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大未来》读书笔记
——以论文提纲为标准整理
摘要 约瑟夫·奈在《权力大未来》一书中，主要着眼于在21世纪信息革命和全球化导致国家间关系变为复杂相互依存的背景下，权力在发生着怎样的变化。作者在软实力概念的基础上，又提出了一个新概念：巧实力。巧实力是胁迫和收买的硬实力与说服和吸引的软实力的结合，在变化的环境中形成有效战略的能力。
一、论述归纳软实力概念的内涵和外延：
1、内涵：
资源性权力：每个人都在日常生活中感受着权力。尽管无法精确衡量它的影响，但其影响却真实存在。任何单一指标都无法衡量权力，因为权力会因为情境的不同而发生变化。作者认为，权力是行动的能力，是在社会情境中影响他人以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的能力，并不是行为体在无意中产生的非自己想要的其他重大影响。拥有权力资源并不能保证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而将资源转化为现实的权力，获得想要的结果，需要精心设计的战略和灵巧的领导力——巧实力。
关系性权力：关系性权力包含三个方面：命令变化、控制日程与确定偏好。通过威胁或报偿命令他人改变行为，违背其最初的行为偏好，使他人对此有所了解，并能感受到施动者的权力影响是关系性权力的一个重要方面。 第二层面是指如果能够利用观念与制度拟定行动议程，通过对合法性与可行性的预期来塑造其偏好，让其他人的偏好看起来无关紧要或不合理，使其偏好与自己的偏好相同，不需要命令即可改变其行为。思想和信念同样有助于塑造他人的最初偏好。第二个方面体现了软实力的重要作用，即可以通过影响他人偏好来影响其行为，而不是在事态变得严重时才依赖胡萝卜和大棒去改变，从而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权力的第三层面即确定偏好，即指许多偏好都被一个看不见的行为体所塑造，这个行为体塑造着偏好的结构。如果行为体能够让自己想要的结果也成为他人想要的结果，那就不需要推翻对方最初的偏好。
一些理论家将权力的这三个层面分别称为公开层面、隐藏层面和无形层面，这种划分反映了权力的运用对象发现自己受到权力影响的难度。隐藏层面和无形层面体现了结构性权力。结构是组成整体的各部分的安排。人类置身于复杂的文化、社会关系和权力结构之中，受其影响与约束。网络是21世纪一种重要的结构性权力。信息时代，网络的重要性日益提高，行为体在社交网络中
的位置可以成为重要的权力资源。网络纽带可以以合作的方式成功地将不同群体联系在一起，从而增强一国获得与他国相关而不是超越他国的权力的能力。
软实力：文明社会中的行为体掌握着硬实力与软实力。社会力量在行为层面下运作，塑造潜在社会结构、知识体系和总体环境，这些结构性社会力量就是软实力。 很多类型的资源都有助于软实力的形成，但这并不意味着任何行为都是软实力。武力和报偿的使用，以及以它们为基础的某些议程设置，都是硬实力。行为目标认可的议程设置、积极吸引和说服属于软实力行为范畴。硬实力是推力，软实力是拉力。全面定义的软实力是通过议程构建、说服和积极吸引等同化手段影响他人，从而得到偏好结果的能力。总体而言，与硬实力相关的资源包括武力和金钱等有形资源，与软实力相关的资源常常包括制度、思想、价值、文化和政策合法性认知等无形要素，但两者之间的关系并不绝对。爱国主义、士气和合法性强有力地影响着军队的战斗力。威胁使用武力虽然是硬实力，但却是无形的。权力资源的拥有能否真正产生有利的行为取决于情境及行为体将资源转化为行为结果的能力。软实力本质上作为一种权力，并不能将其与“文化”混同。
2、外延：
世界权力的分布模式：作者将世界权力的分布模式比作是一场复杂的三维国际象棋比赛。在顶层的棋盘上，军事实力在很大程度上是单极的，美国的最高地位还将持续一段时间。中间一层的棋盘上，经济实力在十多年前就出现了多极化，美国欧洲日本中国是主要的竞争者，其他一些国家的重要性也在增强。最底层的棋盘是政府控制范围之外的跨国关系领域，信息革命正极大的降低着计算和通讯的成本，导致世界政治的门槛极大降低，使得非国家行为体大量涌上舞台。传统智慧通常认为，拥有最强军事力量的国家可以主导一切，但在信息时代，最擅长国际报道的国家（或非国家实体）可能胜出。
巧实力概念的提出：21世纪由于权力从国家行为体向非国家行为体扩散，越来越多的问题已经超出了国家的控制范围。诸如国际金融稳定、全球气候变化等问题已经无法通过军事手段解决。受信息革命和全球化影响，世界政治正在发生变化，美国人已经不能单凭自己的力量实现全球目标。当今世界，各国需要动员起来形成国际联盟，建立相应机制应对共同威胁和挑战。
在此意义上，权力成了正和博弈，国家必须从实现目标的角度思考权力，不能仅从超越他国实力的角度来思考问题。在很多跨国问题上，绝对收益的重要性远远超过相对收益。增强他国的权力可以帮助国家实现自身目标。而单一运用软实力也不能解决所有问题。当今世界，网络和连通性成为相关权力的重要来源。而国家实现目标的能力将取决于巧实力。巧实力是胁迫和收买的硬实力与说服和吸引的软实力的结合，在变化的环境中形成有效战略的能力。国家为实现自身目标应该开始了解如何综合运用权力手段构建巧实力战略。能够成
功地在不同情境下结合硬实力资源与软实力资源的战略是巧实力的关键。
二、结合案例，分析美国发挥软实力的具体表现；
1、重视软实力发挥作用：五角大楼是美国训练最为有素、资源最为丰富的政府机构，但军事力量的作用本身也有其限度。它并不是促进民主、人权和公民社会发展的最佳手段。诚然，美国军队行动能力出色，但总是靠五角大楼来解决问题会使美国的外交政策显得过于军事化。高级军事官员们深知这一点。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迈克·马伦上将说：“国务卿希拉里和国防部长盖茨都呼吁政府增加对软实力的关注和资金投入，对此我非常赞同。如果我们仅仅通过军队来施加美国的影响力，那这种影响力迟早会削弱。”
