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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嘲
写在 前 面
这里发表的是我的＜ 鲁迅作品十五讲＞ 中的部分文稿。 主要读者对象是大学生 ； 但我个人在写作中还怀有
一
个 目的 ， 为中学 教师 而写 ， 即 也可 以说 是继 ｌ９年 写 的《 ９６ 名作 重读＞ 之后 ， 给 中学教 师 的又一 本书 。 献 希望 为
中学教 师 的业 务进修 提供 帮助 ，其 中有 些部 分是 对收 入语 文 教材 的鲁迅 作 品 的分析 ，或 许 可 以做 教学 的参 考 。 根据 新的课 程标 准 和教学 大 纲 ， 而 今后 高 中将 逐 步扩大 选修 课 的分量 ， 本书 也可 以作 为开设 ＜ 鲁迅作 品选
讲
参考。
本书的每一讲均对． 二篇鲁迅作品作文本细读 ， 。 ‘ 然后弓 申开去， Ｉ 谈鲁迅思想与文学的某一个重要问题 ，
并 附有 参考 篇 目 ， 引 导读 者去 阅读鲁 迅原 著 ， 而获 得对 鲁迅 各 个侧面 的较 为全面 的体 认 。但 由 于篇幅 的 以 从 限 制 里 只能 选择 作 品文本 分析 部分 ， 《 这 在 语文学 习》 块 园地 上刊 载 。 这
勰 细 竣 趣
钱 理 群
鲁 迅一生 著述极 多 ，我们 现在 通 用的 《 鲁迅 全 集》 （ 民文学 出版 社 １ ８ 年 版 ） 收 入３ ９ 人 ９１ 就 ９ 万字 ， 仍 有遗 但
漏， 加上近 ２ 年陆续新 发现 的佚文 ， Ｏ 总量 当更大 。 皇皇数 百万字 ， 该从何读 起 ？应该说 ， 也并 无定法 ， 同的人 这 不 自会选择 不同 的切 入 口。从 文体 上说 ． 一般都 先从 小说 读 起 ， 不仅 是因为鲁迅 是 以《 这 狂人 日记 》 这篇 小说 参加 五四新文化运 动 ， 引起 世人注 目， 也 是以“ 他 中国现 代小 说第一 人 ”奠定 自己在 中国现 代 文学 史上 的历 史地 位 的： 而且小 说 比较感 性 ， 鲁迅 写 小说 又 是把 自己 “ ” 烧 进 去的 ， 鲁迅小说 可以帮 助我们 比较容 易地进 入他 的文 读 学 世界和精 神世 界。《 喊》 呐 是鲁迅 第一部 小说 集 ， 其中 《 人 日记 》 故 乡》 阿Ｑｉ传》 是他 的代 表作 ， 狂 《 《 都 自然应 该是阅读 的重点 ； 因为这 些作 品都 已选 入 中学语 文课 但
… …
心 微 微一 动 ， 唤 起 了你 并不 遥远 的记 忆 ： 一天 ， 它 那 你 离开“ 老家 ” 来 到 “ 生地疏 ” ， 人 的异地 （ 比如 你现 在所 在 的大学 ）你 不是 也有 过短 暂 的“ 疑 ” ， 惊 ？这 鲁迅 笔下 的
动 物 世界 与你竟 是这 样相近 。
而 且他 们还 会保 护 自己 ：这 小院 子里 有一 株野 桑 “ 树 ， 子落地 ， 桑 他们 最 爱吃 ， 连 喂 他们 的菠 菜 也 不吃 便 了。 乌鸦 喜鹊 想要 下来 时 ．
他们 便躬 起身 子用 后脚在 地 上 使 劲的 一弹 ， 的 一声 直 跳 上来 ， 飞 起 了一 团雪 ， 砉 像 鸦雀 吓得 赶 紧走 ， 这样 的几回 ， 也不敢 近 来了 。” 再
— —
你 看 这 段 文 字 ： 躬 起 身 子 … …使 劲 的 一 弹 “
砉 的一 声 …… 直跳 上来 … …飞 起 一 团 雪 …… ” 多
么传 神 ， 不仅有 声有 色 ， 是声 情 并茂 。这 是你 初次 感 更 受 鲁迅 文字 的魅 力 ： 他 笔下 的动 物 世 界一样 ． 的文 和 他
本， 大家 都很熟悉 了 ， 天 我们 再读 鲁迅小 说 ， 今 就得 换一 个角度 。因此 ， 我想 向大 家介绍 一篇 《 呐喊 》 中最不 引人 注 目， 甚至连它 是否小说 也遭 到学 术界某些 朋友质 疑的
小说 ：兔和猫 》 《 。—— 我 们就从这 里读起吧 。
字 也是这 样 的美 ， 这样 的生机盎 然 。
这 世界 里 ， 自然 不能 没有 同样 “ 天真 浪漫 ” 的孩 子 ： “ 子们 时时捉 他们 来玩 耍 ； 们很 和气 ， 孩 他 竖起 耳 朵 ， 动 着 鼻 子 ， 良地 站 在小 手 的圈 子里 ， 一 有空 ， 也 就 驯 但 却
溜 开去 了 。”
— —
打开书。 我们就 与“ 乎离 娘 并不久 ” 似 的这 “ 一对 白 兔” 相遇 了 。—— 刚踏入 “ 鲁迅 的 世界 ” 首 先遇 到 的竟 ， 然是小 动物 ， 本身 就很 有意 思 。 这 但， 鲁迅却提醒我们 ：虽然是异类 ， “ 也可以看出他们的 天真浪漫来。＂— ＿ 弛 是裥 卜 样 的可爱 的生命。 你看 ， 他们 “ 直 了小 小 的 通 红 的长 耳 朵 ， 着 鼻 竖 动 子 ，眼 睛里 顿现 些惊疑 的神色 ，大约 究竟 觉得 人 生地
