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你们好！Ⅲ•A•阿莫纳什维利专著
第一章前夜
（8月31日） 儿童是我的老师
8月底的第比利斯，天气还很炎热。火辣辣的太阳把沥青马路烤得油光闪亮，人们都没精打彩，似乎对什么事都不感兴趣。
听！街上多么的喧闹！多么愉快、多么快乐的喧闹声！孩子们在急步前行！有的在跑！有的骑着自行车在行人中间穿来转去！他们打破了我们在街头漫步的宁静和悠闲。他们改变了我们在夏日里惯常的话题：“哎哟！多热的鬼天气！”行人的脸上显得更精神饱满、更热情、 更快乐起来了——因为孩子们回城了！
寒暑表上的水银柱尚未下降。然而，寒暑表关儿童什么事！
今天是38度！难道他们不觉热吗？
是的，孩子们不觉得热！他们的“热点”是别的方面——准备上学！要领教科书、练习本、自来水笔、尺子、成套图画器、彩色铅笔，并把它们通通装进书包里去。还要准备好学生制服，要穿着得使人看上去漂漂亮亮的„„
我们该做些什么呢？我亲爱的同事们！我们聚集在教师休息室里，大家相互问候，交流交流情况。但是要知道，在我们的公文包里也要装进新学年的新的教育计划、新的期望，而我们的心里充满即将与我们的学生会见的心头激荡的期待，充满捉摸不定的和迷离倘恍的激动和快乐的心情！
如果你们的心里确实充满了这样的感情，这就很好，你们一定会获得成功，你们将获得一枚全世界的儿童创设的最高荣誉勋章——他们对你们的爱和信任。如果一想到你们未来的课，一想到同这些不听话的小淘气见面，就使你们感到难受，那可怎么办呢？
但愿事情不致弄到这般地步，最好你们得赶紧„„
不过，还是你们自己去决定，该怎么办！
在8月的最后几天里，我天天要伏案工作到深夜。我在思考，制订计划，反复估量，做出结论，自己与自己辩论，规划自己的教育革新的蓝图。我是好几代儿童的教育者，我愿与自己的孩子们一起成长和发展。
我觉得在有些方面我比他们要处于更有利的地位。他们，即我的“零年级学生”，只有一个教师，而我却有36位（也许，还要更多）老师。他们所有的人将全是我的最靠得住的老师。我将教他们读书和写字，计算和加减乘除，画图和唱歌，而他们将授予我最高水平的师范教育。为了更多地从自己的学生那儿知道，他们需要什么样的老师，需要的仅仅是要认识到自己也是一个接受教学和教育的人。因而，我在伏案思考怎样与我的预备班（即一年级）新生会面的时候，我给自己写下了下述箴言：
想要了解儿童心灵的秘密，想到揭示教育的技巧和教育科学的秘密，先要把每一个儿童认做是自己的教师和教育者。
29年来，我天天在琢磨这条箴言的教益„„
我的小老师们究是些怎样的人呢？
通讯相识
我把我的学生们的人事案卷全部拿回家去。我想了解每一个儿童的情况。我从人事案卷中取出他们的照片，把它们一张张地排列在桌子上，这就是我的班级！在我的耳畔似乎响起了孩子们的清脆的噪音和笑声。这有什么可听的？不就是儿童们的喧嚷声么？我认为，把这
种声音称做喧嚷声是不妥当的。教师应该具有教育的听觉，以便从这种所谓的喧嚷声中辨别出在这个儿童乐队中各种不同的音律的乐器所奏出的音响，并使你满怀着先行聆听一下这未来的生活交响乐的激情。要知道，当我们听到鸟儿的啼叫声时，我们当然不会说：鸟儿在喧嚷！对于儿童的喊叫声，我们也不能说：儿童在喧嚷！这种儿童所特有的喊叫声中，在学校里无处不在，我觉得，在我现在能够找到的用来表述这种喊叫声的词汇中，最合适的莫过于格鲁吉亚语中的“叽叽喳喳”一词了。这个词的意义是：鸟儿和儿童表示欢乐和愉快的一种叫声。我们先辈创造出这个词儿，是为了划清成人通常的喧嚷和儿童的喧嚷之间的界限。儿童的喧嚷就是欢乐和愉快。
现在，我正在注视着我的36名学生的相片，并且满怀着要听听这些儿童的“叽叽喳喳”声的急不可待的心情。我把我对声“叽叽喳喳”的爱好，看成是我能够理解儿童的明证；因为我喜欢“乐器的音律”，喜欢儿童的“叽叽喳喳”声，就意味着我自己将能成为一个接受教学和教育的人。我坚信：
谁爱儿童的叽叽喳喳声，谁就愿意从事教育工作，而谁爱儿童的叽叽喳喳声已经爱得入迷，谁就能获得自己职业的幸福。
第一个教师
一周前，我给每一个孩子都寄去了一封祝贺信，也许现在他们都已收到了。不用说，他们也已经不只一次地请他们的妈妈或爸爸，奶奶或爷爷读过这封信了。我的信是这样写的：
你好！亲爱的„„
我是你的老师。我叫沙尔瓦·阿列克桑德罗维奇。我向你祝贺——你要上学啦，你已经长大了。我希望，我跟你将成为好朋友，你跟全班所有的孩子也将成为好朋友。你知道你有多少同学吗？有35个！我们的学校很大，校舍是四层楼，每一层都有走廊。你已经长大了，所以，应该自己找到自己的教室。请记住，该怎么走。当你一跨进学校的大门时，你就可以看到画着红色箭头的路标。沿着箭头所指的方向走去，你就能找到自己的教室。在我们班的教室门上画着一只燕子。如果你仍然找不到教室，那也不用害怕，少先队员们一定会前来帮助你的，他们就在走廊里值勤。
我将在教室里等待你的到来，我将非常高兴地同你见面。
你的教师Ⅲ·A·阿莫纳什维利专著
无需验证，这些信现在正珍藏在很多孩子的枕头底下哩！因为，这些用彩色信纸写成的信是他的第一位老师从学校里直接寄给他本人的呀！
当然他很想知道，在他的学校生活中第一位老师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毫无疑问，最近几天，每一个家庭都在谈论我。确切地说，你们不是议论我本人，而是议论寄这封信的，并将在9月1日在学校里跟孩子们见面的那个老师。爸爸和妈妈、奶奶和爷爷们的议论是形形色色的。有什么样的教育观，就有什么样的议论在教育儿童中最头痛的是什么，就喜欢议论什么。同样可以预料，在孩子们的想像中，他们的这尚未亲眼见到的过的第一位老师的形象也是形形色色的。每一位儿童都在描绘自己的老师的形象和性格。有多少儿童，就有多少个形象。正因为这样，在我给孩子们的信中，最好附上一笔请求的话，给他们布置第一次作业：“请拿出纸和彩色蜡笔，在纸上画出自己的第一位老师的形象——你怎么想，就怎么画。”
在大多数家庭里，父母和大人们会使儿童对教师形成这样的印象：他们的老师是一个万事皆知的、慈祥和谒的、富有同情心的、热爱儿童的人。这种家庭的儿童会把我描绘成像艾博利特大夫（童话中善的化身，他能给人带来智慧、力量、快乐和幸福。下文中的“凶恶的老妖婆”、“女妖魔”是童话中恶势力的化身，她们能给人带来灾难、死亡）一样的人。他们
来到学校以后，就会老是依恋着我，爬到我的膝盖上，向我提出成千上百个问题，滔滔不绝地给我讲他们自己的事，并且能马上就爱上了我，因为艾博利特大夫是不能不令人喜爱的。不言而喻，为了使孩子们人人都能喜爱我，我必须具有这个慈祥的医生所具有的性格特点。
在某些家庭里，父母和大人们会使儿童对教师形成另一种印象：这是一个对每一个儿童的任何最微小的过失都能明察秋毫的人；谁也不听大人的话，谁吃东西挑挑拣拣，谁任性胡闹，谁吵吵闹闹，谁调皮捣蛋，他都要处罚，而且要狠狠地处罚！他会把所有这样的孩子赶出学校，他„„这种家庭的孩子会把他的第一位老师描绘成一个凶恶的老妖婆。在第二天，当他在母亲的伴送下来到学校，一见到自己的老师时，他会紧紧地抱住自己的母亲拼命地哭喊：“我不要上学！„„我要回家！”
为什么在一家庭里，教师的形象是讨人喜欢的艾博利特大夫，而在另一些家庭里却成了凶恶的老妖婆和女妖魔呢？6岁的儿童家长们早已不害怕任何女妖魔和可怕的怪物了，但是，他们却要利用这些妖魔鬼怪来吓唬自己的小孩子，这是不什么？为什么某些家长宁要这些魔鬼充当自己在教育自己孩子的同盟者，却不要艾博利特大夫？为什么他们觉得用吓唬的办法教育儿童很省事，这又是为什么？我的经验告诉我，这不过是年轻的爸爸和妈妈们不懂得初步的教育知识罢了。
教时的“会计学”
我早已形成了这样的习惯：在9月前夕计算出未来一个学年、整个小学教育阶段4年的学日数和课时数，甚至还计算出我直接与儿童交往的分钟数。结果，我总会因时间不够而心焦起来，我意识到自己肩负的责任重大，一秒种都不能浪费，要把每一秒钟都播种到精耕细作的日益改良的教育田野里去。
在童年时，我常常跟农村的孩子一起在收割过的庄稼地里拾取麦穗。我们一个一个地拾，但是当把它们堆在一起的时候，大人们都大吃一惊：有多少粮食可能被白白浪费掉啊！
但是，怎样才能把瞬息即逝的每一分钟、每一秒种“拾取”进来呢？
有时候我想，在学校里，挤满了孩子的教室和走廊不也正是一块像庄稼地一样的田野么？不过，这是一块教育和教学的田野，在上面不停地播种和收割的是“教育康拜因”。但是，已经浪费掉的成千上万的无形的分分秒秒，无论如何也是无法“拾取”回来的。一个粗心大意、工作马虎的播种者在播种小麦的时候，总是把种子东撒一把西撒一把地乱来一通，至于种子被撒在田块以外，或者撒在未耕耘的田垄上，他是不予理会的。一个粗枝大叶、工作马虎的教师在上课时也像这个播种者一样，把一去不复返的、无价之宝的教育时间的“种子”白白地浪费掉了，如果能够把所有这些无价之宝的分分秒秒汇集进来，加以精打细算的安排，用来展开内容丰富多彩的教学和教育活动，那会获得怎样丰盛的收获！我们能够毫不费力地实行五日周工作制，缩短每节课的时分，延长课间休息时间，然而，最主要的是使儿童毫无阻碍地得到适时发展。因为在每一个严格确定的时间里——不早也不晚，就在此时此刻，每一个教育的秒时，对每一个儿童的发展都是不可缺少的。
是的，不应该糟蹋教育的秒时，因为我们是时光的穷人，我们没有使时光增生，或者使时光倒流的回天之力。
我自己的教育实践中实行五日周工作制和35分种课时制已很久了。每逢星期六，孩子们都不必上学，如果家长乐意的话，也可以把他们送到学校里去，我组织他们做游戏、行军，带领他们去参观博物馆、动物园，观看马戏、电影。在这样安排时间的情况下，结果是怎样的呢？下面就是我的课时核计：
一学年的学日数 170天
预备班的课时数 630课时=28800分种
一、二、三年级
每年级的课时数 850课时=29750分种
教师在预备班与儿童积极交往
（课上、课间、课后）的时间 32300分种
儿童积极交往的时间 39950分种
教师地小学四年中与
儿童积极交往的时间 154700分种
一学年！似乎这时间多么漫长！可见，与造就一个正在成长中的人的过程相比较，这时间又显得多么短促！在一个学年的3230节课的时间里，儿童不断成长，不断地在改变自己的面貌，无论在身体方面，还是智力方面，都越来越使人难以辨认。这些课很多吗？是否需要增加一些课时？在小学四年城，教师与儿童交往的时间（154700分种）在他们四年（2103380分种）生活中占多大的百分比？原来„„只有7%左右！难道只有这么一点儿？在小学生的生活中，只有7%的时间用在学校教育上！在预备班理钞——大约只有5.5%左右。
我很着急。也许，不该实行五日周工作制，不该把课时缩短10分种，是么？然而，我之所以需要短课时的课，是为了帮助儿童最富有成效地工作和思维。我感到，我正处在与教育时间博斗的情况下。就这样吧„„因为一个热爱生命、专心致志于事业的人，总是与在时间博斗。于是我给自己写下了我将从明天起遵循的下述箴言：
处在与教育时间博斗的情况下，我将常常迫使自己在有限的秒时里完成决定儿童今后一生命运的极其复杂的教育任务。我要有条不紊地做到这一点，并牢牢记住，我对儿童的命运承担着个人的责任。
第二章“我在小孩子的时候„„” （开学第一天）
未来一代人的榜样
有一次，我的一位朋友和战友季纳京·米哈依洛芙娜·格拉什维利对我说：“每年的9月1日，当我来到学校，见到孩子们的时候，总觉得：我是永生的！”她的话使我陷入了沉思。当时我想，实际上，每一个教师，只要他能够将自己的心血倾注于受教育者身上，使他们具有善良、美好的心灵，以他人之忧而忧，以他人之乐而乐，富有同情心，就有可能和有权利成为一个永生的人。真正的教师虽死犹生，因为他们在塑造千千万万个男女青年的个性，把他们培养成为有一颗丹柯般心的、有崇高生活理想的一代人，在这一过程中，也使自己在一代一代的青年中获得了永生。
今天是9月1日，我感到克比的自豪。我暗暗地嘱咐自己：20世纪80年代的苏联教师是21世纪人的榜样，他来到儿童中间，是为了激起他们对明天的渴望，把他们明天生活的清澈、晶莹、欢畅的涓涓细流疏通到今天生活的快乐之源中来。
清晨，我动身去学校。学校离我家不远，我觉得，今天还是步行的好。因为，一方面时间尚早；另一方面，我还得思考点什么。
我要对孩子们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这句话我早已想好了：“孩子们，你们好！”我们预备班有170个学日，我将多少次跨进教室，将有多少次向孩子们说这句话。
然而，问题不在于这句话本身，而在于我将用怎样的语气说这句话，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应该有怎样的表情。不用说我的语气应该是和蔼可亲的、慈祥的、令人感到愉快的，我的面部表情也应该是这样的。似乎这都是一清二楚的事，可是实际上能否真正做到这样，我仍然没有把握。我对自己向孩子们说这句问候语总觉得很不满意：有时过于严肃、死板，有时声音太高、故意做作，有时（我羞于承认）应付了事。
也许，不值得绞尽脑汁去思考这种几乎觉察不到的问候语的语气？也许这里面没有任何教育学的问题可言？难道我每天怎样向孩子们问好对他们有那么重要么？有一次由我举行
的公开课上，有15位教师前来听课。我用“孩子们，你们好！”这句话开始了我的课，当时我立即高兴地意识到，我成功地以那种特殊的语气说了这句话。在下课以后，我走到听课者中间，逐一听取他们的意见：“也许，您注意到了，我是怎样说“孩子们，你们好！”的？您觉得如何？”可是他们都说不出什么，甚至连我用什么样的语气向孩子们问候的，都记不清楚了。“问候语就是问候语”——他们都莫名其妙地说——“这里面有什么名堂？„„”对于他们的这种话，我感到惊奇。问候语的特殊语气——令人好感的，和蔼可亲的，慈祥的，激起精神振奋、学习快乐和交往幸福的语气，怎能不值得被看作是培养人对人的爱和信任、对人的期望的一种手段呢？请读者试着把“你好！”用倨傲的或是表示会面快乐的这两种不同的语气对人说说看，你一定会发现，同样一句话，由于语气不同，将改变人们对您的态度。
怎样说“孩子们，您们好！”这是一个重要的教育学问题，而对于我个人来说，在这一时刻更重要的是掌握说这句话的语气和面部表情。因为我所遵循的箴言是：
如果我力图显示出自己对儿童的真正的爱，我就必须以最完美的形式显示它。
在去学校的路上，我试着练习说这句话：“孩子们，你们好！”——我一面低声地说，一面倾听着自己的声音。没有成功。也许，这是因为在我面前没有我可以向其说这句问候语的孩子。应该设想这一场面：这就是我的班级，我走进教室，孩子们都看到了我，以好奇的目光着我，我微笑着向他们说：“孩子们，你们好！„„”这时，不知为什么有一行人以诧异的目光看了我一眼。
在第一堂课上我将做些什么——也许，这了悄是一个问题？
在第一堂课上，甚至在随后的几堂课上，我都不给孩子们讲学习的意义、知识在人生中的重要性，我也不准备给他们讲在学校里，在班级上的行为规范。对于刚刚入学的儿童来说，诘学习的意义、知识的重要性，为时尚早。而且，是否需要泛泛谈这些问题呢？也值得怀疑。知识和教育的重要性，本来就是明白无疑的事情，我们干吗要去怀疑呢？没有必要指令6岁儿童，必须好好学习，因为他们本身就是喜欢学习的人。如果我们填鸭式地向他们灌输知识，并叮嘱说：“这是必定要掌握的！”他们就不喜欢学习了。
至于在学校里和班上的行为规范，诸如此类的谈话很可能变成一大堆束缚儿童手脚的禁令和义务，并使他们从明天起就不愿意上学。我认为我的每一个学生在班级集体里交往的过程中，自己会确定自己在集体中的相互关系的性质，自己的行为规范。我所说的——自己，指的是我所组织的导致儿童独立得出伦理道德规范结论的教育过程。
那么，在第一堂课上我究竟讲些什么呢？首先，我要自我介绍的我的姓名，告诉他们，我一直在急切地期望着能立即见到他们。其次，我要说，因为他们也一直在急切期待着能立即见到我，并立即开始学习知识，因此我们得分分秒秒争地转到正题上来。在课结束的时候，我建议他们相互认识一下。在最后一节课上，我还要给他们提出下述问题：“今天在你们每一个人的生活中，发生了什么样的大事？”“你们认为在学校里你们将做哪些事？”当我提出最后一个问题时，在我的脑海里立即就浮出了多年前的一件往事，想起了那时的一个“零年级学生”，当时他从坐位上站了进来，激动而非常认真地回答说：“要干很多很多的大事！„„”
我的沉思被打断了。我登上了第比利斯市的共和国教育部戈格巴什维利教育科学研究所实验教学论实验室就设在这里，我的办公室也在这儿。旁边就是我的“零年级学生”的教室，他们将在这里学习、生活、劳动、娱乐和嬉戏„„
课间休息的教育学和儿童的顽皮
我们的第一次课休息共10分钟。其后还有两次休息，一次30分钟，一次10分钟。三次课间休息总共50分钟。在教育学上讲不讲课间休息的问题？没有，我也没有读到过。在学校的实际工作中也不讲这个问题。我一次也没有听说过，让教师认真地考虑如何组织这些
的公开课上，有15位教师前来听课。我用“孩子们，你们好！”这句话开始了我的课，当时我立即高兴地意识到，我成功地以那种特殊的语气说了这句话。在下课以后，我走到听课者中间，逐一听取他们的意见：“也许，您注意到了，我是怎样说“孩子们，你们好！”的？您觉得如何？”可是他们都说不出什么，甚至连我用什么样的语气向孩子们问候的，都记不清楚了。“问候语就是问候语”——他们都莫名其妙地说——“这里面有什么名堂？„„”对于他们的这种话，我感到惊奇。问候语的特殊语气——令人好感的，和蔼可亲的，慈祥的，激起精神振奋、学习快乐和交往幸福的语气，怎能不值得被看作是培养人对人的爱和信任、对人的期望的一种手段呢？请读者试着把“你好！”用倨傲的或是表示会面快乐的这两种不同的语气对人说说看，你一定会发现，同样一句话，由于语气不同，将改变人们对您的态度。
怎样说“孩子们，您们好！”这是一个重要的教育学问题，而对于我个人来说，在这一时刻更重要的是掌握说这句话的语气和面部表情。因为我所遵循的箴言是：
如果我力图显示出自己对儿童的真正的爱，我就必须以最完美的形式显示它。
在去学校的路上，我试着练习说这句话：“孩子们，你们好！”——我一面低声地说，一面倾听着自己的声音。没有成功。也许，这是因为在我面前没有我可以向其说这句问候语的孩子。应该设想这一场面：这就是我的班级，我走进教室，孩子们都看到了我，以好奇的目光着我，我微笑着向他们说：“孩子们，你们好！„„”这时，不知为什么有一行人以诧异的目光看了我一眼。
在第一堂课上我将做些什么——也许，这了悄是一个问题？
在第一堂课上，甚至在随后的几堂课上，我都不给孩子们讲学习的意义、知识在人生中的重要性，我也不准备给他们讲在学校里，在班级上的行为规范。对于刚刚入学的儿童来说，诘学习的意义、知识的重要性，为时尚早。而且，是否需要泛泛谈这些问题呢？也值得怀疑。知识和教育的重要性，本来就是明白无疑的事情，我们干吗要去怀疑呢？没有必要指令6岁儿童，必须好好学习，因为他们本身就是喜欢学习的人。如果我们填鸭式地向他们灌输知识，并叮嘱说：“这是必定要掌握的！”他们就不喜欢学习了。
至于在学校里和班上的行为规范，诸如此类的谈话很可能变成一大堆束缚儿童手脚的禁令和义务，并使他们从明天起就不愿意上学。我认为我的每一个学生在班级集体里交往的过程中，自己会确定自己在集体中的相互关系的性质，自己的行为规范。我所说的——自己，指的是我所组织的导致儿童独立得出伦理道德规范结论的教育过程。
那么，在第一堂课上我究竟讲些什么呢？首先，我要自我介绍的我的姓名，告诉他们，我一直在急切地期望着能立即见到他们。其次，我要说，因为他们也一直在急切期待着能立即见到我，并立即开始学习知识，因此我们得分分秒秒争地转到正题上来。在课结束的时候，我建议他们相互认识一下。在最后一节课上，我还要给他们提出下述问题：“今天在你们每一个人的生活中，发生了什么样的大事？”“你们认为在学校里你们将做哪些事？”当我提出最后一个问题时，在我的脑海里立即就浮出了多年前的一件往事，想起了那时的一个“零年级学生”，当时他从坐位上站了进来，激动而非常认真地回答说：“要干很多很多的大事！„„”
我的沉思被打断了。我登上了第比利斯市的共和国教育部戈格巴什维利教育科学研究所实验教学论实验室就设在这里，我的办公室也在这儿。旁边就是我的“零年级学生”的教室，他们将在这里学习、生活、劳动、娱乐和嬉戏„„
课间休息的教育学和儿童的顽皮
我们的第一次课休息共10分钟。其后还有两次休息，一次30分钟，一次10分钟。三次课间休息总共50分钟。在教育学上讲不讲课间休息的问题？没有，我也没有读到过。在学校的实际工作中也不讲这个问题。我一次也没有听说过，让教师认真地考虑如何组织这些
为是不长的课休息的问题。也许，因为这里的确没有什么值得我们研究的问题吧？据说，在课间休息时间只需要注意监督，让孩子偿不乱跑，不损坏什么东西，不打架，不绊同学跌跤，还有，让男孩子不欺侮女孩子。这种话难道听得还少吗？
在学校的走廊里站着右臂套着红袖章的纠察值日教师，他监督着秩序。因而孩子们就不敢冒遭到大人愤怒训斥的风险去做热闹的游戏。
从而，大人们就会说，在他们的学校里已确立了良好的秩序，有严格的纪律。不过，他们不会说，这一切全是教育上的形式主义，只要没有带着红袖章的值日教师，孩子们立即就会找到创造性地使用自己精力的方法来。要知道，对于儿童来说，需要在课间休息的时候有事可做，而不只是呆头呆脑地在走廊里踱步。但是，如果周围没有任何有助于儿童饶有兴趣地消耗自己体力和满足他们的认识渴望的那种可能性呢？请恕我直言，在那样的情况下，孩子们就会巧妙地顽皮伪装起来，从表面上看，好像是规规矩矩的。
我们都爱说“自觉纪律„„这是什么意思？孩子们为什么要用充分理解社会要求来遏制自己的精力？他们为什么要靠我们的训斥——什么好，什么是坏——来强化这两种理解？也许，应该使孩子们觉悟到，顽皮是要受到处罚的，并惧怕这种处罚？这些觉悟的“小桥”确实使儿童避免了许多难免会遭受到的损害。不用说，在某些场合，严格的禁令实在也是必要的。但是，如果儿童的需求强于觉悟，如果儿童不能，并且也不想安安静静，不能不顽皮，该怎么办呢？
没有儿童的顽皮，没有顽皮的儿童，就不能建立真正的教育学。儿童的顽皮和顽皮的儿童给我们提供了养料，可以使教育思想前进，使教育者始终不渝地必须创造性思考，表现出革新精神和教育的敢做敢为的精神。对于一个教师来说，给具有成人般觉悟和成人般的由饱经世故的生活经验所养成的行为举止的儿童上课，该多么没有意思！要是我，我首先要唆使这样的孩子去顽皮，去吵吵闹闹，然后着手探究个性的教育学。
最后，我们为什么要如此地反对儿童的顽皮呢？为什么大们都倾向于把儿童的顽皮看作是罪过一类的东西，把它看做是违反自觉纪律的表现？我认为，这是由于我们还 不懂得顽皮是怎么一回事，这些顽皮的孩子是怎样的人。我非常有兴趣读一些关于顽皮儿童心理学的著作，可是，哪里有这类书呢？
儿童的顽皮扰乱了我们的宁静，提出了我们有时无力解决的教育问题。
顽皮的儿童是一些机智、头脑灵敏的儿童，全心全意善于在一些突然发生的情况下施展自己的才能，激起大人们必须重新估计情势和对他刮目相看„„
顽皮的儿童是乐观愉快的儿童，他们善于帮助别的儿童，成为活泼好动的人，帮助他们善于保护自己„„
顽皮的儿童是具有强烈的自我发展、自我运动倾向的儿童；他们善于给自己弥补教师在发展全心全意个人才能方面的失算和不足„„
顽皮的儿童是有幽默感的孩子，他们往往肥极其严肃的事看成很可笑的事，在某种特殊的场合，甚至可以杂乱无章地玩到精疲力竭的地步，并以此为乐事；他们喜欢取笑别人，不仅自己情绪激昂、笑声不绝，而且也把这种情绪和笑声感染给同样富有幽默感的旁人„„
顽皮的儿童是乐于与人相处的人，因为他们是在与一切能够成为他们的顽皮的参加者的儿童的交往中实现自己的顽皮的„„
顽皮的儿童是积极的幻想家，他们总是竭力设法独立地去认识和改造现实生活中的某些事物„„
顽皮的儿童是者教师关注的和教育学研究的对象。
顽皮的儿童可能会受处分，但是他们更需要鼓励。
在课间休息的时候，该这些顽皮的儿童，积极的幻想家，在教室里和走廊里做些什么呢？读已经出了一个月（也许更多时间的）墙氢吗？为什么他们要读这种枯燥乏味的墙报？也许，
应该让他们在走廊里踱来踱去，把挂在墙上的口号、宣传画、陈列在橱窗里和陈列在架上的东西看上千百遍么？让他们没完没了看著名的作家和科学家的相片，想望着成为像他们一样的人吗？儿童难以接受标语、口号式的教育，对此我们大概是很容易理解的，但是，要儿童本身理解必须做一个自觉遵守纪律的人却是一件困难很多的事。
顽皮是儿童的可贵品质，需要的不仅仅是加以引导。我在很久以前就给自己规定了一条原则：
儿童纪律的主要特点在于不是去压制顽皮，而是去改造它，不能要求儿童去做我们用自己的教育学不能开导他们的事。
如何做，才能使儿童的顽皮得到改造，而不是被压制下去呢？在课间休息2的时候怎样做到这一点？我们知道，正是这个时候，儿童内在的力量已开始不可控制地积聚起来，他感觉到了它们就要不可阻挡地迸发出来的冲动。这就给我们提出了学校课间休息和学校纪律的复杂的教育问题。虽然这一问题我还没有解决，而且，在将来也未必就能得么圆满的解决。但是，在这个问题上，比起我的某些同事来，也许我要问心无愧得多。我之所以能问心无愧，这是因为我知道我的孩子们在课间休息的时间里必定会做些什么。
几个女孩发现了一个挂在钩子上的可以用来跳绳的绳子，我听到了从走廊里传来她们在跳绳的有节奏的击拍声和响亮的笑声。
在走廊里的墙上挂着一些令人心旷神怡的图画，在图画前聚集着一群孩子。
在走廊里的墙上还张贴着一张很大的、长达两米的的厚实的白纸。在这张白纸的四周用扁平的木条安上边框，看上去就像挂着的一幅巨幅图画一样，不达在上面还没有图画。在它的上方写着：“请画下你想画的一切！”在旁边放着一些削好了的彩色铅笔。我确信，现在肯定已有四五个孩子把自己的幻想果实搬上这张白纸。
在走廊里还挂着一块长黑板，旁边放着彩色粉笔，挂着黑板擦。也许，有几个孩子已经把自己的手和脸弄成了五颜六色的了。
在挂 着的一幅横幅上用大写字母写着各种单词、成语、绕口令、迹语和数字。有一部分孩子一定在试着读呢。
所有这些都挂在与儿童的身高相适应的地方，让他们能很方便地看、读和画。
在走廊的一角放有4张小桌子，小桌子四周放着小椅子，在桌子上放着内有彩色插图的册子、儿童杂志、数学罗托、成套的构筑玩具、跳棋，甚至还有象棋。
在窗台上放着一套做滚球游戏的瓶状柱，我听到了叽叽喳喳声，这是孩子们地惊叹塑料制成的瓶状柱的精美匀称。
不久以后，孩子们将发现在教室里放有弓箭，到那时我将跟他们一起举行射箭比赛。 在走廊的另一边墙上，我还要安上运动梯墙，在地上铺上运动垫子。在这里孩子们将其乐无穷！„„
所有这一切，我将随着孩子们年龄的增加，年级的升高而适时加以变换。我还要根据我自己的想象力和„„（请读者别见怪！）顽皮的本领随机应变地加以变化，因为我的直觉使我形成了一个思想家：为了理解改造儿童的顽皮的教育学，教师自己先得学会顽皮。
儿童是活泼好动的人，是渴望改造的积极幻想家。如果是这样，那么，我们就应该为他们创造一个实现他们渴望的有组织的环境 。为过。在这个环境 里没有用手指指着的威吓，没有对调皮捣蛋的后果的警告，也没有道德说教，有的仅仅是对他们活动的组织和指导。
只有把自己当做儿童，才能帮助儿童成为成人；只有把儿童的生活看作是自己童年的重现，才能使自己日益完善起来；最后，应当全心全意地关怀儿童的生活，才能使自己成为一个人道的教师。
碍障物
第一个学日的最后一堂课已接近尾声。
孩子们正向我递交他们任意作画的作业纸。我要求他们在各自的作业纸上写上自己的姓名和自己所知道的任何单词、字母和数字。所有这些作业我将留待课后审阅。
现在，在他们已经获得了第一个学日的印象的时候，我要向他们提出两个最主要的问题。看来，在学校里他们是感到快乐的，在他们的生活中已发生了转变，这是我肯定的。但是，他们究竟将会怎样回答我这两个问题呢？
“孩子们，请告诉我，今天在你们每一个的生活中发生了什么样的重大事情？”在我看来，他们无疑会说：“我们上学了！”“我们当学生了！”“我们开始读书了！”
对这一问题，我曾经久久地思考过。确切点说，我思考的是这样一个问题：我需要从孩子们那里得到怎样的回答，以便利用他们的这一回答，在日后率领他们日益深入地认识的世界里遨游。
在他们回答了第一个问题后，我还要提出另一个问题来结束我们的课：“你们认为，你们在学校里将做些什么样的事？”
我觉得，这两个问题的措词在逻辑上是互相呼应的：对第一个问题的回答是提出第二个问题的依据。
现在孩子们的图画作业已经收齐，他们都目不转睛地望着我。
“孩子们，请告诉我，今天在你们每一个的生活中发生了什么样的重大事情？” 出乎我的意料，他们接二连三地回答简直使我惊呆了：
“我家的房子拆掉了！”
“在我们的院子里有一辆汽车起火，结果被烧掉了！”
“在我们的街区出了交通事故！”
“我妈妈病了！”
“在我家住的一幢楼房里有一个邻居死了！”
“我家的自来水管破裂了！”
“我的祖父生病住院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
不言而喻，这不可能是孩子们故意在作弄我！莫非我提问的措词不确切么？或者，孩子们在像绵羊一样地盲从说“我家的房子拆掉了”的那第一个孩子么？为什么所有的孩子都只想到悲伤的事情——火烧、车祸、死人？
也许，我应该在刚一发觉他们的回答不符合我的原定计划时就立即制止他们回答？但是，我多么希望忽然间会有一个孩子站起来说：“你们都胡说些什么哟？要知道，今天在我们生活中发生的最重大的事情——是我们上学啦！”
哇！你呀，你这个问题！你是教师的绊脚石！
“孩子们，这一切多令人伤心！但我的问题指的不是这一些事情。我问的是‘在你们的生活中发生了怎样的重要而快乐的事情？’好好地想一想！”
可是孩子们不愿意多作思考，以过个问题他们已经胸有成竹。莫非他们又要说一些不是我所期望听到的事情么？这样的事情果真又发生了。
