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萌＞
十七 岁 的叶 子刚转 到 新 的学 校 ，偌 大 的校
园，陌生多过新奇 。
“ 不会 吧 ，第一句话就是拒绝 。” 叶子不好意思地一笑 ，还是从袋 子里拿了一 颗 。她有些 奇怪 ，碧绿色的花生 ，她还是 第一次
见到 。
课 间的时候 ，叶子总一个人坐在操 场边 的长 椅上 ，想 自己从前 的朋友 。看上去像株 没有 雨水 的植 物 ，干瘪瘪的 。可是 四月 的天气 ，怎么会没
有雨水 呢？
蘑菇生得鲜艳 ，是有毒 的标 志 ，蜘蛛长得漂 亮 ，是 危险的信号 ，毕嘉笑得灿烂 ，叶子却猜不
到 哪里 不对 ，直到那颗绿花生放进嘴里 ，咬开 ，
一
股极辛辣 的味道直冲进鼻子她才 明白 ，那是芥 篮球场上 的男生在喊 ， “ 毕嘉 ，你又把女生
叶 子 的
■岑 桑
末 的味道 。呛得 眼泪 “ 刷 ”地流下来 。
春
弄哭 了”。笑声一 下就漾开 了，飘得好远。 毕嘉 拿 了张 纸 巾递 过来 说 ： “ 吃惯 了就 好
了 ，没什 么的。” 叶子 擦 干 眼泪 ，瞥了 眼毕嘉 手 中 的绿色 袋
子 ，上 面写着 “ 芥末小生 ”。 毕嘉 的脚 几天就 好 了 ，叶 子也 有 了新 的朋 友 。只是 ，她还是常常坐在操场边上 ，看 自己看 不懂的球赛 。 其实 ，叶子坐 在场 边是想看到毕嘉 ，当然也 希望毕嘉看到 自己。她 真希 望毕嘉还像上次一样 问一句 ， “ 总是一个人坐着 ，不 闷么？”她想 了 很 多开场 白，只要他再坐过来 ，她一定不会只是
傻傻地摇头。
下午 的活 动课 ，叶子又坐在球场 的旁边 ，只
是手里多 了一个绿 色纸袋 ，装着圆头 圆脑 的 “ 芥
末小生”。
中场休 息 的 时候 ，可 能是 袋 子 的绿色 太招 摇 ，毕嘉终于走 了过来 ， “ 你也喜欢吃芥末花 生
了？ ”
叶子放 了一颗 在嘴里 ，点点头 ，却不再说话
“ 总是一个人坐着 ，不闷么？”
了。毕嘉看着沉默 的叶子 ，尴尬地擦 了擦汗说 ：
“ 要上课 了 ，赶快 回教室吧 。”然后就 回身远 远 地跑走 了。叶子强忍的眼泪终于又 “ 刷 ”地 流了
说话 的是一个高个子男生 ，唇 角长 了淡淡的 须毛 。叶子认识 他 ，班里 的体委 ，叫毕 嘉 ，前天 的篮球 比赛 ，刚扭了脚。
下来 。芥末 的味道太呛 了，闭着嘴 ，才能不 泄露 满嘴 的辛辣 。而现 在 ，叶子心里觉得也有些辛 辣
了—— 白白准备了好多天 ，只是摇 头换 点头 。
叶子想对他 说点什么 ，却又不知道该说 什么
好 ，于是只好摇摇头。
毕嘉笑了， “ 真 是惜 字如 金 的女 生 啊 。” 他从衣兜里
翻出一只纸袋 ，翠绿包 装，春天的颜
色 ，放在叶子面前 ， “ 花生 ，吃么？” “ 谢谢您 ，不用 了。”
３ ０
六月 梅雨 ，寒塞率率 的总是不停 。球 场安静 下来 ，只有雨声 。这样 的天气总让人发呆 ，老师
叫了叶子Ｎ 遍 ，她也充耳不闻。 妈妈被 叫到学校 ，叶子站在 门外 ，她觉得老
青 陈记 Ｉ 文苑
师太小题大做 了。十七岁和七岁 ，仍然用 同一种
方 法 处理 。
吃晚饭的时候 ，妈妈抱 怨着这次买 的保鲜膜 真是不好 ，还没用多久 ，就 已经用完 了。叶子 没 有接话 ，一颗一颗数着碗里 的白米 。
妈妈 问叶子是不 是病 了 ，她 只是摇摇头 。
那天站在 门外 的还有一个人 ，就是毕嘉 ，把 半个 身子都探到 阳台外 面 ，去接 天上的雨水 。叶 子看 了有些 眼晕 ，她有 点恐 高。 毕嘉 回头 说 ： “ 哎 ，你学 习不是 挺好的吗 ？
怎 么 也 留在 这 儿 了 ？ ”
叶子是 病了 ，冰冻减肥法还 是令 叶子有些感
冒。可她没有 告诉妈 妈。周一 的早晨 ，叶子早早 去了学校 。今天 的她 不但减 了肥 ，还剪 了多年的 长 发。因为她想 和那些 短发的运动女生一样 ，也
叶子 不知道 怎么说 才好 。 “ 很少看 到像你这 么安 静的女生 。” “ 其 实我也不那 么安静 。我很喜欢 运动 。真 的。我特爱 篮球 ，姚 明和麦迪我都喜欢 ……”叶
