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学报 2013年第4期 （总第216期）
英汉语音的类型学比较*
钱叶萍 李 维
（南京农业大学外国语学院 江苏南京 210095）
摘 要：就音系全貌而言，英汉两种语言存在着许多共性，但两种语言分属不同的语言体系，它们在语音方面表现出了各自的类型学特征。本文借助类型学视野，从英汉语音的理论体系、音节结构、音位概念、组合规律，以及各自的声学音征和具体的发音方法等方面，详细比较了英汉两种语音，并从语言类型学上找寻两者的语音特性。
关键词：语音；语言类型学；英汉语言；对比［中图分类号］H0-05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1003-6539（2013）04-0009-06
Typological Comparison of English and Chinese Pronunciation
Qian Yeping / Li Wei
（Nanjing Agricultural University，Nanjing 210095，China ）
Abstract ：English and Chinese share many similarities in their overall phonetic and phonological systems．However ，they are
catalogued into two different language families，with different typological features in their phonetic communities．The perspective of typology is applied in this paper in observing and describing the phonetic theoretical system of the two languages as well as their syllable structures，phoneme identifi cation and assortment and acoustic features．
Key words：pronunciation ；linguistic typology；English and Chinese languages；comparison
语言类型学（Linguistic Typology）研究同一语系或不同语系语言和方言的共同特征，并据此对这些语言进行类型上的分类，同时发掘各语言间存在的不同类型特征（伍铁平，1991：36~38）。语言类型学的研究发端于19世纪初。1808年，德国语言学家施列格尔兄弟（F ．von Schlegel和A ．W ．von Schlegel）将世界语言分为孤立语（analytic language）、粘着语（agglutinating language）和屈折语（in fl ecting language ）三大类型，完成了世界语言第一次系统的类型对比和分类。
传统的类型学分类法是根据语言的形态变化进行分类的，又称为形态学分类；20世纪中叶以后则逐渐建立起了现代类型学，从语音、词汇、
语义、语法等不同角度对语言进行分类。虽然就音系全貌而言，英汉两种语言存在着许多相似之处，都包含着10个以上的元音和20个以上的辅音，而且还都包含着许多的复合音位（周流溪，2002：34~43），但英汉两种语言分属于不同的语言类型，两者在语音方面的类型学特征也因此得以体现。本文从现代语音学和汉语音韵学的基本概念出发，对音节结构、音位组合、声学音征等方面进行类型学的描写。
一、基本概念的类型区分1．语音学与音韵学的基本概念
英汉两种语言分属于印欧语系（I n d o -
* 本文受南京农业大学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专项资金资助（项目编号：Y0201100276）。［收稿日期］ 2013-1-21
［作者简介］ 钱叶萍（1977~ ），女，江苏无锡人，硕士，南京农业大学外国语学院副教授，研究方向：翻译与语言
对比。
李维（1980~ ），女，江西人，南京农业大学外国语学院，讲师，硕士，研究方向：外国语言学与应用语言学。
9
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学报 2013年第4期 （总第216期）European family）和汉藏语系（Sino-Tibetan family ）两个家族。根据印欧语系的语音特点建立的现代语音学对英语语音的物质属性进行了全面细致的分析（许余龙，2005：61）；而对于汉语的语音分析则更依赖于传统的汉语音韵学，根据汉语的声、韵、调进行分析。由于两者所依据的理论体系不同，这两种语音的基本概念也就出现了范畴上的重叠与交错。
现代语音学以音节（syllable ）为基本单位，英语是拼音文字，音节可切分为元音和辅音两种音素（phoneme ）。汉语是方块字，一个字一个音。汉语普通话的声韵系统在继承了传统的声韵调分析的基础上，把汉语音节切分为（i ）声母、（ii ）韵母和（iii ）声调3个部分①。韵母还可以继续分为韵头（又称介音）以及由韵腹和韵尾组成的韵。声调是非音质的超音段成分，贯穿于整个音节始终。本文中以图1表示声母、韵母和声调3者的关系。就音节中是否有声调而言，现代类型学将英汉两种语言分属为无声调语言（non-tone language）和有声调语言（tone language