“我家得到了一套新住房！”
“妈妈说，星期天她带我去看马戏！”
“我家买了一架竖式钢琴！”
“昨天我爸爸出差回来了！”
“我家来了农村的亲戚！”
“昨天我的祖父出字了！”
“我的一条小狗跑回家了！”
“今天我爸爸要给我买一辆自行车！”
“我妈妈头上的绷带取下了，她的伤口长好了！”
就这样也行！应该顺应孩子们的心情！这是孩子们自己在给我上课，我应该从中学会些什么。至少，我对孩子们感到快乐和悲伤的事情已经有所了解。我得到了一个对我自己来说很重要的结论：儿童回答教师提问的精确性，主要取决于儿童自己的经验的逻辑性，而不是在于事物本身的逻辑性。趁着孩子们还在继续叙述的时候，我在自己的记事本上写下了今后我将遵循的一条箴言：
教师向儿童发问的问题——这不仅是教学法的，而且也是整个教育学的细胞。如果能够把它放在显微镜下仔细观察一下，就可以从中认清整个教学过程的方向、师生关系的性质；也可以从中认清教师自己，因为问题——这是教师的教育技巧的风格。
“原来，你们的快乐真不少！很好！现在请告诉我，今天你们在哪儿？”
“在学校里！”
“回答得好，声音很整齐！谢谢，孩子们！你们能不能告诉我，在学校里你们将做些什么事情？”
“有趣的事情！”
我又一次听到了与前几年前的“零年级学生”所说的（同样的鼓舞力和十分认真地）同样的一句话：“很多很多的大事！”
“请再说一遍！”
“我们将做很多很多的大事！”
原来是这样——既简单又明白！
我们沿着楼梯下到底楼，家长们已在楼梯口等着我们。我对家长们说：“请你们明天送孩子上学时不用带书包！”
“不带书包？难道书也不要带？这怎么行„„学校毕竟是学校„„”他们都很不理解。 家长们的诧异声中，突然传来了一个孩子的声音。他激动地在反复地说：
“妈妈，妈妈！你听我说，真有趣！妈妈！你听我说，真有趣！„„”
我的“零年级学生”的第一个学日又经过去。但是，它并不是无形无迹地飞逝而去的，它给我留下了思考明天的计划的轨迹。
我的6岁学生究竟是些什么样的儿童呢？（顺便说说，他们中的很多人尚不足6足岁，差两三个月，甚至更多些！）
我翻阅他们的图画，读着他们写在图画纸上的单词和句子。画就是画！在其中我没有发现可经令我赞美的天才之作。但是，它们的内容本身却引起我的注意。孩子们画了些什么呢？宇宙飞船。宇航员、飞机、汽车、高楼、学校、马戏团表演、参观动物园、山脉 、草地和森林、鲜花、妈妈、节日、做游戏的孩子、球、人物、动物，当然还有微笑着的太阳，等等。
总这，他们画他们的快乐，表达他们对世界的看法。他们为我们的飞机攻击敌机而感 到快乐。为了使人不致误解，还用虚线标明子弹飞行的方向。并且，笨重机必定被击中，在浓烟烈火中坠毁。有一个孩子画了一个光芒四射的、微笑着的大球，在大球上系着一根绳子，绳子的另一端握在一个男孩子的手里。男孩子拦着大球在向前奔跑。“我抓住了太阳！”少年艺术家在画面上写着。在其他很多画上都写有诸如此类的说明：“这是坦克”、“月亮”、“我在玩”、“我的妈妈”、“学校”、“我们的院子”、“我的小弟弟”、“蘑菇”。
我把孩子们写在画页下方的单词、句子和数字全部抄录在一个本子里。原来，所有的孩子（只有两个孩子例外）都在上面写自己姓名和形形色色的单词可句子。例如，捷恩戈写着：“我会读和写，爸爸教给的。”捷亚写着：“我已经读完了一本书。”而马格达在纸上写了一连串的算术题及其答案：10+5=15，100-90=10，100+100=200„„
看，这是些多么不平凡的儿童，这是80年代的新现象！为什么他们如此喜欢字母、书和数字呢？玩猫和老鼠、捉迷藏的游戏和跳绳，岂不是更合他们的心意么！为什么他们总是喜欢指着电视片的字幕，街道上商店的招牌，问自己的爸爸、妈妈、祖父和祖母：“那上面写的是什么字？”这字母怎么念？有时候，他们还试着去猜报纸大标题中的不认识的字母。干吗他们要这样地折磨自己呢？即使是5岁的儿童，甚至4岁的儿童，都渴望学会读！他们常常缠住父母教自己读的科学。他们自己也常常互教互学，认读字母、数字，往往会入迷到忘记了玩自己的玩具汽车、洋娃娃、小自行车的地步。因此，6岁儿童在升入预备班的时候，不仅具有获得知识的渴望，而且已经具有一定的知识。
建议和询问
„„我急于知道，家长袋子产究竟答应给予我哪些帮助，他们对我的实验教学有什么好主意？我想最有效地吸引他们共同实现我的预定计划——以人道主义的原则教育儿童。他们能跟合作吗？地过去的几年中，很多家长都曾以极大的热情参加了这一工作，这种经验今天也鼓舞了我，今天就向“零年级学生”的家长们提出了我所思考的10条“箴言”。
他们答应做什么？他们最关心的是什么？
我先把他们答应给予我的帮助抄录在一起：
“我本人是一名考古工作者。我可以给孩子们讲述关于考古学的趣闻，副食他们去姆茨赫塔——格鲁吉亚的古都参观，让他们亲眼看一看，考古的发掘是怎样进行的。我请您相信，他们一定会感到非常有趣的。”——柯蒂的祖母。
这是一个很好的产意，也许在二三年级时可以享受她的效劳。
“我每年可以为孩子们派再次汽车。您可以用来组织孩子们到郊外参观。不过，您必须在两周前通知要车的时间”——格奥尔吉的父亲。
这太好啦！我将计划带领孩子们去植物园作第一次参观，最好是10月间。我们将观察大自然在秋天的绚丽多姿。
”我可以给孩子们做一块电动黑板，装配各种电动器具！不过，你得告诉我，您需要哪些教学法上的机制。”——捷娅的父亲。
该在本周就与捷娅的父亲商讨一下。
“我们夫妇都是作曲家。我们可以写一个短小精悍的儿童歌剧，并在课外活动时间亲自来指导排练。全班孩子都一齐参加”——戈恰的父亲和母亲。
这是一个非常有趣的建议！
“如果有两三位家长帮忙的话，我愿意重新粉刷教室的四壁，用一些孩子们置身其境感到更愉快和更有趣的颜色。”——塔姆里柯的父亲。
应该考虑这一建议。
“我是一个退休人员。我可以组织家长来学校值日，我自己也将在走廊里值日。我们将在各方面帮助您。”——迈娅的祖母。
家长值日——这是需要的工作。应该利用他们的帮助。
“也许，需要给班级制作陈列橱窗或者小桌子之类的东西吧？”——埃卡的父亲。 当然需要，最好在整个墙上都安上陈列橱窗。这样，可以挂 上所有儿童幼年的照片。将来，还可以挂上每一个儿童过生日的照片。
“我可以带领孩子们去印刷厂参观，让他们看一看，书是怎样印制的。”——叶莲娜的母亲。
当孩子升入高一年级的时候，一定要请她带领他们去参观。
我的“零年级学生”的第一个学日已经过去。但是，它并不是无形无迹地飞逝而去的，
它给我留下了思考明天的计划的轨迹。
我曾多次听到，教师对很多孩子上学时已经会读识字课本表示不满。他们抱怨地说：“现在究竟该怎么办？”我甚至还从报上读到过一位女教师至家长的呼吁：“在家里不要教孩子读和写、数数和加减法，否则，到学校来教他们同一内容的读、写、算，他们就会感到枯燥乏味的。”
但是，要知道，家长们并没有按照学校的教学大纲在对儿童施行专门的教学，而是儿童们自己在用他们的特殊的方法组织这种教学：“为什么？”“怎样？”“这是什么？”“如果„„那„„那就怎么样呢？”我认为，呼吁家长在家里不教儿童识字是没有意义的，因为没有哪一种力量能够遏制儿童的认识渴望。问题的症结在于，该不该遏制儿童的认识渴望？这种渴望是否会阻碍儿童的发展？
不言而喻，在一个班级里，儿童的知识水平参差不齐，就会使教师的工作复杂化起来，因为久已习惯的用从“零”开始进行教学的那种教学方法已经不“灵”了。在这样的情况下，必须改造教学的方法，有时甚至还要用别的教学方法来取代久已习惯的方法。实际上，这意味着教师要改造自己的教学破坏传统的教学方法的害处的高谈阔论，正是他们对自己的教育惰性的绝妙伪装。确实，在某些场合，一些教师在教育上的无进取心危害着另一些教师的创造精神，致使教育革新者不敢“冒尖”。结果，出现了一种极为反常的现象：没有创造思想的懒教师竟斥责自己的学生在学习上怠惰；课上得拙劣到只够给“2”分的教师却肆无忌惮地在自己的课上给学生打“2”分。
我们全部的现代生活——家庭、无线电广播、电视、幼儿园、杂志和报纸、书籍、电影、玩具和人们一共同造就了今天在我的课上的这些不平凡的儿童。显而易见，他们中的很多人已经具有了读和写的技能，会做加法和减法，甚至还会做乘法和除法，并且还不仅仅是１０以内数的加减乘除。今天，他们曾多次以他们的智力“发达”和“文化程度”使我感到惊讶。因此，我没有权利把他们看做是不懂事的傻孩子。就让我的班级，像很多其他预备班一样，成为一个由具有各种不同水平的知识和技能的儿童组成的“大杂烩”吧！如果个别对待的原则在我的班上起不了作用，在教学论里何必要大加推崇这一原则呢？
那么，这是否就意味着我同意下述见解了呢？
既然６岁儿童在人学时，甚至在人学前已经表现出了认识的渴望，所以他们就能忘掉其余的一切，以高度负责的精神致力于学习。
如果我同意这种看法，我岂不就成了一个脱离儿童实际生活的、幼稚可笑的教师了吗？ 我对他们的教学和教育工作的全部复杂性就在于，无论他们的知识水平有多高，他们毕竟是儿童，对他们来说，玩就是他们的生活的主要内容。
有一次，有位家长带来一个５岁的女孩子，要我测定她的“学问”怎么样。女孩子读得非常好（她已读过很多故事书，甚至也读过《金钥匙》一书）她能描述自己的印象，认识钟点，会做除法和乘法，还能毫不费力地解答复杂的智力测验题。可是，当我刚一宣布结束对她的智力测验，开始同她的父母交谈起来的时候，她就爬到了桌子底下，对着我们“汪„„汪„„汪”地学小狗叫。
知识是否会急剧地改变４岁、5岁、6岁的儿童，也许还有７岁、8岁的儿童的天真烂漫的天性，即夺去儿童的童年呢？虽然这一年龄的儿童能够掌握不少内容很像样的知识，并且也渴望获得更多的知识，但他们并不因此而就会成为很严肃、认真的人。要使“零年级学生”理解我的指示、禁令和履行学生义务的号召，是很困难的，他们对学习任务缺乏耐心，不能持久，单调的学习活动极易使他们感到乏味„„
今天我给他们上课遇见了什么情况呢？有两次我都发觉，孩子们很疲倦，他们对上课感到乏味起来了。于是我就想，也许我得把课安排得更短一些？每堂课１５分钟，每天８节微型课！不，只有语文、数学、俄语这三门学科宜于这样安排。因为与图画、唱歌、体育课相
比，这些学科的课要求儿童有更紧张的思维活动。上１５分钟语文课后，就打一次铃，然后在教室里休息５分钟，后１５分钟上数学课。明天要试一试
（第20天）
相 互 律
上课铃响了。我迅速走进教室，环视全班。孩子们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孩子们，你们好！”我愉快地向他们问好。
自从我第一次在教室里会见我的６岁学生以来，今天已经是第２０个学日了。我觉得，孩子们非常爱我。
有一位妈妈叙述了她的儿子在星期六恳求她送他去学校的生动情景。“今天是休息日，不上课！”妈妈说。“我要到那儿去休息！„„为什么不能到学校里休息？”男孩子坚持要求到学校去。
是的，孩子们喜欢学校，喜欢同学，喜欢教师，喜欢学习活动。为什么？是什么力量吸引着他们？
我要请读者相信，在这里存在着一条体现在教育过程中的特殊的客观规律。这条规律我打算把它称做“相互律”：
但愿教师时时刻刻都急着要走到儿童们中间去，为与他们每一次见面而感到喜悦。这样，儿童们就会每天急着要到学校里来，为与自己老师的每一次见面而感到由衷的喜悦。
“您好！”他们快乐地回答我的问好。
“请坐下！今天我们有很多大事！让我们现在就开始，别浪费一分钟时间。”
很多孩子都急不可待地想读字母。最近三四天，他们不断地央求我：“让我们学习字母吧！”于是我想，也许我应该把所谓的字母前阶段缩短三四天，我已经使孩子们在单词的结构分析上“耽搁”得太久了。
我该怎么办？
应该是这样的：在孩子们懂得了单词的音素分析的原则（要经过１５个学日才能达到）以后，应该立即使他们转到学习字母上去，同时继续致力于使孩子们掌握记录单词和句子的方法。
可是我却坚持字母前阶段的原则，至少使孩子们延迟三四天学习字母。“请原谅，孩子们，我不是故意的呀！你们简直一刻不停地在向我夺取科学知识，我很难预见一切！但我可以向你们保证，再过四年，在我教现在刚满两岁的其他孩子时，我一定改正这个疏忽！”
我的孩子们急着要学习字母。是呀，我自己早就在促进这种渴望的加剧。在我们的走廊里放着的几张小桌子上常常陈列一些有彩色图画的小册子。他们很想知道，在书里写着些什么，但不会读，感到很难受。列拉跑到我跟前来问我：“书里写的是什么？”格奥尔吉喋喋不休地说：“请把这故事读给我们听！”萨沙在课间休息时拿起一本小册子，试图读书上的单词和句子。他问同学们：“知道吗，这个字母念什么？这个字母是‘３’，对吗？”
为了及时在走廊里的黑板上写上几个单词和字母，我每天都一清早就来到了学校。早上，每当孩子们一走进走廊，马上就发现，在黑板上写着某种新的东西。于是他们就开始读了起来：
“这个字母是Ｔ！”
“不对，这不是Ｔ，这是ｑ！”
“这里写着的单词是Ｐａ ＪＶＸＩＴｂ（快乐）”
“Ooooor-ooooHｂ„„我读出来了！„„ＯroＨｂ！（火）
Ｈａａａ„！„„Ｈａｐｏ!（人民）„„乌拉！„„”
在我们的走廊里响起了在任何一个森林里都不能有的更美妙动听的叽叽喳喳声。孩子们
在互教互学字母，认读单词。我写在走廊里的黑板上的这些单词他们已并不陌生——在前几堂课上，他们全都已经读过，对其中的每一个单词都进行过音素分析。结果就搞成了这个样子：在教室里，在上课的时间，字母前阶段还在延续着，而在走廊里，在课间休息的时间，字母阶段已开始炽烈起来了。我把最近三四天里充溢着我的６岁学生的那种心情称为“字母狂”。
应当及时地把“字母阶段”从走廊里“搬”到教室里去，“搬”到课堂上去，否则我又要陷入最近几天在向他们提出他们所理解的语言现实的问题时曾陷入过的那种死胡同里了。当时狂热的征兆刚刚开始出现。
“我现在做的动作可以用哪一个单词来表示？”
我在教室里给孩子们演示“走”的动作。
“走路„„走！”孩子们回答说。
“那么，这个动作呢？”
“坐下！”
“这个呢？”
我拿起一支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一个偶然想起的单词“勇敢”，并指望得到他们的回答：“写”。
埃卡：“勇敢！”
“这是‘勇敢’的动作吗？”我以惊奇的语气问。
沃瓦：“您写了‘勇敢’这个单词！”
“我可没有问你们，我写了什么单词？我是问：我做的动作用哪个单词来表示？请大家看着我！”——我在黑板上又写了一个字母更多一些的单词“osfgadg”（祖国）我写的不是印刷体，而是书写体。——“这个动作表示什么？”
不用说，这当然是“写”啦！但是，不知孩子们是怎么搞的，很多人都用食指指着黑板，嘟嘟嚷嚷地读了起来——
迈娅：“Ｏ„„ｏＴｅ„„”
达托：“OTEC„，
吉哈：“不对！ＯTE„„OＴｅｄＫＨＨ！（祖国的）”
迈娅：“O一TE一O„Ｏｒｅｄ！（祖国）”她高声地说：“那儿写着：‘祖国’！”
“好吧！”当时我略一思索地说，“这个练习我们下次再做，用别的方法来做！而现在„„”我中止了用语言来表示实际情形的练习。
“你们想玩一会儿吗？我写一些单词在黑板上，如果你们会读的话，马上大声地把它们读出来！”
“太阳！”我刚一从黑板前站开，孩子们看到了我所写的单词后，整个教室就响起了一阵嗡嗡声。
我又在黑板上用我的身体挡住孩子们的视线的部位写了一个单词，接着又站到一边去。 “树！”孩子们快乐地读着。
随后是：房子！„„妈妈！„„爸爸！„„祖母！„„
当然，不是所有的孩子都在读。一些孩子还来不及把单词读出来，而另一些孩子已经大声地读了出来„„
所有这一切是以朗读《布拉季诺历险记》一书来完成的。在一切空闲的时间
——在课间大休息、在去公园里散步的时候——我都要有表情地、动人情感地（当然，尽我之所能）给他们读一段这本书中的故事。孩子们都希望我一口气把这本书读完，不喜欢一次又一次地继续。不久前埃拉对我说：“您能这样读书，您多么幸福啊！”“是呀，孩子们，会读和喜欢读，这是人生的最大幸福。不过，为了使你们对于能增长知识的阅读的渴望更加
强烈起来，我该怎么办？这就是我的操心！”
——我在心里暗暗地对埃拉回答说。
我就是这样地激起孩子们的“字母狂”的。他们经常缠住我和他们的父母：“请告诉我，这个字母怎么念？„„那儿写的是什么？请读一遍给我听！”每天早晨，我都要在走廊里的黑板上给孩子们写一些字母、单词、句子和绕口令，他们一到学校，就站在这块黑板的前面，指点着尝试读起来，久久地不愿离去„„
从明天起，我将教他们学习字母，我将精雕细刻地使他们每一个人养成流利地和有理解地朗读的技能。在今天，就在我们的１５分钟的“微型课”上，我要给他们布置对单词进行结构分析的作业，我将让他们做准备朗读和准备书写的练习。
顺便说说微型课。微型课是个好东西：时间紧凑，内容丰富！不等孩子们感到疲劳，我就拿起我的一套金色的小铃——它们共有３个，被固定在一个金属圈上一摇了几下，响起了悦耳动听的铃声。这铃声告诉孩子们，５分钟教室内休息开始了。在这个时间里，通常我让孩子们跟我一起做徒手操。有时我让他们随意休息，有时我建议他们把头伏在课桌上，边听音乐，边想点好事、善事，或者作任意的幻想。过了５分钟以后，我的这一套小铃响起了低低的、令人欢快的声音，于是我们又开始了认认真真的学习，直到响起了全校下课的欢快的电铃声为止。
“让我们现在就开始，一分钟也别浪费！”我站在黑板前适中的地方，以便使孩子们都能清楚地看到我。
“我该给你们念怎样的单词？难的，还是容易的？”孩子们都知道，我指的是什么：在一个单词中字母越多，就意味着越难。
“难的！给我们念难的！”孩子们在鼓励我。
“那么，请你们仔细地听着：我故意把声音拖得长长的，轻声地读出一个单词，你们呢，你们要随着我的手势齐声地但轻声地说出来，我读的是哪一个单词。作好准备！„„”
我环视了一下全班：会不会有人注意在别的什么事情上？没有，人人都聚精会神地看着我。我略略前倾着身体，开始用故意拖长了的声调轻轻地读出一个单词。
“Ｆｅｅｅｅｐｐ！”我稍作停顿，就猛然挥了一下右手。
“Ｙｅｐｏ”（英雄）孩子们立即回答。
“很好！现在请听下一个单词：ＰＰＰＩｉｘｎＸＩＴ„„！”（善良）
我的手臂一挥，他们就把单词“归还”给了我。
“谢谢！„„作好准备！ooooooBBBBBBeeeeeeeeeeeeee！”我挥手。
“ａＩＯＢｅＫ！”（人）但是只有少数几个孩子读这个单词，大多数孩子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
“您没有读完这个单词！„„”
“您说的是zczvcdoBbe！„„”
“说得对！原来是我搞错了。现在请你们把自己双手的手指交叉起来，用手掌组成一个‘小碗’！”
从我的这句话里孩子们都已知道我们要做的这个游戏：先由我给他们念一个单词，我念的速度快，声音轻，而且只念一遍。接着他们各自对着由手掌组成的“小碗”轻声地、故意把声调拖得长长地念这一个单词。他们需要“小碗”，是为了不使声音“飞走”。随后，开始研究单词“解剖学”。我的６岁学生们都爱做这个游戏，因此马上就作好了准备：把手掌移近了嘴唇，略低着头，皱着眉头注视着我，如俗语所说的竖起了耳朵来听。
“Bypatho！（布拉季诺）请对着‘小碗’自己读一遍！”
孩子们都细细地谛听自己的单词。
“我敢断定，在这个单词里共有７个字母。我说得对吗？”
“对！”有几个孩子轻信地说。
“不对！„„不对！”很多孩子都坚定地说，“不是７个，而是８个！”
“这不可能！Ｂｙ－ｐ—a—t—h—o—！（我用手指头一个一个字母地数着，“求出”的答案是７。）这下你们都清楚了吧，是７个字母！我们接着做下去。我敢断定„„”
但孩子们不让我说下去。
“８个，８个！„„您数错了！”
沃瓦：“请您看着一Ｂ一ｙ—ｐ—ａ一t一h一h－o！在他的一双手上弯曲着８个手指。 “请原谅！你们说得对。现在我们接着做下去„„我敢肯定，在这个单词里，第二个字母是ｙ。”
“对！”
“这个字母是元音。”
“对！”
“第四个字母是Ａ。”
“对！”
“这个字母是元音。”
“对！”
“第六个字母是Ｈ。”
“对！”
“这个字母也是辅音。”
“对！”
“第七个字母„„”
吉哈：“不对，不对！Ｈ是元音，可是您说是‘辅音’！”
马格达：“您还说‘也是辅音’，应该说‘„„也是元音’！”
“我是这样说的吗？”
“是的！”
“请原谅！当然对，H是元音„„第七个字母是Ｍ！”
“不对！”
“那么，是Ｈ！”
“对！”
“我敢肯定，第九个字母是Ｏ！”
“对！”
捷阿：“Ｏ是第八个字母，不是第九个！”
“哎，对啦！第八个字母！现在请大家坐直！好„„现在我要请你们给我做听写，你们念这个单词，我把它写在黑板上。”
“Ｂ。”
我在黑板上画一个小圆圈。
“Ｙ。”
我画第二个小圆圈。
“ｐ„„Ａ„„Ｔ„„Ｈ„„Ｈ„„Ｏ。”
我依次画了５个小圆圈，而不是６个。在黑板上写成了这个样子：OOOOOOOO。 迈姬：“您写错了。漏掉了一个字母！”
“怎么漏掉了一个字母？！让我们一起来检查一遍！”
“Ｂ„„ｙ„„ｐ„„Ａ„„Ｔ„„Ｈ„„Ｏ。”
全班喜气洋洋。
“不对！„„您漏掉了Ｈ，一下子就跳到了H上去！”
玛里卡跑了出来。她的手够不着写在黑板上的小圆圈，我把它们写在很高的地方。 “您看，就在那里！”
我把玛里卡抱了起来。
“好的，指给我看„„我错在哪里？”
现在她正好与小圆圈一样高了。她用一只手抱住了我的脖子，另一只手指着黑板，给我作解释：
“请看，在这里！”玛里卡说。她边用手指逐一指着小圆圈，边“读”单词，“您看，您弄成什么样了？应该在末尾再写上一个小圆圈！”
“你说得对，玛里卡，谢谢你！”当我刚要放下她的时候，她就已经用双手抱住了我，在我的脸上亲了一下。
对此我感到生气吗？该训斥她吗？或者该感谢她？此时此刻我没有思考这一问题的时间。我拿起了一支粉笔，纠正我的“错误”。
“现在都对了吗？”
“对了！”
“现在请大家准备好拼字板！你们要设法“抓住”一个个的语音，然后猜出来，这些语音组成的是哪一个单词！”
在每一张课桌上都有两个小盒子，在盒子里放着一些１．５cmＸ1．5cm大小的蓝色和红色的正方形硬纸板卡片。蓝色拼字板代表辅音，红色拼字板代表元音。我们用这些拼字板进行单词的音素分析。为了给孩子们提供千百个各种各样的习题，并且其中的每一个习题都能使他们得到认识的快乐，教会他们对任何一个单词进行结构分析的方法，需要的仅仅是教师的足智多谋。感谢你们，仁慈的学者艾利康宁、加里培林，你们拟定了一个使活动具体化的有趣的原则。
拼字板拿出来了，有插口的拼字盘也拿出来了，它是我的每一个“零年级学生”用来“装”语音的。
“第一个语音——Ｈ”。我低声地念着，就像往清澈的池塘里投掷小石块一样地用右手把它向孩子们“投掷”过去。
孩子们跳跃着，用双手在空中“抓住”语音，立即从小盒中拿出一块红色的拼字板，把它装到拼字盘中去。
瓦赫坦：“我没来得及抓住！”
萨沙：“我也„„这个音那么快地在我的头顶上方飞了过去！”
戈恰：“要不要把我的给你？请拿去吧，这是Ｈ！”一戈恰递给萨沙一块红色的拼字板。 “第二个语音一一Ｃ”。我继续说。
孩子们在空中“抓”Ｃ，把蓝色的拼字板“放进”拼字盘里去。
“第三个语音——Ｋ„„第四个——Ｐ„„第五个——Ａ
„„请你们对着我耳朵悄悄地告诉我，这是哪一个单词？”
很多孩子已经举起了手。我一会儿走向这一个孩子，一会儿走向那一个孩子，不停地说： “对！„„对！„„”
“孩子们，请大家一起把这个单词读一遍！”
他们齐声地说：
“Hckpa！”（火星）
“让我来看一看，你们是怎样摆这个单词的！”
他们举起了装有红蓝相间的拼字板。我巡视了所有孩子的作业，纠正了三个孩子的作业，
他们把元音摆错了。现在可以让我的６岁学生做单词结构分析的练习了。
“让我给你们讲一个故事”，我建议说。“Hckpa（火星）这个单词生病了。‘要做手术’一一个‘外科医生’高声地说，并从单词中拿掉了字母Ｃ（孩子们从拼字盘中拿走了第二块拼字板）。‘这完全成了另一个单词了！’第二个‘外科医生’愤怒地说。„„请你们告诉我：现在搞成了哪一个单词？”
他们齐声地说：
“Hkpa!”（鱼卵）
“‘我知道该怎么医治’，第二个‘外科医生’说。他给单词动了手术，割下了字母Ｋ并安装一个新的字母Ｙ来取代它（孩子们都在自己的单词中调换了拼字板）‘怎么是这样的呢！’——第三个‘外科医生’看到了生病的单词后，惊异地说。请你们告诉我，他在手术台上看到的是哪一个单词？”
孩子们愉快地说：
“Htrpa！”（游戏）
“第四个‘外科医生’拿来了一个大写字母Ｔ，把它安在单词的‘头’上。‘让它多长一个头吧！’——他说。但是，其余几个‘外科医生’都生起气来了：‘你怎么搞出这样的事？！’”
孩子们又一次欢笑着说：
“Htrpa”
“很可惜，单词已经死了„„第五个‘外科医生’却想出了一个救活单词的办法，他割掉了单词的‘尾巴’，说时迟，那时快，这个单词一下子就吼叫了起来，这吼叫声使所有的‘外科医生’吓得东奔西逃四散而去了！”
Ｔhrpa„„Thrpa„„”（虎）——我的“６岁学生”喊着。
“那儿有一个勇敢的６岁女孩子，她一点儿也不害怕。她把字母Ａ放回到原来的地方，拿走了多余的字母Ｔ„„现在搞成了什么啦？”
“Hrpa„„仍旧是Trpa！（游戏）„„”
“如果从这个单词中拿掉中间的一个字母，你们猜猜看，这个女孩子的名字叫什么？” “Hpa！Hpa！”（伊拉）
“现在请你们打开我放在你们每一个人课桌上的纸袋，从里面取出作业纸。你们还记得吗，应该做什么和怎么做？”
柯蒂：“用线条把‘单词’同画儿串联起来！”
“对！不过你们得赶在我们的沙漏计时器里的沙漏完前做好。请拿出红色的泡沫塑料吸水笔！”
我把家长们赠送给我们的沙漏计时器翻转过来，把它挂在醒目的地方。
“开始！”
我给每一个孩子都准备了如下图所示的图解作业：
我的孩子们应该确定每一组小圆圈（这一组一组的小圆圈对他们来说是“写好了的”单词）数与每一幅画儿所指物体的名称的字母数相等，并画一条红线把他们串联起来。如果他们正确无误地完成了这个作业，我从他们那里收到的将是如下图所示的作业纸：
孩子们全神贯注地在做作业。我走到罗西柯跟前。女孩子在低声地自言自语，用手指头数着字母数。
“罗西柯，”我在她的耳畔轻轻地说，“做得怎么样啦？”
她已经用红线把５个小圆圈与画着一棵树的一幅画儿串联了起来。我帮助她数ｅpeBo（树）这个单词中的语音，然后建议她找出同样多“字母”的那个“单词”（也就是由６个小圆圈组成的一组小圆圈）。罗西柯很高兴。她看了一看沙漏计时器。
“我来得及。”她在我的耳畔轻轻地说。
我取下了沙漏计时器，拿着它在坐位的行间来回走动；让孩子们都能看到，还剩下一丁点儿时间了。他们应该学会珍惜时间，这个沙漏计时器将在课上经常地帮助他们。
我走向邦多。“亲爱的，我的好孩子，我的小淘气。我该拿你怎么办呢？我甚至自己也不敢承认自己的预感了！为什么你那样杂乱无章地画线，把纸都划破了？”
“邦多！”我在他耳畔轻轻地对他说。男孩子吓了一跳。“为什么害怕，孩子？要知道，我从来也没有恐吓过你。是因为太突然了吗？今后我将更加小心地对待你。”我与他并排地坐在他的坐位的椅子上。“邦多，轻轻地告诉我这幅画儿的名称！”
“ＰｂＩhａ！”（鱼）男孩子轻轻地读着，以十分注意的、祈求的眼光看着我。 “请把这个单词慢慢地再说一遍！”
“风 （房子）„„Ｐｂｌｈａ鱼）„„ｑａｃｂｌ！（钟）”
“请指给我看，哪幅画儿是房子。”
他用手指指了指画着房子的画儿，接着又指了指画着一条鱼的另一幅画儿。他说： “明天我还要到学校里来！我一定来！”
萨沙：“我已经做完了！”
埃拉：“我也做完了！”
我高高地举起了沙漏计时器。
“时间到了！请大家都把作业装进纸袋里去！”
列拉、迪托、格奥尔吉、瓦赫坦着急地说：“来不及了！”
“没有关系！”我安慰他们，“我已把这个作业画在黑板上了。请你们在课间休息的时候给我批改一下，看我做得对不对！”
我拿起了金色的小铃。“丁当一丁当一丁当”。
孩子们很喜欢这套小铃。
“迈姬，请把电唱机的开关打开！你们可以在教室里跳一会儿舞。”
认识的快乐是怎样产生的
我的孩子们正在跳舞。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在课间休息的时候，常常有一些孩子自己去打开电唱机的开关。这表明，他们很喜欢跳舞。我选择了莫扎特、肖邦、柴可夫斯基、帕利阿什维利等作曲家的作品的唱片。我给孩子们作了讲解，在音乐的伴奏下跳舞的时候，应该注意乐曲的旋律，尽力理解乐曲所表达的情感，并在自己的舞蹈动作中体现这种情感。
现在正在演奏柴可夫斯基的乐曲《古老的法兰西》。孩子们一个个地从课桌间的走道走了出来，寻找较宽敞的可以进行跳舞的地方。迈娅、马格达、列拉、埃拉、尼姬和很多别的女孩子都跳得很优美。埃卡、拉利、伊姬只是手忙脚乱地在打转转。而某些男孩子把跳舞变成了游戏——他们互相挤挤撞撞在跳跃。玛里卡一个人站着。萨沙和捷恩戈坐在坐位上。我把他们招呼到我跟前来，建议他们与我一起进行观察，看别的孩子的舞跳得怎么样。我们低声地互相交换意见。
“你们看，你们看迈娅„„她跳得多么漂亮，她双臂的动作多么协调匀称！”我对这三个孩子说，“你们喜欢谁的舞蹈？”
“我谁的舞蹈都不喜欢！”萨沙回答说。
“我却喜欢埃拉的舞蹈，她跳得多可笑。你们看，她是怎样旋转的！”
“那么，柯蒂的舞蹈你们喜欢吗？”
音乐在演奏，孩子们在跳着舞。在这２０天里，难道他们真的已经长大了，或者这仅仅是我的一种感觉？不，他们还没有超越自己的年龄。如果按照严格的传统规则（坐直啦！把双手放在背后去！一动也不要动！注意听我讲！等等，等等）上课，孩子们马上就会感到枯燥乏味，开始打哈欠。以极严格、极认真的态度，即以所谓的纯教学的精神出发给孩子们布
置作业，他们很快就会厌倦学习。我变成了一个强迫儿童向我报告他懂和会什么的冷酷无情的、一贯正确的和严厉的人。我成了他们的知识的收发员，而他们——６岁的儿童——成了“收听员”和“答话员”。孩子们明显地都不喜欢这一切，萨沙（我记得，在课上他非常惊异地看着我）在放学后走到我的跟前问我：
“为什么今天您在所有的课上都愁眉苦脸的？您身体不舒服吗？”
“你不喜欢我的课吗？”我反问他。
“不，不！。”男孩子回答说。
“我们一次也没有笑过！”伊利科补充说。