2、说服和信任：20世纪70年代中期，法国同巴基斯坦达成了建设核燃料再处理工厂的交易，该工厂将具备钚提取能力。由于钚既可以用于民用生产，也可以用来制造原子弹，此举引发了福特政府对于核武器扩散的担忧。美国试图用高性能飞机收买巴基斯坦政府，阻止巴基斯坦同法国的交易，但遭到了巴方的拒绝。福特政府和卡特政府也都曾经尝试劝说法国取消交易，但同样被拒，理由是该工厂为民用设施，双方交易合情合理。1977年6月约瑟夫出任卡特政府的核不扩散政策负责人后，向法国官员递交了巴基斯坦准备制造核武器的新证据。一名高级官员表示，如果证据属实，那么法国将不得不取消同巴基斯坦的交易。后来，法方履行承诺，停止了项目建设。美国的主要目标的最终实现不是靠威胁，也不是靠收买。没有胡萝卜，也没有大棒。说服与信任促成了法方的行为转变。它所体现的权力模式与大多数文章和外交政策书籍的观点并不相符。按照目前盛行的观点，说服并不是一种权力，因为它“本质上是一种思想或情感过程”。 3、塑造偏好：信息时代，沟通战略变得更加重要，塑造结果的不仅是战场上的胜负，还有新闻报道的较量。例如，在反恐战争中，通过新闻报道打动主流公众并防止其被激进分子所利用是极为重要的。在平叛战斗中，军事力量的运用必须辅以软实力手段，以赢得多数人心。1991年第一次海湾战争期间，CNN（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和BBC（英国广播公司）是议题的制定者，但在2003年的伊拉克战争中，半岛电视台在报道议题塑造上发挥了重要作用。议题塑造不仅仅是宣传。美军在2003年3月的行动既可以被描述为“美军进入伊拉克”，也可以被描述为“美军入侵伊拉克”。这两种描述都是真实的，但它们对于偏好的塑造有着不同的影响。 4、引导舆论：2006年年初，美国国防部长拉姆斯菲尔德在谈到布什政府的全球反恐战争时说：“在这场战争中，一些最关键的较量可能既不在阿富汗的深山里，也不在伊拉克的街道上，而是在纽约、伦敦、开罗和其他地方的新闻编辑室里。”对此，《经济学人》杂志的评论是：“不久以前，他还简单地把对‘软实力’的关注看做软弱的表现，认为它是‘老欧洲’对恐怖主义的绥
靖政策的一部分。”现在他意识到了赢得思想与人心的重要性，但其“演讲相当大的一部分还是关注于美国如何才能通过更娴熟的公关打赢宣传战”。
5、不放弃使用硬实力，军事力量仍然是美国维护其霸主地位的重要手段：虽然单凭军事力量无法保护一国免受恐怖主义袭击，但军事力量作为国家手段并没有过时，阿富汗战争和伊拉克战争都是证明。在阿富汗，美军推翻了曾经为发动“9·11”恐怖袭击的恐怖组织提供庇护所的塔利班政权；在伊拉克，美英军队用武力推翻了萨达姆政权。但无论是在阿富汗还是在伊拉克，平定叛乱分子的反抗、维护战后和平，都是比赢得最初的战争胜利更艰巨的任务。
6、促美元长期保持其世界储备货币地位。用一位经济历史学家的话来说：“在一个不安全但又高度重视安全与经济增长的世界中，经济权力与政治权力往往是密切相关的。”美国的军事实力增强了世界对于美元安全性的信心。正如一位观察家所说：“美国有先进的资本市场、能够保护这一市场的强大军事力量、保护财产权的重要传统和履行还款义务的良好声誉，在这些因素的共同作用下，美国很容易吸引资本。”
7、实施制裁：美国经常带头实施制裁。从1996年到2001年，美国单独向其他国家实施了85项新制裁，一些爱开玩笑的人抱怨说美国已经制裁了全球半数人口。就像将战斗视为军事权力的核心一样，很多人认为制裁是最显而易见的经济权力工具。制裁的实施不像市场的构建那样不易被察觉。“制裁”的定义是旨在强化决策力量或赋予政策权威性的鼓励或惩罚措施。出于政治目的而操纵经济贸易是所有制裁的共同点。
8、提供援助：即使援助仅以发展为目的，通过增进盟国的经济与管理能力，它还是能够形成硬经济实力。“国家重建”可以加强盟国的硬实力。美国实施马歇尔计划，用其国内生产总值的2%帮助欧洲恢复在“二战”中被摧毁的经济，就是一个恰当的例子。通过恢复西欧的经济增长与繁荣，美国成功加强了对共产主义和苏联的抵制，这是其主要对外政策目标之一。马歇尔计划的实施还使欧洲对美国心怀感激，加强了美国在受援国中的软实力。
三、分析总结美国对外政策中软实力的具体措施及其效果；
21世纪美国权力遇到的问题并不是权力的衰落，而是美国没有意识到，如果没有其他国家的帮助，即使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也无法实现其目标。这需要对权力本身、权力的变化以及如何构建巧实力战略有更深的理解，需要超越大国兴衰的经典论述。美国可能仍然是21世纪最强大的国家，但这并不意味着美国将统治世界。实现目标的能力将取决于巧实力。美国人不应该再问谁是全球老大的问题，也不应该总是考虑主导权，而应该开始了解，如何综合运用各种权力手段构建巧实力战略，更全面地理解权力的类型及其运用，寻求与他国相关而不仅仅是超越他国的权力。
在美国，关注权力第一个层面的倾向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美国的政治文化与制度。没有哪个政治家想要显得“软弱”，而国会也总是倾向于增加国防部而不是国务院的预算。流行的国际政治理论强化了这种偏向。几个世纪以来，“现实主义”一直是理解国际事务的传统主导框架，主权国家要保卫自身安全，军事力量是其最终的手段。务实的现实主义者会考虑到权力资源的各个方面，包括思想、说服和吸引。事实上，复杂的相互依赖是美国、加拿大、欧洲、澳大利亚和日本等先进的后工业国家间关系的典型形态。共同民主、自由主义文化和跨国联系的深层网络意味着无政府状态的影响与现实主义的预测明显不同。在这样的状态下，巧实力战略更多融合了权力的第二、第三层面。 既定资源最终产生的到底是硬实力行为还是软实力行为，行为对象的认知发挥着重要作用。例如，海军既可以赢得战争（硬实力），也可以赢得思想和人心（软实力），这取决于海军力量的运用场合与对象。2004年东亚海啸后，美国海军向印度尼西亚提供的救援极大地增强了美国对印尼人的吸引力。美国海军2007年海洋战略中不仅提到了作战，还提到“要运用海上力量在国家间建立信任与信赖”。