能 和毕嘉 自如地谈笑 。
在学校游泳池 的更衣间里 ，叶子不 时瞟着镜
子里 自己的小腹 ， 自信地 弹弹清爽的短发 ，她 觉
得 自己终于 可以安心地穿着泳装站在 队伍 中了。
子做 了这 么多天的准备终 于有了用武之地 。她和 毕嘉就在教室 的门外 ，聊起 了篮球 。叶子 开始 希 望 老师说得再 多些 ，再长些 。她希望此时 的时间
也 能无限放大 ，她 还希望她 和毕 嘉的话题会一 直 延伸 。 毕嘉忽然一拍 头像 想起什 么似的 ，从书包 里
毕 嘉在泳池旁示范着 如何入水的动作 ，叶子 期盼着快点 轮到 自己。她希望 毕嘉 能看到 自己剪 短 的头发 和苗条的体型 。可是 ，当叶子 自信地站 上池边 ，还来不 及做 出什么优美动作 ，一阵眩晕 冲上来 ，然后便像一只企鹅一样跌 入了水中。 叶子最 后的意识是看见 向 自己游来的毕嘉 。
她心中暗暗想 ，完了 ，就让我沉下去吧。
掏出一包芥末花生来 说 ： “ 吃吧 ，你不是也爱 吃
了吗？”
叶 子忙摇摇头 说 ： “ 今天不 了 ，我牙疼 。你 为什 么这 么爱 吃 ‘ 芥末小 生 ’啊？” “ 因为它有春天 的颜色 ，春天才 够酷啊
！” 说这话 的时候 ，毕嘉一 副嬉 笑的样子 ，让 叶子分
不清是真是假 。
叶 子清 醒 过来 的时候 ，发 现 自己 已经躺 在
校 医务室 的床上 ，左 臂的手腕有隐 隐的疼痛 ，一
个 人 在说 ： “ 你 醒 了 ，不 要 动 。正给 你 打点 滴
呢。”然后 ，她看见毕嘉坐在床边 的椅子上 。
“ 谢谢你 。”叶子觉 得太滑稽 了。本 以为 自
己的改 变会 换来毕嘉 的注 意 ，可没想到最终 不过 是一场 当众 的献丑 。
回家 的路 上 ，妈 妈 有些 生 气 。她 问 叶子 ： “ 明年 就要 高 三 了 ，你一 天 到晚 到底 在 想些 什
么？”
“ 你的身体实在太差 了 ，以后每天早晨早 点
来学校 ，和我一起锻炼吧 。”
可 是究 竟在想什么 ，叶子 自己也不太 清楚 ， 总有些懵懂无 知的东西在蠢蠢 欲动 ，没有必要 非
把 它们 想得那么明明 白白，不是吗 ？ 叶子这 两天总爱在镜子前 观察 自己的小腹 。 因为学校要开游泳课 了 ，她有点 小肚 腩 ，穿上泳
“ 好 啊。”叶子 想都 没想地 回答 。
每 天早 晨 ，叶子 和 毕嘉 会 去学 校 的操 场上
跑步 ，然后 坐在看台上 ，吃准备好 的早餐 ，还有
一
大包 “ 芥末小 生” 。叶子 已经不 觉得 花生很辣
装 ，一 定像 塞了只小垫子一样难看 ，微微凸着 。
叶子要让 自己减肥 了，可是 翻翻 自己的零 用
了。
临近暑 假的时候 ，毕嘉报 名参 加了三对三 的
钱 ，叶子还是决定选 一个快速又 经济的方法 。把 保鲜膜 缠在腰上 ，放 上冰块 ，再 紧紧缠起 ，让 冰 冷耗 费脂 肪 。这真是 一种残酷 的方法 ，叶子躲在 厕所里 ，抖得像 只电动牙 刷。 可是叶子还是忍 下来 了 ，因为她 不想在游泳
课上 ，顶着 凸起 的小肚子 ，让毕嘉 看到。
篮球赛 ，一放假 就去北京打 比赛 了。而叶子 的暑 假也变得漫 长起来 。她想给毕嘉打 电话 ，可是想 不好到底该说些什 么。她每天依 旧去学 校跑步 ， 吃早 饭 ，然后 买大包的 “ 芥 末小 生”。 叶子每天都期望 能在操场上遇 到毕嘉 ，然后
随意地问一句 ， “ 回来 了 ，打得怎么样 ？”可是
３ｌ
＜ 萌＞
看 风景 。猫都爱 看风景 ，所 以它们才愈加可
爱。
小 猫靠 近 我 就 发 出咕 噜 咕噜 的声 音 ， 我 就想 ：小猫 你是 有 多喜 欢 我 呀 ？于 是对 它说 ：小猫你 每天最高兴 的事情就是跟我 搞
七捻三 ，如此这般 。不过 小猫有时也不是 那
么热烈 ，而是含蓄而深沉 的 ：它静静地看 着 你 ，然后 有点慢地 眯了一下眼睛 ，继续凝 视 着你 。
这是 比咕 噜咕噜更郑重而可 贵的一个
表 白。
小 猫一片赤忱地 爱着某个人 ，同时它又
有着 自给 自足的 、圆满的精神世界。
好Ｉ 小Ｉ 猫
■顾 湘