在我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也许，经常问孩子们，我们的课上得怎么样，让他们给我提出建议，他们希望在课上怎样工作，这是不坏的。也许，我在上课前就同他们一起商量，怎样安排我们的课，要好得多。“谢谢，孩子们！我把你们认做是我的教育技巧的老师，这不是徒劳的！”我决定再也不做这样的实验了：上没有与儿童共同工作的快乐的课。于是我给自己写下了下述箴言：
要更经常地把莫姆斯——镇笑之神一一请到课堂上来，以便赶走莫尔飞——酣睡之神。 在课上孩子们什么时候最快乐？
我手中拿着一个足球。
“４加５等于多少？”
足球向教室的右角落飞去。谁抓到足球，谁就回答。
“等于９！”抓到球的一个“零年级学生”说，并把球抛回给了我。
“９减３等于８。我说得对吗？”球飞向中间的一排坐位。
“您说错了！９减３等于６！”球又回到了我的手里。
“哪三个数加在一起等于１０？”
有人可能会责问我：“要球干吗？难道没有球孩子们就不能解答这一类题目吗？” 问题在于，没有球，他们虽然也能解答习题，但是没有愿望。
“请大家把头伏在课桌上。闭上眼睛„„我给你们出一道题，你们别抬起头，答案用手指头告诉我！”
孩子们都低下了头，闭上了眼睛。我轻声地说：
“我想出了一个数。如果再加上３，等于８。请问：我想出的是哪一个数？” 在教室里竖起了一片伸出五个手指的手的森林。我走到每一个举手的孩子身边，用手触动一下他的小手指，轻声地说：“对！„„对！„„不对！„„不对！„„再好好地想一起！”
“我想出了一个数。如果减去４，还剩下３。请问：这是哪一个数？”
现在孩子们都举起了一双手，竖起手指告诉我他们想出的那个数。“对！„„对„„不对！„„对！„„”我又一次走到每一个孩于身边，边触动一下他们的小手指，边轻声地说。
干吗我要请孩子们低下头呢？难道他们端端正正地坐着就不能解答我出的题目么？当然，不用低头，他们也能解答，但是，同样没有愿望。
“现在请你们给我出这样的题目！”我向孩子们建议。
“请您比较２＋８和６＋４两道加法的和哪个大？”有一个孩子对我说。
“这挺简单！”我开始在黑板上写算题，并大声地说：２＋８＞６+ ４“给我做难一点的题目吧！„„”
但是孩子们提出了抗议。
“这是怎么回事？„„哎呀，请原谅，应该写‘小于’的符号„„。
全班激动起来。
“怎么啦，我做错了？”（我仔细地看着黑板上的题目）当然罗„„２加８等于１１，６加４等于１０。一点不错：１１大于１０（我把黑板上的＜改成了＞）。
“它们是相等的！„„应该写等号！„„等一号！１０等于１０！”
我终于“理解”了孩子们“造反”的原因。
“请原谅！不用说，这里应该写等号。１１等于„„不，不！１０等于 １０！” 读者可能要问：降低自己威信的方法算什么名堂？这种诀窍有什么用？因为可以挺简单地问孩子们：“在２＋８和６＋４之间应该写上什么符号？”他们马上就能很流利地回答，应该写等号。事情就完了。可是在你的班上，孩子们像蜂箱里一群受惊的蜜蜂一样，嗡嗡嗡地乱成了一团糟。干吗要这样做？
是呀，某些教师所常有的习惯势力的惰性目前还十分强烈。不言而喻，给孩子们布置现成的习题，要求他们正确和尽心地作出解答（让他们自己绞尽脑汁去做出来），然后安排短时间的或长时间的个别和集体提问，了解孩子们学会了什么，是怎样完成作业题的，这对于教师来说要省事得多。如果一切教学活动都可以安排得简单到使“教师感到方便”的那种程度，似乎就不必采取各种各样的教育“妙计”了！
关于必须掌握科学知识、必须形成多方面的技能和牢固的技巧之类的空话，人们已说得够多的了。知识、技能、技巧„„在人的生活中，在他的工作中，在他的创造活动中，它们是多么的重要啊！可是，为了利用自己的知识，哪怕利用以多位数表示的极大数目的知识，来创造个性，这些知识又显得是多么的不足啊。没有一定的知识，就没有个性，然而，光有丰富的知识也不等于就已经创造了个性。其所以不能，是因为人的个性是受制于他对现实生活、对人们、对周围世界，其中也包括对知识的态度的。人的个性还受制于他的生活目的和世界观。具有鲜明的个性的人，是一个奋斗不息的人，而不是一个俯首帖耳、惟命是从的人，不是一个盲目地履行自己的义务的人。为了成为一个奋斗不息的斗士，人就需要知识一需要现代的多方面的知识，需要在千变万化的生活条件下应用这些知识的技能和技巧。
怎样才能把知识和观点在正在教室里随着《古老的法兰西》乐曲跳舞的小孩子身上融为一体呢？怎样才能使他们每一个人都形成坚定的生活目的，使他们的个性得到升华呢？我的实验帮助我预见到，这条教育的小道是多么的艰险、漫长和陡峭。现在，我与我的孩子们正站在这条小道的起点上。我们正沿着这条小道迈出头几步。我该怎么办？迫使他们在这条小道上攀登，我却在一旁袖手旁观，对他们的诉苦听而不闻，对他们的伤痕和残疾视而不见，只是不断地告诫他们：学习——这是一种苦难，在这条漫长的小道上，他们没有回头路可走，也没有捷径，无论如何要克服这种苦难。能这样吗？虽然他们不乐意，但也要让他们经过努力去掌握知识，获得技能和技巧，是这样吗？因为他们迟早会明白我对他们没有恶意，我自己也没有别的出路。
难道我没有出路吗？要知道，当他们长大成人以后，他们将会回想起他们在学生时代遭受的种种学习的苦难。他们可能会突然发现我现在也许尚未认识清楚的事情。他们将会发现：我使自己的教育生活简单化和轻松化，却使他们在课堂上的学习生活变成了死气沉沉和没有欢乐。“他们能发现吗？能！”我自己对自己说，并且意识到，对玛里卡、萨沙、邦多和其他所有在我们的不大的教室里跳舞的可信赖的孩子们来说，我原来是一个利己主义的教师。这一令人难受的意识久久地折磨着我。
孩子们，你们喜欢游戏吗？游戏——这是你们的生活的本源。很好。我也乐意同你们一起玩一会儿。我们来做什么游戏呢？做“自己扮自己”的游戏，行吗？你们——是学生，你们就扮儿童；我呢，我是你们的老师，我来扮大人。我教你们，你们得学习，我给你们布置作业，你们得完成作业，我问你们，你们得回答。干吗你们全都皱起了眉头？这不是做游戏？这不是游戏？但是，为什么这样做不好呢？不好在哪里呢？因为这样做一切都是真实的，我真的是一个教师，你们真的是学生。好吧，那么就让我们按另一种办法来做另一个游戏：我们大家都是朋友，你们一是我的同事，是认认真真的大人，我呢——还是让我当一个教师吧，
不过我有点心不在焉、健忘，你们要目不转睛地盯着我，要警惕。我——是游戏的领导人，我要帮助你们把这想像的情景变成现实；帮助你们相信，你们真的是大人和认认真真的人。我们就这样地一起来创造我们的课。说真的，我“不知道”，在Ｐohha（祖国）这个单词里总共有几个语音！５个？也许是７个？倒数第二个语音是Ｈ还是a？„„假设有这么一个汽车库，在１０小时里面，每隔一小时驶入８辆汽车和驶出７辆汽车，在车库里还剩下几辆汽车？——我也不知道？你们干吗那么性急？我“赶不上”你们了！你们说10 辆，可我“求出”的却是９辆！
你们都企求得到快乐，究竟什么东西才能使你们得到快乐呢？是巧克力糖？是认识？不用说，两者都能使你们得到快乐。我认为使你们得到认识的快乐和得到在掌握知识的过程中克服困难的快乐，是我的天职。我所致力的目标，是要探索这样的一种教学方法：不是把知识“填入”你们的脑袋，而是让你们自己设法向我“夺取”知识，从与我的智力“搏斗”中掌握知识，通过始终不渝的探索和对知识的孜孜不倦的渴求来获得知识。但是，为了使这一切真正地得到实现，我将在你们的认识的道路上设置一道道的障碍，你们必须以极大的努力来跨越这些障碍。
儿童们的清脆的笑声将给我们的课增添光辉。我的实验使我坚信，笑声不仅可以促进认识过程，而且它本身也是认识的方式和成果之一。笑声——这是表达欢乐的感受的鲜明形式。我还认为，把笑声从课堂上排除出去是不公道的。很多教师不但不去激起儿童的笑声，反而要追究发出笑声的儿童。对我来说，笑声是一个重要的教育问题。在我的课上，孩子们将常常发笑，“一本正经”地发笑。例如，给他们几张“令人发笑”的情节连贯的画片，让他们据以编成故事。这时，在教室里就响起了笑声。“你们笑什么？这里面有什么可笑的？？我问他们，他们就争先恐后地描述故事的情节，给我讲述这情节为什么可笑。我将与他们一起发笑，并建议他们让自己的亲人和熟人也得到这种满足，把这个令人发笑的故事讲给他们听。“如果你们能够引起别人发笑，这就意味着你们善于优美动听地和活龙活现地讲故事！”——我将对孩子们这样说。
当我故意有错误地读完一篇课文，要求他们发现我的“错误”的时候，他们将发笑。我却装做十分严肃的样子，坚持自己的“错误”，直到他们证明了确实他们有理的时候为止。当我请他们给我布置作业题，而我特意把题目答错的时候，他们也将发笑。在他们找出了我的“错误”以后，将会带着笑声给我证明，为什么我答错了。
也许，笑声是显示信念、使人确信自己的立场的最好的方法之一。在教育儿童的工作中我将这样地去认识它。是的，我将“犯错误”，但是这不仅仅是为了激起儿童欢乐的笑声。我的“错误”将激发儿童的思维活动。孩子们将同我“辩论”，而我将“被迫承认”：“是你们对„„我错了，请原谅！”
为什么我要这样做？允许教师故意出错，并向学生道歉，允许学生与教师辩论——难道这符合教育学的原则吗？对此，我暂时还没有认识清楚。但是，过去多年的实验帮助我懂得，这是一条生动活泼和妙趣横生的认识之路。
他们不在与我的智力搏斗中确立自己的立场、观点和自己的“我”，能有别的什么场合吗？对一个儿童来说，如果不与我辩论，他怎能感受到自己的智力胜利，怎能获得宣告和肯定真理的快乐呢！
难道在与“零年级学生”的智力搏斗中我真的难以取胜么？但是，如果他们每天放学回家都没有经历过智力“搏斗”，有的仅仅是为准备将来去进行这种“搏斗”的枯燥的考试，这又有什么好处呢？我在解答难题时故意搞出“错误”，是为了教会他们解答难题。我教会了他们有表情地朗读，日后他们就会自己“纠正”我在朗读中出现的差错。我教会他们下棋，是为了使他们日后有机会得到赢我一局的喜悦。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就会竭力地追求真知。如果我问他们：“我该给你们做怎样的作
业——复杂的、难的，还是简单的、容易的？”一一他们就会雄赳赳、气昂昂地齐声回答说：“给复杂的、最难的！”如果并非所有的孩子都能胜任这些作业，那可怎么办呢？有补救的办法——我设计了完成作业的标准步骤，他们可以用来加以对照。何况，一个儿童，一旦处在了思维的王国里，他就会千方百计地去追求认识的快乐。
孩子们，我相信，你们很快就会爱上学校生活的！你们将渴爱上课！上课将成为你们的主要的生活内容！至于我的威信，我寄希望于你们的理智和你们的敏锐的心灵。也许，在你们中间，像在我过去的“零年级学生”中间一样，产生了一场关于我的辩论：我是一个怎样的老师？
“您多么滑稽可笑！”玛里卡说。“您总是逗得我们好笑死了！”
“他不滑稽可笑，”萨沙与她辩论了起来。“他是一个非常聪明的老师！”
“您大概读了有１００多本书，对吗？”邦多问。
“为什么您会有错误？难道您真的不会写那么简单的单词吗？”捷恩戈好奇地问。 “你胡说点什么哟，他是故意写错的！”戈恰为我辩解说。
“难道您是故意写错的？为什么？”埃卡疑惑不解地问。
“您还记得吗？我曾经教您什么是周长？”吉哈自吹自擂地说。
“你什么也不会教他，他什么都懂！”迈娅反对他。
“要知道，他也是人，他怎么能够什么都懂，什么都记得！这不可能！难道不对吗？”伊拉克里问我。
亲爱的孩子们，我在你们心目中的威信大概是在你们的这种怀疑中增长起来的。但是，我也要请你们记住，你们的老师是你们所需要的人！如果还是一个你们所敬爱的人，那么你们对我的高度颂扬，对我来说是不需要的！
也许，传统的教育学反对这样的教学法。但是，对你们的信赖将永远帮助我勇往直前。正因为这样，现在我准备这样来开始我们的下一节１５分钟的微型课：我待在坐在最后一排坐位的达托的身旁，并请你们中的一位同学把黑板右半部分的帷幕拉开。原来，在黑板上画着如下的图形：
“孩子们，我看到黑板上画着６个三角形！”
也许，在孩子们中间有人会起来纠正我的错误：“正方形，不是三角形！”
„„５分钟室内休息的最后几秒钟。我们该在我们的学习小道上继续前进了。也许，我们还来得及在这条小道上再跨越一厘米！
“玛里卡，请你从我的膝盖上下去！萨沙，请你拿起我们的小铃，把它们摇起来！” “叮一叮一叮！”小铃发出了使人快乐的声音。
思考着的人看上去会是令人愉快的
“孩子们，我看见６个三角形！”
传来了好几个孩子的声音：“这不是三角形，是正方形！”
“不错，是正方形！谢谢，你们纠正了我的错误！请大家仔细地看一看，那儿有几个正方形一一６个，还是７个？”
“６个！”有几个孩子抢先说。
“７个！”另几个孩子大声地喊着。
为什么６岁儿童的语言会如此地超前于思维呢？问题不在于他们要用大喊大叫的回答来妨碍别人思考。在实践中，很多教师通常都用极简单的方法来制止儿童在课堂上的这种叫喊：斥责儿童不守纪律，告诫他们回答问题先得举手，并且要把手一直举到教师指名某个学
生回答时为止。但这能有什么实质性的变化呢？只有在达到了主要之点——儿童理解答案的意义，这种准备回答教师提问的形式才是可行的。儿童思考自己的答案，检查自己的答案，形成答案，然后举手，并安静地等待教师的指名。但是，问题在于儿童不能安静地等待。他们在没有充分理解题目之前就已急着要求回答，急着要抢先回答。我常常碰到这样的情况：我刚一张口，想要给他们提问时，他们就已经伸出了手。“你们还不知道我要问什么呢！”——我惊奇地想。但是，看来，对他们来说，回答什么问题，答案是否正确，这并不很重要，重要的是回答本身。
他们时刻“准备着”回答教师的任何提问。令人得到的印象，好像是他们对一切极伤脑筋的习题的答案都已“胸有成竹”，对任何问题的答案都能脱口而出。正因为这样，他们就喊着：“６个”“７个”，却根本不去考虑自己的答案是否正确。他们不考虑，但回答着，并争先恐后地回答着。
这是什么原因呢？也许，是他们渴望与自己的老师交往吗？或许，是他们想在自己的同学中突出自己吗？或者，仅仅是因为他们还不懂得，需要思考，主要地，还不懂得怎样思考？我认为，这是原因之一，但主要地还在于儿童的行为和举动的易受冲动性。他们不假思索地喊着回答，其根本的原因就在这里。
因此，如果孩子们喊出了正确的回答，表达了自己从理解真理中得到的快乐，我尤其不应该去制止这种其实不值得那么大惊小怪的叫喊。无疑，一个人在理解了真理以后，总是想尽快地把真理告诉别人的。况且，每一个人都有权利竭力使自己成为在人类认识的某一领域的开拓者，并为自己的领先地位而感到喜悦。但是，当在孩子们的头脑里刹那间产生了某种想法，当真理被他们“握住”了，或者马上要被发现了的时候，怎能迫使他们安安静静地举着手坐着，并等候我的从容不迫的指名呢？在这种场合怎能对他们说：“孩子们，别吵吵嚷嚷的，别招呼我，别叫喊，安安静静地坐着！”比如说，在这时，如果大家都想回答，而我却指名达托来回答，我岂不是人为地把这个达托变成了真理的开拓者了么？所有的孩子都有可能成为“哥伦布”。但是，以这种方法上课，我只能把我所选择的一个孩子变成“哥伦布”。这公正吗？我现在正在帮助所有的孩子成为“哥伦布”’。我请他们把自己的答案在我的耳畔悄悄地告诉我。或者，我迅速地站到教室的中央，像一个乐队指挥一样向大家挥动着手臂，使真理齐声地轰鸣。这样，所有的孩子都会感到心满意足。
由此可见，应该制止的不是叫喊本身，而是不假思考的回答。可是，这是需要耐心细致地去做的。号召孩子们：“想一想！再想一想！”这能帮助我吗？如果我不教会他们思考，不把我自己与他们的交流安排得达到使认识真理的过程比他们力求突出自己更重要的那种程度，那么，这种一般号召是无济于事的。
我将怎样做到这一点呢？
一一我本人将经常在众目睽睽下一边思考，一边自言自语地解题，以此把应该怎样思考和解题变成孩子们耳闻目睹的事；
——我将给他们布置一些不作紧张的思考就不能解答的特别的作业，并帮助他们拟定循序渐进的思维活动计划；
——我将创造使他们能够自由地议论、证明、反驳、怀疑的条件；
——我将引导他们对作业进行思考，在脑中想着解答作业，使他们必须经过思考后才说出自己的意见；
——我将增强每一个儿童成为一个善于深思的、敏于思维而“不急于信口乱说”的人的渴望。
因此，我现在并不介意这种叫喊一“６个！”、“７个！”而是装着反复检查我的意见：我一面轻声地“自言自语”，在空中移动着食指，一面数着画面上的正方形的数目。孩子们模仿着我的样子也在数着。我还在继续数着正方形，可是很多孩子已经正确地解答了这道习题：
“５个正方形，不是６个！”
“４个小的，1个大的！”
“您说７个正方形，可那上面只有５个！”
在几分钟前，我曾听到列拉没有好好地想就喊了出来：“７个正方形！”
“列拉，你能证明那上面有５个正方形吗？也许，我没戴眼镜，因此看不清楚。我还是觉得，那上面有７个正方形，对吗？”
列拉已经忘了，刚才她曾经喊过：“７个正方形！”现在她已正确地数出了正方形的数目。她跑向黑板，正确无误地作了证明。
“是呀，刚才我没有看清楚。谢谢！这就是说，在那上面有５个正方形！„„” 我走向黑板。
“现在我要给你们做一个比较复杂的作业。我在这上面画了几个正方形，但还来不及把它们的数目数出来。请大家仔细地看一会儿，数一数，那上面有几个正方形。为了不致搞错了，你们得检查一遍，答案要悄悄地对着我耳朵讲！”
我打开了黑板的另一半部分，在上面画着下述图形：
“请大家别急着回答！”我给孩子们发出了警告，并且自己也“开动脑筋”解答起习题来。我站在教室的中央，在空中移动着食指。我“自言自语”地数着正方形：“一个正方形„„两个„„三个„„四个„„”
为了用耳语告诉我这个习题的答案，有几个孩子已经在招呼我了。我得到了很多错误的答案：“４个！”“８个！”“ １２个！”“100个！”“ ５个！”“ ３个！”我低声地建议他们每一个人再检查一遍自己的答案。我帮助某些孩子找到第９个正方形。这就是处在这幅图形中间的，被我用红粉笔涂成了红色的那一个正方形。很多孩子所忽略的也正是这一个正方形。
但是，不到一分钟，这个秘密就被他们猜到了。我的“发现者们”已忍耐不住了，都想喊出自己的答案。
“大家一起说！”——我说，并做了一下手势。
“８个！„„９个！”
我在黑板上写下了８和９。
“认为这上面有８个正方形的请举手！（差不多有一半孩子这样认为）现在——认为有９个正方形的请举手！”
我指名马格达和迈娜——全班两部分孩子的代表——到黑板前面来。
“请证明一下！”
“这里有９个正方形！”迈虹说。
“不对，是８个！”其余一半孩子喊着说。
“请你们看着！”迈娜开始用教鞭勾画着每一个正方形。“1、2、3„„９！”她最后勾画的就是处在画面中央的那个红色小正方形。
“哎呀！”一半孩子发出了叹息声。
“我们对！”另一半孩子快乐地说。
“现在请大家低下头，闭上眼睛！”我吩咐道。教室里瞬息间就停止了一切喧哗，孩子们从由于习题的答案而引起的激动情绪中平息了下来。现在我有可能给他们布置另一个习题了。我在坐位的行间走动着，轻声地说：
“你们想要做更复杂的习题吗？”
“要！”
“在黑板上我画好了两组正方形——Ａ组和Ｂ组。你们应该进行比较——哪一组正方形多一些。我将注视你们面部表情，看你们是怎样思考的。也许，有些人的面部表情是很严肃和聚精会神的。为了不说出某种错误的答案，不要随便开口！（我拉开了黑板上的帷幕）请
抬起头。边看边想！”
孩子们将会怎样回答我呢？也许，大多数孩子会说，A组的正方形比B组的多。是呀，这个习题乃是用来显示所谓的皮亚杰现象的范例！他们是分不清数和面积之间的差别，把“多少”误认为“面积大小”。
在最近几天我已经给他们做过类似的作业，但绝非所有的孩子都能解答。我指着黑板上画着的梨——3个小的和2个大的，问他们：
“哪边的梨多一些；左边的还是右边的？”
“右边的多！”他们对我说。
“让我们一起来数一数！”我建议说。
我们一起数的结果是：左边——3个；右边——2个。我在画的下方写上了数字。 “哪个数大——3还是2？”
“3大！”孩子们对我说。
“那么，哪边的梨多——左边，还是右边？”
“右边多！”
“为什么？”
孩子们给我“解释”：“这是很明白的——右边的犁大，而左边的梨小。“
当时只有萨沙没有屈从于皮亚杰现象。
“不对！”他说。“左边有3个梨，右边只有2个，也就是说，左边的梨多！”
我迅速地跨着大步走向萨沙，郑重地向他伸出了手。
“让我握握你的手！”
萨沙疑惑不解地向我伸出了手。全班的孩子都好奇地注视着我们：怎么一回事？ “谢谢你，萨沙，你学会了思考！今天你使我非常高兴！”
我带着萨沙一起走到黑板前面。
“孩子们，请看着萨沙，看他是怎样思考的！„„萨沙，请告诉我，在哪块黑板上的圆圈多——这一块，还是那一块？”我拉开了两边的两块黑板的帷幕，中间一块遮着帷幕。
在左边一块黑板上，套画着六个圆圈；在右边一块黑板上，几个圆圈分散地占据了整块黑板。
男孩子开始仔细地察看两块黑板上的图画。
“萨沙，请帮助我吧！”我在心里想。“现在你能为自己的同学做的事要比我多得多！现在你是他们的最好的老师！”
我站在教室的中央，在一片肃静的气氛中开始轻声地对孩子们说：
“孩子们，请看，他是多么的聚精会神！„„你们看，他现在什么话都不说„„为了不出差错，他不马上随口就说！”
萨沙走向左边一块黑板，用手指指点着，反复地数这一组圆圈。我轻声地对孩子们说：
“你们看，他在检查自己的答案！”
可是在心里我却在对萨沙说：“萨沙，别槁错了，尤其是现在这个时候！现在我与你都非常需要向全班同学演示，思考对人是多么重要，多么必要，思考着的人看上去是多么令人愉快！孩子，我们要战胜皮亚杰，全班都要战胜皮亚杰！你知道吗，我在一篇学术论文中读到了什么？某个学者在这篇文章中发展了不能让６岁儿童上学的思想。因为，他说，６岁儿童不能克服皮亚杰现象！你明白吗？当然，萨沙，这并不可怕！我们国家的６岁儿童很快就要入学了！但是，现在竞然有人把他们说成是没有能力克服这种现象的人。这话听起来使人心里多难过！”
“在这一块黑板上，”男孩子指着套画着圆圈的那块黑板说，“圆圈多一些，共有６个。
在那一块黑板上，”他指着另一块黑板，“少一些，共有５个圆圈！”
有些孩子与萨沙辩论了起来。“不对！”他们认为，“就算那儿是６个，这儿是５个，那又怎么样呢？反正右边黑板上的圆圈多一些，因为它们占满了整块黑板。而这里，你看，还有那么多的空地方呢！”
但是，萨沙坚持自己的意见，并找到了自己的同盟者。“要说圆圈分散的和合在一起的两幅画的差别吗？”他说，“６永远比５多！”„„
这是在几天前发生的事。今天我又要回到“皮亚杰现象”上来了。
“请抬起头！边看边想！”
但是，孩子们只看了一眼，很多孩子马上就举起了手。
“孩子们，请看着伊利科，看他在怎样思考！你们看：他不急着回答！大概，你们也能先想一想？”
所有的孩子都放下了手，回头看着伊利科。他现在正聚精会神地看着黑板，自言自语地轻声地说着什么，在空中移动着食指——他在反复地数正方形。
思考一分钟„„孩子们重又举起了手。我俯身逐一倾听孩子们的回答。已经有６个，或者８个孩子对着我耳朵轻轻地说A组的正方形比Ｂ组的多。“不对！”我在每一个孩子的耳畔说，“你的答案错了！”可是埃卡却悄悄地告诉我说：A组的正方形是９个，B组是１０个。
“今天埃卡使我很高兴！”我对孩子们说，“谢谢你，埃卡！”我对埃卡说，并与她握了握手。
尼卡、伊拉克利、纳托、伊娅、吉亚、马格达答错了。“请好好地数一数，每一组各有几个正方形！”我向他们建议。但是，我对桑德罗、捷妞、迈姬、尼姬、捷恩戈逐一轻声地说了一声“谢谢！”并与他们每一个人都握了握手。
是的，当我发现，孩子们多么认真地在思考，求证所需要的答案，表述和论证自己的观点的时候，我都要对他们说一声“谢谢！”
如果哪个孩子表现出了对知识的兴趣，显现了独立性和善于思考、勇敢和顽强精神的闪光，我就要对他说一声：“谢谢！”因为，这样一来，他就会成为我在自己的教育和教学中的助手。应当鼓励儿童攀登自己发展和成长的更高一个阶梯的任何努力和尝试，并且，除了对他表示我的快乐、感谢和友好态度外，我再也找不到更好的教育方法了。
„„那么，其结果如何呢？可见，我的孩子们是能够克服这个臭名远扬的皮亚杰现象叹？是的，看来，经验、教学能够加速这一过程。
“让我们一起来数数看人组有几个正方形！”我向孩子们建议。
我们集体地数了一下。它们是９个，我把这个数字写在左边黑板上的图的下方。 我们又一起数了一下Ｂ组的正方形。在那儿有１０个。我把这个数字写在另一块黑板上的图的下方。
“究竟哪一边的正方形多？”
“当然是Ｂ组的多！”几乎全班的孩子，甚至刚才还在对着我耳朵悄悄说过与此完全相反的话的孩子，都深信不疑地说。
“那么，为什么刚才你们有些人觉得Ａ组的正方形多呢？”为什么刚才搞错了？马格达说得很有趣。她说：
“Ａ组的正方形布满了整块黑板，所以我认为Ａ组的正方形比Ｂ组的多。”
伊拉克利（刚才也对我说过完全相反的答案）说：“不应光看它们是分散的还是集合在一起的，应该数和这样地比较，还应该思考！”
“对！应该养成思考问题的习惯。看来，你们喜欢做这样的练习，是吗？”
“是的，很喜欢！”
“那么，如果谁愿意的话，请在放学后到我这儿来一下，我将给每一个愿意的人分发一
个装有这类练习的小纸袋！”
所有的孩子都想得到这种纸袋。他们已有两次带着这种作业回家了。就在这几天里他们经常恳求我再给他们一些小纸袋。在整个学年里我还要多次给他们布置各种各样的装在纸袋里的作业，并且，每一次我都要明确地说明：“谁愿意！”“如果你们愿意的话！”我将建议他们在装有复杂的练习和容易的练习的两种纸袋中任选一个。经过一两天，他们将会把纸袋里的练习做完，连同纸袋一起退还给我。我将与每一个儿童一起在课余时间检查他的作业完成得怎么样，随后把这些已完成的作业放人我早已准备好的学生人事案卷中去。
这一次我在纸袋里放入了如下图所示的图片：
“别着急！凡是愿意做的人，都能拿到一个纸袋！现在，请大家打开装有几何图形的小盒子！”
“乌拉！”
在每一张课桌上，在每一个孩子的面前都放着一个用薄胶合板制成的平底浅盆状的盒子（谢谢家长们！）。在其中放着“魔术”玩具。这套玩具是Ｂ．Ｈ．哈恰普里泽教授为满足“零年级学生”的快乐而设计的。在盒子里放着５种几何图形的拼巧板——圆形、三角形、正方形、长方形和椭圆形，每种图形的拼巧板各有三种不同大小的型号（大、中、小）和四种不同的颜色（红、绿、蓝、黄）。因此，共有１２块圆形拼巧板，１２块三角形拼巧板，等等。在盒子里总共有６０块拼巧板。这套几何图形的拼巧板的形状如下图所示：
在开始阶段，我给孩子们做简单的练习：只选择一种图形的拼巧板，只选择大的或小的、红色和绿色的拼巧板。每一次，孩子们都应该对按照某一原则加以归类的拼巧板进行分析。在这之后，我教孩子们按照两种特征（大小和颜色）、三种特征（形状、大小、颜色）把拼巧板加以分类，教他们找出它们之间的共同点和差异。在这同时，孩子们认清了所有这些图形的名称。
在孩子们学会了做上述练习以后，我建议他们作幻想：用几何图形的拼巧板构筑各种物体，例如飞机、火箭、海轮、汽车、房子。我自己也与孩子们一起开始幻想：我拿起演示用的几何图形拼巧板什孩子们的拼巧板大人并在黑板上“为自己”构筑船舶和汽车。
有些孩子不满意我的“构思”。他们在其中找出了错误和不适当的地方，并帮助我纠正错误和改进我构筑的船舶和汽车。
两天前我给孩子们布置过较复杂的作业。
“请闭上眼睛„„现在假定你们有两块直角三角形的拼巧板，如果把它们拼接起来，我们将得到一个怎样的几何图形？”
沉默一分钟。
拉里闭着眼睛问：
“三角形的面积相等吗？”
“对！对！面积相等！谢谢你的提醒！”
孩子们抬起了头，开始用耳语把自己的答案告诉我。我走遍整个教室，—一听取他们的回答。他们的答案，不外乎三角形。长方形、正方形等数种。我以非常惊讶的语气问孩子们：
“怎么会这样？某人得到的还是三角形，某人还是长方形，某人还是正方形、四角形„„”
我们都拿起两块相等的三角形，开始把它们拼接在一起。得到了如同我已画在黑板上的三种不同的几何图形：
孩子们试图找到别的拼接法，但是，结果仍然搞成了我画在黑板上的那几种图形，只是它们的拼接略为不同罢了。例如，有的孩子拼接成如下图的样子：
我建议他们拼接成如下图：
“这是帆船！”孩子们说。
一般说来，孩子们很喜欢用几何图形的拼巧板做游戏。有两次，我允许他们把小盒子带回家去玩。我打算一周以后把每人一套的几何图形拼巧板完全交给他们。因为到那时上课将不再需要它了，而在家里，孩子们还可以长时间用它来做各种游戏。
今天我建议他们做两三个有助于发展观察力和批判能力的练习。
“请大家都从自己的一套拼巧板中拿出像这样的一块拼巧板来！”我指着一块大的正方形的黑色拼巧板说。不用说，他们谁也没有黑色的拼巧板。
“现在！„„”我说，同时注视着，看谁将会对我说，这样的正方形没有。“现在，请拿出一块像这样的拼巧板！”我指着另一块大的、红色的三角形拼巧板说。
瓦赫坦：“我们怎么能拿出黑色的正方形，我们没有这样的图形！”
我说：“难道我要你们拿黑色的正方形吗？”
孩子们：“您指给我们看的就是黑色的正方形，可我们没有黑色的！”
我“只是在这时”才发现我“错了”。
“噢，不对！不是这一种，是这一种！”我指着一块红色的多边形对他们说。但是，有些孩子嚷了起来，他们说：
“这是什么图形？我们也没有这样的！”
“怎么没有？你们有红色的拼巧板！”
佐利科：“红色的有，但像您手里拿着的这种没有！”
埃卡：“这种图形叫什么？”
“这是正方形嘛！”我对提出这样的问题“感到惊讶”地说。接着我又仔细地“观察”我拿着的这块拼巧板。“对不起，请原谅„„我又搞错了！这是多边形。现在我要你们拿的（我在讲台上寻找需要的几何图形的拼巧板）„„是这样的一种！”我指着一块大号的红色正方形拼巧板。
孩子们都拿出了红色的正方形拼巧板给我看，然后放在自己的面前。
“请大家再拿出一块像这样的拼巧板！”我指着一块大号的红色的三角形拼巧板说。“把这两块拼巧板叠起来放，试着摆摆看，在这个正方形里可以摆几个这样的三角形。”
“两个！”
“请检验一遍！”
孩子们检查着：他们把两块大号的直角三角形拼巧板叠放在一块大号的正方形拼巧板上。
“正好摆两块三角形！”