）。
韵尾，如“嗯”eng ［əŋ］。另外，有些语言学家把置于汉语音节起始部位充当声母的半元音y ［j ］和w ［w ］，如“呀”ya ［jA ］、“哇”wa ［wA ］，也归结为用y 或w 来表示部分零声母（赵金铭，2004：351）。但这种归结依然只说明：除零声母外，汉语中只有21个声母。
英语中同一个音节中有可能出现相连的几个辅音复合而成一组辅音，即复辅音（consonant cluster ），如中的/cl/和/ps/，中的/spr/等。但是，汉语中除了个别只有声母没有韵母的叹词以外③，声母一般都不能自成音节，所以汉语也就不可能有类似于英语复辅音的现象出现。
3．英语元音和汉语韵母
按照音节的性质，现代类型学将英汉两种语言分别归属于闭音节占优势（the predominance of closed syllables）的语言和开音节占优势（the predominance of open syllables）的语言。相对于只有20个元音的英语而言，汉语的38个韵母在数量上远远超出了英语中的元音。虽然如此，两者依然有着非常密切的联系：元音是韵母中必不可少的成分。汉语中所有的元音都可以充当韵母，2~3个单韵母则可以构成二合复韵母和三合复韵母，如ia 、iu 、uai 、uei 等。此外，韵母还包括16个鼻韵母，如
n ［an ］、u
n ［uan ］、ün
［yn ］、ing ［i ŋ］、ong ［u ŋ］等。
和汉语不同，虽然在英语中也存在三元音（triphthong ），如［au ə］，但英语的
图1
由此可见，元音和辅音属于现代语音学名词；声母和韵母则是传统汉语音韵学名词，两种不能简单等同。事实上，如果借助西方语音学和汉语音韵学分别来分析英汉两种语言，我们会发现，英语辅音的范围要大于汉语声母的范围，而相反，英语元音的范围则远远小于汉语韵母的范围。
2．英语辅音和汉语声母
英语有28个辅音（包括［ts ］、［dz ］、［tr ］和［dr ］4个音在内）和20个元音。汉语则有21个声母和38个韵母。作为音节开头部分的声母都是由辅音充当的，但并不是所有的辅音都可以用来充当声母。《汉语拼音方案》中，浊鼻音ng 不能用作声母，不能放于一个音的起首位置和韵母拼合，它只能用在韵头或韵腹之后作为10
②
元音主要由单元音（monophthong ）和双元音（diphthong ）组成，三元音往往被看成是双元音和单元音的组合，两者不在同一个音节内。英语的复合元音，如/aI/，/au/，不论是由一个紧元音和一个松元音组成，还是由两个松元音组成，发音时都比较紧，音长较长，口腔开口度比汉语复韵母的开口度要大，发音“完整”。汉语复韵母在发音时往往不够“完整”，有明显的口型变化，整个音节中韵腹才是发音最响亮、最清楚的部分。
二、英汉音位的类型区分1．音位及音位变体
根据现代语音学，音位（phoneme ）是一个语音系统中能够区别意义的最小语音单位（孙仁
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学报 2013年第4期 （总第216期） 生，2005：75~78），同时，音位也是音韵学分析的基础概念。单从语音特征的角度对语言进行分类，根据音位数量的多少，英汉两种语言一同归属于拥有20~50个音位的语言；按照音位的性质，两者都不是辅音型语言，而是同属于元音型语言。
音位这一定义的基本点在于它的“辨义功能”，如果两个声音所代表的是同一个词汇、同样的意义，那么这不同的两个音被看作是同一个音位。例如英语中的送气音/p‘/和不送气音/p/是同一个音位［p ］的音位变体（allophone ），如［p ‘ut ］和［put ］指的是同一个词put ，这两个音并没有造成意义的不同。
又如《汉语拼音方案》中，用一个来表示4个实际上不同的音，如“胎”（t āi ）［］、“他”（t ā）［“汤”（t āng ）［t‘
ŋ］和“天”（ti n ）
［t‘i］，由于4者之间的差别是由不同的语音条件造成的，因此可以把它们看作一个音在不同环境下的变体，所以在汉语普通话中一个音位［a ］具有4个音位变体/a/、/A/、//和/ε/。
音位关于“辨义功能”的定义引发了汉语声调语言属性的讨论。汉语中存在着“阴平、阳平、上声、去声”4种字调变化，这种字调的变化是由音高变化形成的，即在音节上赋予不同的调子来表达不同的词汇意义（王桂珍，1990：39~48）。例如搭（d ā）、达（d á）、打（d ǎ）、大（d à）4个字声韵母相同，声调不同，字义也不同，这就说明汉语中声调也同样具有“辨义功能”。虽然，对于声调的音位归属问题曾有过激烈的讨论，但早在20世纪30年代，赵元任先生就提出：声调这种东西是一种音位（吴宗济，1996：58~63）。依据音位的定义，我们把声母和韵母都归属为汉语的音位，声调也应该归结为一种音位。依据传统音韵学声韵调的音位归纳法，声调是汉语作为声调语言（tone language ）的一个类型学特征。
2．英汉语言的音调
英语总是按照能区别词义的最小发音单位来划分和确定音位；汉语则把附有声调的音节当作区别词义的单位。英语的音高变化分布在整个句子上，赋予句子语调意义（intonation
11
