏重于5小王子6。这一情况在中国也基本一致。
米歇尔#莱蒙在其编撰的5法国现代小说史6中,将圣埃克絮佩里列入/描绘人类境遇0的小说家之列,与塞利纳、马尔罗、贝尔纳诺斯、蒙泰朗和阿拉贡等作家在上个世纪三十年代/确立了自己的声望,取代了过去那些大师的地位0。他指出:
这些作家并不怎么关心使读者得到消遣娱乐,只是企图去影响他们的思想。他们在自己的作品中提出了某种生活的方式。精神和道德的内容在他们的小说中占据了首要地位。他们笔下的人物与其说是社会典型人物的代表,毋宁说是种种价值的具体化身。小
圣埃克絮佩里的双重形象与在中国的解读
说本身要成为一种行动,而不是一种描写。
对于圣埃克絮佩里的创作,米歇尔#莱蒙在其著作中列举了他的5南方邮航6、5夜航6、5人的大地6和5空军飞行员6等四部作品,并作了分析,但对5小王子6却只字未提。米歇尔#莱蒙的这一选择无疑是具有某种倾向性的,他看重的是作为小说家的圣埃克絮佩里对于小说艺术的贡献,而不是作品在普通读者之中产生的共鸣。为此,他特别强调圣埃克絮佩里的创作关键,/已不是去虚构一个假想的世界,而是使读者去体难作者亲身经历过的感受,使他们进入人生的崇高境界。0于是,在圣埃克絮佩里的作品中,经历、行动与叙述结为一体,而从中所要凸现的,是人类应该正视的生存方式,在道德与精神的层面得到升华。
米歇尔#莱蒙的评价是从小说创作的倾向出发的。中国的法国文学研究界对米歇尔#莱蒙的这一看法在很大程度上是认同的。无论是江伙生与肖厚德合著的5法国小说论6,还是郑克鲁著的5现代法国小说史6,都给了圣埃克絮佩里相应的位置。5法国小说论6为圣埃克絮佩里专辟一章,对圣埃克絮佩里的生平与创作情况进行了简要的评述,其中详述的还是圣埃克絮佩里的飞行经历和与之相关的创作成果。与米歇尔#莱蒙不同的是,江伙生和肖厚德选择了5夜航6与5小王子6两部书作为圣埃克絮佩里的代表作加以重点评介。在评介中,两位作者特别强调法国文学界对圣埃克絮佩里的评价:/在不少教科书、文学史和小说史中,圣)戴克絮佩里都被列为-人类处境小说家.之列,认为-从那时起,他便提倡为适应时代的要求而创造一种英雄主义.。这就是,面对严酷的大自然,人类应该克服自身的弱点,特别是内心(情感)的弱点。0在江伙生和肖厚德看来,5夜航6便是创造这一种/英雄主义0的尝试。对于5小王子6,5法国小说论6的作者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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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用法国文学史家雅克#勃来纳的观点,认为5小王子6的/主题是友谊和驯化人类的艺术0;同时,他们强调5小王子6是/一部呼唤人类友谊的小说0
¼
郑克鲁的5现代法国小说史6是一部关于法国现代小说发展、演变的系统性著作,一方面,他从时间的角度,将二十世纪两端的小说家分为/跨世纪小说家0与/新一代小说家0;另一方面,他又根据小说家的创作倾向和特点,将他们的创作分为/意识流小说0、/长河小说0、/心理小说0、/社会小说0、/乡土小说0、/超现实主义小说0、/存在主义小说0和/新小说0等。在他的这部著作中,他把圣埃克絮佩里的作品归入了/社会小说0之列。郑克鲁从/生平与创作0、/小说内容0与/艺术特点0三个方面对圣埃克絮佩里进行了评价。他认为/安东尼#德#圣艾克絮佩里是法国20世纪上半叶的现实主义小说家,他以独特的题材征服了广大读者,在小说史上占据了一个突出的地位0。关于圣埃克絮佩里的生平,郑克鲁与江伙生和肖厚德的介绍基本是一致的。与5法国小说论6不同的是,郑克鲁力图在总体上把握圣埃克絮佩里的创作内容与特色。就其创作内容而言,郑克鲁归纳了三点:一是/圣埃克絮佩里的小说描写了飞行员的生活,给人们展示了飞行员惊险多变、生死莫测的职业和勇敢大
¾