“大家都是这样吗？„„很好！现在把这两块三角形放在一边去，再拿出这样的一块拼巧板，”我指着一块中号的红色三角形拼巧板说，“把它叠放在正方形上。用眼估量一下，在正方形里可以摆几个这样的三角形。”
有人说３个，有人说４个、5个，甚至也有说６个的。
“请检验一遍！”
孩子们用上述同样的方法进行检验：把几个中号的三角形拼巧板叠放在大号的正方形拼巧板上。很多孩子说，在正方形里可以放４个三角形。有些孩子怎么也搞不成功：三角形没有全部放进正方形里面去。我也在黑板上“尝试”着做这道题。我一边思考，一边自言自语着：“我做不出来”。孩子们给我提示，最后终于做对了。
“请你们把这几块三角形拼巧板放在一边，再拿出这样的一块拼巧板！”我指着一块小号的红色三角形拼巧板说。“把它叠放在大号的红色正方形拼巧板上，也用眼估量一下，在这个正方形里可以放几个小号的三角形。”
对于解答这道习题孩子们感到了困难。他们乱猜着列举一个又一个的数目：５个、6个
8个、10个、12个、20个。
“我们没有那么多的三角形摆在这个正方形里，把它填满。请大家动脑筋想一想，用怎样的方法才能做到！”
不错，我的“零年级学生”们在他们第一个月的学习生活行将结束的时候，还不可能猜想到，可以把中号或大号的三角形作为量器来做这道习题。这也没有什么。有明天或后天，我还将让他们做这一道习题。不过我得找到一种能够帮助他们自己“发现”解答这道习题的方法来。
“好！我们下一次再试着做这一道习题！现在请大家用拼巧板任意拼成不论什么颜色的拼图玩具！”
“可以拼火车头吗？”
“当然可以！谁愿意拼火车头就拼火车头，愿意拼别的什么，就拼别的什么。” 我—一察看孩子们的拼图，给予赞扬上正和劝告。
１５分钟的数学课接近了尾声。
在这之后我们还有一堂“微型”数学课。我将分发给每一个孩子一张作业纸，他们应该按照印着的示意图编成算式，解答这些算题，并把它们写下来。作业纸如下图所示：
类似的作业从前我还没有给他们做过。也许，他们将感到很难？我允许他们在解题时可以互相商量，或者要求我给予帮助。当然，并非所有的孩子都能在我们的“微型课”上顺利地解答所有这６道算题。有些孩子将愿意把这个作业带回家去，试着把课堂上未完成的算题做完。
“把拼巧板放好！„„起立„„男孩子们，别忘了，你们是男子汉！”
响起了下课铃声。
使教育的秒时裂变
最初，我的同事们对１５分钟的微型课持怀疑态度。
“喂，您的课怎么样啦？”他们常常寻根究底地问我，期待着我有朝一日会垂头丧气地对他们说：
“唉，正如您所预料的，毫无结果„„我失败了！
但是，他们没有等到这一天，就已表示愿意来听我的“微型课”了。
是的，他们对这种生动活泼的、紧凑的、充满着激情和紧张的思维活动的微型课喜欢起来了。在这种课上，孩子们不感到疲乏，不感到枯燥无味，不感到单调。每天的作息时间表大致是这样的：
１．格鲁吉亚语微型课。
５分钟课内休息：我建议孩子们在音乐伴奏下跳舞。
数学微型课。
全校课间休息（10分钟）
２．俄语微型课。
５分钟课内休息：我建议孩子们在音乐伴奏下听俄罗
斯民间故事。
数学微型课。
全校课间大休息（30分钟）：我带领孩子们在户外散
步。
３．俄语微型课。
５分钟课内休息：我建议孩子们把头伏在课桌上，闭上
眼睛，回忆点什么好的、善的和快乐的事情。
格鲁吉亚语微型课。
全校课间休息间０分钟人
４．图画课（图画课、音乐和唱歌课、劳动课、体育课每节
都是全课——每节３５分钟）。
不言而喻，这样的作息时间表给我增添了麻烦。我必须
更深入地探究课的结构。我必须使这９００个秒原子裂变，以便产生有价值的教育反应，释放出能量，并把这能量输送给儿童，使他们感受到：
生活的幸福，
认识的幸福，
交际的幸福，
成长的幸福。
儿童不能期待着幸福降临。他们是一些没有耐心的人。他们想在今天，在现在就得到幸福，想在今天，在现在就应该是幸福的人。如果在与我的交往的每一秒钟里，不能使他们得到快乐和幸福，不能使他们成为快乐和幸福的人——当然也是有智慧的和有经验的人，我还能算什么教师？
为了使我的“零年级学生”——全体无一例外地都能得到快乐和幸福，我必须一连几小时研究每一堂课、每一次课间休息的乐章。
我珍惜每一个教育的秒钟。
在上课前，当我急着赶去给孩子们上课时，但愿谁也别来耽误我！
在上课的时候，除非拉起了紧急警报，但愿谁也别来敲门！
当我应该与孩子们在一起的时候和他们需要我的时候，但愿谁也别来使我们分离！ 问题全然不在于微型课！而在于，应该懂得每一个教育秒钟的价值。正是微型课帮助我更深入地懂得了这一点。我怎能带着吞没这些秒钟的沉重的“话袋”去给孩子们上课呢？什么是“话袋”？它是这样的：
“请大家都听着，今天我要给你们讲„„专心地听着„„习题是这样的。有一个女孩子，她在商店里买了３本练习本，都听懂了吗？３本练习本„„每一本练习本，每一本练习本，值２戈比，值２戈比。大家算一算，女孩子买３本练习本共付出几个戈比„„不要急着做，先想一想，好好地想一想。要我再念一遍题目吗？假设一本练习本，一本练习本，值２戈比，女孩子买３本练习本共付出几个戈比？„„都明白了吗？别说出声来„„大家都好好地想„„别急着做！„„”
孩子们已经不性急了。也许，从前他们曾经性急过，他们急不可待地要回答教师的问题，今天天气怎样，３本练习本值多少戈比。但是，现在这些快鹿已经像爬行的乌龟了。他们先得驱散那空话的迷雾。可是，教育的秒钟已飞逝而去了。这些秒钟是一去不复返的，因此也就永远不能使它们释放出教育的能量了。
什么是课堂上的“话袋”呢？
这是教学和教育废话的形象说法，这是导致天生富有幻想的儿童的智慧和权利被“湮没”的教育智慧不足的表现。这是束缚儿童幻想的翅膀的新性的蛛网。这是扑灭认识的星星之火的灭火机，这是制止学习的快乐的连锁反应的止动器。“课上的时间不够„„我来不及教完！”有的教师往往这样说，却不去好好地想一想，在这一堂课上，他的“话袋”吞没了多少分钟时间！
这就是我的微型课给我的启示。当然，微型课不仅仅有助于克服上述缺点。
在９月的最初几天里，有一次我碰到了这样一件有趣的事。我们的格鲁吉亚语课正进行到了最后几分钟。这是那天的第三堂课。我们正在做分析单词的练习。我“丢”给孩子们语音，他们“抓住”语音。我突然发现，沃瓦闭着眼睛伏在课桌上，不在“抓”语音。
“他睡着了！”塔姆里柯用手指指着沃瓦对我说。孩子们笑了起来。我向孩子们做了个不要喧嚷的手势，跪着脚走到沃瓦跟前：男孩子睡意正浓。就在不多几分钟前他还是生龙活虎的，他快乐地笑着。你可能是快乐得疲倦了，所以就有了睡意，睡着睡着，就睡熟了。我该怎么办？唤醒这个男孩子吗？告诉他，在课上是不能睡觉的吗？
“孩子们！”我轻声地说，“要珍惜一个人的睡眠，因为在这个时候他正在积蓄力量！为了不惊醒沃瓦，我们说起话来要小声点！”
我开始压低了声音“丢”给他们语音。
孩子们呢？
他们一下子都变了，变得对人非常体贴，非常温存起来了。在每一次回答后，他们都要转过头去看一眼沃瓦：是否把他吵醒了。在课间休息时间，他们都惦着脚走出教室，对任何大声地移动课桌和开始高声谈话的人都要投之以责备的眼光。
有时，我看到孩子们已经疲倦了，有些孩子开始打呵欠。伸懒腰，这时我就建议他们把头舒舒服服地伏在课桌上，闭上眼睛，听我讲故事。我讲手指头那样小的男孩子的童话故事。这故事既滑稽可笑，又富有智慧。我微笑着轻轻地讲着故事，教室里寂静无声。我觉得，好像孩子们一面在打吨，一面在听取我的每一句话。我发现，在经过这样的５分钟休息以后，孩于们已经迅速地恢复了精力，于是我们又像原先那样快乐和兴致勃勃地继续上课了。
这一试验告诉了我什么？也许，它告诉我，要使６岁儿童养成学校生活的习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们的智力已有了吸取知识、概念的准备。但是，在坐着的状态下开展活动，他们的体力消耗得很快，必须采取必要的措施来恢复他们的体力。微型课、各种各样的课内休息和全校的课间休息，在我的实践中是作为防止儿童的疲劳的方法而利用的。
我认为，不久我们将不需要微型课：在儿童们养成了学习活动的习惯，我也学会了珍惜课堂教学的时间以后，它们也将完成自己的使命。
在１０分钟的全校课间休息的时间我总是忙个不停：我在教室里的黑板上写下一堂课的作业，或者与值日生一起把教材分发到每一张课桌上，或者“帮助”孩子们照料放在窗台上的鱼缸和盆花。
但是我还有更重要的操心事，其内容是不能事先预料到的。我要操心的是：一下子就要充当孩子们的仲裁者，处理在他们之间产生的冲突，与他们交谈。总之，协调他们之间的关系。
我感到，现在在走廊里发生了某种不顺遂的事：有人在哭泣。
“去看一下，那儿发生了什么事！”我对站在我周围的孩子们说。
一分钟后，在我的周围聚集了一大群孩子，他们争先恐后地给我解释：
“埃拉和罗西柯„„”
“罗西柯和埃拉„„”
“她给了一个胸针„„”
“可她把苹果给吃掉了„„”
“她不肯交还胸针„„”
“罗西柯害怕妈妈„„她可不知道„„”
“本来就不该交换东西„„”
“埃拉没有苹果„„”
原来，罗西柯有一个从家里带来的胸针，而埃拉有一个苹果。她们商定好互相交换这两样东西。埃拉把胸针别在衣服上，罗西柯拿了苹果。但是，当罗西柯把苹果吃掉以后，她发现，她什么也没有了——既没有了胸针，也没有了苹果。
“把胸针还给我！”她对埃拉说。
“我已给了你苹果！”
“苹果我已经吃掉了，现在你得把胸针还给我！”
“给我苹果——我就还给你胸针！”
“我已经把苹果吃了„„还我的胸针！”
两个女孩子互相抓住对方争执着。
孩子们激烈地讨论着所发生的事情。众说纷纭。现在，我的裁决将是最终的裁决。怎么办？当然，应该归还胸针。也许，只需从埃拉手里夺下胸针，在课后交给罗西柯的妈妈？不，我不能这样做„„
我挨着一张课桌坐下。孩子们安静了下来。罗西柯擦着眼泪，埃拉皱着眉头站着。我用双手掩住了自己的脸，开始以缓慢和平静的语调说：
“你们瞧，假定我是埃拉。处在她的地位，我将怎么办？我将这样想：“我本来就不该用苹果去换胸针。如果把苹果与罗西柯分着吃就好了。但现在既然已经发生了这样的事，我不能把这个胸针占为己有，因为这个胸针是罗西柯的妈妈的我当然要把胸针还给罗西柯，并对她说，希望她把胸针交还给她妈妈，今后别再把这类东西带到学校里来„„”现在你们瞧，假定我是罗西柯。当埃拉还给我妈妈的胸针时，我要对她说：“谢谢你，埃拉！真对不起你，发生了这样的事。我一定把胸针交还给我妈妈！„„”我相信，埃拉和罗西柯都是很善良和谦恭的人，在我把捂着脸的手掌放下之前，他们就会这样做的，并且还会相视而笑„„喂，怎么样，谁来把我的捂住脸的手掌掰开？„„”
孩子们都赞成我的决定。他们劝说两个女孩子和解：
“赶快„„快„„笑一笑„„互相握握手„„你要说请原谅„„，
我睁开眼睛，看到了孩子们像一束色彩鲜艳的花朵一样，个个都绽开着欢乐的笑脸围在我身边„„
我刚在黑板上写完了最后一道题目，就听到了走廊里轰隆地响了一下。又发生了什么事？
“这是他„„是他把窗台上的花盆给打破了！”有几个孩子喊着。
“奥塔尔”慌失措地、面有愧色地站着，并为自己辩解说：“我不是故意的„„他碰撞了我一下，我就碰到了花盆！
“我根本没有碰撞过你！„„你自己！„„”
确实，在学校里经常有这样的事：有人打破了玻璃，有人撕坏了书，有人碰撞了某人。如果当时有二三个，甚至更多一些的孩子在一起，他们马上就会把过失归之于别人，并且还要证明自己是无辜的。我真诚地相信，在很多场合，孩子们确实不知道，谁是“肇事者”。只要不是自己——这就万事大吉了。我反对成人们通常的做法：声色俱厉地责问儿童，谁是肇事者，其后就偏听偏信，给犯有过失的儿童做道德说教，最后课以处罚。
但是，如果被课以处罚的儿童是无辜的呢？在这种情况下，是否能从对“犯有过错”的儿童的道德说教，或课以的处罚中得到应有的效果呢？是否能促使他在今后不敢再犯过错呢？
如果这是肯定无疑的，我们就可以在教育学上找到防止一切儿童之间的争吵的法宝：对在将来可能会犯某种过错的儿童，都可以事先课以处罚，事先给予严厉的斥责，从而可以一劳永逸地杜绝一切争吵。
怪罪一个并不认为自己有过错的儿童——这是一种教育的祸害。这并不能使他从未来的过错中解脱出来，反而会引起他对不信任他的大人和同学的敌意。因此，我认为，最好不去追究犯有过错的儿童，而是当着他的面，并在他的参加下恢复秩序，认清所发生的事情的性质，从中吸取教训。
也许，有人会反对这样地处理问题。他们会说，不追究犯有过错的儿童，不课以处罚，
我们无异就是在鼓励他在今后继续犯过错。恰恰相反，这将是激起儿童的良心，使他萌生对自己的一举一动的责任感的推动力。
在斥责和处罚多的地方，未必能有真正的儿童集体可言。当然，我也并不认为，道德说教越少，纪律就越好；越是迅速地激起儿童的良心发现，也就越能迅速地树立起他们的责任感。但是，下述情况大多是可以预料到的：被吓怕了的孩子虽然举止彬彬有礼，但他们仍逃脱不了与一切欺侮他的同学的冲突；他们在相互关系上变得越来越冷酷无情；在他们中间较少表现出怜悯、关心和同情的感情。我说“较少”，指的是这样的一种教育环境，在这种教育环境里，起主导作用的是关心儿童个性的觉醒。引发他的自“我”意识，使他养成宽厚待人、善良和同情的感情，而不是强迫服从的压力。当然，个性不局限于这一些品质，个性还应该是意志坚强的，有坚定目的的，并具有动机的基础。我给自己选定了这一条教育的小道。由于我对这方面的问题尚未完全认识清楚——因为这条小道还未被踩出——所以我得冒犯教育错误的风险。
我最担心儿童的残忍。有时，他们互相之间是多么残酷无情！尤其令人感到残忍的是教师唆使儿童集体去反对某一个儿童。例如，某个男孩犯了什么过错——哪怕这是无意的，不是故意的（孩子们全不去追究其原因）——工作马虎的教师往往会对孩子们说：“你们看，他真使我们讨厌！你们说，对他的行为该怎么办？我们该怎样处罚他？”
我害怕听儿童们对一个犯有过错的孩子的评价。因为对他们来说，一个因不小心而往桌布上洒了一大摊墨渍的孩子的过错，怎么也要比一个故意往桌布上倒一小点墨渍的孩子的过错大。孩子们会说：他是个坏孩子，他很凶恶，不应该与他相好，甚至还会说，应该把他从学校里赶出去，等等。这就是一个工作马虎的教师所能做的，并且甚至还会给自己找到表白的理由：这就叫做通过集体的教育。但是，让我们分析一下吧：这是通过集体的教育，还是通过集体对儿童的凌辱？
不，不能这样做。最好的办法是，让学生感受到同学们对他的行为的无声谴责，帮助他意识到同学们对他所犯的过错的评价不是直接对着他的，使他自己为打碎了花盆，因他的原因而碰痛同学的脚而感到难受„„我把这种教育的过程称做为通过集体的帮助培养个性。
在我的班上还没有形成集体。这是一群今天第２０次聚集在一起的儿童，孩子们还不能互相叫出所有人的名字，还没有来得及互相交上朋友，也尚未认清他们的共同目标。集体是在共同的和有目的的活动中孕育而成的。可是我们才刚刚开始致力于这种活动。在这样的情况下，使孩子们互相残酷无情地对立起来，就尤为可怕了。应该使他们在互怀好意的基础上联合起来，而粗暴和压制只能使他们互相分离„„
现在“奥塔尔”站在一个被打破了的花盆的面前，花盆里的泥土撒了满地，盆栽的仙人掌像一个伤员一样地躺在地板上。多么令人伤心的场面！只要我说一句带有责备意味的话，就足以使孩子们立即用恶言秽语去斥责自己的同学。只要我一露出讥讽的微笑，就足以使孩子们立即用嘲笑和挖苦把自己的同学羞辱得无地自容。但不能这样做。我已经有好几次使他们从我的默然的宽恕、关怀态度中得到了经验教训。在未来的几百次课间休息时间里，我也许还得许多次地处理类似的事情。
我俯身看着地板上的仙人掌。
“难道弄清这是谁干的就那么重要么？现在重要的是要抢救我们的仙人掌！”
孩子们把地板上的花盆碎片和泥土收拾干净。
“请谁快把我们的小水桶拿来，我们可以暂时把仙人掌栽种在水桶里！明天再换一个瓦盆！”
我们把仙人掌栽种到了水桶里。
“你们看，这个被折断的枝叶正在淌着液汁！„„这白色带磁性的液体就是它的‘血’„„”
“我妈妈说，仙人掌是一种药用植物！”纳托对我们说。
“它的被折断的枝叶不觉得痛吗？”
我说：“你们想想看，如果它会说话的话，它将说些什么？”
“它会说：你们不可怜我吗？”
“它会说：干吗把我从窗台上摔下来？要谨慎些！”
“它还会生气地说：我再也不给你们治病了！”
“不，它不会说这种话！它是善良的植物！”
“它还会说：请你们明天带一个花盆来，把我栽种在花盆里！请你们好好地照料我，使我早日恢复健康！”
“我带一个盛有泥土的花盆来！”“奥塔尔”说。
“我也带一个来！”
这时，上课铃响了起来。地板已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仙人掌栽在了水桶里。明天我们将把它移栽到新的花盆里——“奥塔尔”已经答应他要带一个盛有泥土的花盆来。现在该是进教室去的时候了。
“男孩子们，别忘了，你们是男子汉！”
趁孩子们在进教室的时候，我默默地把下述一句话念了好多遍，以便把它记住，在课后写下来，因为这也将是我必须遵循的一条箴言：
对儿童的教育无所谓始，也无所谓终，教育的过程是没有间歇可言的。
在我们学校生活开始后的第二天，我问孩子们：
“你们想学习俄语吗？”
他们信任地和快乐地回答说：
“想！”
他们对我说“想”，这不仅出于他们的轻信和天真，不懂得他们说这句话的分量，而且还在于他们确实想学会讲俄语。关于俄语知识重要性的话，他们在家里已听说得很多了。他们想看懂用俄语广播的儿童电视节目；想有朝一日能到莫斯科去：想同说俄语的同龄人交朋友。他们想学习俄语的动机是形形色色的。
我想教他们俄语的动机也有很多很多。
——孩子们，本族语——这是你们心灵的摇篮，而俄语将是你们多方面的生活和成长为我们伟大的苏维埃国家的公民的摇篮！
毫无疑问，孩子们，你们将会到莫斯科去，瞻仰列宁陵墓，参观克里姆林宫，你们将会由衷地为自己的国家而感到无比的自豪。也许，你们将第一次感觉到，你们每一个人都是为了完成伟大的事业而降临人世的，你们肩负着国家的巨大希望。也许，在那时，你们将第一次意识到，做一个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的公民，是多么的荣耀和责任重大。我把你们——今天的调皮鬼——认做是祖国的劳动者。对于你们来说，学会俄语就等于插上了展翅高飞的翅膀。我期望着：无论你们飞向何方，无论你们处在哪一个遥远的角落，无论你们与哪一个民族的人们交往，每到一地，你们都能够以你们的格鲁吉亚人的精神，以你们的才能创造精神、热爱劳动、诚实和你们的善于与人友好相处而使人们感到高兴。
亲爱的孩子们，这就是我打算教你们俄语的动机！我将努力激起你们对俄语的渴爱。而教学方法呢？我将根据这些想法进行探索。如果我的探索并非都是成功的，这就要请你们原谅我了。孩子们，因为我不是故意这样做的！重要的是，不要在选定的目标上犯错误。
那么，我的教学法究竟是怎样的呢？它应该是怎样的？我选择下列原则：
第一，要让孩子们觉得学会说俄语一点也不难。虽然对格鲁吉亚人来说，学会说俄语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也要使他们产生这样的感觉。在格鲁吉亚语里没有软音符号，也没有引
起词义变化的重音。对于我的孩子们来说，把“Maibddgd”（男孩子）念成“Moadgad”是司空见惯的事；格鲁吉亚语的词语没有性的区别，因此，孩子们常常会搞出这样的错误：把“ＭＯＨＫＨＨＨ”（我的书）说成“ＭｏＨ ＫＨＨ”，把“ＭＯagfadｐ”（我的姐妹）说成“ＭＯｆｔｃｅｃｒｐａ”，等等。很多孩子都害怕在班上说俄语，以免招来同学们对他们的错误的嘲笑。这种恐惧感甚至在高年级也在所难免：羞于说洋径滨俄语。不，不应该使我的孩子们也怀有这种恐惧感。就让他们去借助手势和本族语词汇说洋径滨俄语吧，就让他们说俄语暂时带点错误吧！主要地是要激起他们用俄语交际的愿望，发展语感。对儿童们来说，我指导他们学会说俄语的过程几乎是觉察不到的，因为我的指导是直接地在交际和会话的情景中实现的。
第二，要使儿童们尽可能快地产生这样的感觉：他们已经能听懂俄语，已经能用俄语彼此交谈。这会使他们相信自己的能力，巩固学习语言的愿望。如果某个孩子用俄语对我说某一件事情，我要认真地听着，点着头说：“当然，我明白你的意思！”我鼓励他尽可能多说几句，说完整一些，并对他所说的事表示惊奇：“是这样的吗？真的吗？这是在什么时候发生的？”——似乎，我感兴趣的并不是他说的俄语，而是他所说的事情本身。在给他们朗读故事和诗歌的时候，我总是试图使他们能够听懂我所朗读的故事和诗歌的内容。为了做到这一点，除了清楚。明白、一丝不苟地朗读每一个单词，每一个熟语和每一个句子外，我还运用了有力的表情手段——面部表情、手势、动作表演，因为单纯的朗读尚不足以使他们听懂全部内容。
我不采取每朗读一次就更换一篇新的故事或诗歌的办法。较好的办法是，选定若干篇故事和诗歌（比如１０—１２篇）在一堂又一堂的课上轮换着朗读给他们听。儿童们不能听一遍就明白其中的内容，但经常反复朗读同一篇故事或诗歌，可以获得一举两得的重要成果：使儿童受到优美动听的俄罗斯语言的熏陶，使他们潜移默化地听懂越来越多的单词和熟语，加深对整篇故事或诗歌的内容的理解，从而获得日益增多的认识的快乐。我想，如果让学生在两三年后在阅读课本中再次读到这些故事和诗歌，该有多好。让儿童现在再次读到这些依稀记得的、从前对它们一知半解的故事，可以使他们再次得到认识的快乐：能够读完全篇故事，并能毫不费力地读懂。也许，还会看到这样的场面：某个孩子在读一篇故事，这篇故事的内容是他早已知道的，但对其中的很多单词和熟语的意义尚不甚明了。他读着读着，当他豁然间弄懂了他从前所不懂的地方时，他会发出幸福的微笑，喃喃自语：“它原来是这样的！我却还在钻牛角尖呢！„„”
第三，在教学过程中要尽可能更经常地创造“非教学”的语言情景。所谓“非教学情景”，这就是说，在教学中儿童不觉得这是我在教他们学习俄语，而是觉得需要与我交谈，想告诉我点什么，想与我交谈一会儿。我们可以借助各种各样的游戏来创造类似的情景，不过，不能采用有损于儿童尊严的游戏。例如，建议孩子们“变做”动物，并作自我介绍：“我是一条狗！”“我是一只猴子！”“我是一只猫！”或者，建议他们“变做”商店里出售的“活物”，并作自我介绍：“我是皮鞋！”“我是连衫裙！”“顾客”购买“皮鞋”和“连衫裙”，并把这些“活物”取走。即使儿童们自己想出，并且也愿意做模拟狗和猴子、皮鞋、衣服和锅子的游戏（可是我相信，他们不会想出这种荒唐事），但我作为他们的老师，永远也不敢建议他们“变做”猴子或皮鞋，并自称为“猴子”、“皮鞋”，哪怕只有一分钟我也不敢。
为什么我不敢这样做呢？原因很简单。尊敬的大人们，试问，当你们在外语速成班兴致勃勃地学习外语的时候，你们能心甘情愿充当猴子、狗、猪、煎锅、勺子、套鞋等动物和物品吗？为了牢记住代词和某些名词，你们能乐意说“我是一条狗”、“我是一只猴子”、“她是一只煎锅”吗？不用说，你们谁也不乐意这样说。那么，你们为什么反对采用这种有助于熟记外语词汇的游戏呢？因为（我深信，这将是你们的回答）这种游戏损害了你们个人的尊严。游戏归游戏，但不能没有尊严！在这个外语速成班里，谁也不会建议你们充当狗和猴子，在
那里你们将是新闻记者先生、大使先生、经理先生、导演、医生，等等。你们将充当有威望的角色，而这种角色游戏能推进你们的外语学习。
纵使孩子们也许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我是否因此就有道德的权利，利用他们对我的信任，建议他们做类似的有损于他们个人尊严的游戏了呢？孩子们意识不到，但我是大人，该懂得，“我是一条狗”，“你是一只猴子”，这就是对孩子们的嘲弄。当我从某些教学法参考书中读到关于要我和千千万万个教师在俄语课上让孩子们做这种游戏的建议时，我就感到非常气愤。我在气愤之余，给自己写下了我所遵循的下述箴言：
只有能够提高儿童（全体儿童和每一个儿童）威信的游戏，才能认为是符合教育要求的。哪怕在极小程度上可能会导致贬低儿童人格的游戏，也是不符合教育要求的。在课上进行任何类似的游戏，都是不道德的。
“孩子们，今天我们推举谁当宇航员？”
是的，我给孩子们提出的就是这样的问题：“我们推举谁？”“我们派谁去？”我从来也不问：“谁愿意？”我认为，让孩子们毛遂自荐（“挑选我！„„“挑选我”），然后由我在其中挑选几个孩子充当宇航员、设计师、医生之类的游戏角色，不如让他们互相推举来得有教育意义。只有在某个孩子始终不受同学们注意的情况下，我才略作干预。在我们的俄语课上，全体学生都是游戏的参加者，不论做哪一种角色游戏，如宇航员。边防军人、教师、建筑工作人员、交通民警等，全都一样。„„
不一会儿，孩子们就推举出了3名同学充当宇航员。他们坐进“宇宙飞船”。
“回地球见！”
“再见！”
我们——全体送行者，都挥动着手臂：“祝你们旅途幸福！
„„祝你们一路平安！”
“呜„„！”
火箭起飞了。
飞行第一天„„飞行第二天„„
我们听“无线电广播”。我充当播音员：“我们的勇敢的宇航员住利科、捷娅、邦多在宇宙空间已经生活了6天啦。他们在宇宙空间进行了重大的工作。今天是他们的休息日！”
我们观看直接从“宇宙飞船’上发回的“电视录像”：佐利科、捷姬和邦多手中拿着用硬纸板做成的框架（我们把它当做电视屏幕）互相交谈着。
佐利科：“我看见了地球、大海洋„„我还看见了我们的学校！„„”（观众们显得很高兴）
捷妞：“天空美极了！„„地球也美极了！我不害怕，但邦多正害怕着呢！”（观众们大笑）
邦多：“捷娅在胡说，我一点儿也不害怕！今天我„„我
„„这怎么说„„我从宇宙飞船里走到了宇宙空间！”（观众
们鼓掌）
着陆的时刻快到了。
“宇航员”们走出“宇宙飞船”。迎接的人们欢迎他们归来。
“你们好！„„”
“你们好！
“很高兴在地球上见到你们！”
“谢谢！”
“累了吗？”
“不累！”
“有点儿累！”
“还想再上天吗？”
“想，很想！”
“你们都是英雄！”
“宇航员”们穿过课桌间的走道，孩子们与他们握手。他们坐到自己的坐位上去，游戏就此宣告结束。每一次新的“飞行”，每一次重做这个游戏，孩子们都有新的创造，都有形形色色臆造的即兴讲话。因此，这是孩子们百做不厌的一种游戏。
今天，在我们的学校生活的第20天，我正在上第15堂俄语课。在我的课上，我不按传统的教学法给孩子们上课。按照传统的方法，教师问：“这是什么？”学生答：“这是桌子„„这是椅子„„这是课桌„„”人们常说：“应该让儿童积累词汇。”但是，难道词汇就是说话的首要基础么？
我们可以设想：在一个建筑工地上，堆放着供建造房屋用的一切必要的建筑材料——砖块、沙子、水泥，等等。毫无疑问，没有这一切东西，要建造房屋是不可能的。但是，为了着手建造和建成一座牢固而又美观的房屋，光有这些建筑材料还不行，人们还需要有比这些材料更重要的条件，这就是设计和建成未来房屋的能力。学习语言也是这个道理。词汇不过是语言的材料，要把词汇变为语言，也需要有一个条件，这就是在实际的语言活动中，在语流中，应用词汇和语言手段的能力。一个人如果没有这种能力，他所掌握的词汇不过是一堆死的语言材料罢了。在学习语言时，采用“这是桌子，这是椅子”的方法，就如同一个建筑工人站在建筑工地的建筑材料中间说“这是砖块，这是沙子”一样，不管他指着建筑材料说上多少遍，房屋是不会自己拔地而起的。正因为这样，我摒弃借助列举事物名称的方法来积累词汇。
应当让儿童从语言的整体性上，而不是局部地；从语言的动态中和丰富多彩的表现手段中，而不是死记硬背地去感受俄语。我把这种感受语言的整体性称做“语言嗅觉”。学生与教师和学生与学生之间生动的交际情景，以及精心组织的语言活动，最有助于使学生很好地感受俄语„„„„孩子们已经翻开了俄语笔记本（是的，我们已经备置了这种笔记本），在上面已载有不少“记录”、速写和略图），准备好了泡沫塑料吸水笔。
“今天我们要学习ＨＪＭＭ（走）这个单词，并用这个单词编故事！”我对孩子们说。 我在黑板上用印刷体字母写下了ＨＤＴＨ这个动词。当然，孩子们还不会读，我也决不是非要他们把这个单词读出来不可。就让它这样地写在那里。接着，我就边说边画，孩子们学着我同样地边说边画。经过10——15堂课的练习以后，孩子们逐渐发现了改变动词的词义的一般方法。“哎，对啦！”他们说，“应该在词首添上一点儿：ｎｐＨ一、ａｒ-、3a-、Bbi-„„”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得赶紧让他们尽可能学习更多的动词。一旦掌握了构成新词和造句的方法，他们将会感到其乐无穷：已开始讲俄语，懂得怎样讲，并且也会讲。而现在„„
“现在我们来学习ｅｘａTb。（乘行）这个动词。”我把这个动词写在黑板上。“请大家按照刚才从黑板上看到的那些示意图用这个动词造句。开头一句话是这样的：Hana noexa Hamawhhe„„（爸爸乘汽车到„„去了）”
“ｌａｎａ。ａ。。ａ。。。。ｐ。。（爸爸乘汽车到农村去了）”
“ｈｎａ。Ｅｍ。ａ。ａ。。、ｐｏ３ ｎｏｐ。。（爸爸乘汽车穿越了一个山口）” “ｌｉａｎａ ＪＩ；ｏｅｘａ。ｎ］ｏｙ Ｋｙ。。。（爸爸乘车抵达了库泰依斯市）” “ｌａｎａ。ｅｘａ。ｎｏ ｐ。Ｍｐｅｆｉ．”（爸爸在乘车途中去看望了一位叔叔）” “ｌａｎａ ｏｅｘａｎ ｏｒ。ｐ．（爸爸乘车驶离了湖泊）”
“ｌａｎａ ｎｏｐｏａ。。ｐ。。ｅ．（爸爸乘车驶近了农村）”
“ｉｌａｎａ。ｘａ。。ｓｐｅＢＨ。（爸爸乘车驶进了农村）”
当然，并非所有的孩子都能做到正确无误地造句和讲说句子。遇有这种情况，我就迅速地走去帮助每一个有困难的孩子。帮助的方法是多种多样的：有时我只给有困难的孩子提示一下，并对他说：“你本来是想这样说的，是吗？”有时我直截了当地纠正他的错误：“应该这样说„„请复述一遍！”有时我干脆请某个孩子帮助我们大家（我常常采用这种方法）：“伊利科，你是我们的俄语专家！请你说一说，怎样说才正确——是这样„„还是那样？„„”于是伊利科就站出来纠正同学们的错误，进行讲解，怎样正确地造句和讲说句子。
