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shuchengpi
那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那年秋，刚大学毕业的我背着行囊到乡下的一个小镇中学去教书。小镇的四围是青山，小山高低起伏连绵成一个环儿状。在秋日里，煦暖的阳光下，在天与地做成的摇篮里，在蔚蓝明净的浮着白云的天幕下，小镇安静、悠闲、自在地躺着，惬意地微闭着双眼。一条小河叫柳枫河，曲折蜿蜒地从小镇中间穿过，河水清澈，明净，泛着亮光。水流平坦处如微风与细草在呢喃，水流跌宕处如风吹竹林环佩叮当。有青山绿水，有白云枫叶，小镇出落得象二八少女，青春逼人，粗布衣再也无法遮掩她的风情与美丽。
而学校就在镇南那条铺着鹅卵石的七扭八拐的小路尽头。
我清楚地记得去学校报到时候已经有几分秋意了。天空中还飘着细雨，细雨混合着浓郁的桂花香，桂花香荡漾在安静的校园里，把秋风秋雨愁煞人的感觉驱赶得干干净净。可能还没开学，偌大个校园安安静静，显得有些空旷。一条马路把校园分成东西两半，马路的两旁是高大的尖塔状的水杉树，在秋风中摇落一地黄叶。细雨浸润了黄叶，在脚下绵软又无声无息。
我背着行李站在学校的影壁墙旁正踌躇着不知往哪儿走时，迎面走来几个有说有笑的女孩子。我急忙走上前说：“请问同学，丁校长办公室在哪儿？”许是因为我那蹩脚的普通话抑或是有点傻气的样子吧，那几个女孩子一怔，继而相视一笑，指着一个穿白色碎花连衣裙的女孩儿说，她是我们的叶老师呢！
“在那边，北边那座红房子！”女孩子们说。
我窘得一下子红了脸，顺着她指的方向，慌忙走开了。
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还常常回忆起那天的情形：且不说酸酸的那股子傻气，单是想起那被细雨打湿一绺一绺趴在脑门上的头发，一高一低挽起的裤腿我就还感到一阵阵的脸红。
她叫叶紫，一个朴素淡雅的名字，而学生们都亲切地叫她叶子老师。
2
开学后，我带高一年级三、四班的语文课，叶子带的是一、二两个班。我们在一个办公室，而且办公台是相对摆放的，据说是为了探讨问题方便。叶子和我是同校，早我一年毕业。熟识之后，她曾笑着让我称呼她“师姐”，说是尊她“师姐”将来会给个介绍个漂亮的女朋友。她随口说的这句话引发了办公室同事们的一阵善意的笑，大伙儿都起哄道：“别大姑娘说媒---先人后己啦，干脆你们来一场轰轰烈烈的姐弟恋，咱们学校的肥水也不流外人田，自我消化，那多好！还免得我们送两份红包呢！”叶子没想到自己那么随口一说，引起了大家如此的玩笑与戏谑，羞得满脸绯红。
初登讲台那几天，看着下面比我小不过二三岁的学生，一下子慌了神，事先在心里不知念叨揣摩翻腾多少遍的话都忘得个一干而净，我也不知道那节课是怎样语无伦次磕磕绊绊讲完的，下课后我匆匆忙忙离开了教室，沮丧郁闷到了极点。
办公室里静悄悄的，叶子递给我一杯温凉的白开水。
“没关系的，去年我第一次走上讲台时还不如你呢！”叶子看着我笑吟吟地说。
我抬起头认真的看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很清澈，清澈得可以一窥见底。迎着她暖暖的目光，就像手触摸着一块温润的玉，熨帖平了刚才沮丧的心。
叶子在学生们中的人缘很好。下课后身边总围着七嘴八舌地问这问那的学生，这让我既羡慕又妒忌。对学生们的唧唧喳喳叶子总是静静地听着，眼睛里写满了笑意，那种温和让我常常想起冬日里煦暖的阳光；想起秋天原野上盛开的淡黄色的带着点幽香的野菊花。
时光如水，而快乐是忘记时光流逝的主要原因吧。