想想 看 ， 兔子 “ 良地 站 在 小手 的 圈子里 ” 小 驯 ，
多 么和 谐 ， 多么 可爱 ． 能 不发出 会心 的微 笑么 ？ 你 而 且 ， 兔子 也要 有 自己的 “ 子 ” ！这真 是太 有 ｊ 、 孩 了 趣 了 ！而且 他 ， 这个 刚 出生 的小 小 兔子就 在你 而 前“ 跳 跃 ”“ ： 比他 父 母买来 的时 候还 小 得远 ， 也 已经 能 用后 但 脚 一弹地 ， 进跳起 来 了 。” 有 呢 ： 孩 子们 争着 告诉 我 还 “ 说 ， 看见一 个小 兔到 洞 口来探 一探 头 ， 是即刻 缩 回 还 但
疏： 没有在老家时候的安心了” 。——读到这里 ， 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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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 那该是 他 的弟弟 罢 。 —— 看 着 ， 争着 ” 说 着 ， ” “ ， 喊
着 ， 些孩子 是 多么 的兴奋 。 这 多么 的 开心呵 。
但鲁 迅却 没有 、 不能遗 忘 。—— 多年 以 后 ， 也 鲁迅
还在 《 记念刘 和珍 君》 这样 写道 ， 忘却 的救 主快 要降 里 “
临 了罢 ． 正有 写 一点 东
西 的 必要 了 ” 他 的写 作 正是 我 ： 对遗 忘 的拒绝 。
仿 从这些文字 的背 后 ， 色 看到那个站在 孩子们 中间 ，
以欣赏的眼光默默 地观察小 兔子 ， 小小 兔子 ， 还有这 些孩 子的鲁迅吗 ？仿 邑 感觉 到此时此刻 的鲁迅 内心 的温暖 与
于是 。 有 了这一 段鲁 迅式 的文 字—— 就 “ 夜半 在灯下 坐着想 ， 那两 条小生 命 ， 竟是人 不知鬼
不觉 的早 已不 知什么时候 丧失 了 ． 生物 史上不着 一些痕
柔和吗？可 以说 ， 一触及这 些幼雏 ， 鲁迅 的笔端就 会流泻
出无尽的柔情与暖意 。— —我们不妨再看看其 他作品 。
这 是《 的 喜 剧》 “ 鸭 也诚 然 是 可 爱 ， 身 松 花 鸭 ：小 遍
黄 ， 在 地 上 ， 蹒跚 地 走 ， 相 招 呼 ， 是在 一 处 。” 放 便 互 总 “ 待到 四处蛙 鸣 的时候 ， 小鸭 已经 长成 ， 个 白的 ， 个 两 两 花的， 而且 不复咻 咻 的叫 ， 是 ‘ 都 鸭鸭 ’ 的叫 了 。荷 花 池 也 早容不 下他 们盘 桓 了 。幸而 仲密 的住 家 的地 势是 很 低 的 ， 雨 一降 ， 夏 院子 里 满 积 了水 ， 们 便欣 欣 然 ， 他 游 水， 水， 钻 拍翅 子 ， 鸭 鸭 ’ ‘ 的叫 。” 小说 里 同时 出现 了 但 “ 沙漠 ” 的意 象 ， 以及 高喊 “ 寞呀 ， 寂 寂寞 呀 ， 在沙 漠 上似 的寂 寞 呀 ” 的俄 国 盲诗 人 爱 罗先 珂 ； 此 ， 因 小说 的最 后
一
迹 ……我 于是 记起 旧事 来 ， 前我 住在 会馆 里 ， 早起 先 清 身 ， 见大槐 树下 一 片散乱 的鸽子 毛 ， 明明 是膏 于鹰 只 这 吻 的了 ， 午长班 （ ， 上 按 指会 馆里 的仆人 ） 一打扫 ， 来 便什
么都 不见 ， 知道曾 有一个 生命断 送在这 里呢 ？我 又曾 谁 路 过西 四牌楼 ， 见一 匹 小狗 被马 车 轧得快 死 ， 回来 看 待 时 ， 么也 不见 了 ， 什 搬掉 了罢 ， 过往 行 人憧憧 的走着 ， 谁 知道 曾有一个生 命断送 在这里 呢？ 夏夜 ， 窗外面 ， 听到 常 苍蝇 的悠长 的吱 吱的叫 声 ，这 一定 是给蝇虎 咬住 了 ， 然 而我 向来无所容 心于其 间 ， 而别 人并 且不听到 …… “ 假如 造 物 也可 以 责 备 ， 那么 ， 以 为 他实 在 将生 我 命 造得太 滥 ， 毁得 太滥 了 。” 这是 《 兔和猫 》 这篇 小说 最 具震撼 力之处 。我们说
句 是 ：现 在 又从 夏末 交 了冬初 。而爱 罗先 珂君 还 是 “
绝无 消息 ， 不知道 究竟 在 那里 了 。只 有三 个鸭 ， 却还 在 沙漠 上 ‘ 鸭 ’ 鸭 的叫 。 — —这 最 后一 笔 ， ” 给你 什么 感觉 ？ 还有 《 ・ ・ 里 关于 “ 鼠” 狗 猫 鼠》 隐 的童 年记 忆 ： 时 它“ 时跑
到人面 前来 ， 且缘腿 而上 ， 而 一直爬 到膝髁 。 给放 在 饭桌 上 ， 便捡 吃 些菜 渣 ， 舐舐 碗沿 ； 在我 的书 桌 上 ， 放 则 从容地 游行 ， 看见砚 台便舐 吃 了研着 的墨汁 。这使 我非 常惊 喜了 。 ｆ＇ 亲说 过的 ， 我Ｄｒ￣ ｘ 中国有 一种墨猴 ， 只有拇 指
一