今后，我还有很多复杂的工作要做：帮助孩子们分清他们用构词法构成的单词在意义上的细微差别；帮助他们懂得，在他们构成的单词中，并非所有的单词都能在说话中加以运用。可是他们却津津有味地致力于“创造”类似的单词：ＨＹｐＩＯ（我玩）、Bbihrpaio（我将赢）、niephropaio（我将再玩）、nohropaio（我将玩够）、ｃbnpaio（我将扮演）、3ahrpaio（我将玩起来）、npbmpaio（我将给某人低声伴奏）、otbnpaio（我将赢回）、nnohrpaio（我将输掉）。
是的，这总是难免的！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孩子们一定能够学会越来越生动和流利地说俄语的。比如说，在三四月间的某一天，在课间休息的时候，列拉将会走到我身边，告诉我在动物园（或马戏团）里的趣闻，或者，在上星期她碰见了一件多么可笑的事。她将用俄语说，并且，在说话中还夹杂着一些格鲁吉亚语词。对此，她自己往往毫不察觉。没关系，我并不指望，在我们的课上，他们说的俄语都是无可指责的，没有一点儿洋径浜，发音和重音都是绝对正确的。但是我深信，他们将喜欢学习俄语，并竭力要用俄语来与人交谈。
现在，5分钟的课内休息开始了。
“孩子们，你们想听俄罗斯民间故事吗？”
可是他们却打断了我的话题：
“饶舌的苍蝇！„„饶舌的苍蝇！”
“这故事你们不是已经听过好几遍啦！”——我感到惊异地说。
“我们还想听！„„”
我把唱片放置到唱机的唱盘上。 “孩子们，请大家随意地坐下！”
我也在讲台边坐下，并注视着他们。我扭开了唱机的开关，孩子们的嘴唇微动着。他们随着唱片放送的故事中人物扮演者的录音一起在背诵这个故事。在他们的脸上都堆满了笑容。“孩子们”——我在心里默默地对他们说——“请你们允许我以你们的名义向学者和教师——瓦列里娅·吉维耶芙娜·尼奥拉泽和伊姬·米哈依洛芙娜·曼吉格拉泽——转致谢意，我向他们学会了以动词为基础教你们说话的教学法，行吗？„„”
可是现在孩子们哪有功夫顾及这件事。他们正集中注意地在听：饶舌的苍蝇处于危难中，凶恶的蜘蛛把它拖进了自己的罗网。
课间大休息。我们准备去散步。在离学校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公园。我们无需穿越马路就可以到达。在那儿可以玩。跑步、呼吸新鲜空气。在课间大休息的时候，我们常常到这个公园里散步，每一次总是以美好的印象而告终的。
我不强令他们做这样那样的游戏，也不吆喝他们：“别乱跑！别调皮捣蛋！好好地在椅子上坐着！”孩子们既东奔西跑，又调皮捣蛋。有的在观察蚂蚁，有的在收集劳动课上用的树枝、植物的果球和叶子，有的（尤其是女孩子）拿出随身带着的跳绳的绳子，不知疲倦地在跳绳，有的围在我身边，向我提出一个又一个的问题：“这是什么？”“为什么？”“您在读什么书？”——开始了与我的无休止的谈话。我观察着每一个孩子，企图更好地了解他们中的每一个人。
我希望，今天我们在公园里的散步又将是很有趣的。我想像得出，他们在那儿将做些
什么。有些孩子一定还要继续研究蚂蚁。我将听到他们的惊异和赞叹声。
“你们看，它们爬得多快！”
“可这一个„„你们看这一个„„它拉着个多大的东西！”
“你们看，它们全都沿着同一条路在爬！有的往那边爬，有的往回爬！”
“让我们一起来找一找，看它们爬到哪儿去！”
“它们正在爬到树上去！”
“你们发现了吗，它们是怎样互相见面的？面对面站着，颤动着触角！”
“它们在互相问好呢！”
“它们在互相解释，在哪儿可以得到食物！”
“它们不会说话！”
“不，它们会说话！”
“你听到了它们的说话啦？”
“怎么没有听到„„这我是看到的：它们用触角在互相交谈！”
“怎么能用触角说话呢？”
“很可能是这样！”
“现在我们就去问沙尔瓦·阿列克桑德罗维奇，他会告诉我们的！”
这场辩论将是很热闹的。孩子们将一窝蜂地踊向我这边来，为的是让我给解答蚂蚁是否有语言的问题。“我该怎么回答他们呢？”在我的脑海里将会浮现出这样的一个问题——“哪怕略为知道一点关于蚂蚁的生活就好了„„是啊，我本来就应该猜想到他们可能会产生的诸如此类的问题！”
这一次我决定这样做：最好的办法是告诉孩子们，明天我一定给他们带一本《十万个为什么》来，并给他们读一篇关于蚂蚁生活的文章。孩子们，蚂蚁的生活是非常有趣的！你们知道吗，在地底下有整座整座的蚂蚁城？你们还知道吗，蚂蚁生下来的时候是长翅膀的？很好，既然你们都很感兴趣，明天我就把文章读给你们听，那时你们就全明白啦！
关于蚂蚁的问题，今天也许就是这样的。
萨沙、迈姬，或者捷娅大概会问我，我读的是什么书。这是一本《格列佛游记》①。我特意随身带着到公园去，是为了激起孩子们对它的兴趣。我将告诉他们，在这本书里，描写了格列佛在小人国、巨人国和其他假想的国家里经历的种种令人难以置信的奇遇，描写了这些国家人民的奇异的风俗习惯。接着我将对孩子们说：“在这本书里，有一篇巴利尼比尔比国奇遇记，这个国家的首都叫做拉加多。巴利尼比尔比人想出了一种非常特别的学习方法。我来读给你们听，好吗？”我带这本书去公园的目的，正是为了给孩子们朗读这段故事，并听听他们的见解。当然，孩子们说他们想听这故事。我将从容不迫地、不慌不忙地朗读下去，在朗读的过程中还将不时地瞧上他们一眼。
“这就是书中的主人公格列佛所说的话：我还参观了一所数学学校。这所学校的教学方法很特别，在我们欧洲未必能行得通。每一条附有证明的数学定理都用墨水仔细地抄写在一个很小的胶囊上，墨水是用治头痛的药水精制而成的。学生空腹吞下胶囊，之后得斋戒三天，在斋戒期间，除了面包和水，什么都不吃。当胶囊被消化以后，药水就把数学定理输送到他的脑子里去。但迄今为止，这种学习方法的成效是不大的。其部分原因是在确定药水的剂量和成分方面尚有错误；另一个原因是男孩子们的胡闹，他们讨嫌这种药丸，往往走到一边去背着老师把它吐掉了。此外，迄今为止，还怎么也说服不了学生严格遵守对于充分发挥药效所必须的三天斋戒。”
“怎么样？”我问孩子们，“你们喜欢这样学习吗？”
不言而喻，他们将会活跃起来。我盼望着他们的回答。
“就是说，可以准备各种各样的美味可口的口香糖——数学的、俄语的，等等。我们只
需把它们嚼一会儿，写在上面的知识就吞了下去。然后，被吞下去的东西再进到脑子里去，所有的知识也就全记住了„„哈哈！”
“这是愚蠢的地是令人乏味的。怎能这样学习——吞和嚼知识！”
“噢，要是真能这样该有多好！”
“„„只有懒汉才这样想„„”
“我无论如何也不吞这样的知识！”
“如果那样的话，就不用上学了：让药房去出售所有的知识„„药片、药水！„„” “学习也不需要了„„”
“可以煮一锅字母稀饭，把它吃下去，读和写就全学会了
这时，某个男孩子飞奔而来，大声地喊着：
“我们找到了一只乌龟！”
于是，这场关于学习问题的热烈的辩论中止了，否则，它很可能会变成一场盛况空前的辩论。
孩子们将迅速地从自己的坐位上站起来，随着这个男孩奔去，过后不久，他们在一片嚷嚷声中跑回来了：
“拿住，小心点！”
“别害怕，它不咬人！”
“它还没有长大，是吗？”
“我们把乌龟带回去！”我对孩子们说。
接着，我们带着乌龟走回学校去。
这就是在去公园散步30分钟的时间里可能会发生的充满着快乐的各种各样的事情。也正因为这样，我和我的孩子们都喜欢课间大休息„„
“大家都准备好了吗？”
我们沿着楼梯走下教学大楼，来到了院子里，并准备动身上公园去。
但是，我突然发现„„
“停一下，孩子们！”我发现与柯蒂并排的“扎扎”不见了。
可不是，他们刚才还在一起。他刚才还是与我们在一起的。这男孩究竟到哪儿去了？ “柯蒂，‘扎扎’往哪儿去了？”
“有一位叔叔前来把他带走了！”
“哪位叔叔？”
“我不认识„„个子高高的„„”
“什么时候带走的？”
“在我们下楼的时候！”
其余孩子也说曾经看到，有一个高个子男人走向“扎扎”．对他说：“跟我来！”他拉着男孩子的手，带他走开了。
谁会把男孩子领走呢？为什么这男人不把此事预先告诉我呢？我环顾四周，也许，他们逗留在某个地方，比如说，在走廊里，男孩子很快就会从楼上下来的？
“柯蒂，请你上楼到教室里去找找他！告诉他，我们正等着他呢！”
柯蒂不一会儿就返回了：那儿什么人也没有。
不错，准是发生了某种不顺意的事情。显然，“高个子叔叔”是从学校的另一个出口把男孩子带走了。也就是说，他是故意瞒着我这样做的。
“孩子们，请大家站在这儿，别散开„„我去一会儿就回来！„„”
我迅速地奔向学校的另一个出口——追上了他们。他们已经走在了马路上。男孩子抗拒着，那个男人打开了汽车的车门。“快坐进去，否则我们要迟到了！”——他威严地对男孩子
说。
“请等一等！”我一边喊，一边奔向汽车。
男人似乎没有听到我的喊声，迅速地坐进了汽车。凑巧的是，这个男人的汽车的发动机没有一下子就发动起来。
在这几秒钟的时间里，我刚好奔到了汽车的跟前。
“请立即让孩子下车，还有您，也请从汽车里出来一下！”
“您好！”男人说，“您干吗生气？难道我不能在需要时把自己的儿子从学校带走吗？” “是的，您不能！请走下汽车！”
“您要知道，我有急事石则我们就要迟到了！”——显然，爱自己的儿子的爸爸现在有点生气了。
“现在等着我去做的事更紧急！请快下车！”
男孩子打开了车门，从汽车里跳了出来，立即依偎到了我的身边。
“好吧，好儿子，课后我再来接你！”——爱儿子的爸爸说。可是我却感到了他儿子的手掌在瑟瑟发抖。
“不，请您也别走，我们得研究研究！”
“这有什么可研究的？我是他父亲，他是我儿子。我要把他带走，这全出于我有紧急的、刻不容缓的事情要办！这是私事！您明白吗？难道不应该有私事吗？您干涉了我的私事！还要研究研究哩！”
“请您下车，我们一起到校长那儿去！”
爱儿子的爸爸终于下了汽车，并用曲意奉承的语气试图说明原委：
“老师您要明白，决定这孩子命运的时刻就在今天！”
“我们一起上校长那儿去！”
“干吗要去麻烦校长呢？„„”
“应该这样做！‘扎扎’，你这就回到同学们那儿去，他们在院子里等着你呢！”
男孩子奔回学校去了。从他一个劲儿地往前奔跑、不回顾他父亲一眼的姿态中，我明白：他很高兴。
在校长办公室里，我们试图把今天发生的这件事研究清楚。
为什么爱儿子的爸爸背着教师把自己的儿子带走？
为什么他强拉着男孩子走路？为什么男孩子不愿意跟爱他的父亲走？
在与妻子离婚的时刻，爸爸更关心的是谁的命运：是自己的，还是儿子的？
为什么他要把男孩子带到法庭上去？
什么时候开庭？三小时以后吗？在这之前他会对男孩子做点什么工作？
爱儿子的爸爸是否想恐吓自己的6岁儿子，强迫他在法庭上做伪证？
爱儿子的爸爸还是法学讲师和副教授呢，是否意识到，一个突然发现在班上少了一个孩子的教师会陷入怎样的境地？教师能对前来接儿子的母亲说些什么呢？
是的，一定要把所有这一切都通报给法院院长办公室和法庭！
现在，该是向爱儿子的爸爸说“再见”的时候了，因为我们已经全弄明白了。显然，爸爸们是形形色色的，需要从某些爸爸的威权下卫护这些儿童。对于这种爸爸来说，我们的课和散步，我们的快乐和操心事，能算得上什么呢？对这种爸爸来说，如果今天戈恰在公园里发现不了乌龟，如果在公园里举行不了关于蚂蚁的生活问题的讨论，如果孩子们听不到列缨埃尔·格列佛关于新的学习方法的故事，这算得了什么呢？在这种爸爸看来，如果他的孩子的老师正为他未必能有鼓舞力地上好今天下几堂课而焦急万分，也全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回到了孩子们中间。他们为了等候我和期待有趣的散步而站立了足足30分钟。“扎扎”与柯蒂并排站着，并在给他解释点什么。
“可怜的孩子呀！我解脱了你的不幸没有？原来。你有那么大的悲痛在心！你的眼神常常显得那样的忧郁，在我们的微型课上，你常常思想不集中，在思考着自己的什么心事，不就是由于这一原因么？可是，关于你，我却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写着：‘马虎’、‘心不在焉’，而今天，我终于发现了我自己的马虎：我不了解你。请原谅我！”
“乌拉！”孩子们一见到我走来，就喊了起来。已经四散开的队列立即恢复了原样。“我们上公园去！”
是呀，我们的微型课现在已不能上了。不过得在最近的时间里寻找机会补上它。现在我要带我的孩子们到公园里去。也许，他们会真的碰到一只乌龟？
从下星期一起，我们班就要实行学日延长制了。我们把全班分成两个小班，并确定了名称：“甘菊”、“罂粟花”。今天，在我们的教室里将举行一个家长积极分子的会议。女教养员纳捷拉、阿列克桑德洛芙娜和姆济娅、亚索诺芙娜也将参加我们的会议——我们将一起讨论学日延长班的教育工作计划。
家长们在装备教室和学校走廊的过程中所表现出来的那种主动精神和足智多谋，使我感到不胜钦佩。在走廊的窗户上挂起了粉红色的窗帘。这马上就给人以一种舒适的感觉。在地板上铺上了干草垫子和大地毯，在上面孩子们已经在翻筋斗了。在墙上挂上了电子信号盘：借助换向开关，孩子们可以练习加法和减法，往后——乘法和除法。
在窗台上放上了养着鱼和蜗牛的玻璃鱼缸，在里面还长着水草。
玩具也更多了：积木、构筑匣、各种罗托。为了保存这些玩具，在窗户下方的空档安置了小搁架和小柜子。
孩子们对在教室和走廊里出现的每一件新东西都兴高采烈。每一次我都要对他们说：“让我们一起感谢家长们的辛勤工作！”然后，我拿起粉笔在走廊里的黑板上写下几行大字：
阿夫坦季尔叔叔，
我们感谢您！
您用粉红色的窗帘
美化了我们的走廊！或者：
凯蒂诺婶婶，
我们感谢你！
您给我们送来了鱼缸！或者：
瓦赫坦叔叔！
您对我们多么慈祥！
我们感谢您！
现在，当我在迎接家长积极分子到来的时候，我反复思考着学校与家庭的联系问题。 这种联系有时少得可怜到了藕断丝连的地步，有时又成了双方剑拔弩张的对峙。怎么能这样呢！有的教师规定了接待家长的日期和时刻，在这个时间里他向家长们通报他们的子女的学业成绩和品行。有的教师呼吁家长给予帮助：要开导开导自己的孩子，要帮助他在学习上取得进步；还给家长写信告状，诉说这孩子多么多么的调皮，在学生手册上写下对学生表示不满的，并令其恐惧的字眼。有的教师喜欢在家长会上、在讲话中教训家长：在家里该如何如何教育自己的孩子。其结果，在学校与家庭的联系中，学校只做一件事，这就是：给家长通报关于他们的子女的学业成绩和品行，指示家长该如何教育自己的孩子。并且，这种通报和指示只有在某个学生犯有某种过失时才有必要。因此，我们可以看到，妈妈们多么不愿意为了领受教师的教训而到学校去，爸爸们也坚定不移地回避与教师见面。有些妈妈觉得很自豪，因为她们从未跨进过学校的大门一次，她们甚至连自己的孩子上学的那个学校在哪儿也不清楚——这全靠她们有一个好儿子！
这样一来，学校与家庭的联系的实质又何在呢？岂不就是为了呼吁家庭进行教育急救和更加削弱学校在对儿童的教育中的地位么？
但愿谁也不会对下述情况感到大惊小怪——一个６岁儿童的母亲，由于羞耻而红着脸，站在女教师的面前，她在领受女教师的教训：“您这是怎么搞的，您得管管自己的儿子。您的儿子老是思想开小差，坐也没有个规矩，字写得很差，不听话。他只知道东奔西跑地调皮。您得认认真真地管教管教他！”男孩子也在场，女教师的话使他感到很不舒服，可是妈妈却紧紧握住他的手，握得使他感到有点疼痛起来。这是在告诉他：“规规矩矩地站着！小心回家后看我不给你点厉害看看！”而在他的意识中，这位女教师就是自己的头号敌人。
女教师这样做，能够说她就是在贯彻学校与家庭联系这一神圣原则吗？让我们来跟踪侦察一下，这位妈妈在把儿子领回家后将怎么办：是呀，先得把孩子引上正道！如果他今天在学校里已经表现出马马虎虎、调皮、不学习、不听话，那几年以后他将会变成一个什么样的人？在教育孩子（也许是头生儿）的时候，没有经验的6岁儿童家长会怎么做呢？爸爸将伸出手指吓唬他说：“决不容许再犯这种过错！”妈妈将用足力气强接着男孩子坐到桌子边，强令他持续不断地抄书。甚至祖母也将参加到这个行列中来。她将挡住房门对孙子说：“不把书全背出来，就不许出去玩！”可是，这个男孩子将会觉得，所有这一切，都是大人们联合起来反对他。
就拿这个男孩子来说，从这种通报式的、指令式的学校与家庭的联系中究竟能收到什么教育效果呢？难道它使家庭和学校这两支教育儿童的力量联合起来了吗？没有，完全没有！其所以没有，这是因为，在这里，教育者们拉“教育的大车”如同天鹅、河虾和狗鱼拉它们的大车①一样，各逞其能，走不到一块儿。
在对儿童的教育中，需要的不是学校与家庭的简单联系，而是教育的整体性，整体性的儿童观。这种整体性应该体现在家长和教师共同关心为每一个儿童创造一种人道主义的教育环境，它还意味着学校在创造这种教育环境中的主导作用。
然而，怎样才能实现建立在教育整体性的基础上的这种联系呢？我的同事们，为共同的目标所激励的成千上万的教师们，也许你们已经在自己的实践中找到了很多实现学校和家庭积极联系的有益途径了。我要学习你们的经验，以便丰富自己的经验。目前我暂且遵循的箴言是：
学校教育和家庭教育的整体性，学校在确定家庭教育的方针中的主导作用，这全靠吸引家长参与拟定和实现学校的教育过程来保证。
是否可以给家长上一系列公开课，然后与他们一起讨论这些课？是否可以允许家长在自己孩子就读的班上随班听课？这不仅可以，而且应该提倡！正是应该邀请家长，而不仅仅是自己的同事，前来听课。让家长们亲自证实，教育和教学是多么困难、多么复杂的工作。而使他们深信这一点，是非常必要的。
这些6岁儿童的爸爸和妈妈究竟是些怎样的人？这是缺乏儿童教育经验的最年轻的一代家长。然而，他们却觉得，教育和教学是一件很容易的事——这是多么不合常理。为什么他们会有这种感觉？还是让乌申斯基①来帮助我们解释这种现象吧！他说：“教育艺术具有这样的一个特点：几乎人人都觉得它是一件了如指掌的和明白易懂的事情，有些人甚至还觉得它是一项十分容易的工作，其实，越是觉得教育艺术比较容易的人，越是说明了他对教育理论或教育实践所知甚少。”
那么，我是怎样使我的学生的家长们相信，教育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呢？我没有特殊的办法，我的惟一办法是请他们来听我的课：“恭请光临，请你们来听我的课。先看一看，然后我们交换交换意见！”我向他们许诺，在他们方便的任何时候，都可以随时前来听我的课。我要让他们看一看，我是怎样贯彻我的人道主义教育儿童观的原则的，我是采用哪些工作方式和方法的，我是怎样同每一个儿童交往的。而主要地——我要使他们了解，他们的孩子在
班上，在同学们中间是怎样学习和生活的。这样，家长们就能真实地了解自己的孩子的发展，同时也产生了对教师的信任和信赖。否则，有时会产生怎样的情况呢？为了给自己的孩子谋取某些特惠，一个“好耍威风的妈妈”就会天天来缠住我：“为什么您让我儿子坐第二排？为什么您不常提问他？为什么您不能待他温存些？为什么？„„”这数不清的为什么就会使我的脑袋备受折磨：难道我果真对她的儿子太主观片面了？我又感到很担心，生怕过于偏向另一个极端。我非常非常需要得到每一位妈妈和每一位爸爸、每一位奶奶和每一位爷爷的信任。这种信任将帮助我不因区区小事而忘记了最重要的大事，不因我似乎没有把自己的全部心灵和爱都奉献给每一个儿童而备受折磨。
教育是全社会的事业，它需要尽人皆知。我不是医生，不是工程师，不是焊接工，也不是葡萄种植园的工人。我是一个教师，学生的导师和教育者。我的职业比别的任何职业都要复杂得多，责任重大得多。我是教师和教育者，人人都需要我。这些年轻的妈妈们和爸爸们，如果不是在与我——他们的孩子的第一位老师的交往中，不是在我的课上，学习教育他们的子女的现代教育的初步知识，那么到什么地方去学习呢？
如果我对我的学生家长们说：“恭请光临，请你们都来听我的课！”——我就一定要在他们面前，在全社会面前，显示出我——作为一个教师——对儿童的忠诚和教育的技巧。
通过实验，我坚信。我与听我的课的家长们很容易找到共同的语言，很容易拟定出统一的教育儿童的战略。
学日延长班：丰富多彩的活动
但我决定还要走得更远些：请家长们到学校里充当自己的孩子的教育者。
从星期一起，我们就要实行学日延长制了。在每天的课结束以后，孩子们还要在学校里度过六七个小时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究竟该让他们干些什么呢？让他们在学校里无事可做，感到寂寞，这是不能容许的！
我深信，儿童是愿意接受教育的，只是他们不可能对我们这样说而已，因为他们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志向。他们不喜欢既不知道怎么办、也不知道做什么的那种自由活动时间。我们常说，儿童是自由的，这是什么意思呢？让他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吗？但是，我们知道，他能否实现他想干的事，是以我们能提供给他干什么事为转移的。儿童是活泼好动的人，对他们来说，如果没有形式多样的活动供他们选择，那么，自由和自由活动时间就毫无意义。我深信，在延长学日的小组里，不给儿童提供多种多样的能激起他们情感的奋发和认识积极性的活动和娱乐，他们将会感到烦闷。他们将想念善于领导儿童活动的乐观的善良的教育者。但愿谁也不会误解我的意思。我并不认为，孩子们整天漫无目的地蹦蹦跳跳、吵吵闹闹，这就是他们的最大快乐，所有这一切就是使他们得到充分满足的活动形式。不，各种各样的原因都可能使人烦闷。如果一个儿童无所事事，整天东游西荡，我要请读者相信，他也会因此而感到烦闷的。
我像我的千千万万同事一样，正致力于使儿童得到全面发展——智力、劳动、伦理道德、美学情操和体育等方面——的事业。我力求做到，使所有这几个方面在正在形成着的儿童的个性中和谐地结合起来，并互相促进。因为个性不是上述品质的堆积，而是一个和谐的整体。为了使我的努力能够变为现实，我操心着组织我的6岁学生从事各种各样的力所能及的活动。因为活动是发展和形成的条件；只有彼此有目的地互相结合起来的各种形式的活动才是全面与和谐发展的条件。
光靠我们教师这一班人，是难以胜任下述任务的：把朝气蓬勃的、充满生活乐趣的学日延长时间奉献给儿童。我们需要帮助。需要怎样的帮助？需要谁的帮助？
不用说，需要家长的帮助！
我设想着我的“零年级学生”在学日延长时间里的生活：在教室里，在走廊里，在校园
里，在公园里，组织丰富多彩的活动。究竟可以给他们提供些什么样的活动呢？
在教室里，将课桌移到两旁。在教室的中央，椅子呈半圆形排列着。孩子们有的坐着，有的站着。在他们的手中各拿着一件乐器：木制勺形响板、金属制成的三角形打击乐器（三角铁）、小铃挡、鼓、响板、木琴。这是一个敲打乐队。孩子们在演奏戈恰的父亲——瓦列里叔叔——给他们谱写的演奏剧。就在前几天，他兴高采烈地跑来找我，对我说：“我给孩子们谱写了一出演奏剧《勇敢的兔子》”。并且，他还当场给我演奏了其中的几首歌曲。我很喜欢这些歌曲：悦耳动听，富有节奏感，很容易学唱。他还许诺一定前来给孩子们上音乐课，建立一个演奏乐队。这位朝气蓬勃的、醉心于音乐的家长竭力要给孩子们打开一个神奇的音乐世界。下面就是我想像中的瓦列里给孩子们上音乐课的情景：
“现在我们演奏哪一场戏？”
“野兽们欢送勇敢的兔子上狮子那儿去！”
“在我们的乐曲，在我们的歌声中，应该体现出怎样的感情？”
“野兽们同情兔子！”
“野兽们与兔子离别时恋恋不舍的心情！”
“我们应该使人感到悲伤、惋惜：可怜的兔子再也回不来了！”
“你怎样用木琴来体现这种感情？用鼓呢？„„不完全这样，要知道，我们应该用音乐的语言来表达为兔子的命运而忧虑和担心的感情„„预备！„„”
敲打乐队开始演奏，瓦列里叔叔以手势、脸部表情、声调指挥着。
“要不要让我现在给你们演奏点什么？”——在排练结束以后，他问孩子们，并坐到了钢琴前面。孩子们围站在他的周围。
“再演奏一个！”孩子们请求说。他又演奏了一曲。孩子们个个都舍不得瓦列里叔叔离去„„
列万的父亲——努格扎尔叔叔来到了孩子们中间。他也是个乐观愉快、和蔼可亲的年轻人，是歌剧和芭蕾舞剧院的独舞演员。
“要不要让我教你们用舞蹈说话？”不用说，孩子们听到“舞蹈”两字和看到一个微笑着的年轻人，都会说：“要！”
“你们能猜出来吗？现在我对你们‘说’的是什么？”——他马上在教室里表演了几个舞步。
“？”
随后，他让孩子们围成一个圆圈，开始教芭蕾舞的基本知识。虽然努格扎尔叔叔的要求很严格，同一个舞步往往要让他们练习好几遍，但他们都爱上了舞蹈。如果跳累了呢？努格扎尔叔叔就让他们围坐在地板上，给他们讲关于舞蹈的故事，给他们讲这种奇异的和人人都能明白的“舞蹈语言”。
“我邀请你们全体在星期天到歌剧和芭蕾舞剧院观看早场演出。我将表演独舞。在演出结束以后，请你们告诉我，你们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同尼诺的父亲古维叔叔（他在木偶剧院工作）在一起也是很有趣的。他是这样开始的：建议孩子们扮演下雨天在街上走路的姿态。
列拉感到不好意思。埃拉不愿意。马格达扮演得不像。迈姬只在教室里认真地走了一圈。 “难道下雨天有这样走法的么？！”“观众们”不满地说。
列里用一张报纸蒙在头上，沿着“人行道”的边上小心谨慎地前行。他浑身“湿透”，并且还“滑”了一跤，跌倒在一个“冰坑”里。他爬起来，又跌倒。有一个行人帮助他站起来。他跑进离他最近的一个门廊里，那儿人很“多”，很“挤”，但“淋”不到雨。
即兴表演的哑剧令人心花怒放，大家都百看不厌。孩子们笑着，不断地鼓掌。吉维叔叔也表演了一出哑剧。
“不过你们得告诉我，我扮演的是什么人？”——说完这话，他就表演起来了。 “老头儿！”
“对啦！现在呢？”
“您扮演了两个人！„„两个青年人„„他们在互相帮助！”
“现在呢？”
孩子们仔细地看着。有的说，吉维叔叔扮演了一个小姑娘。有的说，一个男孩牵着一条狗。最后，只有列里猜对了：“您扮演的是一个小姑娘，不过，不是在下雨天，而是在晴天！”
最后，吉维叔叔以低沉的语调朗诵了一首诗歌，诗歌的内容是令人愉快的。朗诵完毕以后，他问孩子们，他朗诵得是否正确，如果不正确，要说明原因。至此，这次活动就宣告结束。
在告别的时候，吉维叔叔对孩子们说：“你们学会了‘戏剧语言’！”
所有这些活动——音乐、舞蹈、造型艺术、戏剧等等，都有助于发展孩子们的美感和美学鉴赏力。正如克鲁普斯卡姬①所指出的，“一个人在表达自己的思想感情时，本身也随着提高了。„„当他通过歌曲、舞蹈、面部表情来表达自己的感受时，他也能够更好地认识自己”②。
我常常想，各种形式的艺术，其教学内容应该有一个共同的基础。究竟什么东西才能成为它们的共同基础呢？令人遗憾的是，教学大纲没有提示我，该怎么办。音乐教学大纲只讲音乐，图画教学大纲只讲图画。似乎在它们之间没有任何共同的东西可言——那里讲音响，这里讲色彩。也许，某个机灵的教师会把柴可夫斯基作品的录音唱片放到电唱盘上去，放给孩子们听，井建议他们根据自己对所听乐曲的印象画一幅想像的图画。这很好！但是，能够使我在6岁儿童的学日延长时间里采用的音乐、舞蹈、绘画、戏剧等形式的活动统一起来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呢？
在这里当然有使它们统一起来的东西，这就是现实。正像现实是各门科学的共同基础一样，它也是各种艺术形式的共同基础。不过还应该善于领会用艺术反映现实的意境。例如，一个画家画了一棵光秃秃的孤树，在树枝上奇迹般地残留着几片树叶。他用这幅画究竟要表达什么意思呢？难道他要展示给人们的仅仅是这棵树和几片树叶么？又如，一个作曲家在谱曲时，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事难道仅仅是写音符么？
在一切艺术形式的作品里无不反映了作者对人、对自然、对自己和对整个生活的情感和激情。交响乐、油画、婆娑多姿的舞蹈——都是反映人的快乐、悲伤、理想的不同表现形式。在每一种形式的艺术作品里，现实——艺术家本身，他的世界观、他的斗争——总是被具体化了的。然而，各种艺术形式又都具有各自的反映这一现实的语言——音响的、色彩的、姿势和动作的，等等。因此，为了理解艺术作品，就应该懂得这些艺术的语言，应该学会怎样观赏，怎样聆听，怎样阅读艺术作品。
在建议孩子们画“晴天”、“孤独的树”时，我教给他们什么呢？在建议他们唱《愿太阳常在》，画同一题材的画，跳同一内容的舞蹈时，我该引导他们表现怎样的感情呢？我认为，在所有这些场合，都要引导他们懂得，现实是同一的，但表现这一现实的手段是各不相同的。这种反映现实的手段的差异，也决定了艺术表现形式的不同。因此，我要让孩子们很快就给自己打开这个现实的世界和表现这个现实的各种不同的手段和方法。我深信，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更好地认识自己，而在音乐、绘画、舞蹈中的自我表现，将成为他们获得美的享受和欢乐地认识世界的过程。正因为这样，我请一切将在延长学日时间里组织我的“零年级学生”开展各种活动的人，不要忽视了艺术的整体性和每一个儿童的个性的整体性。要让儿童们懂得，快乐（或悲伤），假如用音响、色彩、姿势、动作的组合和生动的语言手段来表现它，表现形式虽不同，但其情感本质是同一的。
有人可能要问：“您想培养什么人——歌唱家？艺术家？芭蕾舞演员？戏剧演员或木偶剧演员？”不，我不知道我的孩子们在将来会成为什么人，我也不知道他们是否将成为作曲家、歌唱家、艺术家、演员。问题完全不在这里。问题在于，为了使人从艺术中得到快乐，从艺术中受到教育，就要使人的心灵的所有大门都为感知艺术而敞开。卡尔·马克思写道：“„„人的感觉、感觉的人性，都只是由于它的对象的存在，由于人化的自然界，才产生出来的”①。我认为，这一深刻的思想，是对我的孩子们进行艺术教育和美学教育的教育学的基本出发点。