小镇的冬天来了，此时的窗外，鹅毛大雪纷纷扬扬，而我的心野里却犹如雪下的迎春花萌动着些许春意。
3
来年的春天开学，学校要到二十公里外的县城拉课本，我自告奋勇地充当了搬运工。实际上是有一点私心在里面，我想为叶子买条丝巾。我觉得叶子白白净净的脖颈上围着一条天蓝色素雅的丝巾，打一个调皮的蝴蝶结，那肯定是一道美不胜收的风景。我没告诉叶子，只想给她一个心仪的惊喜。
小镇当时的交通很不便，只有一条崎岖不平的盘山公路通向外面。但如果从我们学校的后山走，翻过一座山梁，山那边就是就是县城里熙来攘往的人流了。我和司机师傅约好中午在新华书店门口见面。这样我抄近路翻过山梁到县城就有两个小时的时间可以去为叶子买礼物了。那天，从县城返回时天色已晚，来来回回地搬书装车搞得我疲惫不堪。回来的路上，我蜷缩在书堆里随着拖拉机的颠簸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猛然间，我感觉车身一下子歪斜了，随后是一声巨响，便什么都不知道了。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许是山风吹醒了我，我感觉头痛欲裂，我摸了摸疼痛的地方，全是血，司机师傅还躺在大石头旁边痛苦的呻吟着。借着朦胧的月光，才看见拉书的拖拉机被一块大石头死死卡住，巨石下面不远就是深深的悬崖。我拼尽全力地呼喊着，但喊声却被淹没在呼啸的山风里。无奈之下，我和司机师傅只好相互搀扶着一瘸一拐跌跌撞撞地向山下亮灯的地方走去。没多久就遇上了来寻找我们的人群，我听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其中好象有叶子的声音。是叶子！是叶子的声音！顿时，我泪流满面瘫倒在地上……
4
我与叶子相爱了，很自然地，就像天上下雨，地面会湿一样；就像挖了一道沟渠，清水自然而然的流过来一样。
上班后的第二个暑假，我想要去考研。和叶子说这个消息时，她微微一怔，然后就点点头。已经领教过一次惨痛失败的我有些自虐似的把自己关在蒸笼似的小屋里闭门苦读。关在窗外的除了聒噪的蝉声，似乎还有叶子微微一怔背后的叹息声。
傍晚时分，太阳隐没在远山那边了。稍稍有些凉意，我穿着背心拖鞋在有些空旷的校园里转悠转悠来放松一下紧绷的神经。与叶子住邻居的小雯迎面地向我跑来，“叶……叶子……病了，烧得很厉害……”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我也顾不了问太多的原委，飞奔到她的房间背起脸色苍白虚汗淋漓的叶子就往小镇的卫生院跑去……
好在，小镇的卫生院离学校不远。看着气喘吁吁的我，叶子满脸都是歉意。
急诊、挂号、输液、买药，折腾了大半宿，叶子的病情终于稳定了下来，苍白的脸上泛起了红晕，我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坐在病床边昏沉沉地睡着了。
凌晨时分，我扶着还有些虚弱的叶子往学校走去。清晨，风有些微微的凉，叶子小鸟依人般靠着我的肩头。路上，叶子给我讲起了她在青海的童年，说起了美丽的大草原，说起了收养她的藏族老阿妈……
叶子也说起了亲生父母的悔恨，说起了对日渐年迈的老阿妈的感激与牵挂……叶子忘情的诉说着，眼睛里蓄满了泪花。
我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叶子那颗受伤的心，只是紧紧地把她搂在怀里，想靠近她，去温暖她。我觉得我应该用一生去守望叶子那敏感受伤的心灵。
5
来年的春天，我盼到了考取的喜讯。