美国十分重视技术的发展在战争中的作用。20世纪90年代，美国军事战略的重点是拥有同时打赢两场常规战争的能力（比如同时与朝鲜和伊拉克作战并获胜），并发展能够维持其在沙漠风暴行动中显示的“战斗空间感知优势”的技术。在美国看来，军事力量的其他运用不是作战行为，而是轻度“非战争军事行动”。拉姆斯菲尔德于2001年就任国防部长后，致力于以新技术为基础的军事转型。在阿富汗战争的最初阶段，美国投入高科技空中力量和有限的特种部队，配合在地面作战的阿富汗反塔利班武装，取得了很好的效果；2003年3月，美军迅速入侵伊拉克，仅有33人伤亡。
2006年开始，美军重新审视平叛行动的经验与教训。由戴维·彼得雷乌斯将军主持编写的《美国陆军/海军陆战队平叛战地手册》吸取英国、法国和越南的经验教训，将保证平民安全而不是摧毁敌人作为优先考虑的目标。争取民众支持的战斗才是真正的战斗，要让叛乱分子失去民众的掩护，就像让“鱼”失去赖以生存的“大海”。平叛行动中，攻击性行动作用减弱，重点是要赢得人心。软实力被融入了军事战略。在运用硬实力清除叛乱分子并控制某一地区后，修建道路、医院和学校的软实力行为将取代硬实力发挥作用。正如莎拉·休厄尔在介绍新的平叛战地手册时所说：“它明确告别了强调攻击力量的压倒性和决定性使用的温伯格–鲍威尔主义„„有时兵力投入越多效果越差。”与按照敌对武装力量人数计算必要兵力投入不同，新的平叛战地手册关注的是叛乱地区居民的数量，建议平叛兵力与叛乱地区居民数量的比例不低于20∶1 000。正如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谈到在阿富汗马尔扎地区的行动时所说：“我们准备的不是地毯式轰炸，也不是导弹攻击。我们只是准时进驻这一地
区。因为，坦率地说，现在的战场已经不一定是实际的场地了。它在人心里。”这一动向并非美国独有。俄罗斯印古什共和国总统也说：“反恐主要是软实力的较量。最严厉的惩罚措施应该只占全部行动的1%，其余99%应该是说服，说服，再说服。”
巴拉克·奥巴马在接受2009年诺贝尔和平奖时说：“我们必须首先承认这个严峻的现实，在我们的有生之年，暴力冲突不会被根除。会有一些时候，国家在单独或集体行动中发现，武力的使用不仅必要，而且为道义所需。”政治框架依赖于规范和制度，也依赖于对胁迫性权力的管理。有序的现代国家是能够合法使用武力、能够让国内市场正常运转的国家。在无序的国际社会，对胁迫性武力使用的担忧会产生重要影响，即使胁迫性武力使用的可能性很低。军事力量提供了有助于形成最低限度秩序的框架（和规范、制度与关系）。军事权力为秩序提供的安全保障就像氧气为呼吸提供的保障一样：在出现匮乏之前是不大会被注意到的。而匮乏一旦出现，就将成为最显著的问题。从这个意义上说，军事权力在世界政治构建中的作用很可能将持续到21世纪。
四、国际上关于软实力的重要论断
1、第四代战争：今天，武力的使用正呈现出新的形式。一些军事理论家对“第四代战争”进行了论述，指出它有时“没有可定义的战场或前线”，战争中平民与军队之间的区别也可能消失。根据这种观点，第一代现代战争是法国大革命后应用线式战术进行的战争。第二代战争依赖于集结火力，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达到顶点，其口号是“炮兵征服，步兵占领”。第三代战争起源于德国人1918年为打破堑壕战僵局而发展出的战术，后来德国人又将其完善为闪电战战术，并凭借此战术在1940年攻占法国时战胜了规模更大的英法坦克部队。思想与技术共同推动着这些变革。对于今天关注敌对社会与敌方战斗的政治意愿的第四代战争来说，情况也是如此。正如一位理论家所说：“为了打败敌人，新一代战争总是比上一代战争更深入敌方领土。”尽管上述对现代战争的四代划分稍显随意与夸大，但一个重要趋势值得注意，即军事前线与民间后方之间的界限正在变得模糊。 五、分析评述著名学者关于中国软实力发展的重要思想； 1、中国重视软实力的发展：相较俄罗斯，约瑟夫奈提出中俄对各自国家实力的运用形成了鲜明对比。他认为，俄罗斯对硬实力的运用削弱了俄的合法性主张，而中国通过奥运会的成功举办提升了其软实力。2007年10月，胡锦涛主席明确提出要提高中国的软实力，举办奥运会是这一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中国在全世界开办了几百所孔子学院，传播中华文化，加强了对外宣传，吸引外国学生到中国大学就读，并对东南亚邻国实行软外交，为加强软实力进行了
重大投入。民意测验显示，中国的国际声誉得到了提高。在硬实力增长的同时提高软实力，中国正试着用巧实力向外界传递其“和平崛起”不会打破全球力量均衡的理念。
法国分析家多米尼克·莫伊西所言评论道：“中国要用其在奥运会上获得奖牌的数量向世界展示力量，而俄罗斯要通过其军事优势显示实力。中国运用软实力，而俄罗斯运用硬实力。”
2、面对强大的美国，中国如何立足：约瑟夫提出，美国在常规力量上占有非对称优势，导致许多国家寻求利用非常规战术对抗美国的优势。“认识到与美国进行常规对抗是愚蠢的行为，中国战略家制定“超限战”战略，综合地运用了电子、外交、网络、经济和宣传手段。正如一位中国军官所说，“超限战的第一规则就是没有规则”。”寻求采用非常规战术对抗非对称优势并不是一项新战略，它的起源可以追溯到2000年前孙子的时代。孙子因指出“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而享有盛名。 3、运用胁迫性外交：在中国摧毁了自己的一颗近地轨道卫星后，很多欧美观察家认为，这是中国向美国发出的胁迫性信号，提醒美国其在太空领域的控制权并非无可争议。网络时代，胁迫性外交可以通过间接方式展开，其属性变得模糊。例如，2008年，中国与越南之间因南海资源问题发生多次外交争端，中国各大网站都发布了相关消息。信息革命下，网络战的前景为胁迫与威胁增加了耐人寻味的新维度。 