meaning ），英语语音的句调不改变句中各词原来的意义（桂灿昆，1996：84），因此，英语是一种语调语言（intonation language）。汉语不在于单个音素的音高变化，而是取决于声调，整个音节具有不可分割性。作为单音节语言，汉语是一种声调语言。英语中，词的超音段语音特征是重音，着眼于词内音节之间的强弱对比；而汉语中，字的超音段语音特征是声调，着眼于音节内部的音高变化（徐通锵，1998：1~15）。在英语中音调音节的突出不是提高或降低声音，而是改变音高的方向；而在汉语中，声调音节的突出是通过把声音提高，超过周围的音节，或是降低于周围的音节（张颂，1983）。
因此，汉语语调是以4种单字调为基本单位而建立起来的，属于断奏音（staccato ），即连续发出的几个音之间有间断，因此汉语句子中每个音节音高的变化是突变的、跳跃的；英语是连奏音（legato ），即连续出现的音圆滑而无间断，其音高是依次渐变的、滑动的，因此，英国英语的语调呈阶梯下降式，美国英语则是波浪式的。也就是由于这个原因，汉语语调讲究平仄起伏；英语则注重抑扬疾徐。
3．英汉音位组合
语音的系统性除了表现在系统的成员配备上之外，还表现在这些成员之间的相互关系上，也就是音节结构的原则。英语中的音节可以看作是不同元音和辅音的排列组合。英语中音节的音首或音尾多为复辅音，各复辅音音素按照“响音顺序原则”（Sonority Sequencing Principle）形成线性组合，英语音节中，从音首到音核方向的各个因素，响度逐渐增强；从音核到音尾方向，响度逐渐减弱（石毓智，1995：230~240）。英语把所有的音分为5个程度，元音最高，为5；其后4至1依次为无摩擦延续音（approximants ）、鼻音（nasals ）、摩擦音（fricatives ）和闭塞音（stops ）（胡壮麟、姜望琪，2003：78）。所以英语中，以［′klæsp］为例，由元音和辅音组合成的音节呈逐渐上升或下降的状态（见图2），不可能出现突升或突降的连续几个起伏（见图3）（胡壮麟、姜望琪，2003）。
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学报 2013年第4期 （总第216期）
语普通话中每一个音节的声母只有一个，韵母之后也只能出现鼻辅音，不像英语那样，在元音之前可以连续出现几个辅音。所以，汉语普通话的音节构成可以概括为：(C)V(C)。
三、英汉发音特征的类型区分1．英语元音和汉语韵母的发音
图
2
英汉两种语言按不同类型区分，可以根据对语音的描述得出多种类型特征。但从两种语言的声学音征出发，两种语言虽然存在很多相似的音，但两者的发音部位、发音方法有较大的区别。语言元音音色的差异是由共鸣腔的形状和大小决定的，其中决定元音基本音征的是舌高、舌位和唇形（何善芬，2005：18，24）。英汉两种语言元音相比较，可以得出以下区分特征：
图3
（1）英语元音的高低分布较为均匀，区分细，一共分为4级；汉语元音则趋向于高化，低元音少，共区分为3级，第三级只有一个元音/a/（见图4）（周流溪，2002：34~43）。
（2）英语中舌面元音音类比较简单，为/i，I ，e ，æ/；汉语则较为复杂，除了/i，y ，e ，a/之外，还有舌尖元音/ɿ，ʅ/以及具有央元音性质，但仍用舌尖发音的卷舌音/ /。
（3）英语中前元音发音时不用圆唇，汉语前元音中的高元音［i ］和［y ］却是一对圆唇不圆唇的对立；相反，英语中的后高元音/u/发音时，圆唇程度达到最高；汉语中/u/则不需圆唇，开口度比英语中的/u/小，如［u ］和“乌”（wu ）。
（4）英语后中元音［ ］比汉语中的［o ］开口度大，舌位则比［o
］为低。
英语单词可以以元音开始，也可以以辅音开始，再加元音，元音之后还可以再跟辅音。事实上，英语中，除了［h ］、［w ］和［j ］从不出现在词尾外，其他分辅音都可以出现在词尾。英语中开头的辅音不能超过3个，结尾的辅音不能超过4个，可以用公式(((C)C)C)V((((C)C)C)C)来表示（C ——辅音，即consonant ；V ——元音，即vowel ）。
本文把汉语普通话的音节组成称为声韵拼合（包括声调）。汉语普通话声韵拼合中的音位配合有很多限制，并非所有的声韵母都能相拼合，而且也不是每一种拼合都有4声，例如汉语普通话中不可能出现“zü”、“bi ”这种拼合，而“fo ”只有第二声（阳平调），“zun ”只有第一声（阴平调）。汉语韵母o ［o ］只单独出现在唇音声母b 、p 、m 、f 的后面，或者和其他元音结合成uo 、ou 等复合元音。由于这些限制，汉语普通话的音节形式比英语少得多，连声调在内，一共只有1300多种；如不算声调，则只有400多个声韵拼合。
汉语普通话的字音一般都是以元音结尾，只有鼻辅音［n ］、［ŋ］允许出现在词尾。所以，我国学生初学英语时由于受到母语发音习惯的影响，往往在词尾的辅音后面加一个元音，如把that 念为［′zætə］，把bed 念成［′bed ə］，把good 念成［′gud ə］（李瑞华，1996：84）。而且，汉12
2．英语辅音和汉语声母的发音
（1）英汉两种语言中都有其特有的辅音。汉语中的舌面前音j ［ʨ］、q ［ʨh ］、x ［ɕ］，舌尖后音zh ［t ʂ］、ch ［t ʂh ］、sh ［ʂ］和舌尖前音z ［ts ］、c ［ts‘］、s ［s ］中，除了s 与英语
图4
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学报 2013年第4期 （总第216期） 里的［s ］相似以外，其余都是汉语所特有的。
相反，汉语中没有/ /、/ /、/t /、/d /4个舌叶音。但由于英语中的/ /、/t /、/d /3个音和汉语普通话的sh ［ʂ］、ch ［t ʂh ］、j ［ʨ］发音相近，语言学习者们在学习这几组音时，容易发生混淆，例如把的/t /发成/tʂh/，把中的/d /发成j ［ʨ］，或把汉语中的“姐姐”（ě ）j ［ʨ］发成/d /，把“上海”（ǎi ）中的sh ［ʂ］发成/ /。