它 刚 到我 家 的时 候 很 小很 小 ，一直 钻
在 沙发底下不肯 出来 ，我看不 到它 ，只有半
夜 睡觉时听 到它 刚刚长 出来 的小 牙齿咯 啦咯
啦嚼猫粮 ，啧啧喝水 ，才放 心一点 。可有 一 天 ，我被它 舔醒过来 ，它在 我头顶 的上方 舔
春 天 来 了 ，我 才感 觉 可 以动 身 了 。所 谓 动 身 ，就是从 久居不 下 的卧床上 ，走到 清晨 阳光 特
别 充 沛 的 、朝 东 的 、从 来 没 有 客 人来 访 过 的客 厅 ，坐在 沙发上看 书 。我 的猫 跟着我 移动 。我在
着我 的左额 角 ，这是它第一 次理会我 、在 我
面前 出现 。尽管周 围一 片黑 暗 ，我没有看 到
它 ，但我静 静地躺着 ，惊喜 万分 ，不知道 它
怎么会选 择这样的方式来接 受我 。它认 真地
床 上 时 它就 待 在 床 上 ，我 到客 厅 里 它 也跟 着 过
去 。总之 ，它是 只亦 步亦趋 、一心爱 我 的猫——
舔 了一会 儿 ，接着整个 儿埋 进我 的头 发酣然 入 睡。那是一次郑重其事 的选择 ，因为 自那 以后我 的头顶始终是它认 定的归属之 地 ，它
当然 ，大 多数时候 ，它到 了客 厅里 ，就跳 到窗边 摆 了一小 盆独瓣 儿蒜 和一小盆 鹿角海 棠 的桌 子上
直到开学 的第 三天 ，叶子身旁 的座位还是 空着 。 毕嘉没有 回来 。
“ 毕 嘉以后不来 了。他被北 京的一个 体校挑
走 了 。”
“ 对 不 起 。”
放学后 ，叶子一个人 坐在操场边的看 台上 ，
吃那些绿色 的芥末花 生 ，在辛辣的味道 中，缓缓 流下泪来 。十七 岁的叶子想不明 白，为什么她会 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 。
Ｉ １ － 子听到 同学议论 的时候 ，她没 有转身 。她 相信那是 真的 ，却不 明白毕嘉为 什么没有告诉 自 己。难道他们连朋友都算不上？ 她悄 悄 发 了短信 ，给那 个她 用 一个 假期 记
熟 ，却没有打过一次 的号码 。 “ 为什么不告诉我 ？”
最终叶子一个人背起书包走了，身后留下了那
一
大包绿色的 “ 芥末小生”。她终于承认 自己其实
并不真 的爱吃那些芥末味的花生，很多事情 ，不是
强求就可以改变。或许有一天 ，当她再遇到毕嘉的
时候 ，她会告诉他 ： “ 其实我不爱吃芥末花生，但 是谢 给我的那个 ‘ 芥末春天 ’。”
五分钟 ，收到了回复。
３ ２
＜ 萌＞
十七 岁 的叶 子刚转 到 新 的学 校 ，偌 大 的校
园，陌生多过新奇 。
“ 不会 吧 ，第一句话就是拒绝 。” 叶子不好意思地一笑 ，还是从袋 子里拿了一 颗 。她有些 奇怪 ，碧绿色的花生 ，她还是 第一次
见到 。
课 间的时候 ，叶子总一个人坐在操 场边 的长 椅上 ，想 自己从前 的朋友 。看上去像株 没有 雨水 的植 物 ，干瘪瘪的 。可是 四月 的天气 ，怎么会没
有雨水 呢？
蘑菇生得鲜艳 ，是有毒 的标 志 ，蜘蛛长得漂 亮 ，是 危险的信号 ，毕嘉笑得灿烂 ，叶子却猜不
到 哪里 不对 ，直到那颗绿花生放进嘴里 ，咬开 ，
一
股极辛辣 的味道直冲进鼻子她才 明白 ，那是芥 篮球场上 的男生在喊 ， “ 毕嘉 ，你又把女生
叶 子 的
■岑 桑
末 的味道 。呛得 眼泪 “ 刷 ”地流下来 。
春
弄哭 了”。笑声一 下就漾开 了，飘得好远。 毕嘉 拿 了张 纸 巾递 过来 说 ： “ 吃惯 了就 好
了 ，没什 么的。” 叶子 擦 干 眼泪 ，瞥了 眼毕嘉 手 中 的绿色 袋
子 ，上 面写着 “ 芥末小生 ”。 毕嘉 的脚 几天就 好 了 ，叶 子也 有 了新 的朋 友 。只是 ，她还是常常坐在操场边上 ，看 自己看 不懂的球赛 。 其实 ，叶子坐 在场 边是想看到毕嘉 ，当然也 希望毕嘉看到 自己。她 真希 望毕嘉还像上次一样 问一句 ， “ 总是一个人坐着 ，不 闷么？”她想 了 很 多开场 白，只要他再坐过来 ，她一定不会只是
傻傻地摇头。
下午 的活 动课 ，叶子又坐在球场 的旁边 ，只
是手里多 了一个绿 色纸袋 ，装着圆头 圆脑 的 “ 芥