4、积极参与维和：维和行动是军事资源保护性运用的一种方式，一般不包括积极的战斗行动。维和人员有时会造成他人死亡，有时也会在行动中丧生，但他们的总体目标还是威慑及维护稳定。在维和行动中，军事资源能否产生偏好的结果同样取决于硬实力与软实力的结合。维和行动与作战行动对军事能力的要求不同，但当代军事干预可能需要士兵在三个相邻区域内同时参与全面军事行动、维和行动及人道主义救援行动。这就向很多军事部队提出了广泛的能力要求，只有这样才能形成有效力量。这些职能的谨慎行使将决定保护目标的反应及对第三方造成的影响。 5、提供国际援助：例如2010年海地地震发生后，中国作为一个相距遥远的国家却派出了救援部队。援助行动能否成功转化为可以产生偏好结果的战略，取决于能力与善意感知等因素。能力的作用显而易见，但善意可以增强吸引力，缺少善意的援助可能会引发被援助国的消极反应。被视为恶意、妄图操纵他人或帮助少数人反对多数人的援助行动确实会引发消极反应。
6、相互依赖中的中美关系：美国用美元进口中国商品，中国持有美元及美国国债，实际上中国在向美国提供贷款。中国已经积累了万亿美元外汇储备，其中大部分是美国国债。一些观察家将此称为全球均势的重大变化，因为中国可以威胁出售美元，从而使美国屈膝投降。但如果中国这样做，不仅美元价格
的下跌会导致中国外汇储备值下降，美国继续进口廉价中国商品的意愿也会受损，中国市场会因此而丧失很多就业机会并产生不稳定。如果中国倾销美元，受损的将不仅仅是美国，中国自身受损可能更严重。正如一位中国经济学家所说：“我们生活在相互依赖的世界，如果以伤害他人为目的采取单边行动，很可能也会伤到自己。”2010年2月，美国向台湾出售武器激怒了中国一些高级军事将领，他们要求中国政府低价出售美国国债进行报复，但中国政府没有采纳他们的建议。中国国家外汇管理局局长易纲解释说：“中国购买美国国债是市场投资行为，我们不希望将其政治化。”如果将其政治化，中美双方都会受损。
然而，平衡并不能保证稳定。不仅可能有意外发生，造成意外后果，相互依赖的双方也会施展各自手段去改变平衡结构，以降低自身的脆弱性。2008年金融危机后，美国敦促中国允许人民币自由向上浮动，希望以此减轻美国的贸易赤字和美元失衡。而同时，中国人民银行官员发表声明，指出美国有必要增加储蓄、减少赤字、迈向长远未来，让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创设的特别提款权作为储备货币成为美元的补充。尽管外界对债权人的权力有种种可怕的预测，但即使中国能够凭借金融实力的提升更好地顶住来自美国的压力，也还无力迫使美国改变政策。虽然中国采取了一些举措减少美元流入，但出于国内政治原因，中国还是不愿意承担人民币实现完全可兑换会带来的风险。约瑟夫从而认为，未来10年，人民币不大可能挑战美元世界主要储备货币（60%以上）地位。现在，美国进口中国商品为中国创造了大量就业机会，这对中国国内政治稳定至关重要。不过，未来中国领导人可能会发觉，中国对美国市场的依赖性在降低。对中美相互依赖中微弱对称变化的感知可能会反映在双方的政治谈判中。
尽管中美两国都不愿意破坏双方的不对称平衡，美国还是允许中国逐步提高其在国际社会的影响力（及对其他新兴国家的影响力）。所以，20国集团（其成员国国内生产总值总量占世界的80%）峰会已经成为8国集团（其中四国是欧洲国家）首脑会议的有效补充。这些会议讨论了“重新平衡”金融流动以及改变美国赤字中国盈余的老模式的迫切需要。这些变化的发生需要双方在政治上作出艰难的转变，改变国内消费与投资模式，美国要增加储蓄，中国要增加国内消费。这些变化不大可能迅速发生，但耐人寻味的是，20国集团已经就减少欧洲在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投票权及逐步增加中国和其他新兴经济体的投票权达成一致。
尽管中国可以威胁出售其持有的美元、损害美国经济，但美国经济遭到削弱意味着中国的出口市场将变小，美国政府还可能利用关税手段对中国进行报复。双方都不急于打破彼此间脆弱性相互依赖的对称，但又都在继续谋求塑造双边市场关系的结构与制度框架。此外，随着印度和巴西等其他新兴经济体发
现人民币价值被低估对其出口产生的不良影响，它们可能会利用20国集团等多边论坛强化美国的地位。
7、通过援助加强其影响力：援助作为一种积极制裁，体现着软硬两种势力。考虑到合法性和软实力，我们就能够清楚地看到，示意可以让目标付出实际代价。援助的提供与切断是制裁的正反两面。通过提供报偿来确保其他国家的支持在内阁外交时代历史悠久，在当今的民主时代也依然存在。实际上，现在一些小国继续承认中国台湾当局而不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原因就在于它们从台湾地区得到了大量经济援助。中国的很多对外援助通常是为了获取原料。中国在其他国家获得的原料优惠通常都附有中国帮助该国修建一座新体育场或机场航站楼的条件。
六、论证软实力理论对于中国外交的启示及可借鉴之处。
中国军费增加几何是每年外媒最关注的两会议题之一，今年也不例外。据新华社3月5日报道，2015年中国国防支出将增10.1%，升至8900亿元左右。国防预算增幅为五年来最低。主权国家需要自立，而军事资源能为其提供最大的帮助。然而目前很多国家，特别是大国，发现与以往相比运用军事力量来实现目标的成本越来越高，同时军事资源所产生的硬性胁迫力量通常是与一定程度的软实力相伴随的。正如哲学家大卫·休谟在18世纪所指出的，没有人可以强大到单凭一己之力就能统治所有人。曾经在人类历史上长期存在的罗马帝国利用意识形态巩固了其军事占领，并通过向被征服的野蛮人提供成为罗马公民的机会而吸引被征服者。包括士兵在内的各种军事资源都存在一个问题，即维护成本高昂，运输成本也随着距离的增加而提高。如果当地人能够被同化，那他们将是更廉价的资源。这并不意指中国要通过军事力量遏制他国，或者用同化的手段推行我们的意识形态和价值观，而着眼于在国际舞台上如何立足，既要靠军事力量作为强制力保证，又要推进软实力发展战略，广交朋友，充分发挥大国影响力。