也许有人还会问：“开展这些活动有什么用处？”对这个问题我有点费解。我始终感到很奇怪的是，为什么在学校里只教儿童唱歌和图画，忽视其他艺术形式的教学？难道唱歌和图画比舞蹈和戏剧更喜闻乐见和简单易学么？难道舞蹈和戏剧对于儿童的美育就不如前者重要么？要是能够制造出一架用来测定各种艺术形式的重量的磅秤来，我敢相信，在这些艺术形式中，没有哪一种艺术会比另一种艺术更重要些。它们都是长在同一棵大树上的枝条。因此，如果要授予儿童艺术教育，培养他们的审美情操，我就一定要帮助他们认识这棵大树及其树冠，并帮助他们逐步地攀登到它的顶端。正因为这样，按照我的设想，在延长学日时间里，应该让儿童们学习音乐、芭蕾舞、绘画、戏剧，让他们学会用各种艺术手段来表现自己。我认为，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在教育过程中揭示艺术的整体性„„
我并不把我的孩子们在延长学日时间里的生活仅仅局限于上述一些活动的范围以内。我还设想了其他形式的活动。
“谁想当总司令，指挥一支军队？”——所有的孩子，男孩和女孩，都想当总司令。 学习下棋的活动就这样地开始了。姆济姬·亚索诺芙娜给孩子们讲述关于这种引人入胜的游戏的发明者的传说。她教给他们下棋的棋步规则和下完一盘最简单的棋局的方法。在学完了“象棋初阶”以后，就开始了班上第一场真正的严肃认真的下棋比赛。
这是怎么啦？达托是否因为输棋而感到伤心起来啦？她会哭起来吗？应该去安慰安慰她，并告诉她，她定能学会下棋的，她定能学会仔细和有耐心的。但也应该问问她：忘记了伸手与“对手”握手没有？忘记了向对方祝贺取胜没有？祝贺啦？这才是好样的！
为什么埃卡那样高兴？她赢啦？但她有没有注意到，被她击败的拉里多么伤心？要让她走向对方一边去，说些宽慰。善意的话。
“孩子们，象棋喜欢谁？”这是在每一次活动开始前我问孩子们的一个问题。他们回答说：
“顽强的人，有耐心的人！”
“坚毅的人，勇敢的人！”
“善于预见和幻想的人！”
“诚实的和有礼貌的人！”
“善于理解美的人！”
“那么，你们想不想让象棋喜欢你们？”
不用说，他们想，人人都想。
“那么，就让我们一起来做这件事吧！”
还必须让一些妈妈和爸爸安排时间与自己的儿子或女儿下几局。有些妈妈和爸爸不会下棋，就得先学会下棋（也许，向自己的孩子学习），以便在日后与自己的6岁孩子围着棋盘进行几小时的顽强“拼搏”。
所有这一切不仅仅是我设想中的竞技方法，这也是多年前在我第一次教我的“零年级学生”下棋的实践中已经做过的事。当时我把好几副象棋分放在几张小桌子上。孩子们拿起一个又一个的棋子，边看边互教互学地说出它们的名称，有时互相辩论，“堡垒”的棋步是怎样的，“王后”和“小卒”①有什么差别，有时跑来问我。三个月以后，几乎所有的孩子都
学会了下象棋。在休息的时候，他们往往非要继续下完一局棋不可。有时也与我一起对奕。一旦在顽强的拼搏中获胜了，就欢天喜地，庆贺获得胜利。早在那时，我已经深信，对儿童来说，下象棋不仅是有意义的活动，而且也是他们力所能及的。是否还有必要阐明，孩子们在学习这种需要智慧、美的情操、坚毅精神的竞技过程中，能培养哪些重要的个性品质呢？„„„„怎样使孩子们成为公益活动的积极分子？他们在由纳捷拉·阿列克桑德洛芙娜领导的十月儿童②的活动中将学会做到这一点。在十月儿童的活动中，孩子们制作小玩具，以便日后去幼儿园做客人时作为礼物赠送给幼儿园的小朋友；他们学习装订墙报，把装订好的墙报送给其他班级的同学，因为墙报是为了把消息传播出去而出版的；他们自己绘制成套的美术明信片，以便一旦有人来班上做客，就把它们作为班级的礼物赠送给客人留念；他们从各种报刊杂志上收集关于其他国家少年儿童生活的图片肥它们剪贴起来，装订成一本画册；他们为自己班的庆祝表演会制作请柬、节目单和出海报，等等。
此外，每一个儿童还自己给自己编“著作集”。列人其中的有：初次写的单词和句子、第一篇“作文”、解答数学习题和例题的作业、几何图形作图、图画、贴花、纵横字谜，等等。
通过这些活动，我们又有了新的主意：组织画展、举行新年庆祝活动、参观，每一个孩子都在学校附近栽种一棵树。有时就在这儿举行讨论会：怎样对亲人、对同学显示出自己的善意、同情和尊重，怎样交朋友。这些活动的组织者纳捷拉·阿列克桑德洛芙娜还将给他们讲各种有趣的故事。给他们放幻灯片和动画片。
我们还将邀请妈妈们和爸爸们到十月儿童小队来做客人，请他们给孩子们讲讲自己，讲讲自己的童年、自己的工作，请他们与孩子们一起玩，一起散步。孩子们将亲手把一份装帧精美的请柬送交给自己的父母，请他们常来做客。为了迎接他们的到来，孩子们将专门出一期墙报，准备好礼物——自己画的图画的画册„„„„为了每一个儿童个性的全面发展而使学校教育和家庭教育统一起来，这将是从上述一切工作中获得的最主要的成果。
我将给家长们阐述我对孩子们在学日延长时间里的生活景象的设想，同他们交流已有的经验。在讨论过程中，我们将确定我们共同的教育计划中的各方面工作的负责人。两天以后，每一个家庭将收到用打字机打印的这份计划的复印本。
在我们的会议结束的时候，我要对他们说：
“谢谢你们，亲爱的家长们，感谢你们的支持，感谢你们大家一起来实现我们的教育意图。我们已经谈妥了，我们大家应该怎样地和朝什么方向一起来拉我们的这辆‘教育大车’。愿我们在这一事业中永远地齐心协力、同舟共济！”
那么，孩子们呢？这样的学日是否能够成为他们生活的主要内容呢？我深信，每一个孩子都向往着各种各样的活动，都想参加各种各样的工作。如果由于某种原因而被迫不能上学的话，他们就会感到闷得慌。“是这样吗？孩子们！达托，你说呢？能让大人们守信用吗？你说得对，一点不错！大人们得守信用！迈娅，你认为怎样？有什么补充吗？就是说，你认为，一切都取决于大人们将怎样与你们交往，是这样吗？一点不错，这是最最主要的！”
孩子们，你们好！Ⅲ•A•阿莫纳什维利专著
第一章前夜
（8月31日） 儿童是我的老师
8月底的第比利斯，天气还很炎热。火辣辣的太阳把沥青马路烤得油光闪亮，人们都没精打彩，似乎对什么事都不感兴趣。
听！街上多么的喧闹！多么愉快、多么快乐的喧闹声！孩子们在急步前行！有的在跑！有的骑着自行车在行人中间穿来转去！他们打破了我们在街头漫步的宁静和悠闲。他们改变了我们在夏日里惯常的话题：“哎哟！多热的鬼天气！”行人的脸上显得更精神饱满、更热情、 更快乐起来了——因为孩子们回城了！
寒暑表上的水银柱尚未下降。然而，寒暑表关儿童什么事！
今天是38度！难道他们不觉热吗？
是的，孩子们不觉得热！他们的“热点”是别的方面——准备上学！要领教科书、练习本、自来水笔、尺子、成套图画器、彩色铅笔，并把它们通通装进书包里去。还要准备好学生制服，要穿着得使人看上去漂漂亮亮的„„
我们该做些什么呢？我亲爱的同事们！我们聚集在教师休息室里，大家相互问候，交流交流情况。但是要知道，在我们的公文包里也要装进新学年的新的教育计划、新的期望，而我们的心里充满即将与我们的学生会见的心头激荡的期待，充满捉摸不定的和迷离倘恍的激动和快乐的心情！
如果你们的心里确实充满了这样的感情，这就很好，你们一定会获得成功，你们将获得一枚全世界的儿童创设的最高荣誉勋章——他们对你们的爱和信任。如果一想到你们未来的课，一想到同这些不听话的小淘气见面，就使你们感到难受，那可怎么办呢？
但愿事情不致弄到这般地步，最好你们得赶紧„„
不过，还是你们自己去决定，该怎么办！
在8月的最后几天里，我天天要伏案工作到深夜。我在思考，制订计划，反复估量，做出结论，自己与自己辩论，规划自己的教育革新的蓝图。我是好几代儿童的教育者，我愿与自己的孩子们一起成长和发展。
我觉得在有些方面我比他们要处于更有利的地位。他们，即我的“零年级学生”，只有一个教师，而我却有36位（也许，还要更多）老师。他们所有的人将全是我的最靠得住的老师。我将教他们读书和写字，计算和加减乘除，画图和唱歌，而他们将授予我最高水平的师范教育。为了更多地从自己的学生那儿知道，他们需要什么样的老师，需要的仅仅是要认识到自己也是一个接受教学和教育的人。因而，我在伏案思考怎样与我的预备班（即一年级）新生会面的时候，我给自己写下了下述箴言：
想要了解儿童心灵的秘密，想到揭示教育的技巧和教育科学的秘密，先要把每一个儿童认做是自己的教师和教育者。
29年来，我天天在琢磨这条箴言的教益„„
我的小老师们究是些怎样的人呢？
通讯相识
我把我的学生们的人事案卷全部拿回家去。我想了解每一个儿童的情况。我从人事案卷中取出他们的照片，把它们一张张地排列在桌子上，这就是我的班级！在我的耳畔似乎响起了孩子们的清脆的噪音和笑声。这有什么可听的？不就是儿童们的喧嚷声么？我认为，把这
种声音称做喧嚷声是不妥当的。教师应该具有教育的听觉，以便从这种所谓的喧嚷声中辨别出在这个儿童乐队中各种不同的音律的乐器所奏出的音响，并使你满怀着先行聆听一下这未来的生活交响乐的激情。要知道，当我们听到鸟儿的啼叫声时，我们当然不会说：鸟儿在喧嚷！对于儿童的喊叫声，我们也不能说：儿童在喧嚷！这种儿童所特有的喊叫声中，在学校里无处不在，我觉得，在我现在能够找到的用来表述这种喊叫声的词汇中，最合适的莫过于格鲁吉亚语中的“叽叽喳喳”一词了。这个词的意义是：鸟儿和儿童表示欢乐和愉快的一种叫声。我们先辈创造出这个词儿，是为了划清成人通常的喧嚷和儿童的喧嚷之间的界限。儿童的喧嚷就是欢乐和愉快。
现在，我正在注视着我的36名学生的相片，并且满怀着要听听这些儿童的“叽叽喳喳”声的急不可待的心情。我把我对声“叽叽喳喳”的爱好，看成是我能够理解儿童的明证；因为我喜欢“乐器的音律”，喜欢儿童的“叽叽喳喳”声，就意味着我自己将能成为一个接受教学和教育的人。我坚信：
谁爱儿童的叽叽喳喳声，谁就愿意从事教育工作，而谁爱儿童的叽叽喳喳声已经爱得入迷，谁就能获得自己职业的幸福。
第一个教师
一周前，我给每一个孩子都寄去了一封祝贺信，也许现在他们都已收到了。不用说，他们也已经不只一次地请他们的妈妈或爸爸，奶奶或爷爷读过这封信了。我的信是这样写的：
你好！亲爱的„„
我是你的老师。我叫沙尔瓦·阿列克桑德罗维奇。我向你祝贺——你要上学啦，你已经长大了。我希望，我跟你将成为好朋友，你跟全班所有的孩子也将成为好朋友。你知道你有多少同学吗？有35个！我们的学校很大，校舍是四层楼，每一层都有走廊。你已经长大了，所以，应该自己找到自己的教室。请记住，该怎么走。当你一跨进学校的大门时，你就可以看到画着红色箭头的路标。沿着箭头所指的方向走去，你就能找到自己的教室。在我们班的教室门上画着一只燕子。如果你仍然找不到教室，那也不用害怕，少先队员们一定会前来帮助你的，他们就在走廊里值勤。
我将在教室里等待你的到来，我将非常高兴地同你见面。
你的教师Ⅲ·A·阿莫纳什维利专著
无需验证，这些信现在正珍藏在很多孩子的枕头底下哩！因为，这些用彩色信纸写成的信是他的第一位老师从学校里直接寄给他本人的呀！
当然他很想知道，在他的学校生活中第一位老师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毫无疑问，最近几天，每一个家庭都在谈论我。确切地说，你们不是议论我本人，而是议论寄这封信的，并将在9月1日在学校里跟孩子们见面的那个老师。爸爸和妈妈、奶奶和爷爷们的议论是形形色色的。有什么样的教育观，就有什么样的议论在教育儿童中最头痛的是什么，就喜欢议论什么。同样可以预料，在孩子们的想像中，他们的这尚未亲眼见到的过的第一位老师的形象也是形形色色的。每一位儿童都在描绘自己的老师的形象和性格。有多少儿童，就有多少个形象。正因为这样，在我给孩子们的信中，最好附上一笔请求的话，给他们布置第一次作业：“请拿出纸和彩色蜡笔，在纸上画出自己的第一位老师的形象——你怎么想，就怎么画。”
在大多数家庭里，父母和大人们会使儿童对教师形成这样的印象：他们的老师是一个万事皆知的、慈祥和谒的、富有同情心的、热爱儿童的人。这种家庭的儿童会把我描绘成像艾博利特大夫（童话中善的化身，他能给人带来智慧、力量、快乐和幸福。下文中的“凶恶的老妖婆”、“女妖魔”是童话中恶势力的化身，她们能给人带来灾难、死亡）一样的人。他们
来到学校以后，就会老是依恋着我，爬到我的膝盖上，向我提出成千上百个问题，滔滔不绝地给我讲他们自己的事，并且能马上就爱上了我，因为艾博利特大夫是不能不令人喜爱的。不言而喻，为了使孩子们人人都能喜爱我，我必须具有这个慈祥的医生所具有的性格特点。
在某些家庭里，父母和大人们会使儿童对教师形成另一种印象：这是一个对每一个儿童的任何最微小的过失都能明察秋毫的人；谁也不听大人的话，谁吃东西挑挑拣拣，谁任性胡闹，谁吵吵闹闹，谁调皮捣蛋，他都要处罚，而且要狠狠地处罚！他会把所有这样的孩子赶出学校，他„„这种家庭的孩子会把他的第一位老师描绘成一个凶恶的老妖婆。在第二天，当他在母亲的伴送下来到学校，一见到自己的老师时，他会紧紧地抱住自己的母亲拼命地哭喊：“我不要上学！„„我要回家！”
为什么在一家庭里，教师的形象是讨人喜欢的艾博利特大夫，而在另一些家庭里却成了凶恶的老妖婆和女妖魔呢？6岁的儿童家长们早已不害怕任何女妖魔和可怕的怪物了，但是，他们却要利用这些妖魔鬼怪来吓唬自己的小孩子，这是不什么？为什么某些家长宁要这些魔鬼充当自己在教育自己孩子的同盟者，却不要艾博利特大夫？为什么他们觉得用吓唬的办法教育儿童很省事，这又是为什么？我的经验告诉我，这不过是年轻的爸爸和妈妈们不懂得初步的教育知识罢了。
教时的“会计学”
我早已形成了这样的习惯：在9月前夕计算出未来一个学年、整个小学教育阶段4年的学日数和课时数，甚至还计算出我直接与儿童交往的分钟数。结果，我总会因时间不够而心焦起来，我意识到自己肩负的责任重大，一秒种都不能浪费，要把每一秒钟都播种到精耕细作的日益改良的教育田野里去。
在童年时，我常常跟农村的孩子一起在收割过的庄稼地里拾取麦穗。我们一个一个地拾，但是当把它们堆在一起的时候，大人们都大吃一惊：有多少粮食可能被白白浪费掉啊！
但是，怎样才能把瞬息即逝的每一分钟、每一秒种“拾取”进来呢？
有时候我想，在学校里，挤满了孩子的教室和走廊不也正是一块像庄稼地一样的田野么？不过，这是一块教育和教学的田野，在上面不停地播种和收割的是“教育康拜因”。但是，已经浪费掉的成千上万的无形的分分秒秒，无论如何也是无法“拾取”回来的。一个粗心大意、工作马虎的播种者在播种小麦的时候，总是把种子东撒一把西撒一把地乱来一通，至于种子被撒在田块以外，或者撒在未耕耘的田垄上，他是不予理会的。一个粗枝大叶、工作马虎的教师在上课时也像这个播种者一样，把一去不复返的、无价之宝的教育时间的“种子”白白地浪费掉了，如果能够把所有这些无价之宝的分分秒秒汇集进来，加以精打细算的安排，用来展开内容丰富多彩的教学和教育活动，那会获得怎样丰盛的收获！我们能够毫不费力地实行五日周工作制，缩短每节课的时分，延长课间休息时间，然而，最主要的是使儿童毫无阻碍地得到适时发展。因为在每一个严格确定的时间里——不早也不晚，就在此时此刻，每一个教育的秒时，对每一个儿童的发展都是不可缺少的。
是的，不应该糟蹋教育的秒时，因为我们是时光的穷人，我们没有使时光增生，或者使时光倒流的回天之力。
我自己的教育实践中实行五日周工作制和35分种课时制已很久了。每逢星期六，孩子们都不必上学，如果家长乐意的话，也可以把他们送到学校里去，我组织他们做游戏、行军，带领他们去参观博物馆、动物园，观看马戏、电影。在这样安排时间的情况下，结果是怎样的呢？下面就是我的课时核计：
一学年的学日数 170天
预备班的课时数 630课时=28800分种
一、二、三年级
每年级的课时数 850课时=29750分种
教师在预备班与儿童积极交往
（课上、课间、课后）的时间 32300分种
儿童积极交往的时间 39950分种
教师地小学四年中与
儿童积极交往的时间 154700分种
一学年！似乎这时间多么漫长！可见，与造就一个正在成长中的人的过程相比较，这时间又显得多么短促！在一个学年的3230节课的时间里，儿童不断成长，不断地在改变自己的面貌，无论在身体方面，还是智力方面，都越来越使人难以辨认。这些课很多吗？是否需要增加一些课时？在小学四年城，教师与儿童交往的时间（154700分种）在他们四年（2103380分种）生活中占多大的百分比？原来„„只有7%左右！难道只有这么一点儿？在小学生的生活中，只有7%的时间用在学校教育上！在预备班理钞——大约只有5.5%左右。
我很着急。也许，不该实行五日周工作制，不该把课时缩短10分种，是么？然而，我之所以需要短课时的课，是为了帮助儿童最富有成效地工作和思维。我感到，我正处在与教育时间博斗的情况下。就这样吧„„因为一个热爱生命、专心致志于事业的人，总是与在时间博斗。于是我给自己写下了我将从明天起遵循的下述箴言：
处在与教育时间博斗的情况下，我将常常迫使自己在有限的秒时里完成决定儿童今后一生命运的极其复杂的教育任务。我要有条不紊地做到这一点，并牢牢记住，我对儿童的命运承担着个人的责任。
第二章“我在小孩子的时候„„” （开学第一天）
未来一代人的榜样
有一次，我的一位朋友和战友季纳京·米哈依洛芙娜·格拉什维利对我说：“每年的9月1日，当我来到学校，见到孩子们的时候，总觉得：我是永生的！”她的话使我陷入了沉思。当时我想，实际上，每一个教师，只要他能够将自己的心血倾注于受教育者身上，使他们具有善良、美好的心灵，以他人之忧而忧，以他人之乐而乐，富有同情心，就有可能和有权利成为一个永生的人。真正的教师虽死犹生，因为他们在塑造千千万万个男女青年的个性，把他们培养成为有一颗丹柯般心的、有崇高生活理想的一代人，在这一过程中，也使自己在一代一代的青年中获得了永生。
今天是9月1日，我感到克比的自豪。我暗暗地嘱咐自己：20世纪80年代的苏联教师是21世纪人的榜样，他来到儿童中间，是为了激起他们对明天的渴望，把他们明天生活的清澈、晶莹、欢畅的涓涓细流疏通到今天生活的快乐之源中来。
清晨，我动身去学校。学校离我家不远，我觉得，今天还是步行的好。因为，一方面时间尚早；另一方面，我还得思考点什么。
我要对孩子们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这句话我早已想好了：“孩子们，你们好！”我们预备班有170个学日，我将多少次跨进教室，将有多少次向孩子们说这句话。
然而，问题不在于这句话本身，而在于我将用怎样的语气说这句话，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应该有怎样的表情。不用说我的语气应该是和蔼可亲的、慈祥的、令人感到愉快的，我的面部表情也应该是这样的。似乎这都是一清二楚的事，可是实际上能否真正做到这样，我仍然没有把握。我对自己向孩子们说这句问候语总觉得很不满意：有时过于严肃、死板，有时声音太高、故意做作，有时（我羞于承认）应付了事。
也许，不值得绞尽脑汁去思考这种几乎觉察不到的问候语的语气？也许这里面没有任何教育学的问题可言？难道我每天怎样向孩子们问好对他们有那么重要么？有一次由我举行
的公开课上，有15位教师前来听课。我用“孩子们，你们好！”这句话开始了我的课，当时我立即高兴地意识到，我成功地以那种特殊的语气说了这句话。在下课以后，我走到听课者中间，逐一听取他们的意见：“也许，您注意到了，我是怎样说“孩子们，你们好！”的？您觉得如何？”可是他们都说不出什么，甚至连我用什么样的语气向孩子们问候的，都记不清楚了。“问候语就是问候语”——他们都莫名其妙地说——“这里面有什么名堂？„„”对于他们的这种话，我感到惊奇。问候语的特殊语气——令人好感的，和蔼可亲的，慈祥的，激起精神振奋、学习快乐和交往幸福的语气，怎能不值得被看作是培养人对人的爱和信任、对人的期望的一种手段呢？请读者试着把“你好！”用倨傲的或是表示会面快乐的这两种不同的语气对人说说看，你一定会发现，同样一句话，由于语气不同，将改变人们对您的态度。
怎样说“孩子们，您们好！”这是一个重要的教育学问题，而对于我个人来说，在这一时刻更重要的是掌握说这句话的语气和面部表情。因为我所遵循的箴言是：
如果我力图显示出自己对儿童的真正的爱，我就必须以最完美的形式显示它。
在去学校的路上，我试着练习说这句话：“孩子们，你们好！”——我一面低声地说，一面倾听着自己的声音。没有成功。也许，这是因为在我面前没有我可以向其说这句问候语的孩子。应该设想这一场面：这就是我的班级，我走进教室，孩子们都看到了我，以好奇的目光着我，我微笑着向他们说：“孩子们，你们好！„„”这时，不知为什么有一行人以诧异的目光看了我一眼。
在第一堂课上我将做些什么——也许，这了悄是一个问题？
在第一堂课上，甚至在随后的几堂课上，我都不给孩子们讲学习的意义、知识在人生中的重要性，我也不准备给他们讲在学校里，在班级上的行为规范。对于刚刚入学的儿童来说，诘学习的意义、知识的重要性，为时尚早。而且，是否需要泛泛谈这些问题呢？也值得怀疑。知识和教育的重要性，本来就是明白无疑的事情，我们干吗要去怀疑呢？没有必要指令6岁儿童，必须好好学习，因为他们本身就是喜欢学习的人。如果我们填鸭式地向他们灌输知识，并叮嘱说：“这是必定要掌握的！”他们就不喜欢学习了。
至于在学校里和班上的行为规范，诸如此类的谈话很可能变成一大堆束缚儿童手脚的禁令和义务，并使他们从明天起就不愿意上学。我认为我的每一个学生在班级集体里交往的过程中，自己会确定自己在集体中的相互关系的性质，自己的行为规范。我所说的——自己，指的是我所组织的导致儿童独立得出伦理道德规范结论的教育过程。
那么，在第一堂课上我究竟讲些什么呢？首先，我要自我介绍的我的姓名，告诉他们，我一直在急切地期望着能立即见到他们。其次，我要说，因为他们也一直在急切期待着能立即见到我，并立即开始学习知识，因此我们得分分秒秒争地转到正题上来。在课结束的时候，我建议他们相互认识一下。在最后一节课上，我还要给他们提出下述问题：“今天在你们每一个人的生活中，发生了什么样的大事？”“你们认为在学校里你们将做哪些事？”当我提出最后一个问题时，在我的脑海里立即就浮出了多年前的一件往事，想起了那时的一个“零年级学生”，当时他从坐位上站了进来，激动而非常认真地回答说：“要干很多很多的大事！„„”
我的沉思被打断了。我登上了第比利斯市的共和国教育部戈格巴什维利教育科学研究所实验教学论实验室就设在这里，我的办公室也在这儿。旁边就是我的“零年级学生”的教室，他们将在这里学习、生活、劳动、娱乐和嬉戏„„
课间休息的教育学和儿童的顽皮
我们的第一次课休息共10分钟。其后还有两次休息，一次30分钟，一次10分钟。三次课间休息总共50分钟。在教育学上讲不讲课间休息的问题？没有，我也没有读到过。在学校的实际工作中也不讲这个问题。我一次也没有听说过，让教师认真地考虑如何组织这些
的公开课上，有15位教师前来听课。我用“孩子们，你们好！”这句话开始了我的课，当时我立即高兴地意识到，我成功地以那种特殊的语气说了这句话。在下课以后，我走到听课者中间，逐一听取他们的意见：“也许，您注意到了，我是怎样说“孩子们，你们好！”的？您觉得如何？”可是他们都说不出什么，甚至连我用什么样的语气向孩子们问候的，都记不清楚了。“问候语就是问候语”——他们都莫名其妙地说——“这里面有什么名堂？„„”对于他们的这种话，我感到惊奇。问候语的特殊语气——令人好感的，和蔼可亲的，慈祥的，激起精神振奋、学习快乐和交往幸福的语气，怎能不值得被看作是培养人对人的爱和信任、对人的期望的一种手段呢？请读者试着把“你好！”用倨傲的或是表示会面快乐的这两种不同的语气对人说说看，你一定会发现，同样一句话，由于语气不同，将改变人们对您的态度。
怎样说“孩子们，您们好！”这是一个重要的教育学问题，而对于我个人来说，在这一时刻更重要的是掌握说这句话的语气和面部表情。因为我所遵循的箴言是：
如果我力图显示出自己对儿童的真正的爱，我就必须以最完美的形式显示它。
在去学校的路上，我试着练习说这句话：“孩子们，你们好！”——我一面低声地说，一面倾听着自己的声音。没有成功。也许，这是因为在我面前没有我可以向其说这句问候语的孩子。应该设想这一场面：这就是我的班级，我走进教室，孩子们都看到了我，以好奇的目光着我，我微笑着向他们说：“孩子们，你们好！„„”这时，不知为什么有一行人以诧异的目光看了我一眼。
在第一堂课上我将做些什么——也许，这了悄是一个问题？
在第一堂课上，甚至在随后的几堂课上，我都不给孩子们讲学习的意义、知识在人生中的重要性，我也不准备给他们讲在学校里，在班级上的行为规范。对于刚刚入学的儿童来说，诘学习的意义、知识的重要性，为时尚早。而且，是否需要泛泛谈这些问题呢？也值得怀疑。知识和教育的重要性，本来就是明白无疑的事情，我们干吗要去怀疑呢？没有必要指令6岁儿童，必须好好学习，因为他们本身就是喜欢学习的人。如果我们填鸭式地向他们灌输知识，并叮嘱说：“这是必定要掌握的！”他们就不喜欢学习了。
至于在学校里和班上的行为规范，诸如此类的谈话很可能变成一大堆束缚儿童手脚的禁令和义务，并使他们从明天起就不愿意上学。我认为我的每一个学生在班级集体里交往的过程中，自己会确定自己在集体中的相互关系的性质，自己的行为规范。我所说的——自己，指的是我所组织的导致儿童独立得出伦理道德规范结论的教育过程。
那么，在第一堂课上我究竟讲些什么呢？首先，我要自我介绍的我的姓名，告诉他们，我一直在急切地期望着能立即见到他们。其次，我要说，因为他们也一直在急切期待着能立即见到我，并立即开始学习知识，因此我们得分分秒秒争地转到正题上来。在课结束的时候，我建议他们相互认识一下。在最后一节课上，我还要给他们提出下述问题：“今天在你们每一个人的生活中，发生了什么样的大事？”“你们认为在学校里你们将做哪些事？”当我提出最后一个问题时，在我的脑海里立即就浮出了多年前的一件往事，想起了那时的一个“零年级学生”，当时他从坐位上站了进来，激动而非常认真地回答说：“要干很多很多的大事！„„”
我的沉思被打断了。我登上了第比利斯市的共和国教育部戈格巴什维利教育科学研究所实验教学论实验室就设在这里，我的办公室也在这儿。旁边就是我的“零年级学生”的教室，他们将在这里学习、生活、劳动、娱乐和嬉戏„„
课间休息的教育学和儿童的顽皮
我们的第一次课休息共10分钟。其后还有两次休息，一次30分钟，一次10分钟。三次课间休息总共50分钟。在教育学上讲不讲课间休息的问题？没有，我也没有读到过。在学校的实际工作中也不讲这个问题。我一次也没有听说过，让教师认真地考虑如何组织这些
为是不长的课休息的问题。也许，因为这里的确没有什么值得我们研究的问题吧？据说，在课间休息时间只需要注意监督，让孩子偿不乱跑，不损坏什么东西，不打架，不绊同学跌跤，还有，让男孩子不欺侮女孩子。这种话难道听得还少吗？
在学校的走廊里站着右臂套着红袖章的纠察值日教师，他监督着秩序。因而孩子们就不敢冒遭到大人愤怒训斥的风险去做热闹的游戏。
从而，大人们就会说，在他们的学校里已确立了良好的秩序，有严格的纪律。不过，他们不会说，这一切全是教育上的形式主义，只要没有带着红袖章的值日教师，孩子们立即就会找到创造性地使用自己精力的方法来。要知道，对于儿童来说，需要在课间休息的时候有事可做，而不只是呆头呆脑地在走廊里踱步。但是，如果周围没有任何有助于儿童饶有兴趣地消耗自己体力和满足他们的认识渴望的那种可能性呢？请恕我直言，在那样的情况下，孩子们就会巧妙地顽皮伪装起来，从表面上看，好像是规规矩矩的。
我们都爱说“自觉纪律„„这是什么意思？孩子们为什么要用充分理解社会要求来遏制自己的精力？他们为什么要靠我们的训斥——什么好，什么是坏——来强化这两种理解？也许，应该使孩子们觉悟到，顽皮是要受到处罚的，并惧怕这种处罚？这些觉悟的“小桥”确实使儿童避免了许多难免会遭受到的损害。不用说，在某些场合，严格的禁令实在也是必要的。但是，如果儿童的需求强于觉悟，如果儿童不能，并且也不想安安静静，不能不顽皮，该怎么办呢？
没有儿童的顽皮，没有顽皮的儿童，就不能建立真正的教育学。儿童的顽皮和顽皮的儿童给我们提供了养料，可以使教育思想前进，使教育者始终不渝地必须创造性思考，表现出革新精神和教育的敢做敢为的精神。对于一个教师来说，给具有成人般觉悟和成人般的由饱经世故的生活经验所养成的行为举止的儿童上课，该多么没有意思！要是我，我首先要唆使这样的孩子去顽皮，去吵吵闹闹，然后着手探究个性的教育学。
最后，我们为什么要如此地反对儿童的顽皮呢？为什么大们都倾向于把儿童的顽皮看作是罪过一类的东西，把它看做是违反自觉纪律的表现？我认为，这是由于我们还 不懂得顽皮是怎么一回事，这些顽皮的孩子是怎样的人。我非常有兴趣读一些关于顽皮儿童心理学的著作，可是，哪里有这类书呢？
儿童的顽皮扰乱了我们的宁静，提出了我们有时无力解决的教育问题。
顽皮的儿童是一些机智、头脑灵敏的儿童，全心全意善于在一些突然发生的情况下施展自己的才能，激起大人们必须重新估计情势和对他刮目相看„„
顽皮的儿童是乐观愉快的儿童，他们善于帮助别的儿童，成为活泼好动的人，帮助他们善于保护自己„„
顽皮的儿童是具有强烈的自我发展、自我运动倾向的儿童；他们善于给自己弥补教师在发展全心全意个人才能方面的失算和不足„„
顽皮的儿童是有幽默感的孩子，他们往往肥极其严肃的事看成很可笑的事，在某种特殊的场合，甚至可以杂乱无章地玩到精疲力竭的地步，并以此为乐事；他们喜欢取笑别人，不仅自己情绪激昂、笑声不绝，而且也把这种情绪和笑声感染给同样富有幽默感的旁人„„
顽皮的儿童是乐于与人相处的人，因为他们是在与一切能够成为他们的顽皮的参加者的儿童的交往中实现自己的顽皮的„„
顽皮的儿童是积极的幻想家，他们总是竭力设法独立地去认识和改造现实生活中的某些事物„„
顽皮的儿童是者教师关注的和教育学研究的对象。
顽皮的儿童可能会受处分，但是他们更需要鼓励。
在课间休息的时候，该这些顽皮的儿童，积极的幻想家，在教室里和走廊里做些什么呢？读已经出了一个月（也许更多时间的）墙氢吗？为什么他们要读这种枯燥乏味的墙报？也许，
应该让他们在走廊里踱来踱去，把挂在墙上的口号、宣传画、陈列在橱窗里和陈列在架上的东西看上千百遍么？让他们没完没了看著名的作家和科学家的相片，想望着成为像他们一样的人吗？儿童难以接受标语、口号式的教育，对此我们大概是很容易理解的，但是，要儿童本身理解必须做一个自觉遵守纪律的人却是一件困难很多的事。
顽皮是儿童的可贵品质，需要的不仅仅是加以引导。我在很久以前就给自己规定了一条原则：