那天，我很高兴，看得出叶子也为我高兴。我们买了很多菜，还买了一瓶红酒。叶子喝了一点酒，脸上桃花般的红润。我把叶子的手放在我湿漉漉的手心里，眼睛里满是憧憬地说：“叶子，我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叶子的眼睛盛满了笑意，静静听我说着我的梦想。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幸福得都有些眩晕了。
在那个繁华的大都市里，在那个美丽的校园里，看着傍晚草地上依偎着私语的情侣，我的心里却安静而又充实。我知道在小镇上那个美丽的校园里，有我守望的姑娘。
春节前的一个多月，为了完成一个课题，我常常整天都泡在图书馆里，忘了与叶子的约定。
临近春节的时候，我意外地收到了叶子寄来的包裹，里面是半年来我给她的信，每封信的背面，都贴有一枚红红的枫叶。下面是我给她的买的天蓝色的丝巾。最下面的信笺上，是我熟悉的字迹：
吾爱，我想走了，我想阿爸、阿妈了，我想那个大草原了。请不要来找我，让我安安静静地回到从前吧！安好！
我一下子懵了，心里顿时觉得空荡荡的，像是被掏空了一样，弥散的疼痛像是在天际间飘荡的一个幽灵，怎么也抓不住。
等我再次回到那熟悉的小镇时，再走进那温暖的校园时，一切都成为昨日的一场梦幻了。小雯告诉我，叶子走了，她的一个哥哥来带她走的……
而叶子从来没有告诉我他有个哥哥啊！
叶子就这样从我身边走开了，消失得无影无踪，我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疼痛象海水般涌上来，把我淹没在其中，让我无法挣脱……
此后的十多年，我和叶子再未谋面。但我却经常回忆起美丽的那小镇，回忆起那次温暖的邂逅。
梦中，我常常梦到草原，但我不知道鲜花遍地的大草原上，是不是有我那笑盈盈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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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那年秋，刚大学毕业的我背着行囊到乡下的一个小镇中学去教书。小镇的四围是青山，小山高低起伏连绵成一个环儿状。在秋日里，煦暖的阳光下，在天与地做成的摇篮里，在蔚蓝明净的浮着白云的天幕下，小镇安静、悠闲、自在地躺着，惬意地微闭着双眼。一条小河叫柳枫河，曲折蜿蜒地从小镇中间穿过，河水清澈，明净，泛着亮光。水流平坦处如微风与细草在呢喃，水流跌宕处如风吹竹林环佩叮当。有青山绿水，有白云枫叶，小镇出落得象二八少女，青春逼人，粗布衣再也无法遮掩她的风情与美丽。
而学校就在镇南那条铺着鹅卵石的七扭八拐的小路尽头。
我清楚地记得去学校报到时候已经有几分秋意了。天空中还飘着细雨，细雨混合着浓郁的桂花香，桂花香荡漾在安静的校园里，把秋风秋雨愁煞人的感觉驱赶得干干净净。可能还没开学，偌大个校园安安静静，显得有些空旷。一条马路把校园分成东西两半，马路的两旁是高大的尖塔状的水杉树，在秋风中摇落一地黄叶。细雨浸润了黄叶，在脚下绵软又无声无息。
我背着行李站在学校的影壁墙旁正踌躇着不知往哪儿走时，迎面走来几个有说有笑的女孩子。我急忙走上前说：“请问同学，丁校长办公室在哪儿？”许是因为我那蹩脚的普通话抑或是有点傻气的样子吧，那几个女孩子一怔，继而相视一笑，指着一个穿白色碎花连衣裙的女孩儿说，她是我们的叶老师呢！
“在那边，北边那座红房子！”女孩子们说。
我窘得一下子红了脸，顺着她指的方向，慌忙走开了。
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还常常回忆起那天的情形：且不说酸酸的那股子傻气，单是想起那被细雨打湿一绺一绺趴在脑门上的头发，一高一低挽起的裤腿我就还感到一阵阵的脸红。
