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观古今的文化

这本《吕思勉讲中国文化》是以吕思勉先生的《中国文化史》为主,又收入了吕先生的《中国文化六讲》和《中国社会史》中的一部分内容编辑而成的。《中国文化史》是吕先生抗战时期在上海光华大学任教时,为学校一年级学生的中国通史必修课所准备的讲义的一部分,在1940年由开明书店以《中国通史》(上册)为名出版。《中国文化史六讲》写于1929—1930年间,是吕先生在江苏省立常州中学授课时的讲稿。现在仅存六讲,都收入了本书。选编的《中国社会史》中的内容主要着重当时清末民初资料的收集。

一、分门别类正本清源

在《中国文化史》中,吕先生把中国文化现象分为十八个主题,对每个主题都从古到今,详细的说明了这种文化现象由来和发展历程。特别是针对一些历史上的有争议的问题,吕先生在有关的章节做了精彩的论述。如在第五章《财产》中,吕先生对王莽改革做了公允的评价,一改人们对王莽的习惯看法。转述如下:

在中国经学史中,有一桩公案,便是所谓的今古文之争。固然自有其学术上的理由,然和政治的关系亦绝大。提倡古文学的刘歆、王莽,都是和政治很有关系的人。我们像来不大明白他们的理由,现在全明白了。王莽是主张改革经济制度的人。他的改革,且要兼及于平均地权和节制资本两方面。今文经是只有平均地权的学说,而无节制资本的学说的。这时候,社会崇古的风气正盛。欲有所作为,不得不求其根据与古书。王莽要兼行节制资本的政策,自不得不有取于古文经了。王莽的变法,成功的希望是不会有的,其理由以述于前。(因为家族制度的盛行,业已把人分成五口、八口的一个个的小单位。交易制度,普遍的代替了分配、互助之道,必以互相剥削之方法行之,遂更使人们的对立尖锐。人,在这种情形之下,要获得一个立足之地甚难,而要堕落下去则甚易。即是获得了一个立足之地,亦是非用强力,不易保持的。人们遂都汲汲皇皇,不可终日。人心大变,此即所谓乱世。)固然,王莽的行政手段很拙劣,但这只是枝节。既是手段再强,亦不会有成功希望的。因为根本上注定要失败的事,绝不是靠手段补救得来的。但是,王莽的失败,不是王莽一个人的失败,乃是先秦以来言社会改革的公共失败。因为王莽所行,并不是王莽一个人的意见,乃是先秦以来言社会改革的公共意见。王莽只是集此等意见的大成。经过这一次改革失败后,人们遂都认为根本改革为不可能,想把乱世逆转而至小康的思想,从此告终。中国的社会改革运动,至此遂告长期的停顿。

从这些可以看出,评价一个人的历史地位,传统的观点是片面的。王莽历来被认为是政权的篡逆者,历史上开倒车的人,被耻笑了多年。吕先生却从文化发展的角度分析了这个历史公案,帮助人们正本清源重新认识了这个重要的历史问题。

二、资料齐全贯通古今

《中国文化史》虽然只有十八章,但是吕先生却博采古今资料,对所写的主题论述其在每个历史阶段的情形,对一些历史积累的观点,也随时间顺序一一说明,使人们清楚的认识到文化现象演进的历程。在一些人们存在疑问的历史现象上,吕先生通过对当时文化认识的分析和归纳,得出合乎逻辑的解释,与史与人,贡献良多。如在第三章《政体》中,吕先生谈了一个历史之谜——韩信为何不背汉自立?相信读过《史记·淮阴侯列传》和《汉书·韩彭英卢吴传第四》的人,看到韩信最终死于吕后之手,不由为英雄仰天长叹:悲夫!!同时,也不理解韩信为何不听蒯通之言和项羽之策自立为王。在这里,吕先生分析了当时人们对“封建”这种制度的认识后说,秦汉之间以及汉初的“封建”是和后世的“封建”不同的。在后世,象晋朝、明朝的“封建”,不过是出于帝王自私之心,天下人大都不以为然。而在当时(秦汉之间、汉初时)盖实以“封建”为当然,视“统一”为变局,所以大家都认为秦灭六国为无道之举,称之为暴秦,为虎狼之秦。所以,秦亡之后,在戏下的诸侯,立即决定分封的方法。然而人的见解,常常较时势而落后,人心虽以为允洽,而时势已不容许,因此不过五年,而天下复归于统一了。然而,当时得人心仍没有觉悟,韩信始终不肯背汉,读史的人多以为