末小生”。
中场休 息 的 时候 ，可 能是 袋 子 的绿色 太招 摇 ，毕嘉终于走 了过来 ， “ 你也喜欢吃芥末花 生
了？ ”
叶子放 了一颗 在嘴里 ，点点头 ，却不再说话
“ 总是一个人坐着 ，不闷么？”
了。毕嘉看着沉默 的叶子 ，尴尬地擦 了擦汗说 ：
“ 要上课 了 ，赶快 回教室吧 。”然后就 回身远 远 地跑走 了。叶子强忍的眼泪终于又 “ 刷 ”地 流了
说话 的是一个高个子男生 ，唇 角长 了淡淡的 须毛 。叶子认识 他 ，班里 的体委 ，叫毕 嘉 ，前天 的篮球 比赛 ，刚扭了脚。
下来 。芥末 的味道太呛 了，闭着嘴 ，才能不 泄露 满嘴 的辛辣 。而现 在 ，叶子心里觉得也有些辛 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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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子想对他 说点什么 ，却又不知道该说 什么
好 ，于是只好摇摇头。
毕嘉笑了， “ 真 是惜 字如 金 的女 生 啊 。” 他从衣兜里
翻出一只纸袋 ，翠绿包 装，春天的颜
色 ，放在叶子面前 ， “ 花生 ，吃么？” “ 谢谢您 ，不用 了。”
３ ０
六月 梅雨 ，寒塞率率 的总是不停 。球 场安静 下来 ，只有雨声 。这样 的天气总让人发呆 ，老师
叫了叶子Ｎ 遍 ，她也充耳不闻。 妈妈被 叫到学校 ，叶子站在 门外 ，她觉得老
青 陈记 Ｉ 文苑
师太小题大做 了。十七岁和七岁 ，仍然用 同一种
方 法 处理 。
吃晚饭的时候 ，妈妈抱 怨着这次买 的保鲜膜 真是不好 ，还没用多久 ，就 已经用完 了。叶子 没 有接话 ，一颗一颗数着碗里 的白米 。
妈妈 问叶子是不 是病 了 ，她 只是摇摇头 。
那天站在 门外 的还有一个人 ，就是毕嘉 ，把 半个 身子都探到 阳台外 面 ，去接 天上的雨水 。叶 子看 了有些 眼晕 ，她有 点恐 高。 毕嘉 回头 说 ： “ 哎 ，你学 习不是 挺好的吗 ？
怎 么 也 留在 这 儿 了 ？ ”
叶子是 病了 ，冰冻减肥法还 是令 叶子有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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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子 不知道 怎么说 才好 。 “ 很少看 到像你这 么安 静的女生 。” “ 其 实我也不那 么安静 。我很喜欢 运动 。真 的。我特爱 篮球 ，姚 明和麦迪我都喜欢 ……”叶
能 和毕嘉 自如地谈笑 。
在学校游泳池 的更衣间里 ，叶子不 时瞟着镜
子里 自己的小腹 ， 自信地 弹弹清爽的短发 ，她 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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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做 了这 么多天的准备终 于有了用武之地 。她和 毕嘉就在教室 的门外 ，聊起 了篮球 。叶子 开始 希 望 老师说得再 多些 ，再长些 。她希望此时 的时间
也 能无限放大 ，她 还希望她 和毕 嘉的话题会一 直 延伸 。 毕嘉忽然一拍 头像 想起什 么似的 ，从书包 里
毕 嘉在泳池旁示范着 如何入水的动作 ，叶子 期盼着快点 轮到 自己。她希望 毕嘉 能看到 自己剪 短 的头发 和苗条的体型 。可是 ，当叶子 自信地站 上池边 ，还来不 及做 出什么优美动作 ，一阵眩晕 冲上来 ，然后便像一只企鹅一样跌 入了水中。 叶子最 后的意识是看见 向 自己游来的毕嘉 。
她心中暗暗想 ，完了 ，就让我沉下去吧。