儿童纪律的主要特点在于不是去压制顽皮，而是去改造它，不能要求儿童去做我们用自己的教育学不能开导他们的事。
如何做，才能使儿童的顽皮得到改造，而不是被压制下去呢？在课间休息2的时候怎样做到这一点？我们知道，正是这个时候，儿童内在的力量已开始不可控制地积聚起来，他感觉到了它们就要不可阻挡地迸发出来的冲动。这就给我们提出了学校课间休息和学校纪律的复杂的教育问题。虽然这一问题我还没有解决，而且，在将来也未必就能得么圆满的解决。但是，在这个问题上，比起我的某些同事来，也许我要问心无愧得多。我之所以能问心无愧，这是因为我知道我的孩子们在课间休息的时间里必定会做些什么。
几个女孩发现了一个挂在钩子上的可以用来跳绳的绳子，我听到了从走廊里传来她们在跳绳的有节奏的击拍声和响亮的笑声。
在走廊里的墙上挂着一些令人心旷神怡的图画，在图画前聚集着一群孩子。
在走廊里的墙上还张贴着一张很大的、长达两米的的厚实的白纸。在这张白纸的四周用扁平的木条安上边框，看上去就像挂着的一幅巨幅图画一样，不达在上面还没有图画。在它的上方写着：“请画下你想画的一切！”在旁边放着一些削好了的彩色铅笔。我确信，现在肯定已有四五个孩子把自己的幻想果实搬上这张白纸。
在走廊里还挂着一块长黑板，旁边放着彩色粉笔，挂着黑板擦。也许，有几个孩子已经把自己的手和脸弄成了五颜六色的了。
在挂 着的一幅横幅上用大写字母写着各种单词、成语、绕口令、迹语和数字。有一部分孩子一定在试着读呢。
所有这些都挂在与儿童的身高相适应的地方，让他们能很方便地看、读和画。
在走廊的一角放有4张小桌子，小桌子四周放着小椅子，在桌子上放着内有彩色插图的册子、儿童杂志、数学罗托、成套的构筑玩具、跳棋，甚至还有象棋。
在窗台上放着一套做滚球游戏的瓶状柱，我听到了叽叽喳喳声，这是孩子们地惊叹塑料制成的瓶状柱的精美匀称。
不久以后，孩子们将发现在教室里放有弓箭，到那时我将跟他们一起举行射箭比赛。 在走廊的另一边墙上，我还要安上运动梯墙，在地上铺上运动垫子。在这里孩子们将其乐无穷！„„
所有这一切，我将随着孩子们年龄的增加，年级的升高而适时加以变换。我还要根据我自己的想象力和„„（请读者别见怪！）顽皮的本领随机应变地加以变化，因为我的直觉使我形成了一个思想家：为了理解改造儿童的顽皮的教育学，教师自己先得学会顽皮。
儿童是活泼好动的人，是渴望改造的积极幻想家。如果是这样，那么，我们就应该为他们创造一个实现他们渴望的有组织的环境 。为过。在这个环境 里没有用手指指着的威吓，没有对调皮捣蛋的后果的警告，也没有道德说教，有的仅仅是对他们活动的组织和指导。
只有把自己当做儿童，才能帮助儿童成为成人；只有把儿童的生活看作是自己童年的重现，才能使自己日益完善起来；最后，应当全心全意地关怀儿童的生活，才能使自己成为一个人道的教师。
碍障物
第一个学日的最后一堂课已接近尾声。
孩子们正向我递交他们任意作画的作业纸。我要求他们在各自的作业纸上写上自己的姓名和自己所知道的任何单词、字母和数字。所有这些作业我将留待课后审阅。
现在，在他们已经获得了第一个学日的印象的时候，我要向他们提出两个最主要的问题。看来，在学校里他们是感到快乐的，在他们的生活中已发生了转变，这是我肯定的。但是，他们究竟将会怎样回答我这两个问题呢？
“孩子们，请告诉我，今天在你们每一个的生活中发生了什么样的重大事情？”在我看来，他们无疑会说：“我们上学了！”“我们当学生了！”“我们开始读书了！”
对这一问题，我曾经久久地思考过。确切点说，我思考的是这样一个问题：我需要从孩子们那里得到怎样的回答，以便利用他们的这一回答，在日后率领他们日益深入地认识的世界里遨游。
在他们回答了第一个问题后，我还要提出另一个问题来结束我们的课：“你们认为，你们在学校里将做些什么样的事？”
我觉得，这两个问题的措词在逻辑上是互相呼应的：对第一个问题的回答是提出第二个问题的依据。
现在孩子们的图画作业已经收齐，他们都目不转睛地望着我。
“孩子们，请告诉我，今天在你们每一个的生活中发生了什么样的重大事情？” 出乎我的意料，他们接二连三地回答简直使我惊呆了：
“我家的房子拆掉了！”
“在我们的院子里有一辆汽车起火，结果被烧掉了！”
“在我们的街区出了交通事故！”
“我妈妈病了！”
“在我家住的一幢楼房里有一个邻居死了！”
“我家的自来水管破裂了！”
“我的祖父生病住院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
不言而喻，这不可能是孩子们故意在作弄我！莫非我提问的措词不确切么？或者，孩子们在像绵羊一样地盲从说“我家的房子拆掉了”的那第一个孩子么？为什么所有的孩子都只想到悲伤的事情——火烧、车祸、死人？
也许，我应该在刚一发觉他们的回答不符合我的原定计划时就立即制止他们回答？但是，我多么希望忽然间会有一个孩子站起来说：“你们都胡说些什么哟？要知道，今天在我们生活中发生的最重大的事情——是我们上学啦！”
哇！你呀，你这个问题！你是教师的绊脚石！
“孩子们，这一切多令人伤心！但我的问题指的不是这一些事情。我问的是‘在你们的生活中发生了怎样的重要而快乐的事情？’好好地想一想！”
可是孩子们不愿意多作思考，以过个问题他们已经胸有成竹。莫非他们又要说一些不是我所期望听到的事情么？这样的事情果真又发生了。
“我家得到了一套新住房！”
“妈妈说，星期天她带我去看马戏！”
“我家买了一架竖式钢琴！”
“昨天我爸爸出差回来了！”
“我家来了农村的亲戚！”
“昨天我的祖父出字了！”
“我的一条小狗跑回家了！”
“今天我爸爸要给我买一辆自行车！”
“我妈妈头上的绷带取下了，她的伤口长好了！”
就这样也行！应该顺应孩子们的心情！这是孩子们自己在给我上课，我应该从中学会些什么。至少，我对孩子们感到快乐和悲伤的事情已经有所了解。我得到了一个对我自己来说很重要的结论：儿童回答教师提问的精确性，主要取决于儿童自己的经验的逻辑性，而不是在于事物本身的逻辑性。趁着孩子们还在继续叙述的时候，我在自己的记事本上写下了今后我将遵循的一条箴言：
教师向儿童发问的问题——这不仅是教学法的，而且也是整个教育学的细胞。如果能够把它放在显微镜下仔细观察一下，就可以从中认清整个教学过程的方向、师生关系的性质；也可以从中认清教师自己，因为问题——这是教师的教育技巧的风格。
“原来，你们的快乐真不少！很好！现在请告诉我，今天你们在哪儿？”
“在学校里！”
“回答得好，声音很整齐！谢谢，孩子们！你们能不能告诉我，在学校里你们将做些什么事情？”
“有趣的事情！”
我又一次听到了与前几年前的“零年级学生”所说的（同样的鼓舞力和十分认真地）同样的一句话：“很多很多的大事！”
“请再说一遍！”
“我们将做很多很多的大事！”
原来是这样——既简单又明白！
我们沿着楼梯下到底楼，家长们已在楼梯口等着我们。我对家长们说：“请你们明天送孩子上学时不用带书包！”
“不带书包？难道书也不要带？这怎么行„„学校毕竟是学校„„”他们都很不理解。 家长们的诧异声中，突然传来了一个孩子的声音。他激动地在反复地说：
“妈妈，妈妈！你听我说，真有趣！妈妈！你听我说，真有趣！„„”
我的“零年级学生”的第一个学日又经过去。但是，它并不是无形无迹地飞逝而去的，它给我留下了思考明天的计划的轨迹。
我的6岁学生究竟是些什么样的儿童呢？（顺便说说，他们中的很多人尚不足6足岁，差两三个月，甚至更多些！）
我翻阅他们的图画，读着他们写在图画纸上的单词和句子。画就是画！在其中我没有发现可经令我赞美的天才之作。但是，它们的内容本身却引起我的注意。孩子们画了些什么呢？宇宙飞船。宇航员、飞机、汽车、高楼、学校、马戏团表演、参观动物园、山脉 、草地和森林、鲜花、妈妈、节日、做游戏的孩子、球、人物、动物，当然还有微笑着的太阳，等等。
总这，他们画他们的快乐，表达他们对世界的看法。他们为我们的飞机攻击敌机而感 到快乐。为了使人不致误解，还用虚线标明子弹飞行的方向。并且，笨重机必定被击中，在浓烟烈火中坠毁。有一个孩子画了一个光芒四射的、微笑着的大球，在大球上系着一根绳子，绳子的另一端握在一个男孩子的手里。男孩子拦着大球在向前奔跑。“我抓住了太阳！”少年艺术家在画面上写着。在其他很多画上都写有诸如此类的说明：“这是坦克”、“月亮”、“我在玩”、“我的妈妈”、“学校”、“我们的院子”、“我的小弟弟”、“蘑菇”。
我把孩子们写在画页下方的单词、句子和数字全部抄录在一个本子里。原来，所有的孩子（只有两个孩子例外）都在上面写自己姓名和形形色色的单词可句子。例如，捷恩戈写着：“我会读和写，爸爸教给的。”捷亚写着：“我已经读完了一本书。”而马格达在纸上写了一连串的算术题及其答案：10+5=15，100-90=10，100+100=200„„
看，这是些多么不平凡的儿童，这是80年代的新现象！为什么他们如此喜欢字母、书和数字呢？玩猫和老鼠、捉迷藏的游戏和跳绳，岂不是更合他们的心意么！为什么他们总是喜欢指着电视片的字幕，街道上商店的招牌，问自己的爸爸、妈妈、祖父和祖母：“那上面写的是什么字？”这字母怎么念？有时候，他们还试着去猜报纸大标题中的不认识的字母。干吗他们要这样地折磨自己呢？即使是5岁的儿童，甚至4岁的儿童，都渴望学会读！他们常常缠住父母教自己读的科学。他们自己也常常互教互学，认读字母、数字，往往会入迷到忘记了玩自己的玩具汽车、洋娃娃、小自行车的地步。因此，6岁儿童在升入预备班的时候，不仅具有获得知识的渴望，而且已经具有一定的知识。
建议和询问
„„我急于知道，家长袋子产究竟答应给予我哪些帮助，他们对我的实验教学有什么好主意？我想最有效地吸引他们共同实现我的预定计划——以人道主义的原则教育儿童。他们能跟合作吗？地过去的几年中，很多家长都曾以极大的热情参加了这一工作，这种经验今天也鼓舞了我，今天就向“零年级学生”的家长们提出了我所思考的10条“箴言”。
他们答应做什么？他们最关心的是什么？
我先把他们答应给予我的帮助抄录在一起：
“我本人是一名考古工作者。我可以给孩子们讲述关于考古学的趣闻，副食他们去姆茨赫塔——格鲁吉亚的古都参观，让他们亲眼看一看，考古的发掘是怎样进行的。我请您相信，他们一定会感到非常有趣的。”——柯蒂的祖母。
这是一个很好的产意，也许在二三年级时可以享受她的效劳。
“我每年可以为孩子们派再次汽车。您可以用来组织孩子们到郊外参观。不过，您必须在两周前通知要车的时间”——格奥尔吉的父亲。
这太好啦！我将计划带领孩子们去植物园作第一次参观，最好是10月间。我们将观察大自然在秋天的绚丽多姿。
”我可以给孩子们做一块电动黑板，装配各种电动器具！不过，你得告诉我，您需要哪些教学法上的机制。”——捷娅的父亲。
该在本周就与捷娅的父亲商讨一下。
“我们夫妇都是作曲家。我们可以写一个短小精悍的儿童歌剧，并在课外活动时间亲自来指导排练。全班孩子都一齐参加”——戈恰的父亲和母亲。
这是一个非常有趣的建议！
“如果有两三位家长帮忙的话，我愿意重新粉刷教室的四壁，用一些孩子们置身其境感到更愉快和更有趣的颜色。”——塔姆里柯的父亲。
应该考虑这一建议。
“我是一个退休人员。我可以组织家长来学校值日，我自己也将在走廊里值日。我们将在各方面帮助您。”——迈娅的祖母。
家长值日——这是需要的工作。应该利用他们的帮助。
“也许，需要给班级制作陈列橱窗或者小桌子之类的东西吧？”——埃卡的父亲。 当然需要，最好在整个墙上都安上陈列橱窗。这样，可以挂 上所有儿童幼年的照片。将来，还可以挂上每一个儿童过生日的照片。
“我可以带领孩子们去印刷厂参观，让他们看一看，书是怎样印制的。”——叶莲娜的母亲。
当孩子升入高一年级的时候，一定要请她带领他们去参观。
我的“零年级学生”的第一个学日已经过去。但是，它并不是无形无迹地飞逝而去的，
它给我留下了思考明天的计划的轨迹。
我曾多次听到，教师对很多孩子上学时已经会读识字课本表示不满。他们抱怨地说：“现在究竟该怎么办？”我甚至还从报上读到过一位女教师至家长的呼吁：“在家里不要教孩子读和写、数数和加减法，否则，到学校来教他们同一内容的读、写、算，他们就会感到枯燥乏味的。”
但是，要知道，家长们并没有按照学校的教学大纲在对儿童施行专门的教学，而是儿童们自己在用他们的特殊的方法组织这种教学：“为什么？”“怎样？”“这是什么？”“如果„„那„„那就怎么样呢？”我认为，呼吁家长在家里不教儿童识字是没有意义的，因为没有哪一种力量能够遏制儿童的认识渴望。问题的症结在于，该不该遏制儿童的认识渴望？这种渴望是否会阻碍儿童的发展？
不言而喻，在一个班级里，儿童的知识水平参差不齐，就会使教师的工作复杂化起来，因为久已习惯的用从“零”开始进行教学的那种教学方法已经不“灵”了。在这样的情况下，必须改造教学的方法，有时甚至还要用别的教学方法来取代久已习惯的方法。实际上，这意味着教师要改造自己的教学破坏传统的教学方法的害处的高谈阔论，正是他们对自己的教育惰性的绝妙伪装。确实，在某些场合，一些教师在教育上的无进取心危害着另一些教师的创造精神，致使教育革新者不敢“冒尖”。结果，出现了一种极为反常的现象：没有创造思想的懒教师竟斥责自己的学生在学习上怠惰；课上得拙劣到只够给“2”分的教师却肆无忌惮地在自己的课上给学生打“2”分。
我们全部的现代生活——家庭、无线电广播、电视、幼儿园、杂志和报纸、书籍、电影、玩具和人们一共同造就了今天在我的课上的这些不平凡的儿童。显而易见，他们中的很多人已经具有了读和写的技能，会做加法和减法，甚至还会做乘法和除法，并且还不仅仅是１０以内数的加减乘除。今天，他们曾多次以他们的智力“发达”和“文化程度”使我感到惊讶。因此，我没有权利把他们看做是不懂事的傻孩子。就让我的班级，像很多其他预备班一样，成为一个由具有各种不同水平的知识和技能的儿童组成的“大杂烩”吧！如果个别对待的原则在我的班上起不了作用，在教学论里何必要大加推崇这一原则呢？
那么，这是否就意味着我同意下述见解了呢？
既然６岁儿童在人学时，甚至在人学前已经表现出了认识的渴望，所以他们就能忘掉其余的一切，以高度负责的精神致力于学习。
如果我同意这种看法，我岂不就成了一个脱离儿童实际生活的、幼稚可笑的教师了吗？ 我对他们的教学和教育工作的全部复杂性就在于，无论他们的知识水平有多高，他们毕竟是儿童，对他们来说，玩就是他们的生活的主要内容。
有一次，有位家长带来一个５岁的女孩子，要我测定她的“学问”怎么样。女孩子读得非常好（她已读过很多故事书，甚至也读过《金钥匙》一书）她能描述自己的印象，认识钟点，会做除法和乘法，还能毫不费力地解答复杂的智力测验题。可是，当我刚一宣布结束对她的智力测验，开始同她的父母交谈起来的时候，她就爬到了桌子底下，对着我们“汪„„汪„„汪”地学小狗叫。
知识是否会急剧地改变４岁、5岁、6岁的儿童，也许还有７岁、8岁的儿童的天真烂漫的天性，即夺去儿童的童年呢？虽然这一年龄的儿童能够掌握不少内容很像样的知识，并且也渴望获得更多的知识，但他们并不因此而就会成为很严肃、认真的人。要使“零年级学生”理解我的指示、禁令和履行学生义务的号召，是很困难的，他们对学习任务缺乏耐心，不能持久，单调的学习活动极易使他们感到乏味„„
今天我给他们上课遇见了什么情况呢？有两次我都发觉，孩子们很疲倦，他们对上课感到乏味起来了。于是我就想，也许我得把课安排得更短一些？每堂课１５分钟，每天８节微型课！不，只有语文、数学、俄语这三门学科宜于这样安排。因为与图画、唱歌、体育课相
比，这些学科的课要求儿童有更紧张的思维活动。上１５分钟语文课后，就打一次铃，然后在教室里休息５分钟，后１５分钟上数学课。明天要试一试
（第20天）
相 互 律
上课铃响了。我迅速走进教室，环视全班。孩子们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孩子们，你们好！”我愉快地向他们问好。
自从我第一次在教室里会见我的６岁学生以来，今天已经是第２０个学日了。我觉得，孩子们非常爱我。
有一位妈妈叙述了她的儿子在星期六恳求她送他去学校的生动情景。“今天是休息日，不上课！”妈妈说。“我要到那儿去休息！„„为什么不能到学校里休息？”男孩子坚持要求到学校去。
是的，孩子们喜欢学校，喜欢同学，喜欢教师，喜欢学习活动。为什么？是什么力量吸引着他们？
我要请读者相信，在这里存在着一条体现在教育过程中的特殊的客观规律。这条规律我打算把它称做“相互律”：
但愿教师时时刻刻都急着要走到儿童们中间去，为与他们每一次见面而感到喜悦。这样，儿童们就会每天急着要到学校里来，为与自己老师的每一次见面而感到由衷的喜悦。
“您好！”他们快乐地回答我的问好。
“请坐下！今天我们有很多大事！让我们现在就开始，别浪费一分钟时间。”
很多孩子都急不可待地想读字母。最近三四天，他们不断地央求我：“让我们学习字母吧！”于是我想，也许我应该把所谓的字母前阶段缩短三四天，我已经使孩子们在单词的结构分析上“耽搁”得太久了。
我该怎么办？
应该是这样的：在孩子们懂得了单词的音素分析的原则（要经过１５个学日才能达到）以后，应该立即使他们转到学习字母上去，同时继续致力于使孩子们掌握记录单词和句子的方法。
可是我却坚持字母前阶段的原则，至少使孩子们延迟三四天学习字母。“请原谅，孩子们，我不是故意的呀！你们简直一刻不停地在向我夺取科学知识，我很难预见一切！但我可以向你们保证，再过四年，在我教现在刚满两岁的其他孩子时，我一定改正这个疏忽！”
我的孩子们急着要学习字母。是呀，我自己早就在促进这种渴望的加剧。在我们的走廊里放着的几张小桌子上常常陈列一些有彩色图画的小册子。他们很想知道，在书里写着些什么，但不会读，感到很难受。列拉跑到我跟前来问我：“书里写的是什么？”格奥尔吉喋喋不休地说：“请把这故事读给我们听！”萨沙在课间休息时拿起一本小册子，试图读书上的单词和句子。他问同学们：“知道吗，这个字母念什么？这个字母是‘３’，对吗？”
为了及时在走廊里的黑板上写上几个单词和字母，我每天都一清早就来到了学校。早上，每当孩子们一走进走廊，马上就发现，在黑板上写着某种新的东西。于是他们就开始读了起来：
“这个字母是Ｔ！”
“不对，这不是Ｔ，这是ｑ！”
“这里写着的单词是Ｐａ ＪＶＸＩＴｂ（快乐）”
“Ooooor-ooooHｂ„„我读出来了！„„ＯroＨｂ！（火）
Ｈａａａ„！„„Ｈａｐｏ!（人民）„„乌拉！„„”
在我们的走廊里响起了在任何一个森林里都不能有的更美妙动听的叽叽喳喳声。孩子们
在互教互学字母，认读单词。我写在走廊里的黑板上的这些单词他们已并不陌生——在前几堂课上，他们全都已经读过，对其中的每一个单词都进行过音素分析。结果就搞成了这个样子：在教室里，在上课的时间，字母前阶段还在延续着，而在走廊里，在课间休息的时间，字母阶段已开始炽烈起来了。我把最近三四天里充溢着我的６岁学生的那种心情称为“字母狂”。
应当及时地把“字母阶段”从走廊里“搬”到教室里去，“搬”到课堂上去，否则我又要陷入最近几天在向他们提出他们所理解的语言现实的问题时曾陷入过的那种死胡同里了。当时狂热的征兆刚刚开始出现。
“我现在做的动作可以用哪一个单词来表示？”
我在教室里给孩子们演示“走”的动作。
“走路„„走！”孩子们回答说。
“那么，这个动作呢？”
“坐下！”
“这个呢？”
我拿起一支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一个偶然想起的单词“勇敢”，并指望得到他们的回答：“写”。
埃卡：“勇敢！”
“这是‘勇敢’的动作吗？”我以惊奇的语气问。
沃瓦：“您写了‘勇敢’这个单词！”
“我可没有问你们，我写了什么单词？我是问：我做的动作用哪个单词来表示？请大家看着我！”——我在黑板上又写了一个字母更多一些的单词“osfgadg”（祖国）我写的不是印刷体，而是书写体。——“这个动作表示什么？”
不用说，这当然是“写”啦！但是，不知孩子们是怎么搞的，很多人都用食指指着黑板，嘟嘟嚷嚷地读了起来——
迈娅：“Ｏ„„ｏＴｅ„„”
达托：“OTEC„，
吉哈：“不对！ＯTE„„OＴｅｄＫＨＨ！（祖国的）”
迈娅：“O一TE一O„Ｏｒｅｄ！（祖国）”她高声地说：“那儿写着：‘祖国’！”
“好吧！”当时我略一思索地说，“这个练习我们下次再做，用别的方法来做！而现在„„”我中止了用语言来表示实际情形的练习。
“你们想玩一会儿吗？我写一些单词在黑板上，如果你们会读的话，马上大声地把它们读出来！”
“太阳！”我刚一从黑板前站开，孩子们看到了我所写的单词后，整个教室就响起了一阵嗡嗡声。
我又在黑板上用我的身体挡住孩子们的视线的部位写了一个单词，接着又站到一边去。 “树！”孩子们快乐地读着。
随后是：房子！„„妈妈！„„爸爸！„„祖母！„„
当然，不是所有的孩子都在读。一些孩子还来不及把单词读出来，而另一些孩子已经大声地读了出来„„
所有这一切是以朗读《布拉季诺历险记》一书来完成的。在一切空闲的时间
——在课间大休息、在去公园里散步的时候——我都要有表情地、动人情感地（当然，尽我之所能）给他们读一段这本书中的故事。孩子们都希望我一口气把这本书读完，不喜欢一次又一次地继续。不久前埃拉对我说：“您能这样读书，您多么幸福啊！”“是呀，孩子们，会读和喜欢读，这是人生的最大幸福。不过，为了使你们对于能增长知识的阅读的渴望更加
强烈起来，我该怎么办？这就是我的操心！”
——我在心里暗暗地对埃拉回答说。
我就是这样地激起孩子们的“字母狂”的。他们经常缠住我和他们的父母：“请告诉我，这个字母怎么念？„„那儿写的是什么？请读一遍给我听！”每天早晨，我都要在走廊里的黑板上给孩子们写一些字母、单词、句子和绕口令，他们一到学校，就站在这块黑板的前面，指点着尝试读起来，久久地不愿离去„„
从明天起，我将教他们学习字母，我将精雕细刻地使他们每一个人养成流利地和有理解地朗读的技能。在今天，就在我们的１５分钟的“微型课”上，我要给他们布置对单词进行结构分析的作业，我将让他们做准备朗读和准备书写的练习。
顺便说说微型课。微型课是个好东西：时间紧凑，内容丰富！不等孩子们感到疲劳，我就拿起我的一套金色的小铃——它们共有３个，被固定在一个金属圈上一摇了几下，响起了悦耳动听的铃声。这铃声告诉孩子们，５分钟教室内休息开始了。在这个时间里，通常我让孩子们跟我一起做徒手操。有时我让他们随意休息，有时我建议他们把头伏在课桌上，边听音乐，边想点好事、善事，或者作任意的幻想。过了５分钟以后，我的这一套小铃响起了低低的、令人欢快的声音，于是我们又开始了认认真真的学习，直到响起了全校下课的欢快的电铃声为止。
“让我们现在就开始，一分钟也别浪费！”我站在黑板前适中的地方，以便使孩子们都能清楚地看到我。
“我该给你们念怎样的单词？难的，还是容易的？”孩子们都知道，我指的是什么：在一个单词中字母越多，就意味着越难。
“难的！给我们念难的！”孩子们在鼓励我。
“那么，请你们仔细地听着：我故意把声音拖得长长的，轻声地读出一个单词，你们呢，你们要随着我的手势齐声地但轻声地说出来，我读的是哪一个单词。作好准备！„„”
我环视了一下全班：会不会有人注意在别的什么事情上？没有，人人都聚精会神地看着我。我略略前倾着身体，开始用故意拖长了的声调轻轻地读出一个单词。
“Ｆｅｅｅｅｐｐ！”我稍作停顿，就猛然挥了一下右手。
“Ｙｅｐｏ”（英雄）孩子们立即回答。
“很好！现在请听下一个单词：ＰＰＰＩｉｘｎＸＩＴ„„！”（善良）
我的手臂一挥，他们就把单词“归还”给了我。
“谢谢！„„作好准备！ooooooBBBBBBeeeeeeeeeeeeee！”我挥手。
“ａＩＯＢｅＫ！”（人）但是只有少数几个孩子读这个单词，大多数孩子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
“您没有读完这个单词！„„”
“您说的是zczvcdoBbe！„„”
“说得对！原来是我搞错了。现在请你们把自己双手的手指交叉起来，用手掌组成一个‘小碗’！”
从我的这句话里孩子们都已知道我们要做的这个游戏：先由我给他们念一个单词，我念的速度快，声音轻，而且只念一遍。接着他们各自对着由手掌组成的“小碗”轻声地、故意把声调拖得长长地念这一个单词。他们需要“小碗”，是为了不使声音“飞走”。随后，开始研究单词“解剖学”。我的６岁学生们都爱做这个游戏，因此马上就作好了准备：把手掌移近了嘴唇，略低着头，皱着眉头注视着我，如俗语所说的竖起了耳朵来听。
“Bypatho！（布拉季诺）请对着‘小碗’自己读一遍！”
孩子们都细细地谛听自己的单词。
“我敢断定，在这个单词里共有７个字母。我说得对吗？”
“对！”有几个孩子轻信地说。
“不对！„„不对！”很多孩子都坚定地说，“不是７个，而是８个！”
“这不可能！Ｂｙ－ｐ—a—t—h—o—！（我用手指头一个一个字母地数着，“求出”的答案是７。）这下你们都清楚了吧，是７个字母！我们接着做下去。我敢断定„„”
但孩子们不让我说下去。
“８个，８个！„„您数错了！”
沃瓦：“请您看着一Ｂ一ｙ—ｐ—ａ一t一h一h－o！在他的一双手上弯曲着８个手指。 “请原谅！你们说得对。现在我们接着做下去„„我敢肯定，在这个单词里，第二个字母是ｙ。”
“对！”
“这个字母是元音。”
“对！”
“第四个字母是Ａ。”
“对！”
“这个字母是元音。”
“对！”
“第六个字母是Ｈ。”
“对！”
“这个字母也是辅音。”
“对！”
“第七个字母„„”
吉哈：“不对，不对！Ｈ是元音，可是您说是‘辅音’！”
马格达：“您还说‘也是辅音’，应该说‘„„也是元音’！”
“我是这样说的吗？”
“是的！”
“请原谅！当然对，H是元音„„第七个字母是Ｍ！”
“不对！”
“那么，是Ｈ！”
“对！”
“我敢肯定，第九个字母是Ｏ！”
“对！”
捷阿：“Ｏ是第八个字母，不是第九个！”
“哎，对啦！第八个字母！现在请大家坐直！好„„现在我要请你们给我做听写，你们念这个单词，我把它写在黑板上。”
“Ｂ。”
我在黑板上画一个小圆圈。
“Ｙ。”
我画第二个小圆圈。
“ｐ„„Ａ„„Ｔ„„Ｈ„„Ｈ„„Ｏ。”
我依次画了５个小圆圈，而不是６个。在黑板上写成了这个样子：OOOOOOOO。 迈姬：“您写错了。漏掉了一个字母！”
“怎么漏掉了一个字母？！让我们一起来检查一遍！”
“Ｂ„„ｙ„„ｐ„„Ａ„„Ｔ„„Ｈ„„Ｏ。”
全班喜气洋洋。
“不对！„„您漏掉了Ｈ，一下子就跳到了H上去！”
玛里卡跑了出来。她的手够不着写在黑板上的小圆圈，我把它们写在很高的地方。 “您看，就在那里！”
我把玛里卡抱了起来。
“好的，指给我看„„我错在哪里？”
现在她正好与小圆圈一样高了。她用一只手抱住了我的脖子，另一只手指着黑板，给我作解释：
“请看，在这里！”玛里卡说。她边用手指逐一指着小圆圈，边“读”单词，“您看，您弄成什么样了？应该在末尾再写上一个小圆圈！”
“你说得对，玛里卡，谢谢你！”当我刚要放下她的时候，她就已经用双手抱住了我，在我的脸上亲了一下。
对此我感到生气吗？该训斥她吗？或者该感谢她？此时此刻我没有思考这一问题的时间。我拿起了一支粉笔，纠正我的“错误”。
“现在都对了吗？”
“对了！”
“现在请大家准备好拼字板！你们要设法“抓住”一个个的语音，然后猜出来，这些语音组成的是哪一个单词！”
在每一张课桌上都有两个小盒子，在盒子里放着一些１．５cmＸ1．5cm大小的蓝色和红色的正方形硬纸板卡片。蓝色拼字板代表辅音，红色拼字板代表元音。我们用这些拼字板进行单词的音素分析。为了给孩子们提供千百个各种各样的习题，并且其中的每一个习题都能使他们得到认识的快乐，教会他们对任何一个单词进行结构分析的方法，需要的仅仅是教师的足智多谋。感谢你们，仁慈的学者艾利康宁、加里培林，你们拟定了一个使活动具体化的有趣的原则。
拼字板拿出来了，有插口的拼字盘也拿出来了，它是我的每一个“零年级学生”用来“装”语音的。
“第一个语音——Ｈ”。我低声地念着，就像往清澈的池塘里投掷小石块一样地用右手把它向孩子们“投掷”过去。
孩子们跳跃着，用双手在空中“抓住”语音，立即从小盒中拿出一块红色的拼字板，把它装到拼字盘中去。
瓦赫坦：“我没来得及抓住！”
萨沙：“我也„„这个音那么快地在我的头顶上方飞了过去！”
戈恰：“要不要把我的给你？请拿去吧，这是Ｈ！”一戈恰递给萨沙一块红色的拼字板。 “第二个语音一一Ｃ”。我继续说。
孩子们在空中“抓”Ｃ，把蓝色的拼字板“放进”拼字盘里去。
“第三个语音——Ｋ„„第四个——Ｐ„„第五个——Ａ
„„请你们对着我耳朵悄悄地告诉我，这是哪一个单词？”
很多孩子已经举起了手。我一会儿走向这一个孩子，一会儿走向那一个孩子，不停地说： “对！„„对！„„”
“孩子们，请大家一起把这个单词读一遍！”
他们齐声地说：
“Hckpa！”（火星）
“让我来看一看，你们是怎样摆这个单词的！”
他们举起了装有红蓝相间的拼字板。我巡视了所有孩子的作业，纠正了三个孩子的作业，
他们把元音摆错了。现在可以让我的６岁学生做单词结构分析的练习了。
“让我给你们讲一个故事”，我建议说。“Hckpa（火星）这个单词生病了。‘要做手术’一一个‘外科医生’高声地说，并从单词中拿掉了字母Ｃ（孩子们从拼字盘中拿走了第二块拼字板）。‘这完全成了另一个单词了！’第二个‘外科医生’愤怒地说。„„请你们告诉我：现在搞成了哪一个单词？”
他们齐声地说：
“Hkpa!”（鱼卵）
“‘我知道该怎么医治’，第二个‘外科医生’说。他给单词动了手术，割下了字母Ｋ并安装一个新的字母Ｙ来取代它（孩子们都在自己的单词中调换了拼字板）‘怎么是这样的呢！’——第三个‘外科医生’看到了生病的单词后，惊异地说。请你们告诉我，他在手术台上看到的是哪一个单词？”
孩子们愉快地说：
“Htrpa！”（游戏）
“第四个‘外科医生’拿来了一个大写字母Ｔ，把它安在单词的‘头’上。‘让它多长一个头吧！’——他说。但是，其余几个‘外科医生’都生起气来了：‘你怎么搞出这样的事？！’”
孩子们又一次欢笑着说：
“Htrpa”
“很可惜，单词已经死了„„第五个‘外科医生’却想出了一个救活单词的办法，他割掉了单词的‘尾巴’，说时迟，那时快，这个单词一下子就吼叫了起来，这吼叫声使所有的‘外科医生’吓得东奔西逃四散而去了！”