这 是鲁迅 式 的文字 ，是 因 为对 小动物 表示 爱怜 之情 的 文 字所见 多 多 ， 这样 提 到“ 但 生命 ” 高度 ， 别 是这 样 的 特
反 身于 己 ， 苦 的 自贵 ， 痛 却是 绝 少见 到 的 。 “ 造 物主 ） （ 实在将 生 命 造得太 滥 ， 得 太滥 了 ”鲁 毁 ， 迅这沉 重 的叹息 ；谁 知 道曾 有一个生 命断送 在这里 呢 ？ “
… …
般 大 ， 身的毛是 漆黑而 且发亮 的。 全 它睡在 笔筒里 ， 一
谁 知道 曾有一个生 命断送 在这 里呢 ？” 鲁迅 的一再
听到 磨墨 ， 眺 出来 ， 便 等着 ， 等到 人写 完字 ， 套上 笔 ， 舐 就
尽 了砚上的余墨 ． 旧跳进 笔 筒里去 了。我就 极愿意 有 仍 这样 的墨 猴 ， 是得 不到 ； 可 问那里 有 ， 那里 买 的呢 ， 也 谁 不知道 。” — 不经 意间 又流露 出一丝怅惘 之情 …… — 于是 ， 你在柔 和 中读 出了 冷峻 ， 在春 的温 暖 里感 到 了秋 意 。— — 但我 们却 由此而 开始 感悟 鲁迅 内心 世 界 的复 杂和 丰富 ： 有人说 ， 鲁迅 的深 情 与柔 和 是隐藏 在 荒 凉 的硬 壳 下 的 ； “ 这 深情 、 和 ” 荒 凉 ” 柔 与“ 是互 为表 里 ， 又相 互渗 透 的 。 这样 ， 兔 ” 在“ 的故 事 里 ， 出现 了 “ ” “ 恶 的是 又 猫 ：可
一
追问， 不仅显 示了“ 生命 ” 他思想 中非 同一般 的分量与 在
地位 ， 更是 向每一个 人 ， 首先是 他 自己 ， 也包括我 们每一 个读者 的人性 、 良知 的拷 问。 我曾经这样 写下我 的反省 ：
“ 次读到这 段文字 ， 要受到 一种灵 魂 的冲 击 ， 每 总 以至于 流泪 。 不只是 感动 ， 更是痛苦 的 自责 。 我常常感 到 自己的
感情 世界太为 日常生活 的琐细 的烦恼 所纠缠 左右 ． 显得
过 分的敏 感 ， 而沉 湎于 鲁迅 所说 的个人 ‘ 有限 哀愁 ’ ； 里
与此 同时 ， 却是人类 同情心 的减 弱 ， 人世 间人 （ 对 不要说 生物 界 ） 的普 遍痛 苦 的麻 木 ， 是一 种精 神 世界平 庸化 这 的倾 向。 我为之 感到羞愧 。 见 《 灵 的探 寻》 十二章 ） ” （ 心 第
— —
匹大黑 猫 ， 在矮墙 上 恶狠 狠 的看 。 不仅 看 ， 且真 常 ” 而
同学 ， 也听 到 、 意 到那 “ 蝇 的悠长 的 ． 吱 的 你 注 苍 吱 小说 结 尾 是意 味 深长 的 ：造 物 太胡 闹
． 不 能 不 “ 我
的下 毒手 ， 两 个兔子 活 活的 吃了 ！ 将
叫声 ” 那生命 的挣 扎之声 了吗？ ， 反抗 他 了 ， 虽然 也许 是 倒 是帮 他 的忙 。… …那 黑 猫是 不 能 久 在矮 墙 上高 视 阔步 的 了 ， 决定 的想 ． 是 又 我 于
这确 是惊 心动 魄 的一 笔 。— — 这 是鲁迅 式 的 “ 无
辜 的生命 被吞 嗜 ” 的主 题 的突然 闪现 。 但生 活照 样进 行 ：幸存 的七 个 很 小的 兔在 善 良的 人们 的精 心照 料下 ， 终于长 大 ， 白 兔的家 族更 繁荣 ； “ 大 家 也又都 高 兴了 ” 曾经 有过 的灾 难被 忘却 了 。 ， 这 或许 是鲁迅 更 为悲凉 的 。
不 由的一 瞥 那藏 在 书 箱 里 的一 瓶 青 酸钾 。” — 这 里 —
出现 的是 典 型的 鲁迅 的 “ 仇 ” 题 。 对 于 鲁迅 是顺 复 主 这 理成 章 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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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 学们 大 概 已经 意 识 到 ， 篇 《 这 兔和 猫 》 看 似简 ， 单 ， 没有什 么复 杂 的情节 ， 我们 却 从 中触摸 到鲁迅 也 但
思想、 情感 与文 学 的某些 重要 方面 。例如 —— “ 生命 ” 是 鲁迅 的 一个 基 本概 念 ， 正 鲁迅 的哲 学就
是 一种 “ 命哲 学 ” 对生 命 的关爱 。 实是 鲁迅 思想 的 生 。 确
一
“此 长 往＂ 的 审
“ 以往＂
李 春 元
去 年 六 月 ， 在 某 中 学 听 课 ， 学 的是 鲁 迅 我 教 先 生 的杂 文 《 友 邦惊 诧 ” 》 “ 论 。教 师在 解 释 “ 此 长
以 往 ， 将 不 国 ” 说 ， 以 往 ” 是指 “ 前 ” 而 国 时 “ 不 以 ，
个 亮点 ． 个底 色 。 一
这是 一个博 大 的感 情世 界 ， 一个 “ 大生 命” 的概 念 。