/v/这个音在吴方言中才有出现，如上海话中的“肥”［vi ］，而汉语普通话中一般只用/v/来拼写外来音、少数民族语言和方言；但是/v/在英语中就是一个常用辅音，以上齿和下唇互相接触形成阻碍而发出的音，发音时音带振动，是一个浊音，如very 、voice 等。所以，中国的英语学习者在发/v/这个音时，往往不够准确，会出现双唇向外伸展的情况，把/v/发成/w/。
（2）英汉近似音也存在着细微的区分。英语中的［h ］是一个声门清擦音（voiceless glottal fricative ），是由舌根和喉壁轻擦而发出的短促的声音；汉语中的/h/［X ］，声音是由舌面后上抬和软腭摩擦而产生的，有时还可以延长摩擦，清楚地听见摩擦声，其发音部位和/g/、/k/的部位相似，例如汉语苏州方言“好”的声母。因此，英美人学习汉语往往容易把/h/［X ］发成英语中的/h/［h ］，例如把“你好”（n ǐ hǎo ）发成“ni ao”；相反中国人在学习英语的时候，应该将喉咙尽量敞开，不让舌面后和软腭摩擦成声。
同样的，英语中的舌尖中音（alveolar ）t 和d 发音时用舌尖靠后部位去顶齿龈后部，如，等；而汉语中的d 、t 虽然同是舌尖中音，却是直接用舌尖顶住齿龈，如“呆着”（i zhe ），“梯子”（ zi）等。
（3）普通话中的塞音和塞擦音没有清浊对立之分④，而清、浊音的区分是英语语音一个很大的特点（戴伟栋、束定芳，1998：9）。汉语中的3对塞音/p，t ，k ，/和/b，d ，g/和3对塞擦音/c，ch ，q/和/z，zh ，j/是发音时声带不颤抖的清音，它们以送气与否来区分音位，如“泼”（p ō）［p‘o］和“拨”（b ō）［po ］，“插”（ch ā）［t ʂhA ］和“扎”（zh ā）［t ʂA ］。事实上，汉语声母中除了m 、n 、l 、r 外，其他的声
就是因为英语中除了清晰［l ］之外，还有出现在词尾或辅音前的/l/，为混浊［ɫ］，如ill ［i ɫ］；而汉语普通话中的/l/只有一种情况，也就是清晰［l ］，出现在元音前。
四、结语
英汉语音在概念、特征及规律方面都存在着异同，有很多方面值得研究。以跨语言研究为基础的语言类型学从这两种语音的各个层面出发，对两者进行音位、音节以及发音等各个动、静态层面进行对比、分析。通过前文的分析，可以发现英汉两种语言不仅在语音理论体系方面存在着重合、交错和叠加，而且两者在音节结构、音位概念和组合规律方面也有各自的特征和限制，在声学音征和具体的发音方法上也都各自体现着两者类型学上的特征。类型学和语音学的结合并非方枘圆凿，而是从不同的语音类型学侧面出发，
借助类型学的视野，把英汉语言研究的成果贡
13
母发音时，声带都不振动，只是口腔发音器官用力，所以汉语中的送气是一种强送气行为。
英语则不同，送气与否仅仅是音位变体的问题，并不产生另一个音位。如将student 读成不送气的［′stju ：d ənt ］更自然，但如果读成送气的［′st‘ju：d ənt ］，也还是这个词，不会因此而变成另一个词。所以，英语中的送气只是弱送气。
英语各辅音的区分主要在于清浊音的区分。英语语音现象中既有送气清音/p‘，t‘，k‘/，又有不送气的音位变体/p，t ，k/，还有不送气但声带颤动的浊音/b，d ，g/。因此英美人把汉语“宁波”（níng bō）、“豆腐”（dòu fu）、“功夫”（g ōngfu ）、“国民党”（guó mín d ǎng ）分别拼写为Ning po，to fu，Kung fu，Kuo min tang，因为在他们听来，汉语中的/b，d ，g/的发音与英语［p ‘，t ‘，k ‘］的不送气音位变体［p ，t ，k ］相同，为了方便发音，他们就直接把汉语拼音的声母b ，d ，g 改成了p ，t ，k （刘应德，2004：105~107）。
我们常看到英语中的/l/
表述为：
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学报 2013年第4期 （总第216期）献于普通语音学。基于印欧语系的现代语音学理论体系详细系统地分析了英语语音的印欧语系特征，对英语学习与研究起到了积极的促进作用；对汉语普通话的语音分析，则应该立足传统汉语音韵学的语音观，借助现代语音学理论，与英语语音特征进行对比，从而透析汉语普通话的语音特征，进而以汉藏语音类型特征为基点，延伸现代语音学理论体系，填补普通语音学在某些类型特征上的空白。在学习、研究这两种语言时，特别是汉语母语者学习英语以及英语母语者学习汉语时，都应该注意到两者的类型学差异，从而更好地掌握所学的外语。注释：
① 汉语中多数情况下是一个汉字的读音就是一个音节，只有儿化词是把两个汉字读一个音节，如“花儿”［xuAr ］，“活儿”［xuor ］。
② 另外有些韵母（如er ）不与任何声母相拼，所以汉语中还有一个零声母，用“○”表示。加上零声母，汉语一共有22个声母。
③ 如“呣”［m ］，“噷”［hm ］，“哼”［h ŋ］等，组成这些叹词的鼻音虽然不是韵母，但已经韵母化了，语音学中称为“次元音”。