《权力大未来》读书笔记
——以论文提纲为标准整理
摘要 约瑟夫·奈在《权力大未来》一书中，主要着眼于在21世纪信息革命和全球化导致国家间关系变为复杂相互依存的背景下，权力在发生着怎样的变化。作者在软实力概念的基础上，又提出了一个新概念：巧实力。巧实力是胁迫和收买的硬实力与说服和吸引的软实力的结合，在变化的环境中形成有效战略的能力。
一、论述归纳软实力概念的内涵和外延：
1、内涵：
资源性权力：每个人都在日常生活中感受着权力。尽管无法精确衡量它的影响，但其影响却真实存在。任何单一指标都无法衡量权力，因为权力会因为情境的不同而发生变化。作者认为，权力是行动的能力，是在社会情境中影响他人以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的能力，并不是行为体在无意中产生的非自己想要的其他重大影响。拥有权力资源并不能保证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而将资源转化为现实的权力，获得想要的结果，需要精心设计的战略和灵巧的领导力——巧实力。
关系性权力：关系性权力包含三个方面：命令变化、控制日程与确定偏好。通过威胁或报偿命令他人改变行为，违背其最初的行为偏好，使他人对此有所了解，并能感受到施动者的权力影响是关系性权力的一个重要方面。 第二层面是指如果能够利用观念与制度拟定行动议程，通过对合法性与可行性的预期来塑造其偏好，让其他人的偏好看起来无关紧要或不合理，使其偏好与自己的偏好相同，不需要命令即可改变其行为。思想和信念同样有助于塑造他人的最初偏好。第二个方面体现了软实力的重要作用，即可以通过影响他人偏好来影响其行为，而不是在事态变得严重时才依赖胡萝卜和大棒去改变，从而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权力的第三层面即确定偏好，即指许多偏好都被一个看不见的行为体所塑造，这个行为体塑造着偏好的结构。如果行为体能够让自己想要的结果也成为他人想要的结果，那就不需要推翻对方最初的偏好。
一些理论家将权力的这三个层面分别称为公开层面、隐藏层面和无形层面，这种划分反映了权力的运用对象发现自己受到权力影响的难度。隐藏层面和无形层面体现了结构性权力。结构是组成整体的各部分的安排。人类置身于复杂的文化、社会关系和权力结构之中，受其影响与约束。网络是21世纪一种重要的结构性权力。信息时代，网络的重要性日益提高，行为体在社交网络中
的位置可以成为重要的权力资源。网络纽带可以以合作的方式成功地将不同群体联系在一起，从而增强一国获得与他国相关而不是超越他国的权力的能力。
软实力：文明社会中的行为体掌握着硬实力与软实力。社会力量在行为层面下运作，塑造潜在社会结构、知识体系和总体环境，这些结构性社会力量就是软实力。 很多类型的资源都有助于软实力的形成，但这并不意味着任何行为都是软实力。武力和报偿的使用，以及以它们为基础的某些议程设置，都是硬实力。行为目标认可的议程设置、积极吸引和说服属于软实力行为范畴。硬实力是推力，软实力是拉力。全面定义的软实力是通过议程构建、说服和积极吸引等同化手段影响他人，从而得到偏好结果的能力。总体而言，与硬实力相关的资源包括武力和金钱等有形资源，与软实力相关的资源常常包括制度、思想、价值、文化和政策合法性认知等无形要素，但两者之间的关系并不绝对。爱国主义、士气和合法性强有力地影响着军队的战斗力。威胁使用武力虽然是硬实力，但却是无形的。权力资源的拥有能否真正产生有利的行为取决于情境及行为体将资源转化为行为结果的能力。软实力本质上作为一种权力，并不能将其与“文化”混同。
2、外延：
世界权力的分布模式：作者将世界权力的分布模式比作是一场复杂的三维国际象棋比赛。在顶层的棋盘上，军事实力在很大程度上是单极的，美国的最高地位还将持续一段时间。中间一层的棋盘上，经济实力在十多年前就出现了多极化，美国欧洲日本中国是主要的竞争者，其他一些国家的重要性也在增强。最底层的棋盘是政府控制范围之外的跨国关系领域，信息革命正极大的降低着计算和通讯的成本，导致世界政治的门槛极大降低，使得非国家行为体大量涌上舞台。传统智慧通常认为，拥有最强军事力量的国家可以主导一切，但在信息时代，最擅长国际报道的国家（或非国家实体）可能胜出。
巧实力概念的提出：21世纪由于权力从国家行为体向非国家行为体扩散，越来越多的问题已经超出了国家的控制范围。诸如国际金融稳定、全球气候变化等问题已经无法通过军事手段解决。受信息革命和全球化影响，世界政治正在发生变化，美国人已经不能单凭自己的力量实现全球目标。当今世界，各国需要动员起来形成国际联盟，建立相应机制应对共同威胁和挑战。
在此意义上，权力成了正和博弈，国家必须从实现目标的角度思考权力，不能仅从超越他国实力的角度来思考问题。在很多跨国问题上，绝对收益的重要性远远超过相对收益。增强他国的权力可以帮助国家实现自身目标。而单一运用软实力也不能解决所有问题。当今世界，网络和连通性成为相关权力的重要来源。而国家实现目标的能力将取决于巧实力。巧实力是胁迫和收买的硬实力与说服和吸引的软实力的结合，在变化的环境中形成有效战略的能力。国家为实现自身目标应该开始了解如何综合运用权力手段构建巧实力战略。能够成
功地在不同情境下结合硬实力资源与软实力资源的战略是巧实力的关键。
二、结合案例，分析美国发挥软实力的具体表现；
1、重视软实力发挥作用：五角大楼是美国训练最为有素、资源最为丰富的政府机构，但军事力量的作用本身也有其限度。它并不是促进民主、人权和公民社会发展的最佳手段。诚然，美国军队行动能力出色，但总是靠五角大楼来解决问题会使美国的外交政策显得过于军事化。高级军事官员们深知这一点。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迈克·马伦上将说：“国务卿希拉里和国防部长盖茨都呼吁政府增加对软实力的关注和资金投入，对此我非常赞同。如果我们仅仅通过军队来施加美国的影响力，那这种影响力迟早会削弱。”