她叫叶紫，一个朴素淡雅的名字，而学生们都亲切地叫她叶子老师。
2
开学后，我带高一年级三、四班的语文课，叶子带的是一、二两个班。我们在一个办公室，而且办公台是相对摆放的，据说是为了探讨问题方便。叶子和我是同校，早我一年毕业。熟识之后，她曾笑着让我称呼她“师姐”，说是尊她“师姐”将来会给个介绍个漂亮的女朋友。她随口说的这句话引发了办公室同事们的一阵善意的笑，大伙儿都起哄道：“别大姑娘说媒---先人后己啦，干脆你们来一场轰轰烈烈的姐弟恋，咱们学校的肥水也不流外人田，自我消化，那多好！还免得我们送两份红包呢！”叶子没想到自己那么随口一说，引起了大家如此的玩笑与戏谑，羞得满脸绯红。
初登讲台那几天，看着下面比我小不过二三岁的学生，一下子慌了神，事先在心里不知念叨揣摩翻腾多少遍的话都忘得个一干而净，我也不知道那节课是怎样语无伦次磕磕绊绊讲完的，下课后我匆匆忙忙离开了教室，沮丧郁闷到了极点。
办公室里静悄悄的，叶子递给我一杯温凉的白开水。
“没关系的，去年我第一次走上讲台时还不如你呢！”叶子看着我笑吟吟地说。
我抬起头认真的看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很清澈，清澈得可以一窥见底。迎着她暖暖的目光，就像手触摸着一块温润的玉，熨帖平了刚才沮丧的心。
叶子在学生们中的人缘很好。下课后身边总围着七嘴八舌地问这问那的学生，这让我既羡慕又妒忌。对学生们的唧唧喳喳叶子总是静静地听着，眼睛里写满了笑意，那种温和让我常常想起冬日里煦暖的阳光；想起秋天原野上盛开的淡黄色的带着点幽香的野菊花。
时光如水，而快乐是忘记时光流逝的主要原因吧。
小镇的冬天来了，此时的窗外，鹅毛大雪纷纷扬扬，而我的心野里却犹如雪下的迎春花萌动着些许春意。
3
来年的春天开学，学校要到二十公里外的县城拉课本，我自告奋勇地充当了搬运工。实际上是有一点私心在里面，我想为叶子买条丝巾。我觉得叶子白白净净的脖颈上围着一条天蓝色素雅的丝巾，打一个调皮的蝴蝶结，那肯定是一道美不胜收的风景。我没告诉叶子，只想给她一个心仪的惊喜。
小镇当时的交通很不便，只有一条崎岖不平的盘山公路通向外面。但如果从我们学校的后山走，翻过一座山梁，山那边就是就是县城里熙来攘往的人流了。我和司机师傅约好中午在新华书店门口见面。这样我抄近路翻过山梁到县城就有两个小时的时间可以去为叶子买礼物了。那天，从县城返回时天色已晚，来来回回地搬书装车搞得我疲惫不堪。回来的路上，我蜷缩在书堆里随着拖拉机的颠簸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猛然间，我感觉车身一下子歪斜了，随后是一声巨响，便什么都不知道了。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许是山风吹醒了我，我感觉头痛欲裂，我摸了摸疼痛的地方，全是血，司机师傅还躺在大石头旁边痛苦的呻吟着。借着朦胧的月光，才看见拉书的拖拉机被一块大石头死死卡住，巨石下面不远就是深深的悬崖。我拼尽全力地呼喊着，但喊声却被淹没在呼啸的山风里。无奈之下，我和司机师傅只好相互搀扶着一瘸一拐跌跌撞撞地向山下亮灯的地方走去。没多久就遇上了来寻找我们的人群，我听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其中好象有叶子的声音。是叶子！是叶子的声音！顿时，我泪流满面瘫倒在地上……
4
我与叶子相爱了，很自然地，就像天上下雨，地面会湿一样；就像挖了一道沟渠，清水自然而然的流过来一样。