它 不仅超 越 了 自我 生命 的狭 窄范 围 ， 甚至 超越 了 国家 、
民族 、 类 的范 围 ， 人 升华 到 了 自我 心 灵与 宇 宙 万物 （ 生
物 ， 生物 ） 非 的契合 ， 有 的 （ 所 人世 间 的 ， 宙 万物 的 ） 宇 生 命， 他们 的 欢乐 与痛苦 ， 都与 自己息息相 关 。 鲁 迅所 倡 导和 身体 力行 的 “ 生命 之 爱 ” 是 一 种 无 ， 私 的“ 以幼 者 、 弱者 为本 位 ” 的爱 。 鲁迅 曾经 高度 评价 一
位 德 国的 女画 家 凯绥 ・ 勒惠 支 ， 她是 为 “ 侮 辱和 珂 说 被
被 损 害 的” 人们 “ 哀 ， 悲 叫喊 和 战 斗的 艺术 家 ” 其 实 这 ，
是 指 “ 后 ” “ 来 ” 我觉 得语 焉 不详 ， 可 一 今 或 未 。 犹
说 。在现 代 汉语 中 。以 往 ” “ “ 与 以前 ” 同义词 ， 是 都 指“ 过去 ” 《 ， 红灯 记 》 中李 奶 奶 的唱 词 “ 谈 以 往 ” 怕 就 是典 型 的例 子 。前述 句 中 的“ 以往 ” 实 不能
按 确 现 代 汉语 去解 释 ， 而应 按 文 言词 语 来理 解 。在 文 言 文 中 ，以 往 ” 可 指 “ “ 既 以前 ” 又可 指 “ ， 以后 ” 不 ，
妨 举 两 个 例 子 ：１ （）幽 、 以 往 ， 矣 。 （史 记 ・ 厉 尚 《 天
也 是鲁迅 的 自我定 位— — 这构成 了鲁 迅形 象十 分重 要
的另一 个侧面 。
当 鲁迅 呼 唤 “ 命 之 爱 ” ， 生 时 当他发 出 那一 声 “ 造 （
物 ） 在将 生命 造得 太滥 。 得太 滥 了” 实 毁 的叹 息时 ， 心 他
中想着 的正 是 自己 的祖 国 ： 中国人 太多 ， 命也 太 无价 生 值 了 。因此 ，他大 声疾 呼 ：我们 还要 叫 出没有 爱 的悲 “ 哀 ， 出 无所可 爱的 悲哀 ！一 切滥 杀 无辜的 罪行 ， 叫 ” 一切
官 书 》此 句 中的 “ ） 以往 ” 指 “ 前 ” 意 思 是 在 周 即 以 ， 幽王 、 王 以前 ， 上 古时 期 。 ２ 厉 是 ｆ）凡 雨 ， 自三 日以 往 为霖 。（左 传 ・ 《 隐公 九 年 》此 句 中的 “ ） 以往 ” 指 即
“ 以后 ” ，意 思 是雨 下 过三 天 以 后 ，就成 了霖 雨 。 “ 此 以往 ” “ 往 ” 当与 （） 中 的“ 往 ” 思 长 的 以 ， ２句 以 意
对 生命 ， 别 是年 轻 的生 命 的残 害 ， 特 在鲁 迅 那 里 ， 会 都 引起最强 烈 的情 感 反应 ；他 一生 留下 的那 些喷 发着愤
怒 之 火的文 字 。 至今 仍烧 灼着 每一 颗 良知未 失 的心 。 由此 而形 成 了鲁 迅 作 品 的基 本 母题 ： 爱” “ —— 对 每 一个 生命 个体 的关 爱 ；死 ” “ —— 生命 无辜 的毁 灭 ； 以 及“ 反抗 ” —— 对 来 自一切 方 面 的对 生 命 的奴 役 、 害 残
相 同 ， 解 释成 “ 此 以 后” 乎有 点 别扭 。我 们 但 长 似
知 道 ， 古汉 语 中 。 去 ” 在 “ 有离 开 的意 思 。 “ ” 而 往 相 当于现 代 汉 语 中的 “ ” 且 是 有明 确 目的或 方 向 去 ． 的“ ” １（） 中 “ 往 ” 以 ” 是连 词 ，１句 去 。（） 句 ２ 以 的“ 都 （） 中 的 “ ” “ 上 去 ” 即 向 前 追 溯 ； ） 中 的 往 是 向 ， （句 ２ “ ” 向下去 ” 即 向 后发 展 。 见 ．长 此 以往 ” 往 是“ 。 可 “ 应 解释 成 “ 此下 去 ” 长 为妥 。在 《 友邦惊 诧 ” 》 “ 论 中 不是还 有 “ 永远 ‘ ’ 去 ” 说 法吗 ？ 长 此 下 去 ” 国 下 的 “ 与“ 永远 ‘ ’ 去 ” 一 为敌 论 。 为驳 论 ， 锋 相 国 下 ， 一 针
对 。 中要 害 。 切
的绝 望 的抗争 。
初 中语 文课 文《 死海 不死 》 的结 尾是 ：长 此下 “
去 。 不久 的将 来 ， 部较 浅 的地 方 ， 在 南 海水 将 会 消
失 ； 深 的北部 ， 百 年 以后也
可 能 干涸 。 时 ， 较 数 那 死 海 真 的要死 了 。 这段 文字 中 的“ 此下 去 ” 上文 ” 长 与 中的 “ 此 以 往 ” 思相 同 。 下 去 ” 往 ” 是 动 长 意 “ 与“ 都 词． 只是 “ ” 指 代的 具体事 物 不 同 ， 师稍 作提 此 所 教 示． 学生 即可理 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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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嘲