胆、进取开拓的精神0;二是圣埃克絮佩里/力图表达深邃的哲理。他提倡责任感,要阐明一种行动的哲学。圣埃克絮佩里的全部作品,从5夜航6至5城堡6,都对行动作出道德上的辩解0;三是/圣埃克絮佩里的小说充满了人道主义精神0。郑克鲁对圣埃克絮佩里的这三点评价,与米歇尔#莱蒙的观点明显是一种呼应。米歇尔#莱蒙强调/精神和道德的内容0在马尔罗、蒙泰朗、圣埃克絮佩里等小说家的作品中/占据了首要位置0,且/小说本身要成为一种行动0,郑克鲁在其评析中,突出的也正是/精神0、/道德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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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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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外国文学 No.2,2008
与/行动0这三个层面。
李清安是国内对圣埃克絮佩里进行过较
为全面与深入研究的重要学者,他编选的5圣爱克苏贝里研究6收录了王苏生翻译的5南线邮航6、马振骋翻译的5人的大地6、马铁英翻译的5战区飞行员6(节译)和肖曼译的5小王子6。还收录了/圣爱克苏贝里杂文选0,其中包括5给一个人质的信6(马铁英译)和5城堡6(葛雷齐彦芬节译)。此外,他还收录了罗歇#卡佑阿的5圣爱克苏贝里文集序言6和玛雅#戴斯特莱姆的评论5面对评论界6。李清安在/编选者序0中对圣埃克絮佩里的创作的独特价值和思想倾向进行了探讨,并加以肯定,其中有两点意味深长,需要特别关注。
第一点涉及圣埃克絮佩里作品的独特性。李清安指出,圣爱克苏贝里/对人类的贡献并不止于飞翔,他还作为一个作家在飞翔中体验了人生,探求并且表达了由此得来的独特的哲理。,,崇尚行动,塑造-超人.,这一点圣爱克苏贝里与海明威确乎相似。但是,只要做更进一步的分析,我们就会发现,圣爱克苏贝里作品的思想内涵比5老人与海6等名作有着更深更高的哲学意味。圣爱克苏贝里在自己的创作历程中,始终不是注重故事的陈述,而是着力于表现自己独特的感受,并且更多是阐发某种人生哲理。比较起来,他的作品甚至不如他本人的经历更富情节性。他的特色、他的价值以及他所引起的争论,盖源于此0。西方评论界有人将圣埃克絮佩里称为/会飞的康拉德0,空中的海明威。李清安强调圣埃克絮佩里有别于康拉德和海明威,其独特性表现在作品的/行动性0大于/途述性0,由此而揭示的精神与蕴涵的价值更具影响。不过,他认为圣埃克絮佩里作品的思想内涵高于深于5老人与海6,这一步值得商榷。
第二点涉及对圣埃克絮佩里所倡导的/英雄主义0的理解。法国评论界对圣埃克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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絮佩里的/英雄0与尼采的/超人0之间的关系有着不同的观点。赞扬者认为前者的/英雄主义0有着独特的含义,责难者认为圣埃克絮佩里的/英雄0与尼采的/超人0一脉相承。如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法国社会出版社出版的5法国文学史6就以激烈的口吻指出:/由于圣爱克苏贝里认定行动的领域和义务与幸福的领域是正好吻合的,所以他的道德观与尼采及其信徒们的道德有着危险的近似之处。不幸的是,众所周知,不久以前就有过血的教训,如果不惜任何代价去扮演-超人.或-英雄.,将会导致何等卑鄙无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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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别文学研究
圣埃克絮佩里的双重形象与在中国的解读
许 钧
内容提要 法国作家圣埃克絮佩里在法国和中国都具有双重形象,既是作为英雄飞行员的战士,又是哲理童话5小王子6的作者。主流小说批评界与普通读者对其作品的关注具有明显的不同。本文阐述了双重形象形成的原因,并重点展示了中国读者对圣埃克絮佩里作品的阅读、理解与接受的过程。
关键词 圣埃克絮佩里 5小王子6 双重形象 翻译
圣埃克絮佩里是中国读者非常熟悉的作家。中国读者对他的认识或理解过程,可大概分成两个阶段或两个方面。而这两个阶段或两个方面的接受与翻译的过程,同评论家和译者对圣埃克絮佩里作品的评介是紧密相连的。中国读者对圣埃克絮佩里作品的阅读、理解与接受,有一个发展和变化的过程。本文试图探究圣埃克絮佩里双重形象形成的原因,并就圣埃克絮佩里作品在中国的解读作一梳理并解析。