④ 汉语普通话中只有一对声母是清浊对立的，即/sh/［ʂ］和/r/［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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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接第6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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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stract ：English and Chinese share many similarities in their overall phonetic and phonological systems．However ，they a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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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y words：pronunciation ；linguistic typology；English and Chinese languages；comparison
语言类型学（Linguistic Typology）研究同一语系或不同语系语言和方言的共同特征，并据此对这些语言进行类型上的分类，同时发掘各语言间存在的不同类型特征（伍铁平，1991：36~38）。语言类型学的研究发端于19世纪初。1808年，德国语言学家施列格尔兄弟（F ．von Schlegel和A ．W ．von Schlegel）将世界语言分为孤立语（analytic language）、粘着语（agglutinating language）和屈折语（in fl ecting language ）三大类型，完成了世界语言第一次系统的类型对比和分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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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义、语法等不同角度对语言进行分类。虽然就音系全貌而言，英汉两种语言存在着许多相似之处，都包含着10个以上的元音和20个以上的辅音，而且还都包含着许多的复合音位（周流溪，2002：34~43），但英汉两种语言分属于不同的语言类型，两者在语音方面的类型学特征也因此得以体现。本文从现代语音学和汉语音韵学的基本概念出发，对音节结构、音位组合、声学音征等方面进行类型学的描写。
一、基本概念的类型区分1．语音学与音韵学的基本概念
英汉两种语言分属于印欧语系（I n d o -
* 本文受南京农业大学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专项资金资助（项目编号：Y0201100276）。［收稿日期］ 2013-1-21
［作者简介］ 钱叶萍（1977~ ），女，江苏无锡人，硕士，南京农业大学外国语学院副教授，研究方向：翻译与语言
对比。
李维（1980~ ），女，江西人，南京农业大学外国语学院，讲师，硕士，研究方向：外国语言学与应用语言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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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学报 2013年第4期 （总第216期）European family）和汉藏语系（Sino-Tibetan family ）两个家族。根据印欧语系的语音特点建立的现代语音学对英语语音的物质属性进行了全面细致的分析（许余龙，2005：61）；而对于汉语的语音分析则更依赖于传统的汉语音韵学，根据汉语的声、韵、调进行分析。由于两者所依据的理论体系不同，这两种语音的基本概念也就出现了范畴上的重叠与交错。
现代语音学以音节（syllable ）为基本单位，英语是拼音文字，音节可切分为元音和辅音两种音素（phoneme ）。汉语是方块字，一个字一个音。汉语普通话的声韵系统在继承了传统的声韵调分析的基础上，把汉语音节切分为（i ）声母、（ii ）韵母和（iii ）声调3个部分①。韵母还可以继续分为韵头（又称介音）以及由韵腹和韵尾组成的韵。声调是非音质的超音段成分，贯穿于整个音节始终。本文中以图1表示声母、韵母和声调3者的关系。就音节中是否有声调而言，现代类型学将英汉两种语言分属为无声调语言（non-tone language）和有声调语言（tone language
）。
韵尾，如“嗯”eng ［əŋ］。另外，有些语言学家把置于汉语音节起始部位充当声母的半元音y ［j ］和w ［w ］，如“呀”ya ［jA ］、“哇”wa ［wA ］，也归结为用y 或w 来表示部分零声母（赵金铭，2004：351）。但这种归结依然只说明：除零声母外，汉语中只有21个声母。
英语中同一个音节中有可能出现相连的几个辅音复合而成一组辅音，即复辅音（consonant cluster ），如中的/cl/和/ps/，中的/spr/等。但是，汉语中除了个别只有声母没有韵母的叹词以外③，声母一般都不能自成音节，所以汉语也就不可能有类似于英语复辅音的现象出现。