写在 前 面
这里发表的是我的＜ 鲁迅作品十五讲＞ 中的部分文稿。 主要读者对象是大学生 ； 但我个人在写作中还怀有
一
个 目的 ， 为中学 教师 而写 ， 即 也可 以说 是继 ｌ９年 写 的《 ９６ 名作 重读＞ 之后 ， 给 中学教 师 的又一 本书 。 献 希望 为
中学教 师 的业 务进修 提供 帮助 ，其 中有 些部 分是 对收 入语 文 教材 的鲁迅 作 品 的分析 ，或 许 可 以做 教学 的参 考 。 根据 新的课 程标 准 和教学 大 纲 ， 而 今后 高 中将 逐 步扩大 选修 课 的分量 ， 本书 也可 以作 为开设 ＜ 鲁迅作 品选
讲
参考。
本书的每一讲均对． 二篇鲁迅作品作文本细读 ， 。 ‘ 然后弓 申开去， Ｉ 谈鲁迅思想与文学的某一个重要问题 ，
并 附有 参考 篇 目 ， 引 导读 者去 阅读鲁 迅原 著 ， 而获 得对 鲁迅 各 个侧面 的较 为全面 的体 认 。但 由 于篇幅 的 以 从 限 制 里 只能 选择 作 品文本 分析 部分 ， 《 这 在 语文学 习》 块 园地 上刊 载 。 这
勰 细 竣 趣
钱 理 群
鲁 迅一生 著述极 多 ，我们 现在 通 用的 《 鲁迅 全 集》 （ 民文学 出版 社 １ ８ 年 版 ） 收 入３ ９ 人 ９１ 就 ９ 万字 ， 仍 有遗 但
漏， 加上近 ２ 年陆续新 发现 的佚文 ， Ｏ 总量 当更大 。 皇皇数 百万字 ， 该从何读 起 ？应该说 ， 也并 无定法 ， 同的人 这 不 自会选择 不同 的切 入 口。从 文体 上说 ． 一般都 先从 小说 读 起 ， 不仅 是因为鲁迅 是 以《 这 狂人 日记 》 这篇 小说 参加 五四新文化运 动 ， 引起 世人注 目， 也 是以“ 他 中国现 代小 说第一 人 ”奠定 自己在 中国现 代 文学 史上 的历 史地 位 的： 而且小 说 比较感 性 ， 鲁迅 写 小说 又 是把 自己 “ ” 烧 进 去的 ， 鲁迅小说 可以帮 助我们 比较容 易地进 入他 的文 读 学 世界和精 神世 界。《 喊》 呐 是鲁迅 第一部 小说 集 ， 其中 《 人 日记 》 故 乡》 阿Ｑｉ传》 是他 的代 表作 ， 狂 《 《 都 自然应 该是阅读 的重点 ； 因为这 些作 品都 已选 入 中学语 文课 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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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 微 微一 动 ， 唤 起 了你 并不 遥远 的记 忆 ： 一天 ， 它 那 你 离开“ 老家 ” 来 到 “ 生地疏 ” ， 人 的异地 （ 比如 你现 在所 在 的大学 ）你 不是 也有 过短 暂 的“ 疑 ” ， 惊 ？这 鲁迅 笔下 的
动 物 世界 与你竟 是这 样相近 。
而 且他 们还 会保 护 自己 ：这 小院 子里 有一 株野 桑 “ 树 ， 子落地 ， 桑 他们 最 爱吃 ， 连 喂 他们 的菠 菜 也 不吃 便 了。 乌鸦 喜鹊 想要 下来 时 ．
他们 便躬 起身 子用 后脚在 地 上 使 劲的 一弹 ， 的 一声 直 跳 上来 ， 飞 起 了一 团雪 ， 砉 像 鸦雀 吓得 赶 紧走 ， 这样 的几回 ， 也不敢 近 来了 。” 再
— —
你 看 这 段 文 字 ： 躬 起 身 子 … …使 劲 的 一 弹 “
砉 的一 声 …… 直跳 上来 … …飞 起 一 团 雪 …… ” 多
么传 神 ， 不仅有 声有 色 ， 是声 情 并茂 。这 是你 初次 感 更 受 鲁迅 文字 的魅 力 ： 他 笔下 的动 物 世 界一样 ． 的文 和 他
本， 大家 都很熟悉 了 ， 天 我们 再读 鲁迅小 说 ， 今 就得 换一 个角度 。因此 ， 我想 向大 家介绍 一篇 《 呐喊 》 中最不 引人 注 目， 甚至连它 是否小说 也遭 到学 术界某些 朋友质 疑的
小说 ：兔和猫 》 《 。—— 我 们就从这 里读起吧 。
字 也是这 样 的美 ， 这样 的生机盎 然 。
这 世界 里 ， 自然 不能 没有 同样 “ 天真 浪漫 ” 的孩 子 ： “ 子们 时时捉 他们 来玩 耍 ； 们很 和气 ， 孩 他 竖起 耳 朵 ， 动 着 鼻 子 ， 良地 站 在小 手 的圈 子里 ， 一 有空 ， 也 就 驯 但 却
溜 开去 了 。”
— —
打开书。 我们就 与“ 乎离 娘 并不久 ” 似 的这 “ 一对 白 兔” 相遇 了 。—— 刚踏入 “ 鲁迅 的 世界 ” 首 先遇 到 的竟 ， 然是小 动物 ， 本身 就很 有意 思 。 这 但， 鲁迅却提醒我们 ：虽然是异类 ， “ 也可以看出他们的 天真浪漫来。＂— ＿ 弛 是裥 卜 样 的可爱 的生命。 你看 ， 他们 “ 直 了小 小 的 通 红 的长 耳 朵 ， 着 鼻 竖 动 子 ，眼 睛里 顿现 些惊疑 的神色 ，大约 究竟 觉得 人 生地