一、圣埃克絮佩里的双重形象与理解圣埃克絮佩里是个战士,也是个作家。对于这一两者兼有的形象,无论是法国读者,还是中国读者,基本都是认同的。但是,翻译的接受与接受国的社会文化语境紧密相联,中国对于圣埃克絮佩里的接受,是动态的。在第一个阶段,读者偏重的,是作为英雄飞行员的圣埃克絮佩里;而在第二个阶段,则是作为/小王子0化身的作家圣埃克絮佩里。在法国,圣埃克絮佩里作为一个作家,评论界与一般读者所看重的,既有一致的地方,也有不同的地方。两者看法一致的,是圣埃克絮佩里的双重形象,而不一致的,特别是主流小说评论界与一般的读者相异的地方,就是前者比较看重5夜航6等前期作品,而后者则偏重于5小王子6。这一情况在中国也基本一致。
米歇尔#莱蒙在其编撰的5法国现代小说史6中,将圣埃克絮佩里列入/描绘人类境遇0的小说家之列,与塞利纳、马尔罗、贝尔纳诺斯、蒙泰朗和阿拉贡等作家在上个世纪三十年代/确立了自己的声望,取代了过去那些大师的地位0。他指出:
这些作家并不怎么关心使读者得到消遣娱乐,只是企图去影响他们的思想。他们在自己的作品中提出了某种生活的方式。精神和道德的内容在他们的小说中占据了首要地位。他们笔下的人物与其说是社会典型人物的代表,毋宁说是种种价值的具体化身。小
圣埃克絮佩里的双重形象与在中国的解读
说本身要成为一种行动,而不是一种描写。
对于圣埃克絮佩里的创作,米歇尔#莱蒙在其著作中列举了他的5南方邮航6、5夜航6、5人的大地6和5空军飞行员6等四部作品,并作了分析,但对5小王子6却只字未提。米歇尔#莱蒙的这一选择无疑是具有某种倾向性的,他看重的是作为小说家的圣埃克絮佩里对于小说艺术的贡献,而不是作品在普通读者之中产生的共鸣。为此,他特别强调圣埃克絮佩里的创作关键,/已不是去虚构一个假想的世界,而是使读者去体难作者亲身经历过的感受,使他们进入人生的崇高境界。0于是,在圣埃克絮佩里的作品中,经历、行动与叙述结为一体,而从中所要凸现的,是人类应该正视的生存方式,在道德与精神的层面得到升华。
米歇尔#莱蒙的评价是从小说创作的倾向出发的。中国的法国文学研究界对米歇尔#莱蒙的这一看法在很大程度上是认同的。无论是江伙生与肖厚德合著的5法国小说论6,还是郑克鲁著的5现代法国小说史6,都给了圣埃克絮佩里相应的位置。5法国小说论6为圣埃克絮佩里专辟一章,对圣埃克絮佩里的生平与创作情况进行了简要的评述,其中详述的还是圣埃克絮佩里的飞行经历和与之相关的创作成果。与米歇尔#莱蒙不同的是,江伙生和肖厚德选择了5夜航6与5小王子6两部书作为圣埃克絮佩里的代表作加以重点评介。在评介中,两位作者特别强调法国文学界对圣埃克絮佩里的评价:/在不少教科书、文学史和小说史中,圣)戴克絮佩里都被列为-人类处境小说家.之列,认为-从那时起,他便提倡为适应时代的要求而创造一种英雄主义.。这就是,面对严酷的大自然,人类应该克服自身的弱点,特别是内心(情感)的弱点。0在江伙生和肖厚德看来,5夜航6便是创造这一种/英雄主义0的尝试。对于5小王子6,5法国小说论6的作者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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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用法国文学史家雅克#勃来纳的观点,认为5小王子6的/主题是友谊和驯化人类的艺术0;同时,他们强调5小王子6是/一部呼唤人类友谊的小说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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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克鲁的5现代法国小说史6是一部关于法国现代小说发展、演变的系统性著作,一方面,他从时间的角度,将二十世纪两端的小说家分为/跨世纪小说家0与/新一代小说家0;另一方面,他又根据小说家的创作倾向和特点,将他们的创作分为/意识流小说0、/长河小说0、/心理小说0、/社会小说0、/乡土小说0、/超现实主义小说0、/存在主义小说0和/新小说0等。在他的这部著作中,他把圣埃克絮佩里的作品归入了/社会小说0之列。郑克鲁从/生平与创作0、/小说内容0与/艺术特点0三个方面对圣埃克絮佩里进行了评价。