韩信至愚。其实韩信再老实,也不会以为汉高祖为可信。韩信当时的见解,必以为举天下而统属于一人,乃是理所必无。韩信非自信功高,以为汉终不夺其王,乃汉夺其王之事,为韩信当时所不能想象。此恐非独韩信如此,汉初的功臣,莫不如此。若是当时韩信等预料到奉汉王以皇帝的空名,汉王既能把自己诛灭,又岂肯如此做?

这样的事例书中还有许多,读过此书后,可以学会用文化发展的观点来看待历史事件。使人们可以公允的评价历史人物,客观的看待历史现象。

本书的其他两部分可以看做是《中国文化史》的补充资料。吕先生的书已经出版60多年了,书中的观点对学习文化史的人来说仍然有指导价值。正如吕先生在序言中所说:“颇希望读了的人,对于中国历史上重要的文化现象,略有所知,因而略知现状的所以然,对于前途,可以预加推测,因而对于我们的行为,可以有所启示。”诚哉斯言!每个写史和读史的人,都想可以预知未来的,虽然做到的很少,也不容易做到。但是,明白了文化演进的历史局限也算是没有白费功夫。

编辑评语 读过此书后,可以学会用文化发展的观点来看待历史事件。使人们可以公允的评价历史人物,客观的看待历史现象。

这本《吕思勉讲中国文化》是以吕思勉先生的《中国文化史》为主,又收入了吕先生的《中国文化六讲》和《中国社会史》中的一部分内容编辑而成的。《中国文化史》是吕先生抗战时期在上海光华大学任教时,为学校一年级学生的中国通史必修课所准备的讲义的一部分,在1940年由开明书店以《中国通史》(上册)为名出版。《中国文化史六讲》写于1929—1930年间,是吕先生在江苏省立常州中学授课时的讲稿。现在仅存六讲,都收入了本书。选编的《中国社会史》中的内容主要着重当时清末民初资料的收集。

一、分门别类正本清源

在《中国文化史》中,吕先生把中国文化现象分为十八个主题,对每个主题都从古到今,详细的说明了这种文化现象由来和发展历程。特别是针对一些历史上的有争议的问题,吕先生在有关的章节做了精彩的论述。如在第五章《财产》中,吕先生对王莽改革做了公允的评价,一改人们对王莽的习惯看法。转述如下:

在中国经学史中,有一桩公案,便是所谓的今古文之争。固然自有其学术上的理由,然和政治的关系亦绝大。提倡古文学的刘歆、王莽,都是和政治很有关系的人。我们像来不大明白他们的理由,现在全明白了。王莽是主张改革经济制度的人。他的改革,且要兼及于平均地权和节制资本两方面。今文经是只有平均地权的学说,而无节制资本的学说的。这时候,社会崇古的风气正盛。欲有所作为,不得不求其根据与古书。王莽要兼行节制资本的政策,自不得不有取于古文经了。王莽的变法,成功的希望是不会有的,其理由以述于前。(因为家族制度的盛行,业已把人分成五口、八口的一个个的小单位。交易制度,普遍的代替了分配、互助之道,必以互相剥削之方法行之,遂更使人们的对立尖锐。人,在这种情形之下,要获得一个立足之地甚难,而要堕落下去则甚易。即是获得了一个立足之地,亦是非用强力,不易保持的。人们遂都汲汲皇皇,不可终日。人心大变,此即所谓乱世。)固然,王莽的行政手段很拙劣,但这只是枝节。既是手段再强,亦不会有成功希望的。因为根本上注定要失败的事,绝不是靠手段补救得来的。但是,王莽的失败,不是王莽一个人的失败,乃是先秦以来言社会改革的公共失败。因为王莽所行,并不是王莽一个人的意见,乃是先秦以来言社会改革的公共意见。王莽只是集此等意见的大成。经过这一次改革失败后,人们遂都认为根本改革为不可能,想把乱世逆转而至小康的思想,从此告终。中国的社会改革运动,至此遂告长期的停顿。