想想 看 ， 兔子 “ 良地 站 在 小手 的 圈子里 ” 小 驯 ，
多 么和 谐 ， 多么 可爱 ． 能 不发出 会心 的微 笑么 ？ 你 而 且 ， 兔子 也要 有 自己的 “ 子 ” ！这真 是太 有 ｊ 、 孩 了 趣 了 ！而且 他 ， 这个 刚 出生 的小 小 兔子就 在你 而 前“ 跳 跃 ”“ ： 比他 父 母买来 的时 候还 小 得远 ， 也 已经 能 用后 但 脚 一弹地 ， 进跳起 来 了 。” 有 呢 ： 孩 子们 争着 告诉 我 还 “ 说 ， 看见一 个小 兔到 洞 口来探 一探 头 ， 是即刻 缩 回 还 但
疏： 没有在老家时候的安心了” 。——读到这里 ， 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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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 那该是 他 的弟弟 罢 。 —— 看 着 ， 争着 ” 说 着 ， ” “ ， 喊
着 ， 些孩子 是 多么 的兴奋 。 这 多么 的 开心呵 。
但鲁 迅却 没有 、 不能遗 忘 。—— 多年 以 后 ， 也 鲁迅
还在 《 记念刘 和珍 君》 这样 写道 ， 忘却 的救 主快 要降 里 “
临 了罢 ． 正有 写 一点 东
西 的 必要 了 ” 他 的写 作 正是 我 ： 对遗 忘 的拒绝 。
仿 从这些文字 的背 后 ， 色 看到那个站在 孩子们 中间 ，
以欣赏的眼光默默 地观察小 兔子 ， 小小 兔子 ， 还有这 些孩 子的鲁迅吗 ？仿 邑 感觉 到此时此刻 的鲁迅 内心 的温暖 与
于是 。 有 了这一 段鲁 迅式 的文 字—— 就 “ 夜半 在灯下 坐着想 ， 那两 条小生 命 ， 竟是人 不知鬼
不觉 的早 已不 知什么时候 丧失 了 ． 生物 史上不着 一些痕
柔和吗？可 以说 ， 一触及这 些幼雏 ， 鲁迅 的笔端就 会流泻
出无尽的柔情与暖意 。— —我们不妨再看看其 他作品 。
这 是《 的 喜 剧》 “ 鸭 也诚 然 是 可 爱 ， 身 松 花 鸭 ：小 遍
黄 ， 在 地 上 ， 蹒跚 地 走 ， 相 招 呼 ， 是在 一 处 。” 放 便 互 总 “ 待到 四处蛙 鸣 的时候 ， 小鸭 已经 长成 ， 个 白的 ， 个 两 两 花的， 而且 不复咻 咻 的叫 ， 是 ‘ 都 鸭鸭 ’ 的叫 了 。荷 花 池 也 早容不 下他 们盘 桓 了 。幸而 仲密 的住 家 的地 势是 很 低 的 ， 雨 一降 ， 夏 院子 里 满 积 了水 ， 们 便欣 欣 然 ， 他 游 水， 水， 钻 拍翅 子 ， 鸭 鸭 ’ ‘ 的叫 。” 小说 里 同时 出现 了 但 “ 沙漠 ” 的意 象 ， 以及 高喊 “ 寞呀 ， 寂 寂寞 呀 ， 在沙 漠 上似 的寂 寞 呀 ” 的俄 国 盲诗 人 爱 罗先 珂 ； 此 ， 因 小说 的最 后
一
迹 ……我 于是 记起 旧事 来 ， 前我 住在 会馆 里 ， 早起 先 清 身 ， 见大槐 树下 一 片散乱 的鸽子 毛 ， 明明 是膏 于鹰 只 这 吻 的了 ， 午长班 （ ， 上 按 指会 馆里 的仆人 ） 一打扫 ， 来 便什
么都 不见 ， 知道曾 有一个 生命断 送在这 里呢 ？我 又曾 谁 路 过西 四牌楼 ， 见一 匹 小狗 被马 车 轧得快 死 ， 回来 看 待 时 ， 么也 不见 了 ， 什 搬掉 了罢 ， 过往 行 人憧憧 的走着 ， 谁 知道 曾有一个生 命断送 在这里 呢？ 夏夜 ， 窗外面 ， 听到 常 苍蝇 的悠长 的吱 吱的叫 声 ，这 一定 是给蝇虎 咬住 了 ， 然 而我 向来无所容 心于其 间 ， 而别 人并 且不听到 …… “ 假如 造 物 也可 以 责 备 ， 那么 ， 以 为 他实 在 将生 我 命 造得太 滥 ， 毁得 太滥 了 。” 这是 《 兔和猫 》 这篇 小说 最 具震撼 力之处 。我们说
句 是 ：现 在 又从 夏末 交 了冬初 。而爱 罗先 珂君 还 是 “
绝无 消息 ， 不知道 究竟 在 那里 了 。只 有三 个鸭 ， 却还 在 沙漠 上 ‘ 鸭 ’ 鸭 的叫 。 — —这 最 后一 笔 ， ” 给你 什么 感觉 ？ 还有 《 ・ ・ 里 关于 “ 鼠” 狗 猫 鼠》 隐 的童 年记 忆 ： 时 它“ 时跑
到人面 前来 ， 且缘腿 而上 ， 而 一直爬 到膝髁 。 给放 在 饭桌 上 ， 便捡 吃 些菜 渣 ， 舐舐 碗沿 ； 在我 的书 桌 上 ， 放 则 从容地 游行 ， 看见砚 台便舐 吃 了研着 的墨汁 。这使 我非 常惊 喜了 。 ｆ＇ 亲说 过的 ， 我Ｄｒ￣ ｘ 中国有 一种墨猴 ， 只有拇 指