上班后的第二个暑假，我想要去考研。和叶子说这个消息时，她微微一怔，然后就点点头。已经领教过一次惨痛失败的我有些自虐似的把自己关在蒸笼似的小屋里闭门苦读。关在窗外的除了聒噪的蝉声，似乎还有叶子微微一怔背后的叹息声。
傍晚时分，太阳隐没在远山那边了。稍稍有些凉意，我穿着背心拖鞋在有些空旷的校园里转悠转悠来放松一下紧绷的神经。与叶子住邻居的小雯迎面地向我跑来，“叶……叶子……病了，烧得很厉害……”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我也顾不了问太多的原委，飞奔到她的房间背起脸色苍白虚汗淋漓的叶子就往小镇的卫生院跑去……
好在，小镇的卫生院离学校不远。看着气喘吁吁的我，叶子满脸都是歉意。
急诊、挂号、输液、买药，折腾了大半宿，叶子的病情终于稳定了下来，苍白的脸上泛起了红晕，我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坐在病床边昏沉沉地睡着了。
凌晨时分，我扶着还有些虚弱的叶子往学校走去。清晨，风有些微微的凉，叶子小鸟依人般靠着我的肩头。路上，叶子给我讲起了她在青海的童年，说起了美丽的大草原，说起了收养她的藏族老阿妈……
叶子也说起了亲生父母的悔恨，说起了对日渐年迈的老阿妈的感激与牵挂……叶子忘情的诉说着，眼睛里蓄满了泪花。
我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叶子那颗受伤的心，只是紧紧地把她搂在怀里，想靠近她，去温暖她。我觉得我应该用一生去守望叶子那敏感受伤的心灵。
5
来年的春天，我盼到了考取的喜讯。
那天，我很高兴，看得出叶子也为我高兴。我们买了很多菜，还买了一瓶红酒。叶子喝了一点酒，脸上桃花般的红润。我把叶子的手放在我湿漉漉的手心里，眼睛里满是憧憬地说：“叶子，我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叶子的眼睛盛满了笑意，静静听我说着我的梦想。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幸福得都有些眩晕了。
在那个繁华的大都市里，在那个美丽的校园里，看着傍晚草地上依偎着私语的情侣，我的心里却安静而又充实。我知道在小镇上那个美丽的校园里，有我守望的姑娘。
春节前的一个多月，为了完成一个课题，我常常整天都泡在图书馆里，忘了与叶子的约定。
临近春节的时候，我意外地收到了叶子寄来的包裹，里面是半年来我给她的信，每封信的背面，都贴有一枚红红的枫叶。下面是我给她的买的天蓝色的丝巾。最下面的信笺上，是我熟悉的字迹：
吾爱，我想走了，我想阿爸、阿妈了，我想那个大草原了。请不要来找我，让我安安静静地回到从前吧！安好！
我一下子懵了，心里顿时觉得空荡荡的，像是被掏空了一样，弥散的疼痛像是在天际间飘荡的一个幽灵，怎么也抓不住。
等我再次回到那熟悉的小镇时，再走进那温暖的校园时，一切都成为昨日的一场梦幻了。小雯告诉我，叶子走了，她的一个哥哥来带她走的……
而叶子从来没有告诉我他有个哥哥啊！
叶子就这样从我身边走开了，消失得无影无踪，我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疼痛象海水般涌上来，把我淹没在其中，让我无法挣脱……
此后的十多年，我和叶子再未谋面。但我却经常回忆起美丽的那小镇，回忆起那次温暖的邂逅。
梦中，我常常梦到草原，但我不知道鲜花遍地的大草原上，是不是有我那笑盈盈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