从这些可以看出,评价一个人的历史地位,传统的观点是片面的。王莽历来被认为是政权的篡逆者,历史上开倒车的人,被耻笑了多年。吕先生却从文化发展的角度分析了这个历史公案,帮助人们正本清源重新认识了这个重要的历史问题。

二、资料齐全贯通古今

《中国文化史》虽然只有十八章,但是吕先生却博采古今资料,对所写的主题论述其在每个历史阶段的情形,对一些历史积累的观点,也随时间顺序一一说明,使人们清楚的认识到文化现象演进的历程。在一些人们存在疑问的历史现象上,吕先生通过对当时文化认识的分析和归纳,得出合乎逻辑的解释,与史与人,贡献良多。如在第三章《政体》中,吕先生谈了一个历史之谜——韩信为何不背汉自立?相信读过《史记·淮阴侯列传》和《汉书·韩彭英卢吴传第四》的人,看到韩信最终死于吕后之手,不由为英雄仰天长叹:悲夫!!同时,也不理解韩信为何不听蒯通之言和项羽之策自立为王。在这里,吕先生分析了当时人们对“封建”这种制度的认识后说,秦汉之间以及汉初的“封建”是和后世的“封建”不同的。在后世,象晋朝、明朝的“封建”,不过是出于帝王自私之心,天下人大都不以为然。而在当时(秦汉之间、汉初时)盖实以“封建”为当然,视“统一”为变局,所以大家都认为秦灭六国为无道之举,称之为暴秦,为虎狼之秦。所以,秦亡之后,在戏下的诸侯,立即决定分封的方法。然而人的见解,常常较时势而落后,人心虽以为允洽,而时势已不容许,因此不过五年,而天下复归于统一了。然而,当时得人心仍没有觉悟,韩信始终不肯背汉,读史的人多以为

韩信至愚。其实韩信再老实,也不会以为汉高祖为可信。韩信当时的见解,必以为举天下而统属于一人,乃是理所必无。韩信非自信功高,以为汉终不夺其王,乃汉夺其王之事,为韩信当时所不能想象。此恐非独韩信如此,汉初的功臣,莫不如此。若是当时韩信等预料到奉汉王以皇帝的空名,汉王既能把自己诛灭,又岂肯如此做?

这样的事例书中还有许多,读过此书后,可以学会用文化发展的观点来看待历史事件。使人们可以公允的评价历史人物,客观的看待历史现象。

本书的其他两部分可以看做是《中国文化史》的补充资料。吕先生的书已经出版60多年了,书中的观点对学习文化史的人来说仍然有指导价值。正如吕先生在序言中所说:“颇希望读了的人,对于中国历史上重要的文化现象,略有所知,因而略知现状的所以然,对于前途,可以预加推测,因而对于我们的行为,可以有所启示。”诚哉斯言!每个写史和读史的人,都想可以预知未来的,虽然做到的很少,也不容易做到。但是,明白了文化演进的历史局限也算是没有白费功夫。

编辑评语 读过此书后,可以学会用文化发展的观点来看待历史事件。使人们可以公允的评价历史人物,客观的看待历史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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