掏出一包芥末花生来 说 ： “ 吃吧 ，你不是也爱 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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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 子忙摇摇头 说 ： “ 今天不 了 ，我牙疼 。你 为什 么这 么爱 吃 ‘ 芥末小 生 ’啊？” “ 因为它有春天 的颜色 ，春天才 够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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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清是真是假 。
叶 子清 醒 过来 的时候 ，发 现 自己 已经躺 在
校 医务室 的床上 ，左 臂的手腕有隐 隐的疼痛 ，一
个 人 在说 ： “ 你 醒 了 ，不 要 动 。正给 你 打点 滴
呢。”然后 ，她看见毕嘉坐在床边 的椅子上 。
“ 谢谢你 。”叶子觉 得太滑稽 了。本 以为 自
己的改 变会 换来毕嘉 的注 意 ，可没想到最终 不过 是一场 当众 的献丑 。
回家 的路 上 ，妈 妈 有些 生 气 。她 问 叶子 ： “ 明年 就要 高 三 了 ，你一 天 到晚 到底 在 想些 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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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身体实在太差 了 ，以后每天早晨早 点
来学校 ，和我一起锻炼吧 。”
可 是究 竟在想什么 ，叶子 自己也不太 清楚 ， 总有些懵懂无 知的东西在蠢蠢 欲动 ，没有必要 非
把 它们 想得那么明明 白白，不是吗 ？ 叶子这 两天总爱在镜子前 观察 自己的小腹 。 因为学校要开游泳课 了 ，她有点 小肚 腩 ，穿上泳
“ 好 啊。”叶子 想都 没想地 回答 。
每 天早 晨 ，叶子 和 毕嘉 会 去学 校 的操 场上
跑步 ，然后 坐在看台上 ，吃准备好 的早餐 ，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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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包 “ 芥末小 生” 。叶子 已经不 觉得 花生很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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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子要让 自己减肥 了，可是 翻翻 自己的零 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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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暑 假的时候 ，毕嘉报 名参 加了三对三 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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篮球赛 ，一放假 就去北京打 比赛 了。而叶子 的暑 假也变得漫 长起来 。她想给毕嘉打 电话 ，可是想 不好到底该说些什 么。她每天依 旧去学 校跑步 ， 吃早 饭 ，然后 买大包的 “ 芥 末小 生”。 叶子每天都期望 能在操场上遇 到毕嘉 ，然后