他认为/安东尼#德#圣艾克絮佩里是法国20世纪上半叶的现实主义小说家,他以独特的题材征服了广大读者,在小说史上占据了一个突出的地位0。关于圣埃克絮佩里的生平,郑克鲁与江伙生和肖厚德的介绍基本是一致的。与5法国小说论6不同的是,郑克鲁力图在总体上把握圣埃克絮佩里的创作内容与特色。就其创作内容而言,郑克鲁归纳了三点:一是/圣埃克絮佩里的小说描写了飞行员的生活,给人们展示了飞行员惊险多变、生死莫测的职业和勇敢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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胆、进取开拓的精神0;二是圣埃克絮佩里/力图表达深邃的哲理。他提倡责任感,要阐明一种行动的哲学。圣埃克絮佩里的全部作品,从5夜航6至5城堡6,都对行动作出道德上的辩解0;三是/圣埃克絮佩里的小说充满了人道主义精神0。郑克鲁对圣埃克絮佩里的这三点评价,与米歇尔#莱蒙的观点明显是一种呼应。米歇尔#莱蒙强调/精神和道德的内容0在马尔罗、蒙泰朗、圣埃克絮佩里等小说家的作品中/占据了首要位置0,且/小说本身要成为一种行动0,郑克鲁在其评析中,突出的也正是/精神0、/道德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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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外国文学 No.2,2008
与/行动0这三个层面。
李清安是国内对圣埃克絮佩里进行过较
为全面与深入研究的重要学者,他编选的5圣爱克苏贝里研究6收录了王苏生翻译的5南线邮航6、马振骋翻译的5人的大地6、马铁英翻译的5战区飞行员6(节译)和肖曼译的5小王子6。还收录了/圣爱克苏贝里杂文选0,其中包括5给一个人质的信6(马铁英译)和5城堡6(葛雷齐彦芬节译)。此外,他还收录了罗歇#卡佑阿的5圣爱克苏贝里文集序言6和玛雅#戴斯特莱姆的评论5面对评论界6。李清安在/编选者序0中对圣埃克絮佩里的创作的独特价值和思想倾向进行了探讨,并加以肯定,其中有两点意味深长,需要特别关注。
第一点涉及圣埃克絮佩里作品的独特性。李清安指出,圣爱克苏贝里/对人类的贡献并不止于飞翔,他还作为一个作家在飞翔中体验了人生,探求并且表达了由此得来的独特的哲理。,,崇尚行动,塑造-超人.,这一点圣爱克苏贝里与海明威确乎相似。但是,只要做更进一步的分析,我们就会发现,圣爱克苏贝里作品的思想内涵比5老人与海6等名作有着更深更高的哲学意味。圣爱克苏贝里在自己的创作历程中,始终不是注重故事的陈述,而是着力于表现自己独特的感受,并且更多是阐发某种人生哲理。比较起来,他的作品甚至不如他本人的经历更富情节性。他的特色、他的价值以及他所引起的争论,盖源于此0。西方评论界有人将圣埃克絮佩里称为/会飞的康拉德0,空中的海明威。李清安强调圣埃克絮佩里有别于康拉德和海明威,其独特性表现在作品的/行动性0大于/途述性0,由此而揭示的精神与蕴涵的价值更具影响。不过,他认为圣埃克絮佩里作品的思想内涵高于深于5老人与海6,这一步值得商榷。
第二点涉及对圣埃克絮佩里所倡导的/英雄主义0的理解。法国评论界对圣埃克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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絮佩里的/英雄0与尼采的/超人0之间的关系有着不同的观点。赞扬者认为前者的/英雄主义0有着独特的含义,责难者认为圣埃克絮佩里的/英雄0与尼采的/超人0一脉相承。如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法国社会出版社出版的5法国文学史6就以激烈的口吻指出:/由于圣爱克苏贝里认定行动的领域和义务与幸福的领域是正好吻合的,所以他的道德观与尼采及其信徒们的道德有着危险的近似之处。不幸的是,众所周知,不久以前就有过血的教训,如果不惜任何代价去扮演-超人.或-英雄.,将会导致何等卑鄙无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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