3．英语元音和汉语韵母
按照音节的性质，现代类型学将英汉两种语言分别归属于闭音节占优势（the predominance of closed syllables）的语言和开音节占优势（the predominance of open syllables）的语言。相对于只有20个元音的英语而言，汉语的38个韵母在数量上远远超出了英语中的元音。虽然如此，两者依然有着非常密切的联系：元音是韵母中必不可少的成分。汉语中所有的元音都可以充当韵母，2~3个单韵母则可以构成二合复韵母和三合复韵母，如ia 、iu 、uai 、uei 等。此外，韵母还包括16个鼻韵母，如
n ［an ］、u
n ［uan ］、ün
［yn ］、ing ［i ŋ］、ong ［u ŋ］等。
和汉语不同，虽然在英语中也存在三元音（triphthong ），如［au ə］，但英语的
图1
由此可见，元音和辅音属于现代语音学名词；声母和韵母则是传统汉语音韵学名词，两种不能简单等同。事实上，如果借助西方语音学和汉语音韵学分别来分析英汉两种语言，我们会发现，英语辅音的范围要大于汉语声母的范围，而相反，英语元音的范围则远远小于汉语韵母的范围。
2．英语辅音和汉语声母
英语有28个辅音（包括［ts ］、［dz ］、［tr ］和［dr ］4个音在内）和20个元音。汉语则有21个声母和38个韵母。作为音节开头部分的声母都是由辅音充当的，但并不是所有的辅音都可以用来充当声母。《汉语拼音方案》中，浊鼻音ng 不能用作声母，不能放于一个音的起首位置和韵母拼合，它只能用在韵头或韵腹之后作为10
②
元音主要由单元音（monophthong ）和双元音（diphthong ）组成，三元音往往被看成是双元音和单元音的组合，两者不在同一个音节内。英语的复合元音，如/aI/，/au/，不论是由一个紧元音和一个松元音组成，还是由两个松元音组成，发音时都比较紧，音长较长，口腔开口度比汉语复韵母的开口度要大，发音“完整”。汉语复韵母在发音时往往不够“完整”，有明显的口型变化，整个音节中韵腹才是发音最响亮、最清楚的部分。
二、英汉音位的类型区分1．音位及音位变体
根据现代语音学，音位（phoneme ）是一个语音系统中能够区别意义的最小语音单位（孙仁
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学报 2013年第4期 （总第216期） 生，2005：75~78），同时，音位也是音韵学分析的基础概念。单从语音特征的角度对语言进行分类，根据音位数量的多少，英汉两种语言一同归属于拥有20~50个音位的语言；按照音位的性质，两者都不是辅音型语言，而是同属于元音型语言。
音位这一定义的基本点在于它的“辨义功能”，如果两个声音所代表的是同一个词汇、同样的意义，那么这不同的两个音被看作是同一个音位。例如英语中的送气音/p‘/和不送气音/p/是同一个音位［p ］的音位变体（allophone ），如［p ‘ut ］和［put ］指的是同一个词put ，这两个音并没有造成意义的不同。
又如《汉语拼音方案》中，用一个来表示4个实际上不同的音，如“胎”（t āi ）［］、“他”（t ā）［“汤”（t āng ）［t‘
ŋ］和“天”（ti n ）
［t‘i］，由于4者之间的差别是由不同的语音条件造成的，因此可以把它们看作一个音在不同环境下的变体，所以在汉语普通话中一个音位［a ］具有4个音位变体/a/、/A/、//和/ε/。
音位关于“辨义功能”的定义引发了汉语声调语言属性的讨论。汉语中存在着“阴平、阳平、上声、去声”4种字调变化，这种字调的变化是由音高变化形成的，即在音节上赋予不同的调子来表达不同的词汇意义（王桂珍，1990：39~48）。例如搭（d ā）、达（d á）、打（d ǎ）、大（d à）4个字声韵母相同，声调不同，字义也不同，这就说明汉语中声调也同样具有“辨义功能”。虽然，对于声调的音位归属问题曾有过激烈的讨论，但早在20世纪30年代，赵元任先生就提出：声调这种东西是一种音位（吴宗济，1996：58~63）。依据音位的定义，我们把声母和韵母都归属为汉语的音位，声调也应该归结为一种音位。依据传统音韵学声韵调的音位归纳法，声调是汉语作为声调语言（tone language ）的一个类型学特征。
2．英汉语言的音调
英语总是按照能区别词义的最小发音单位来划分和确定音位；汉语则把附有声调的音节当作区别词义的单位。英语的音高变化分布在整个句子上，赋予句子语调意义（intona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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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aning ），英语语音的句调不改变句中各词原来的意义（桂灿昆，1996：84），因此，英语是一种语调语言（intonation language）。汉语不在于单个音素的音高变化，而是取决于声调，整个音节具有不可分割性。作为单音节语言，汉语是一种声调语言。英语中，词的超音段语音特征是重音，着眼于词内音节之间的强弱对比；而汉语中，字的超音段语音特征是声调，着眼于音节内部的音高变化（徐通锵，1998：1~15）。在英语中音调音节的突出不是提高或降低声音，而是改变音高的方向；而在汉语中，声调音节的突出是通过把声音提高，超过周围的音节，或是降低于周围的音节（张颂，1983）。