2、说服和信任：20世纪70年代中期，法国同巴基斯坦达成了建设核燃料再处理工厂的交易，该工厂将具备钚提取能力。由于钚既可以用于民用生产，也可以用来制造原子弹，此举引发了福特政府对于核武器扩散的担忧。美国试图用高性能飞机收买巴基斯坦政府，阻止巴基斯坦同法国的交易，但遭到了巴方的拒绝。福特政府和卡特政府也都曾经尝试劝说法国取消交易，但同样被拒，理由是该工厂为民用设施，双方交易合情合理。1977年6月约瑟夫出任卡特政府的核不扩散政策负责人后，向法国官员递交了巴基斯坦准备制造核武器的新证据。一名高级官员表示，如果证据属实，那么法国将不得不取消同巴基斯坦的交易。后来，法方履行承诺，停止了项目建设。美国的主要目标的最终实现不是靠威胁，也不是靠收买。没有胡萝卜，也没有大棒。说服与信任促成了法方的行为转变。它所体现的权力模式与大多数文章和外交政策书籍的观点并不相符。按照目前盛行的观点，说服并不是一种权力，因为它“本质上是一种思想或情感过程”。 3、塑造偏好：信息时代，沟通战略变得更加重要，塑造结果的不仅是战场上的胜负，还有新闻报道的较量。例如，在反恐战争中，通过新闻报道打动主流公众并防止其被激进分子所利用是极为重要的。在平叛战斗中，军事力量的运用必须辅以软实力手段，以赢得多数人心。1991年第一次海湾战争期间，CNN（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和BBC（英国广播公司）是议题的制定者，但在2003年的伊拉克战争中，半岛电视台在报道议题塑造上发挥了重要作用。议题塑造不仅仅是宣传。美军在2003年3月的行动既可以被描述为“美军进入伊拉克”，也可以被描述为“美军入侵伊拉克”。这两种描述都是真实的，但它们对于偏好的塑造有着不同的影响。 4、引导舆论：2006年年初，美国国防部长拉姆斯菲尔德在谈到布什政府的全球反恐战争时说：“在这场战争中，一些最关键的较量可能既不在阿富汗的深山里，也不在伊拉克的街道上，而是在纽约、伦敦、开罗和其他地方的新闻编辑室里。”对此，《经济学人》杂志的评论是：“不久以前，他还简单地把对‘软实力’的关注看做软弱的表现，认为它是‘老欧洲’对恐怖主义的绥
靖政策的一部分。”现在他意识到了赢得思想与人心的重要性，但其“演讲相当大的一部分还是关注于美国如何才能通过更娴熟的公关打赢宣传战”。
5、不放弃使用硬实力，军事力量仍然是美国维护其霸主地位的重要手段：虽然单凭军事力量无法保护一国免受恐怖主义袭击，但军事力量作为国家手段并没有过时，阿富汗战争和伊拉克战争都是证明。在阿富汗，美军推翻了曾经为发动“9·11”恐怖袭击的恐怖组织提供庇护所的塔利班政权；在伊拉克，美英军队用武力推翻了萨达姆政权。但无论是在阿富汗还是在伊拉克，平定叛乱分子的反抗、维护战后和平，都是比赢得最初的战争胜利更艰巨的任务。
6、促美元长期保持其世界储备货币地位。用一位经济历史学家的话来说：“在一个不安全但又高度重视安全与经济增长的世界中，经济权力与政治权力往往是密切相关的。”美国的军事实力增强了世界对于美元安全性的信心。正如一位观察家所说：“美国有先进的资本市场、能够保护这一市场的强大军事力量、保护财产权的重要传统和履行还款义务的良好声誉，在这些因素的共同作用下，美国很容易吸引资本。”
7、实施制裁：美国经常带头实施制裁。从1996年到2001年，美国单独向其他国家实施了85项新制裁，一些爱开玩笑的人抱怨说美国已经制裁了全球半数人口。就像将战斗视为军事权力的核心一样，很多人认为制裁是最显而易见的经济权力工具。制裁的实施不像市场的构建那样不易被察觉。“制裁”的定义是旨在强化决策力量或赋予政策权威性的鼓励或惩罚措施。出于政治目的而操纵经济贸易是所有制裁的共同点。
8、提供援助：即使援助仅以发展为目的，通过增进盟国的经济与管理能力，它还是能够形成硬经济实力。“国家重建”可以加强盟国的硬实力。美国实施马歇尔计划，用其国内生产总值的2%帮助欧洲恢复在“二战”中被摧毁的经济，就是一个恰当的例子。通过恢复西欧的经济增长与繁荣，美国成功加强了对共产主义和苏联的抵制，这是其主要对外政策目标之一。马歇尔计划的实施还使欧洲对美国心怀感激，加强了美国在受援国中的软实力。
三、分析总结美国对外政策中软实力的具体措施及其效果；
21世纪美国权力遇到的问题并不是权力的衰落，而是美国没有意识到，如果没有其他国家的帮助，即使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也无法实现其目标。这需要对权力本身、权力的变化以及如何构建巧实力战略有更深的理解，需要超越大国兴衰的经典论述。美国可能仍然是21世纪最强大的国家，但这并不意味着美国将统治世界。实现目标的能力将取决于巧实力。美国人不应该再问谁是全球老大的问题，也不应该总是考虑主导权，而应该开始了解，如何综合运用各种权力手段构建巧实力战略，更全面地理解权力的类型及其运用，寻求与他国相关而不仅仅是超越他国的权力。
在美国，关注权力第一个层面的倾向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美国的政治文化与制度。没有哪个政治家想要显得“软弱”，而国会也总是倾向于增加国防部而不是国务院的预算。流行的国际政治理论强化了这种偏向。几个世纪以来，“现实主义”一直是理解国际事务的传统主导框架，主权国家要保卫自身安全，军事力量是其最终的手段。务实的现实主义者会考虑到权力资源的各个方面，包括思想、说服和吸引。事实上，复杂的相互依赖是美国、加拿大、欧洲、澳大利亚和日本等先进的后工业国家间关系的典型形态。共同民主、自由主义文化和跨国联系的深层网络意味着无政府状态的影响与现实主义的预测明显不同。在这样的状态下，巧实力战略更多融合了权力的第二、第三层面。 既定资源最终产生的到底是硬实力行为还是软实力行为，行为对象的认知发挥着重要作用。例如，海军既可以赢得战争（硬实力），也可以赢得思想和人心（软实力），这取决于海军力量的运用场合与对象。2004年东亚海啸后，美国海军向印度尼西亚提供的救援极大地增强了美国对印尼人的吸引力。美国海军2007年海洋战略中不仅提到了作战，还提到“要运用海上力量在国家间建立信任与信赖”。