随意地问一句 ， “ 回来 了 ，打得怎么样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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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萌＞
看 风景 。猫都爱 看风景 ，所 以它们才愈加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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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 猫靠 近 我 就 发 出咕 噜 咕噜 的声 音 ， 我 就想 ：小猫 你是 有 多喜 欢 我 呀 ？于 是对 它说 ：小猫你 每天最高兴 的事情就是跟我 搞
七捻三 ，如此这般 。不过 小猫有时也不是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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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 比咕 噜咕噜更郑重而可 贵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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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 猫一片赤忱地 爱着某个人 ，同时它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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舔 了一会 儿 ，接着整个 儿埋 进我 的头 发酣然 入 睡。那是一次郑重其事 的选择 ，因为 自那 以后我 的头顶始终是它认 定的归属之 地 ，它
当然 ，大 多数时候 ，它到 了客 厅里 ，就跳 到窗边 摆 了一小 盆独瓣 儿蒜 和一小盆 鹿角海 棠 的桌 子上
直到开学 的第 三天 ，叶子身旁 的座位还是 空着 。 毕嘉没有 回来 。
“ 毕 嘉以后不来 了。他被北 京的一个 体校挑
走 了 。”
“ 对 不 起 。”
放学后 ，叶子一个人 坐在操场边的看 台上 ，
吃那些绿色 的芥末花 生 ，在辛辣的味道 中，缓缓 流下泪来 。十七 岁的叶子想不明 白，为什么她会 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 。
Ｉ １ － 子听到 同学议论 的时候 ，她没 有转身 。她 相信那是 真的 ，却不 明白毕嘉为 什么没有告诉 自 己。难道他们连朋友都算不上？ 她悄 悄 发 了短信 ，给那 个她 用 一个 假期 记
熟 ，却没有打过一次 的号码 。 “ 为什么不告诉我 ？”
最终叶子一个人背起书包走了，身后留下了那
一
大包绿色的 “ 芥末小生”。她终于承认 自己其实
并不真 的爱吃那些芥末味的花生，很多事情 ，不是
强求就可以改变。或许有一天 ，当她再遇到毕嘉的
时候 ，她会告诉他 ： “ 其实我不爱吃芥末花生，但 是谢 给我的那个 ‘ 芥末春天 ’。”
五分钟 ，收到了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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