因此，汉语语调是以4种单字调为基本单位而建立起来的，属于断奏音（staccato ），即连续发出的几个音之间有间断，因此汉语句子中每个音节音高的变化是突变的、跳跃的；英语是连奏音（legato ），即连续出现的音圆滑而无间断，其音高是依次渐变的、滑动的，因此，英国英语的语调呈阶梯下降式，美国英语则是波浪式的。也就是由于这个原因，汉语语调讲究平仄起伏；英语则注重抑扬疾徐。
3．英汉音位组合
语音的系统性除了表现在系统的成员配备上之外，还表现在这些成员之间的相互关系上，也就是音节结构的原则。英语中的音节可以看作是不同元音和辅音的排列组合。英语中音节的音首或音尾多为复辅音，各复辅音音素按照“响音顺序原则”（Sonority Sequencing Principle）形成线性组合，英语音节中，从音首到音核方向的各个因素，响度逐渐增强；从音核到音尾方向，响度逐渐减弱（石毓智，1995：230~240）。英语把所有的音分为5个程度，元音最高，为5；其后4至1依次为无摩擦延续音（approximants ）、鼻音（nasals ）、摩擦音（fricatives ）和闭塞音（stops ）（胡壮麟、姜望琪，2003：78）。所以英语中，以［′klæsp］为例，由元音和辅音组合成的音节呈逐渐上升或下降的状态（见图2），不可能出现突升或突降的连续几个起伏（见图3）（胡壮麟、姜望琪，2003）。
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学报 2013年第4期 （总第216期）
语普通话中每一个音节的声母只有一个，韵母之后也只能出现鼻辅音，不像英语那样，在元音之前可以连续出现几个辅音。所以，汉语普通话的音节构成可以概括为：(C)V(C)。
三、英汉发音特征的类型区分1．英语元音和汉语韵母的发音
图
2
英汉两种语言按不同类型区分，可以根据对语音的描述得出多种类型特征。但从两种语言的声学音征出发，两种语言虽然存在很多相似的音，但两者的发音部位、发音方法有较大的区别。语言元音音色的差异是由共鸣腔的形状和大小决定的，其中决定元音基本音征的是舌高、舌位和唇形（何善芬，2005：18，24）。英汉两种语言元音相比较，可以得出以下区分特征：
图3
（1）英语元音的高低分布较为均匀，区分细，一共分为4级；汉语元音则趋向于高化，低元音少，共区分为3级，第三级只有一个元音/a/（见图4）（周流溪，2002：34~43）。
（2）英语中舌面元音音类比较简单，为/i，I ，e ，æ/；汉语则较为复杂，除了/i，y ，e ，a/之外，还有舌尖元音/ɿ，ʅ/以及具有央元音性质，但仍用舌尖发音的卷舌音/ /。
（3）英语中前元音发音时不用圆唇，汉语前元音中的高元音［i ］和［y ］却是一对圆唇不圆唇的对立；相反，英语中的后高元音/u/发音时，圆唇程度达到最高；汉语中/u/则不需圆唇，开口度比英语中的/u/小，如［u ］和“乌”（wu ）。
（4）英语后中元音［ ］比汉语中的［o ］开口度大，舌位则比［o
］为低。
英语单词可以以元音开始，也可以以辅音开始，再加元音，元音之后还可以再跟辅音。事实上，英语中，除了［h ］、［w ］和［j ］从不出现在词尾外，其他分辅音都可以出现在词尾。英语中开头的辅音不能超过3个，结尾的辅音不能超过4个，可以用公式(((C)C)C)V((((C)C)C)C)来表示（C ——辅音，即consonant ；V ——元音，即vowel ）。
本文把汉语普通话的音节组成称为声韵拼合（包括声调）。汉语普通话声韵拼合中的音位配合有很多限制，并非所有的声韵母都能相拼合，而且也不是每一种拼合都有4声，例如汉语普通话中不可能出现“zü”、“bi ”这种拼合，而“fo ”只有第二声（阳平调），“zun ”只有第一声（阴平调）。汉语韵母o ［o ］只单独出现在唇音声母b 、p 、m 、f 的后面，或者和其他元音结合成uo 、ou 等复合元音。由于这些限制，汉语普通话的音节形式比英语少得多，连声调在内，一共只有1300多种；如不算声调，则只有400多个声韵拼合。
汉语普通话的字音一般都是以元音结尾，只有鼻辅音［n ］、［ŋ］允许出现在词尾。所以，我国学生初学英语时由于受到母语发音习惯的影响，往往在词尾的辅音后面加一个元音，如把that 念为［′zætə］，把bed 念成［′bed ə］，把good 念成［′gud ə］（李瑞华，1996：84）。而且，汉12
2．英语辅音和汉语声母的发音
（1）英汉两种语言中都有其特有的辅音。汉语中的舌面前音j ［ʨ］、q ［ʨh ］、x ［ɕ］，舌尖后音zh ［t ʂ］、ch ［t ʂh ］、sh ［ʂ］和舌尖前音z ［ts ］、c ［ts‘］、s ［s ］中，除了s 与英语
图4
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学报 2013年第4期 （总第216期） 里的［s ］相似以外，其余都是汉语所特有的。
相反，汉语中没有/ /、/ /、/t /、/d /4个舌叶音。但由于英语中的/ /、/t /、/d /3个音和汉语普通话的sh ［ʂ］、ch ［t ʂh ］、j ［ʨ］发音相近，语言学习者们在学习这几组音时，容易发生混淆，例如把的/t /发成/tʂh/，把中的/d /发成j ［ʨ］，或把汉语中的“姐姐”（ě ）j ［ʨ］发成/d /，把“上海”（ǎi ）中的sh ［ʂ］发成/ /。