一
这 是鲁迅 式 的文字 ，是 因 为对 小动物 表示 爱怜 之情 的 文 字所见 多 多 ， 这样 提 到“ 但 生命 ” 高度 ， 别 是这 样 的 特
反 身于 己 ， 苦 的 自贵 ， 痛 却是 绝 少见 到 的 。 “ 造 物主 ） （ 实在将 生 命 造得太 滥 ， 得 太滥 了 ”鲁 毁 ， 迅这沉 重 的叹息 ；谁 知 道曾 有一个生 命断送 在这里 呢 ？ “
… …
般 大 ， 身的毛是 漆黑而 且发亮 的。 全 它睡在 笔筒里 ， 一
谁 知道 曾有一个生 命断送 在这 里呢 ？” 鲁迅 的一再
听到 磨墨 ， 眺 出来 ， 便 等着 ， 等到 人写 完字 ， 套上 笔 ， 舐 就
尽 了砚上的余墨 ． 旧跳进 笔 筒里去 了。我就 极愿意 有 仍 这样 的墨 猴 ， 是得 不到 ； 可 问那里 有 ， 那里 买 的呢 ， 也 谁 不知道 。” — 不经 意间 又流露 出一丝怅惘 之情 …… — 于是 ， 你在柔 和 中读 出了 冷峻 ， 在春 的温 暖 里感 到 了秋 意 。— — 但我 们却 由此而 开始 感悟 鲁迅 内心 世 界 的复 杂和 丰富 ： 有人说 ， 鲁迅 的深 情 与柔 和 是隐藏 在 荒 凉 的硬 壳 下 的 ； “ 这 深情 、 和 ” 荒 凉 ” 柔 与“ 是互 为表 里 ， 又相 互渗 透 的 。 这样 ， 兔 ” 在“ 的故 事 里 ， 出现 了 “ ” “ 恶 的是 又 猫 ：可
一
追问， 不仅显 示了“ 生命 ” 他思想 中非 同一般 的分量与 在
地位 ， 更是 向每一个 人 ， 首先是 他 自己 ， 也包括我 们每一 个读者 的人性 、 良知 的拷 问。 我曾经这样 写下我 的反省 ：
“ 次读到这 段文字 ， 要受到 一种灵 魂 的冲 击 ， 每 总 以至于 流泪 。 不只是 感动 ， 更是痛苦 的 自责 。 我常常感 到 自己的
感情 世界太为 日常生活 的琐细 的烦恼 所纠缠 左右 ． 显得
过 分的敏 感 ， 而沉 湎于 鲁迅 所说 的个人 ‘ 有限 哀愁 ’ ； 里
与此 同时 ， 却是人类 同情心 的减 弱 ， 人世 间人 （ 对 不要说 生物 界 ） 的普 遍痛 苦 的麻 木 ， 是一 种精 神 世界平 庸化 这 的倾 向。 我为之 感到羞愧 。 见 《 灵 的探 寻》 十二章 ） ” （ 心 第
— —
匹大黑 猫 ， 在矮墙 上 恶狠 狠 的看 。 不仅 看 ， 且真 常 ” 而
同学 ， 也听 到 、 意 到那 “ 蝇 的悠长 的 ． 吱 的 你 注 苍 吱 小说 结 尾 是意 味 深长 的 ：造 物 太胡 闹
． 不 能 不 “ 我
的下 毒手 ， 两 个兔子 活 活的 吃了 ！ 将
叫声 ” 那生命 的挣 扎之声 了吗？ ， 反抗 他 了 ， 虽然 也许 是 倒 是帮 他 的忙 。… …那 黑 猫是 不 能 久 在矮 墙 上高 视 阔步 的 了 ， 决定 的想 ． 是 又 我 于
这确 是惊 心动 魄 的一 笔 。— — 这 是鲁迅 式 的 “ 无
辜 的生命 被吞 嗜 ” 的主 题 的突然 闪现 。 但生 活照 样进 行 ：幸存 的七 个 很 小的 兔在 善 良的 人们 的精 心照 料下 ， 终于长 大 ， 白 兔的家 族更 繁荣 ； “ 大 家 也又都 高 兴了 ” 曾经 有过 的灾 难被 忘却 了 。 ， 这 或许 是鲁迅 更 为悲凉 的 。
不 由的一 瞥 那藏 在 书 箱 里 的一 瓶 青 酸钾 。” — 这 里 —
出现 的是 典 型的 鲁迅 的 “ 仇 ” 题 。 对 于 鲁迅 是顺 复 主 这 理成 章 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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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 学们 大 概 已经 意 识 到 ， 篇 《 这 兔和 猫 》 看 似简 ， 单 ， 没有什 么复 杂 的情节 ， 我们 却 从 中触摸 到鲁迅 也 但
思想、 情感 与文 学 的某些 重要 方面 。例如 —— “ 生命 ” 是 鲁迅 的 一个 基 本概 念 ， 正 鲁迅 的哲 学就
是 一种 “ 命哲 学 ” 对生 命 的关爱 。 实是 鲁迅 思想 的 生 。 确
一
“此 长 往＂ 的 审
“ 以往＂
李 春 元
去 年 六 月 ， 在 某 中 学 听 课 ， 学 的是 鲁 迅 我 教 先 生 的杂 文 《 友 邦惊 诧 ” 》 “ 论 。教 师在 解 释 “ 此 长
以 往 ， 将 不 国 ” 说 ， 以 往 ” 是指 “ 前 ” 而 国 时 “ 不 以 ，