美国十分重视技术的发展在战争中的作用。20世纪90年代，美国军事战略的重点是拥有同时打赢两场常规战争的能力（比如同时与朝鲜和伊拉克作战并获胜），并发展能够维持其在沙漠风暴行动中显示的“战斗空间感知优势”的技术。在美国看来，军事力量的其他运用不是作战行为，而是轻度“非战争军事行动”。拉姆斯菲尔德于2001年就任国防部长后，致力于以新技术为基础的军事转型。在阿富汗战争的最初阶段，美国投入高科技空中力量和有限的特种部队，配合在地面作战的阿富汗反塔利班武装，取得了很好的效果；2003年3月，美军迅速入侵伊拉克，仅有33人伤亡。
2006年开始，美军重新审视平叛行动的经验与教训。由戴维·彼得雷乌斯将军主持编写的《美国陆军/海军陆战队平叛战地手册》吸取英国、法国和越南的经验教训，将保证平民安全而不是摧毁敌人作为优先考虑的目标。争取民众支持的战斗才是真正的战斗，要让叛乱分子失去民众的掩护，就像让“鱼”失去赖以生存的“大海”。平叛行动中，攻击性行动作用减弱，重点是要赢得人心。软实力被融入了军事战略。在运用硬实力清除叛乱分子并控制某一地区后，修建道路、医院和学校的软实力行为将取代硬实力发挥作用。正如莎拉·休厄尔在介绍新的平叛战地手册时所说：“它明确告别了强调攻击力量的压倒性和决定性使用的温伯格–鲍威尔主义„„有时兵力投入越多效果越差。”与按照敌对武装力量人数计算必要兵力投入不同，新的平叛战地手册关注的是叛乱地区居民的数量，建议平叛兵力与叛乱地区居民数量的比例不低于20∶1 000。正如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谈到在阿富汗马尔扎地区的行动时所说：“我们准备的不是地毯式轰炸，也不是导弹攻击。我们只是准时进驻这一地
区。因为，坦率地说，现在的战场已经不一定是实际的场地了。它在人心里。”这一动向并非美国独有。俄罗斯印古什共和国总统也说：“反恐主要是软实力的较量。最严厉的惩罚措施应该只占全部行动的1%，其余99%应该是说服，说服，再说服。”
巴拉克·奥巴马在接受2009年诺贝尔和平奖时说：“我们必须首先承认这个严峻的现实，在我们的有生之年，暴力冲突不会被根除。会有一些时候，国家在单独或集体行动中发现，武力的使用不仅必要，而且为道义所需。”政治框架依赖于规范和制度，也依赖于对胁迫性权力的管理。有序的现代国家是能够合法使用武力、能够让国内市场正常运转的国家。在无序的国际社会，对胁迫性武力使用的担忧会产生重要影响，即使胁迫性武力使用的可能性很低。军事力量提供了有助于形成最低限度秩序的框架（和规范、制度与关系）。军事权力为秩序提供的安全保障就像氧气为呼吸提供的保障一样：在出现匮乏之前是不大会被注意到的。而匮乏一旦出现，就将成为最显著的问题。从这个意义上说，军事权力在世界政治构建中的作用很可能将持续到21世纪。
四、国际上关于软实力的重要论断
1、第四代战争：今天，武力的使用正呈现出新的形式。一些军事理论家对“第四代战争”进行了论述，指出它有时“没有可定义的战场或前线”，战争中平民与军队之间的区别也可能消失。根据这种观点，第一代现代战争是法国大革命后应用线式战术进行的战争。第二代战争依赖于集结火力，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达到顶点，其口号是“炮兵征服，步兵占领”。第三代战争起源于德国人1918年为打破堑壕战僵局而发展出的战术，后来德国人又将其完善为闪电战战术，并凭借此战术在1940年攻占法国时战胜了规模更大的英法坦克部队。思想与技术共同推动着这些变革。对于今天关注敌对社会与敌方战斗的政治意愿的第四代战争来说，情况也是如此。正如一位理论家所说：“为了打败敌人，新一代战争总是比上一代战争更深入敌方领土。”尽管上述对现代战争的四代划分稍显随意与夸大，但一个重要趋势值得注意，即军事前线与民间后方之间的界限正在变得模糊。 五、分析评述著名学者关于中国软实力发展的重要思想； 1、中国重视软实力的发展：相较俄罗斯，约瑟夫奈提出中俄对各自国家实力的运用形成了鲜明对比。他认为，俄罗斯对硬实力的运用削弱了俄的合法性主张，而中国通过奥运会的成功举办提升了其软实力。2007年10月，胡锦涛主席明确提出要提高中国的软实力，举办奥运会是这一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中国在全世界开办了几百所孔子学院，传播中华文化，加强了对外宣传，吸引外国学生到中国大学就读，并对东南亚邻国实行软外交，为加强软实力进行了
重大投入。民意测验显示，中国的国际声誉得到了提高。在硬实力增长的同时提高软实力，中国正试着用巧实力向外界传递其“和平崛起”不会打破全球力量均衡的理念。
法国分析家多米尼克·莫伊西所言评论道：“中国要用其在奥运会上获得奖牌的数量向世界展示力量，而俄罗斯要通过其军事优势显示实力。中国运用软实力，而俄罗斯运用硬实力。”
2、面对强大的美国，中国如何立足：约瑟夫提出，美国在常规力量上占有非对称优势，导致许多国家寻求利用非常规战术对抗美国的优势。“认识到与美国进行常规对抗是愚蠢的行为，中国战略家制定“超限战”战略，综合地运用了电子、外交、网络、经济和宣传手段。正如一位中国军官所说，“超限战的第一规则就是没有规则”。”寻求采用非常规战术对抗非对称优势并不是一项新战略，它的起源可以追溯到2000年前孙子的时代。孙子因指出“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而享有盛名。 3、运用胁迫性外交：在中国摧毁了自己的一颗近地轨道卫星后，很多欧美观察家认为，这是中国向美国发出的胁迫性信号，提醒美国其在太空领域的控制权并非无可争议。网络时代，胁迫性外交可以通过间接方式展开，其属性变得模糊。例如，2008年，中国与越南之间因南海资源问题发生多次外交争端，中国各大网站都发布了相关消息。信息革命下，网络战的前景为胁迫与威胁增加了耐人寻味的新维度。 4、积极参与维和：维和行动是军事资源保护性运用的一种方式，一般不包括积极的战斗行动。维和人员有时会造成他人死亡，有时也会在行动中丧生，但他们的总体目标还是威慑及维护稳定。在维和行动中，军事资源能否产生偏好的结果同样取决于硬实力与软实力的结合。维和行动与作战行动对军事能力的要求不同，但当代军事干预可能需要士兵在三个相邻区域内同时参与全面军事行动、维和行动及人道主义救援行动。这就向很多军事部队提出了广泛的能力要求，只有这样才能形成有效力量。这些职能的谨慎行使将决定保护目标的反应及对第三方造成的影响。 5、提供国际援助：例如2010年海地地震发生后，中国作为一个相距遥远的国家却派出了救援部队。援助行动能否成功转化为可以产生偏好结果的战略，取决于能力与善意感知等因素。能力的作用显而易见，但善意可以增强吸引力，缺少善意的援助可能会引发被援助国的消极反应。被视为恶意、妄图操纵他人或帮助少数人反对多数人的援助行动确实会引发消极反应。