/v/这个音在吴方言中才有出现，如上海话中的“肥”［vi ］，而汉语普通话中一般只用/v/来拼写外来音、少数民族语言和方言；但是/v/在英语中就是一个常用辅音，以上齿和下唇互相接触形成阻碍而发出的音，发音时音带振动，是一个浊音，如very 、voice 等。所以，中国的英语学习者在发/v/这个音时，往往不够准确，会出现双唇向外伸展的情况，把/v/发成/w/。
（2）英汉近似音也存在着细微的区分。英语中的［h ］是一个声门清擦音（voiceless glottal fricative ），是由舌根和喉壁轻擦而发出的短促的声音；汉语中的/h/［X ］，声音是由舌面后上抬和软腭摩擦而产生的，有时还可以延长摩擦，清楚地听见摩擦声，其发音部位和/g/、/k/的部位相似，例如汉语苏州方言“好”的声母。因此，英美人学习汉语往往容易把/h/［X ］发成英语中的/h/［h ］，例如把“你好”（n ǐ hǎo ）发成“ni ao”；相反中国人在学习英语的时候，应该将喉咙尽量敞开，不让舌面后和软腭摩擦成声。
同样的，英语中的舌尖中音（alveolar ）t 和d 发音时用舌尖靠后部位去顶齿龈后部，如，等；而汉语中的d 、t 虽然同是舌尖中音，却是直接用舌尖顶住齿龈，如“呆着”（i zhe ），“梯子”（ zi）等。
（3）普通话中的塞音和塞擦音没有清浊对立之分④，而清、浊音的区分是英语语音一个很大的特点（戴伟栋、束定芳，1998：9）。汉语中的3对塞音/p，t ，k ，/和/b，d ，g/和3对塞擦音/c，ch ，q/和/z，zh ，j/是发音时声带不颤抖的清音，它们以送气与否来区分音位，如“泼”（p ō）［p‘o］和“拨”（b ō）［po ］，“插”（ch ā）［t ʂhA ］和“扎”（zh ā）［t ʂA ］。事实上，汉语声母中除了m 、n 、l 、r 外，其他的声
就是因为英语中除了清晰［l ］之外，还有出现在词尾或辅音前的/l/，为混浊［ɫ］，如ill ［i ɫ］；而汉语普通话中的/l/只有一种情况，也就是清晰［l ］，出现在元音前。
四、结语
英汉语音在概念、特征及规律方面都存在着异同，有很多方面值得研究。以跨语言研究为基础的语言类型学从这两种语音的各个层面出发，对两者进行音位、音节以及发音等各个动、静态层面进行对比、分析。通过前文的分析，可以发现英汉两种语言不仅在语音理论体系方面存在着重合、交错和叠加，而且两者在音节结构、音位概念和组合规律方面也有各自的特征和限制，在声学音征和具体的发音方法上也都各自体现着两者类型学上的特征。类型学和语音学的结合并非方枘圆凿，而是从不同的语音类型学侧面出发，
借助类型学的视野，把英汉语言研究的成果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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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发音时，声带都不振动，只是口腔发音器官用力，所以汉语中的送气是一种强送气行为。
英语则不同，送气与否仅仅是音位变体的问题，并不产生另一个音位。如将student 读成不送气的［′stju ：d ənt ］更自然，但如果读成送气的［′st‘ju：d ənt ］，也还是这个词，不会因此而变成另一个词。所以，英语中的送气只是弱送气。
英语各辅音的区分主要在于清浊音的区分。英语语音现象中既有送气清音/p‘，t‘，k‘/，又有不送气的音位变体/p，t ，k/，还有不送气但声带颤动的浊音/b，d ，g/。因此英美人把汉语“宁波”（níng bō）、“豆腐”（dòu fu）、“功夫”（g ōngfu ）、“国民党”（guó mín d ǎng ）分别拼写为Ning po，to fu，Kung fu，Kuo min tang，因为在他们听来，汉语中的/b，d ，g/的发音与英语［p ‘，t ‘，k ‘］的不送气音位变体［p ，t ，k ］相同，为了方便发音，他们就直接把汉语拼音的声母b ，d ，g 改成了p ，t ，k （刘应德，2004：105~107）。
我们常看到英语中的/l/
表述为：
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学报 2013年第4期 （总第216期）献于普通语音学。基于印欧语系的现代语音学理论体系详细系统地分析了英语语音的印欧语系特征，对英语学习与研究起到了积极的促进作用；对汉语普通话的语音分析，则应该立足传统汉语音韵学的语音观，借助现代语音学理论，与英语语音特征进行对比，从而透析汉语普通话的语音特征，进而以汉藏语音类型特征为基点，延伸现代语音学理论体系，填补普通语音学在某些类型特征上的空白。在学习、研究这两种语言时，特别是汉语母语者学习英语以及英语母语者学习汉语时，都应该注意到两者的类型学差异，从而更好地掌握所学的外语。注释：
① 汉语中多数情况下是一个汉字的读音就是一个音节，只有儿化词是把两个汉字读一个音节，如“花儿”［xuAr ］，“活儿”［xuor ］。
② 另外有些韵母（如er ）不与任何声母相拼，所以汉语中还有一个零声母，用“○”表示。加上零声母，汉语一共有22个声母。
③ 如“呣”［m ］，“噷”［hm ］，“哼”［h ŋ］等，组成这些叹词的鼻音虽然不是韵母，但已经韵母化了，语音学中称为“次元音”。
④ 汉语普通话中只有一对声母是清浊对立的，即/sh/［ʂ］和/r/［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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