个 亮点 ． 个底 色 。 一
这是 一个博 大 的感 情世 界 ， 一个 “ 大生 命” 的概 念 。
它 不仅超 越 了 自我 生命 的狭 窄范 围 ， 甚至 超越 了 国家 、
民族 、 类 的范 围 ， 人 升华 到 了 自我 心 灵与 宇 宙 万物 （ 生
物 ， 生物 ） 非 的契合 ， 有 的 （ 所 人世 间 的 ， 宙 万物 的 ） 宇 生 命， 他们 的 欢乐 与痛苦 ， 都与 自己息息相 关 。 鲁 迅所 倡 导和 身体 力行 的 “ 生命 之 爱 ” 是 一 种 无 ， 私 的“ 以幼 者 、 弱者 为本 位 ” 的爱 。 鲁迅 曾经 高度 评价 一
位 德 国的 女画 家 凯绥 ・ 勒惠 支 ， 她是 为 “ 侮 辱和 珂 说 被
被 损 害 的” 人们 “ 哀 ， 悲 叫喊 和 战 斗的 艺术 家 ” 其 实 这 ，
是 指 “ 后 ” “ 来 ” 我觉 得语 焉 不详 ， 可 一 今 或 未 。 犹
说 。在现 代 汉语 中 。以 往 ” “ “ 与 以前 ” 同义词 ， 是 都 指“ 过去 ” 《 ， 红灯 记 》 中李 奶 奶 的唱 词 “ 谈 以 往 ” 怕 就 是典 型 的例 子 。前述 句 中 的“ 以往 ” 实 不能
按 确 现 代 汉语 去解 释 ， 而应 按 文 言词 语 来理 解 。在 文 言 文 中 ，以 往 ” 可 指 “ “ 既 以前 ” 又可 指 “ ， 以后 ” 不 ，
妨 举 两 个 例 子 ：１ （）幽 、 以 往 ， 矣 。 （史 记 ・ 厉 尚 《 天
也 是鲁迅 的 自我定 位— — 这构成 了鲁 迅形 象十 分重 要
的另一 个侧面 。
当 鲁迅 呼 唤 “ 命 之 爱 ” ， 生 时 当他发 出 那一 声 “ 造 （
物 ） 在将 生命 造得 太滥 。 得太 滥 了” 实 毁 的叹 息时 ， 心 他
中想着 的正 是 自己 的祖 国 ： 中国人 太多 ， 命也 太 无价 生 值 了 。因此 ，他大 声疾 呼 ：我们 还要 叫 出没有 爱 的悲 “ 哀 ， 出 无所可 爱的 悲哀 ！一 切滥 杀 无辜的 罪行 ， 叫 ” 一切
官 书 》此 句 中的 “ ） 以往 ” 指 “ 前 ” 意 思 是 在 周 即 以 ， 幽王 、 王 以前 ， 上 古时 期 。 ２ 厉 是 ｆ）凡 雨 ， 自三 日以 往 为霖 。（左 传 ・ 《 隐公 九 年 》此 句 中的 “ ） 以往 ” 指 即
“ 以后 ” ，意 思 是雨 下 过三 天 以 后 ，就成 了霖 雨 。 “ 此 以往 ” “ 往 ” 当与 （） 中 的“ 往 ” 思 长 的 以 ， ２句 以 意
对 生命 ， 别 是年 轻 的生 命 的残 害 ， 特 在鲁 迅 那 里 ， 会 都 引起最强 烈 的情 感 反应 ；他 一生 留下 的那 些喷 发着愤
怒 之 火的文 字 。 至今 仍烧 灼着 每一 颗 良知未 失 的心 。 由此 而形 成 了鲁 迅 作 品 的基 本 母题 ： 爱” “ —— 对 每 一个 生命 个体 的关 爱 ；死 ” “ —— 生命 无辜 的毁 灭 ； 以 及“ 反抗 ” —— 对 来 自一切 方 面 的对 生 命 的奴 役 、 害 残
相 同 ， 解 释成 “ 此 以 后” 乎有 点 别扭 。我 们 但 长 似
知 道 ， 古汉 语 中 。 去 ” 在 “ 有离 开 的意 思 。 “ ” 而 往 相 当于现 代 汉 语 中的 “ ” 且 是 有明 确 目的或 方 向 去 ． 的“ ” １（） 中 “ 往 ” 以 ” 是连 词 ，１句 去 。（） 句 ２ 以 的“ 都 （） 中 的 “ ” “ 上 去 ” 即 向 前 追 溯 ； ） 中 的 往 是 向 ， （句 ２ “ ” 向下去 ” 即 向 后发 展 。 见 ．长 此 以往 ” 往 是“ 。 可 “ 应 解释 成 “ 此下 去 ” 长 为妥 。在 《 友邦惊 诧 ” 》 “ 论 中 不是还 有 “ 永远 ‘ ’ 去 ” 说 法吗 ？ 长 此 下 去 ” 国 下 的 “ 与“ 永远 ‘ ’ 去 ” 一 为敌 论 。 为驳 论 ， 锋 相 国 下 ， 一 针
对 。 中要 害 。 切
的绝 望 的抗争 。
初 中语 文课 文《 死海 不死 》 的结 尾是 ：长 此下 “
去 。 不久 的将 来 ， 部较 浅 的地 方 ， 在 南 海水 将 会 消
失 ； 深 的北部 ， 百 年 以后也
可 能 干涸 。 时 ， 较 数 那 死 海 真 的要死 了 。 这段 文字 中 的“ 此下 去 ” 上文 ” 长 与 中的 “ 此 以 往 ” 思相 同 。 下 去 ” 往 ” 是 动 长 意 “ 与“ 都 词． 只是 “ ” 指 代的 具体事 物 不 同 ， 师稍 作提 此 所 教 示． 学生 即可理 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