6、相互依赖中的中美关系：美国用美元进口中国商品，中国持有美元及美国国债，实际上中国在向美国提供贷款。中国已经积累了万亿美元外汇储备，其中大部分是美国国债。一些观察家将此称为全球均势的重大变化，因为中国可以威胁出售美元，从而使美国屈膝投降。但如果中国这样做，不仅美元价格
的下跌会导致中国外汇储备值下降，美国继续进口廉价中国商品的意愿也会受损，中国市场会因此而丧失很多就业机会并产生不稳定。如果中国倾销美元，受损的将不仅仅是美国，中国自身受损可能更严重。正如一位中国经济学家所说：“我们生活在相互依赖的世界，如果以伤害他人为目的采取单边行动，很可能也会伤到自己。”2010年2月，美国向台湾出售武器激怒了中国一些高级军事将领，他们要求中国政府低价出售美国国债进行报复，但中国政府没有采纳他们的建议。中国国家外汇管理局局长易纲解释说：“中国购买美国国债是市场投资行为，我们不希望将其政治化。”如果将其政治化，中美双方都会受损。
然而，平衡并不能保证稳定。不仅可能有意外发生，造成意外后果，相互依赖的双方也会施展各自手段去改变平衡结构，以降低自身的脆弱性。2008年金融危机后，美国敦促中国允许人民币自由向上浮动，希望以此减轻美国的贸易赤字和美元失衡。而同时，中国人民银行官员发表声明，指出美国有必要增加储蓄、减少赤字、迈向长远未来，让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创设的特别提款权作为储备货币成为美元的补充。尽管外界对债权人的权力有种种可怕的预测，但即使中国能够凭借金融实力的提升更好地顶住来自美国的压力，也还无力迫使美国改变政策。虽然中国采取了一些举措减少美元流入，但出于国内政治原因，中国还是不愿意承担人民币实现完全可兑换会带来的风险。约瑟夫从而认为，未来10年，人民币不大可能挑战美元世界主要储备货币（60%以上）地位。现在，美国进口中国商品为中国创造了大量就业机会，这对中国国内政治稳定至关重要。不过，未来中国领导人可能会发觉，中国对美国市场的依赖性在降低。对中美相互依赖中微弱对称变化的感知可能会反映在双方的政治谈判中。
尽管中美两国都不愿意破坏双方的不对称平衡，美国还是允许中国逐步提高其在国际社会的影响力（及对其他新兴国家的影响力）。所以，20国集团（其成员国国内生产总值总量占世界的80%）峰会已经成为8国集团（其中四国是欧洲国家）首脑会议的有效补充。这些会议讨论了“重新平衡”金融流动以及改变美国赤字中国盈余的老模式的迫切需要。这些变化的发生需要双方在政治上作出艰难的转变，改变国内消费与投资模式，美国要增加储蓄，中国要增加国内消费。这些变化不大可能迅速发生，但耐人寻味的是，20国集团已经就减少欧洲在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投票权及逐步增加中国和其他新兴经济体的投票权达成一致。
尽管中国可以威胁出售其持有的美元、损害美国经济，但美国经济遭到削弱意味着中国的出口市场将变小，美国政府还可能利用关税手段对中国进行报复。双方都不急于打破彼此间脆弱性相互依赖的对称，但又都在继续谋求塑造双边市场关系的结构与制度框架。此外，随着印度和巴西等其他新兴经济体发
现人民币价值被低估对其出口产生的不良影响，它们可能会利用20国集团等多边论坛强化美国的地位。
7、通过援助加强其影响力：援助作为一种积极制裁，体现着软硬两种势力。考虑到合法性和软实力，我们就能够清楚地看到，示意可以让目标付出实际代价。援助的提供与切断是制裁的正反两面。通过提供报偿来确保其他国家的支持在内阁外交时代历史悠久，在当今的民主时代也依然存在。实际上，现在一些小国继续承认中国台湾当局而不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原因就在于它们从台湾地区得到了大量经济援助。中国的很多对外援助通常是为了获取原料。中国在其他国家获得的原料优惠通常都附有中国帮助该国修建一座新体育场或机场航站楼的条件。
六、论证软实力理论对于中国外交的启示及可借鉴之处。
中国军费增加几何是每年外媒最关注的两会议题之一，今年也不例外。据新华社3月5日报道，2015年中国国防支出将增10.1%，升至8900亿元左右。国防预算增幅为五年来最低。主权国家需要自立，而军事资源能为其提供最大的帮助。然而目前很多国家，特别是大国，发现与以往相比运用军事力量来实现目标的成本越来越高，同时军事资源所产生的硬性胁迫力量通常是与一定程度的软实力相伴随的。正如哲学家大卫·休谟在18世纪所指出的，没有人可以强大到单凭一己之力就能统治所有人。曾经在人类历史上长期存在的罗马帝国利用意识形态巩固了其军事占领，并通过向被征服的野蛮人提供成为罗马公民的机会而吸引被征服者。包括士兵在内的各种军事资源都存在一个问题，即维护成本高昂，运输成本也随着距离的增加而提高。如果当地人能够被同化，那他们将是更廉价的资源。这并不意指中国要通过军事力量遏制他国，或者用同化的手段推行我们的意识形态和价值观，而着眼于在国际舞台上如何立足，既要靠军事力量作为强制力保证，又要推进软实力发展战略，广交朋友，充分发挥大国影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