Ｔhrpa„„Thrpa„„”（虎）——我的“６岁学生”喊着。
“那儿有一个勇敢的６岁女孩子，她一点儿也不害怕。她把字母Ａ放回到原来的地方，拿走了多余的字母Ｔ„„现在搞成了什么啦？”
“Hrpa„„仍旧是Trpa！（游戏）„„”
“如果从这个单词中拿掉中间的一个字母，你们猜猜看，这个女孩子的名字叫什么？” “Hpa！Hpa！”（伊拉）
“现在请你们打开我放在你们每一个人课桌上的纸袋，从里面取出作业纸。你们还记得吗，应该做什么和怎么做？”
柯蒂：“用线条把‘单词’同画儿串联起来！”
“对！不过你们得赶在我们的沙漏计时器里的沙漏完前做好。请拿出红色的泡沫塑料吸水笔！”
我把家长们赠送给我们的沙漏计时器翻转过来，把它挂在醒目的地方。
“开始！”
我给每一个孩子都准备了如下图所示的图解作业：
我的孩子们应该确定每一组小圆圈（这一组一组的小圆圈对他们来说是“写好了的”单词）数与每一幅画儿所指物体的名称的字母数相等，并画一条红线把他们串联起来。如果他们正确无误地完成了这个作业，我从他们那里收到的将是如下图所示的作业纸：
孩子们全神贯注地在做作业。我走到罗西柯跟前。女孩子在低声地自言自语，用手指头数着字母数。
“罗西柯，”我在她的耳畔轻轻地说，“做得怎么样啦？”
她已经用红线把５个小圆圈与画着一棵树的一幅画儿串联了起来。我帮助她数ｅpeBo（树）这个单词中的语音，然后建议她找出同样多“字母”的那个“单词”（也就是由６个小圆圈组成的一组小圆圈）。罗西柯很高兴。她看了一看沙漏计时器。
“我来得及。”她在我的耳畔轻轻地说。
我取下了沙漏计时器，拿着它在坐位的行间来回走动；让孩子们都能看到，还剩下一丁点儿时间了。他们应该学会珍惜时间，这个沙漏计时器将在课上经常地帮助他们。
我走向邦多。“亲爱的，我的好孩子，我的小淘气。我该拿你怎么办呢？我甚至自己也不敢承认自己的预感了！为什么你那样杂乱无章地画线，把纸都划破了？”
“邦多！”我在他耳畔轻轻地对他说。男孩子吓了一跳。“为什么害怕，孩子？要知道，我从来也没有恐吓过你。是因为太突然了吗？今后我将更加小心地对待你。”我与他并排地坐在他的坐位的椅子上。“邦多，轻轻地告诉我这幅画儿的名称！”
“ＰｂＩhａ！”（鱼）男孩子轻轻地读着，以十分注意的、祈求的眼光看着我。 “请把这个单词慢慢地再说一遍！”
“风 （房子）„„Ｐｂｌｈａ鱼）„„ｑａｃｂｌ！（钟）”
“请指给我看，哪幅画儿是房子。”
他用手指指了指画着房子的画儿，接着又指了指画着一条鱼的另一幅画儿。他说： “明天我还要到学校里来！我一定来！”
萨沙：“我已经做完了！”
埃拉：“我也做完了！”
我高高地举起了沙漏计时器。
“时间到了！请大家都把作业装进纸袋里去！”
列拉、迪托、格奥尔吉、瓦赫坦着急地说：“来不及了！”
“没有关系！”我安慰他们，“我已把这个作业画在黑板上了。请你们在课间休息的时候给我批改一下，看我做得对不对！”
我拿起了金色的小铃。“丁当一丁当一丁当”。
孩子们很喜欢这套小铃。
“迈姬，请把电唱机的开关打开！你们可以在教室里跳一会儿舞。”
认识的快乐是怎样产生的
我的孩子们正在跳舞。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在课间休息的时候，常常有一些孩子自己去打开电唱机的开关。这表明，他们很喜欢跳舞。我选择了莫扎特、肖邦、柴可夫斯基、帕利阿什维利等作曲家的作品的唱片。我给孩子们作了讲解，在音乐的伴奏下跳舞的时候，应该注意乐曲的旋律，尽力理解乐曲所表达的情感，并在自己的舞蹈动作中体现这种情感。
现在正在演奏柴可夫斯基的乐曲《古老的法兰西》。孩子们一个个地从课桌间的走道走了出来，寻找较宽敞的可以进行跳舞的地方。迈娅、马格达、列拉、埃拉、尼姬和很多别的女孩子都跳得很优美。埃卡、拉利、伊姬只是手忙脚乱地在打转转。而某些男孩子把跳舞变成了游戏——他们互相挤挤撞撞在跳跃。玛里卡一个人站着。萨沙和捷恩戈坐在坐位上。我把他们招呼到我跟前来，建议他们与我一起进行观察，看别的孩子的舞跳得怎么样。我们低声地互相交换意见。
“你们看，你们看迈娅„„她跳得多么漂亮，她双臂的动作多么协调匀称！”我对这三个孩子说，“你们喜欢谁的舞蹈？”
“我谁的舞蹈都不喜欢！”萨沙回答说。
“我却喜欢埃拉的舞蹈，她跳得多可笑。你们看，她是怎样旋转的！”
“那么，柯蒂的舞蹈你们喜欢吗？”
音乐在演奏，孩子们在跳着舞。在这２０天里，难道他们真的已经长大了，或者这仅仅是我的一种感觉？不，他们还没有超越自己的年龄。如果按照严格的传统规则（坐直啦！把双手放在背后去！一动也不要动！注意听我讲！等等，等等）上课，孩子们马上就会感到枯燥乏味，开始打哈欠。以极严格、极认真的态度，即以所谓的纯教学的精神出发给孩子们布
置作业，他们很快就会厌倦学习。我变成了一个强迫儿童向我报告他懂和会什么的冷酷无情的、一贯正确的和严厉的人。我成了他们的知识的收发员，而他们——６岁的儿童——成了“收听员”和“答话员”。孩子们明显地都不喜欢这一切，萨沙（我记得，在课上他非常惊异地看着我）在放学后走到我的跟前问我：
“为什么今天您在所有的课上都愁眉苦脸的？您身体不舒服吗？”
“你不喜欢我的课吗？”我反问他。
“不，不！。”男孩子回答说。
“我们一次也没有笑过！”伊利科补充说。
在我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也许，经常问孩子们，我们的课上得怎么样，让他们给我提出建议，他们希望在课上怎样工作，这是不坏的。也许，我在上课前就同他们一起商量，怎样安排我们的课，要好得多。“谢谢，孩子们！我把你们认做是我的教育技巧的老师，这不是徒劳的！”我决定再也不做这样的实验了：上没有与儿童共同工作的快乐的课。于是我给自己写下了下述箴言：
要更经常地把莫姆斯——镇笑之神一一请到课堂上来，以便赶走莫尔飞——酣睡之神。 在课上孩子们什么时候最快乐？
我手中拿着一个足球。
“４加５等于多少？”
足球向教室的右角落飞去。谁抓到足球，谁就回答。
“等于９！”抓到球的一个“零年级学生”说，并把球抛回给了我。
“９减３等于８。我说得对吗？”球飞向中间的一排坐位。
“您说错了！９减３等于６！”球又回到了我的手里。
“哪三个数加在一起等于１０？”
有人可能会责问我：“要球干吗？难道没有球孩子们就不能解答这一类题目吗？” 问题在于，没有球，他们虽然也能解答习题，但是没有愿望。
“请大家把头伏在课桌上。闭上眼睛„„我给你们出一道题，你们别抬起头，答案用手指头告诉我！”
孩子们都低下了头，闭上了眼睛。我轻声地说：
“我想出了一个数。如果再加上３，等于８。请问：我想出的是哪一个数？” 在教室里竖起了一片伸出五个手指的手的森林。我走到每一个举手的孩子身边，用手触动一下他的小手指，轻声地说：“对！„„对！„„不对！„„不对！„„再好好地想一起！”
“我想出了一个数。如果减去４，还剩下３。请问：这是哪一个数？”
现在孩子们都举起了一双手，竖起手指告诉我他们想出的那个数。“对！„„对„„不对！„„对！„„”我又一次走到每一个孩于身边，边触动一下他们的小手指，边轻声地说。
干吗我要请孩子们低下头呢？难道他们端端正正地坐着就不能解答我出的题目么？当然，不用低头，他们也能解答，但是，同样没有愿望。
“现在请你们给我出这样的题目！”我向孩子们建议。
“请您比较２＋８和６＋４两道加法的和哪个大？”有一个孩子对我说。
“这挺简单！”我开始在黑板上写算题，并大声地说：２＋８＞６+ ４“给我做难一点的题目吧！„„”
但是孩子们提出了抗议。
“这是怎么回事？„„哎呀，请原谅，应该写‘小于’的符号„„。
全班激动起来。
“怎么啦，我做错了？”（我仔细地看着黑板上的题目）当然罗„„２加８等于１１，６加４等于１０。一点不错：１１大于１０（我把黑板上的＜改成了＞）。
“它们是相等的！„„应该写等号！„„等一号！１０等于１０！”
我终于“理解”了孩子们“造反”的原因。
“请原谅！不用说，这里应该写等号。１１等于„„不，不！１０等于 １０！” 读者可能要问：降低自己威信的方法算什么名堂？这种诀窍有什么用？因为可以挺简单地问孩子们：“在２＋８和６＋４之间应该写上什么符号？”他们马上就能很流利地回答，应该写等号。事情就完了。可是在你的班上，孩子们像蜂箱里一群受惊的蜜蜂一样，嗡嗡嗡地乱成了一团糟。干吗要这样做？
是呀，某些教师所常有的习惯势力的惰性目前还十分强烈。不言而喻，给孩子们布置现成的习题，要求他们正确和尽心地作出解答（让他们自己绞尽脑汁去做出来），然后安排短时间的或长时间的个别和集体提问，了解孩子们学会了什么，是怎样完成作业题的，这对于教师来说要省事得多。如果一切教学活动都可以安排得简单到使“教师感到方便”的那种程度，似乎就不必采取各种各样的教育“妙计”了！
关于必须掌握科学知识、必须形成多方面的技能和牢固的技巧之类的空话，人们已说得够多的了。知识、技能、技巧„„在人的生活中，在他的工作中，在他的创造活动中，它们是多么的重要啊！可是，为了利用自己的知识，哪怕利用以多位数表示的极大数目的知识，来创造个性，这些知识又显得是多么的不足啊。没有一定的知识，就没有个性，然而，光有丰富的知识也不等于就已经创造了个性。其所以不能，是因为人的个性是受制于他对现实生活、对人们、对周围世界，其中也包括对知识的态度的。人的个性还受制于他的生活目的和世界观。具有鲜明的个性的人，是一个奋斗不息的人，而不是一个俯首帖耳、惟命是从的人，不是一个盲目地履行自己的义务的人。为了成为一个奋斗不息的斗士，人就需要知识一需要现代的多方面的知识，需要在千变万化的生活条件下应用这些知识的技能和技巧。
怎样才能把知识和观点在正在教室里随着《古老的法兰西》乐曲跳舞的小孩子身上融为一体呢？怎样才能使他们每一个人都形成坚定的生活目的，使他们的个性得到升华呢？我的实验帮助我预见到，这条教育的小道是多么的艰险、漫长和陡峭。现在，我与我的孩子们正站在这条小道的起点上。我们正沿着这条小道迈出头几步。我该怎么办？迫使他们在这条小道上攀登，我却在一旁袖手旁观，对他们的诉苦听而不闻，对他们的伤痕和残疾视而不见，只是不断地告诫他们：学习——这是一种苦难，在这条漫长的小道上，他们没有回头路可走，也没有捷径，无论如何要克服这种苦难。能这样吗？虽然他们不乐意，但也要让他们经过努力去掌握知识，获得技能和技巧，是这样吗？因为他们迟早会明白我对他们没有恶意，我自己也没有别的出路。
难道我没有出路吗？要知道，当他们长大成人以后，他们将会回想起他们在学生时代遭受的种种学习的苦难。他们可能会突然发现我现在也许尚未认识清楚的事情。他们将会发现：我使自己的教育生活简单化和轻松化，却使他们在课堂上的学习生活变成了死气沉沉和没有欢乐。“他们能发现吗？能！”我自己对自己说，并且意识到，对玛里卡、萨沙、邦多和其他所有在我们的不大的教室里跳舞的可信赖的孩子们来说，我原来是一个利己主义的教师。这一令人难受的意识久久地折磨着我。
孩子们，你们喜欢游戏吗？游戏——这是你们的生活的本源。很好。我也乐意同你们一起玩一会儿。我们来做什么游戏呢？做“自己扮自己”的游戏，行吗？你们——是学生，你们就扮儿童；我呢，我是你们的老师，我来扮大人。我教你们，你们得学习，我给你们布置作业，你们得完成作业，我问你们，你们得回答。干吗你们全都皱起了眉头？这不是做游戏？这不是游戏？但是，为什么这样做不好呢？不好在哪里呢？因为这样做一切都是真实的，我真的是一个教师，你们真的是学生。好吧，那么就让我们按另一种办法来做另一个游戏：我们大家都是朋友，你们一是我的同事，是认认真真的大人，我呢——还是让我当一个教师吧，
不过我有点心不在焉、健忘，你们要目不转睛地盯着我，要警惕。我——是游戏的领导人，我要帮助你们把这想像的情景变成现实；帮助你们相信，你们真的是大人和认认真真的人。我们就这样地一起来创造我们的课。说真的，我“不知道”，在Ｐohha（祖国）这个单词里总共有几个语音！５个？也许是７个？倒数第二个语音是Ｈ还是a？„„假设有这么一个汽车库，在１０小时里面，每隔一小时驶入８辆汽车和驶出７辆汽车，在车库里还剩下几辆汽车？——我也不知道？你们干吗那么性急？我“赶不上”你们了！你们说10 辆，可我“求出”的却是９辆！
你们都企求得到快乐，究竟什么东西才能使你们得到快乐呢？是巧克力糖？是认识？不用说，两者都能使你们得到快乐。我认为使你们得到认识的快乐和得到在掌握知识的过程中克服困难的快乐，是我的天职。我所致力的目标，是要探索这样的一种教学方法：不是把知识“填入”你们的脑袋，而是让你们自己设法向我“夺取”知识，从与我的智力“搏斗”中掌握知识，通过始终不渝的探索和对知识的孜孜不倦的渴求来获得知识。但是，为了使这一切真正地得到实现，我将在你们的认识的道路上设置一道道的障碍，你们必须以极大的努力来跨越这些障碍。
儿童们的清脆的笑声将给我们的课增添光辉。我的实验使我坚信，笑声不仅可以促进认识过程，而且它本身也是认识的方式和成果之一。笑声——这是表达欢乐的感受的鲜明形式。我还认为，把笑声从课堂上排除出去是不公道的。很多教师不但不去激起儿童的笑声，反而要追究发出笑声的儿童。对我来说，笑声是一个重要的教育问题。在我的课上，孩子们将常常发笑，“一本正经”地发笑。例如，给他们几张“令人发笑”的情节连贯的画片，让他们据以编成故事。这时，在教室里就响起了笑声。“你们笑什么？这里面有什么可笑的？？我问他们，他们就争先恐后地描述故事的情节，给我讲述这情节为什么可笑。我将与他们一起发笑，并建议他们让自己的亲人和熟人也得到这种满足，把这个令人发笑的故事讲给他们听。“如果你们能够引起别人发笑，这就意味着你们善于优美动听地和活龙活现地讲故事！”——我将对孩子们这样说。
当我故意有错误地读完一篇课文，要求他们发现我的“错误”的时候，他们将发笑。我却装做十分严肃的样子，坚持自己的“错误”，直到他们证明了确实他们有理的时候为止。当我请他们给我布置作业题，而我特意把题目答错的时候，他们也将发笑。在他们找出了我的“错误”以后，将会带着笑声给我证明，为什么我答错了。
也许，笑声是显示信念、使人确信自己的立场的最好的方法之一。在教育儿童的工作中我将这样地去认识它。是的，我将“犯错误”，但是这不仅仅是为了激起儿童欢乐的笑声。我的“错误”将激发儿童的思维活动。孩子们将同我“辩论”，而我将“被迫承认”：“是你们对„„我错了，请原谅！”
为什么我要这样做？允许教师故意出错，并向学生道歉，允许学生与教师辩论——难道这符合教育学的原则吗？对此，我暂时还没有认识清楚。但是，过去多年的实验帮助我懂得，这是一条生动活泼和妙趣横生的认识之路。
他们不在与我的智力搏斗中确立自己的立场、观点和自己的“我”，能有别的什么场合吗？对一个儿童来说，如果不与我辩论，他怎能感受到自己的智力胜利，怎能获得宣告和肯定真理的快乐呢！
难道在与“零年级学生”的智力搏斗中我真的难以取胜么？但是，如果他们每天放学回家都没有经历过智力“搏斗”，有的仅仅是为准备将来去进行这种“搏斗”的枯燥的考试，这又有什么好处呢？我在解答难题时故意搞出“错误”，是为了教会他们解答难题。我教会了他们有表情地朗读，日后他们就会自己“纠正”我在朗读中出现的差错。我教会他们下棋，是为了使他们日后有机会得到赢我一局的喜悦。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就会竭力地追求真知。如果我问他们：“我该给你们做怎样的作
业——复杂的、难的，还是简单的、容易的？”一一他们就会雄赳赳、气昂昂地齐声回答说：“给复杂的、最难的！”如果并非所有的孩子都能胜任这些作业，那可怎么办呢？有补救的办法——我设计了完成作业的标准步骤，他们可以用来加以对照。何况，一个儿童，一旦处在了思维的王国里，他就会千方百计地去追求认识的快乐。
孩子们，我相信，你们很快就会爱上学校生活的！你们将渴爱上课！上课将成为你们的主要的生活内容！至于我的威信，我寄希望于你们的理智和你们的敏锐的心灵。也许，在你们中间，像在我过去的“零年级学生”中间一样，产生了一场关于我的辩论：我是一个怎样的老师？
“您多么滑稽可笑！”玛里卡说。“您总是逗得我们好笑死了！”
“他不滑稽可笑，”萨沙与她辩论了起来。“他是一个非常聪明的老师！”
“您大概读了有１００多本书，对吗？”邦多问。
“为什么您会有错误？难道您真的不会写那么简单的单词吗？”捷恩戈好奇地问。 “你胡说点什么哟，他是故意写错的！”戈恰为我辩解说。
“难道您是故意写错的？为什么？”埃卡疑惑不解地问。
“您还记得吗？我曾经教您什么是周长？”吉哈自吹自擂地说。
“你什么也不会教他，他什么都懂！”迈娅反对他。
“要知道，他也是人，他怎么能够什么都懂，什么都记得！这不可能！难道不对吗？”伊拉克里问我。
亲爱的孩子们，我在你们心目中的威信大概是在你们的这种怀疑中增长起来的。但是，我也要请你们记住，你们的老师是你们所需要的人！如果还是一个你们所敬爱的人，那么你们对我的高度颂扬，对我来说是不需要的！
也许，传统的教育学反对这样的教学法。但是，对你们的信赖将永远帮助我勇往直前。正因为这样，现在我准备这样来开始我们的下一节１５分钟的微型课：我待在坐在最后一排坐位的达托的身旁，并请你们中的一位同学把黑板右半部分的帷幕拉开。原来，在黑板上画着如下的图形：
“孩子们，我看到黑板上画着６个三角形！”
也许，在孩子们中间有人会起来纠正我的错误：“正方形，不是三角形！”
„„５分钟室内休息的最后几秒钟。我们该在我们的学习小道上继续前进了。也许，我们还来得及在这条小道上再跨越一厘米！
“玛里卡，请你从我的膝盖上下去！萨沙，请你拿起我们的小铃，把它们摇起来！” “叮一叮一叮！”小铃发出了使人快乐的声音。
思考着的人看上去会是令人愉快的
“孩子们，我看见６个三角形！”
传来了好几个孩子的声音：“这不是三角形，是正方形！”
“不错，是正方形！谢谢，你们纠正了我的错误！请大家仔细地看一看，那儿有几个正方形一一６个，还是７个？”
“６个！”有几个孩子抢先说。
“７个！”另几个孩子大声地喊着。
为什么６岁儿童的语言会如此地超前于思维呢？问题不在于他们要用大喊大叫的回答来妨碍别人思考。在实践中，很多教师通常都用极简单的方法来制止儿童在课堂上的这种叫喊：斥责儿童不守纪律，告诫他们回答问题先得举手，并且要把手一直举到教师指名某个学
生回答时为止。但这能有什么实质性的变化呢？只有在达到了主要之点——儿童理解答案的意义，这种准备回答教师提问的形式才是可行的。儿童思考自己的答案，检查自己的答案，形成答案，然后举手，并安静地等待教师的指名。但是，问题在于儿童不能安静地等待。他们在没有充分理解题目之前就已急着要求回答，急着要抢先回答。我常常碰到这样的情况：我刚一张口，想要给他们提问时，他们就已经伸出了手。“你们还不知道我要问什么呢！”——我惊奇地想。但是，看来，对他们来说，回答什么问题，答案是否正确，这并不很重要，重要的是回答本身。
他们时刻“准备着”回答教师的任何提问。令人得到的印象，好像是他们对一切极伤脑筋的习题的答案都已“胸有成竹”，对任何问题的答案都能脱口而出。正因为这样，他们就喊着：“６个”“７个”，却根本不去考虑自己的答案是否正确。他们不考虑，但回答着，并争先恐后地回答着。
这是什么原因呢？也许，是他们渴望与自己的老师交往吗？或许，是他们想在自己的同学中突出自己吗？或者，仅仅是因为他们还不懂得，需要思考，主要地，还不懂得怎样思考？我认为，这是原因之一，但主要地还在于儿童的行为和举动的易受冲动性。他们不假思索地喊着回答，其根本的原因就在这里。
因此，如果孩子们喊出了正确的回答，表达了自己从理解真理中得到的快乐，我尤其不应该去制止这种其实不值得那么大惊小怪的叫喊。无疑，一个人在理解了真理以后，总是想尽快地把真理告诉别人的。况且，每一个人都有权利竭力使自己成为在人类认识的某一领域的开拓者，并为自己的领先地位而感到喜悦。但是，当在孩子们的头脑里刹那间产生了某种想法，当真理被他们“握住”了，或者马上要被发现了的时候，怎能迫使他们安安静静地举着手坐着，并等候我的从容不迫的指名呢？在这种场合怎能对他们说：“孩子们，别吵吵嚷嚷的，别招呼我，别叫喊，安安静静地坐着！”比如说，在这时，如果大家都想回答，而我却指名达托来回答，我岂不是人为地把这个达托变成了真理的开拓者了么？所有的孩子都有可能成为“哥伦布”。但是，以这种方法上课，我只能把我所选择的一个孩子变成“哥伦布”。这公正吗？我现在正在帮助所有的孩子成为“哥伦布”’。我请他们把自己的答案在我的耳畔悄悄地告诉我。或者，我迅速地站到教室的中央，像一个乐队指挥一样向大家挥动着手臂，使真理齐声地轰鸣。这样，所有的孩子都会感到心满意足。
由此可见，应该制止的不是叫喊本身，而是不假思考的回答。可是，这是需要耐心细致地去做的。号召孩子们：“想一想！再想一想！”这能帮助我吗？如果我不教会他们思考，不把我自己与他们的交流安排得达到使认识真理的过程比他们力求突出自己更重要的那种程度，那么，这种一般号召是无济于事的。
我将怎样做到这一点呢？
一一我本人将经常在众目睽睽下一边思考，一边自言自语地解题，以此把应该怎样思考和解题变成孩子们耳闻目睹的事；
——我将给他们布置一些不作紧张的思考就不能解答的特别的作业，并帮助他们拟定循序渐进的思维活动计划；
——我将创造使他们能够自由地议论、证明、反驳、怀疑的条件；
——我将引导他们对作业进行思考，在脑中想着解答作业，使他们必须经过思考后才说出自己的意见；
——我将增强每一个儿童成为一个善于深思的、敏于思维而“不急于信口乱说”的人的渴望。
因此，我现在并不介意这种叫喊一“６个！”、“７个！”而是装着反复检查我的意见：我一面轻声地“自言自语”，在空中移动着食指，一面数着画面上的正方形的数目。孩子们模仿着我的样子也在数着。我还在继续数着正方形，可是很多孩子已经正确地解答了这道习题：
“５个正方形，不是６个！”
“４个小的，1个大的！”
“您说７个正方形，可那上面只有５个！”
在几分钟前，我曾听到列拉没有好好地想就喊了出来：“７个正方形！”
“列拉，你能证明那上面有５个正方形吗？也许，我没戴眼镜，因此看不清楚。我还是觉得，那上面有７个正方形，对吗？”
列拉已经忘了，刚才她曾经喊过：“７个正方形！”现在她已正确地数出了正方形的数目。她跑向黑板，正确无误地作了证明。
“是呀，刚才我没有看清楚。谢谢！这就是说，在那上面有５个正方形！„„” 我走向黑板。
“现在我要给你们做一个比较复杂的作业。我在这上面画了几个正方形，但还来不及把它们的数目数出来。请大家仔细地看一会儿，数一数，那上面有几个正方形。为了不致搞错了，你们得检查一遍，答案要悄悄地对着我耳朵讲！”
我打开了黑板的另一半部分，在上面画着下述图形：
“请大家别急着回答！”我给孩子们发出了警告，并且自己也“开动脑筋”解答起习题来。我站在教室的中央，在空中移动着食指。我“自言自语”地数着正方形：“一个正方形„„两个„„三个„„四个„„”
为了用耳语告诉我这个习题的答案，有几个孩子已经在招呼我了。我得到了很多错误的答案：“４个！”“８个！”“ １２个！”“100个！”“ ５个！”“ ３个！”我低声地建议他们每一个人再检查一遍自己的答案。我帮助某些孩子找到第９个正方形。这就是处在这幅图形中间的，被我用红粉笔涂成了红色的那一个正方形。很多孩子所忽略的也正是这一个正方形。
但是，不到一分钟，这个秘密就被他们猜到了。我的“发现者们”已忍耐不住了，都想喊出自己的答案。
“大家一起说！”——我说，并做了一下手势。
“８个！„„９个！”
我在黑板上写下了８和９。
“认为这上面有８个正方形的请举手！（差不多有一半孩子这样认为）现在——认为有９个正方形的请举手！”
我指名马格达和迈娜——全班两部分孩子的代表——到黑板前面来。
“请证明一下！”
“这里有９个正方形！”迈虹说。
“不对，是８个！”其余一半孩子喊着说。
“请你们看着！”迈娜开始用教鞭勾画着每一个正方形。“1、2、3„„９！”她最后勾画的就是处在画面中央的那个红色小正方形。
“哎呀！”一半孩子发出了叹息声。
“我们对！”另一半孩子快乐地说。
“现在请大家低下头，闭上眼睛！”我吩咐道。教室里瞬息间就停止了一切喧哗，孩子们从由于习题的答案而引起的激动情绪中平息了下来。现在我有可能给他们布置另一个习题了。我在坐位的行间走动着，轻声地说：
“你们想要做更复杂的习题吗？”
“要！”
“在黑板上我画好了两组正方形——Ａ组和Ｂ组。你们应该进行比较——哪一组正方形多一些。我将注视你们面部表情，看你们是怎样思考的。也许，有些人的面部表情是很严肃和聚精会神的。为了不说出某种错误的答案，不要随便开口！（我拉开了黑板上的帷幕）请
抬起头。边看边想！”
孩子们将会怎样回答我呢？也许，大多数孩子会说，A组的正方形比B组的多。是呀，这个习题乃是用来显示所谓的皮亚杰现象的范例！他们是分不清数和面积之间的差别，把“多少”误认为“面积大小”。
在最近几天我已经给他们做过类似的作业，但绝非所有的孩子都能解答。我指着黑板上画着的梨——3个小的和2个大的，问他们：
“哪边的梨多一些；左边的还是右边的？”
“右边的多！”他们对我说。
“让我们一起来数一数！”我建议说。
我们一起数的结果是：左边——3个；右边——2个。我在画的下方写上了数字。 “哪个数大——3还是2？”
“3大！”孩子们对我说。
“那么，哪边的梨多——左边，还是右边？”
“右边多！”
“为什么？”
孩子们给我“解释”：“这是很明白的——右边的犁大，而左边的梨小。“
当时只有萨沙没有屈从于皮亚杰现象。
“不对！”他说。“左边有3个梨，右边只有2个，也就是说，左边的梨多！”
我迅速地跨着大步走向萨沙，郑重地向他伸出了手。
“让我握握你的手！”
萨沙疑惑不解地向我伸出了手。全班的孩子都好奇地注视着我们：怎么一回事？ “谢谢你，萨沙，你学会了思考！今天你使我非常高兴！”
我带着萨沙一起走到黑板前面。
“孩子们，请看着萨沙，看他是怎样思考的！„„萨沙，请告诉我，在哪块黑板上的圆圈多——这一块，还是那一块？”我拉开了两边的两块黑板的帷幕，中间一块遮着帷幕。
在左边一块黑板上，套画着六个圆圈；在右边一块黑板上，几个圆圈分散地占据了整块黑板。
男孩子开始仔细地察看两块黑板上的图画。
“萨沙，请帮助我吧！”我在心里想。“现在你能为自己的同学做的事要比我多得多！现在你是他们的最好的老师！”
我站在教室的中央，在一片肃静的气氛中开始轻声地对孩子们说：
“孩子们，请看，他是多么的聚精会神！„„你们看，他现在什么话都不说„„为了不出差错，他不马上随口就说！”
萨沙走向左边一块黑板，用手指指点着，反复地数这一组圆圈。我轻声地对孩子们说：
“你们看，他在检查自己的答案！”
可是在心里我却在对萨沙说：“萨沙，别槁错了，尤其是现在这个时候！现在我与你都非常需要向全班同学演示，思考对人是多么重要，多么必要，思考着的人看上去是多么令人愉快！孩子，我们要战胜皮亚杰，全班都要战胜皮亚杰！你知道吗，我在一篇学术论文中读到了什么？某个学者在这篇文章中发展了不能让６岁儿童上学的思想。因为，他说，６岁儿童不能克服皮亚杰现象！你明白吗？当然，萨沙，这并不可怕！我们国家的６岁儿童很快就要入学了！但是，现在竞然有人把他们说成是没有能力克服这种现象的人。这话听起来使人心里多难过！”
“在这一块黑板上，”男孩子指着套画着圆圈的那块黑板说，“圆圈多一些，共有６个。
在那一块黑板上，”他指着另一块黑板，“少一些，共有５个圆圈！”
有些孩子与萨沙辩论了起来。“不对！”他们认为，“就算那儿是６个，这儿是５个，那又怎么样呢？反正右边黑板上的圆圈多一些，因为它们占满了整块黑板。而这里，你看，还有那么多的空地方呢！”
但是，萨沙坚持自己的意见，并找到了自己的同盟者。“要说圆圈分散的和合在一起的两幅画的差别吗？”他说，“６永远比５多！”„„
这是在几天前发生的事。今天我又要回到“皮亚杰现象”上来了。
“请抬起头！边看边想！”
但是，孩子们只看了一眼，很多孩子马上就举起了手。
“孩子们，请看着伊利科，看他在怎样思考！你们看：他不急着回答！大概，你们也能先想一想？”
所有的孩子都放下了手，回头看着伊利科。他现在正聚精会神地看着黑板，自言自语地轻声地说着什么，在空中移动着食指——他在反复地数正方形。
思考一分钟„„孩子们重又举起了手。我俯身逐一倾听孩子们的回答。已经有６个，或者８个孩子对着我耳朵轻轻地说A组的正方形比Ｂ组的多。“不对！”我在每一个孩子的耳畔说，“你的答案错了！”可是埃卡却悄悄地告诉我说：A组的正方形是９个，B组是１０个。
“今天埃卡使我很高兴！”我对孩子们说，“谢谢你，埃卡！”我对埃卡说，并与她握了握手。
尼卡、伊拉克利、纳托、伊娅、吉亚、马格达答错了。“请好好地数一数，每一组各有几个正方形！”我向他们建议。但是，我对桑德罗、捷妞、迈姬、尼姬、捷恩戈逐一轻声地说了一声“谢谢！”并与他们每一个人都握了握手。
是的，当我发现，孩子们多么认真地在思考，求证所需要的答案，表述和论证自己的观点的时候，我都要对他们说一声“谢谢！”
如果哪个孩子表现出了对知识的兴趣，显现了独立性和善于思考、勇敢和顽强精神的闪光，我就要对他说一声：“谢谢！”因为，这样一来，他就会成为我在自己的教育和教学中的助手。应当鼓励儿童攀登自己发展和成长的更高一个阶梯的任何努力和尝试，并且，除了对他表示我的快乐、感谢和友好态度外，我再也找不到更好的教育方法了。
„„那么，其结果如何呢？可见，我的孩子们是能够克服这个臭名远扬的皮亚杰现象叹？是的，看来，经验、教学能够加速这一过程。
“让我们一起来数数看人组有几个正方形！”我向孩子们建议。
我们集体地数了一下。它们是９个，我把这个数字写在左边黑板上的图的下方。 我们又一起数了一下Ｂ组的正方形。在那儿有１０个。我把这个数字写在另一块黑板上的图的下方。
“究竟哪一边的正方形多？”
“当然是Ｂ组的多！”几乎全班的孩子，甚至刚才还在对着我耳朵悄悄说过与此完全相反的话的孩子，都深信不疑地说。
“那么，为什么刚才你们有些人觉得Ａ组的正方形多呢？”为什么刚才搞错了？马格达说得很有趣。她说：
“Ａ组的正方形布满了整块黑板，所以我认为Ａ组的正方形比Ｂ组的多。”
伊拉克利（刚才也对我说过完全相反的答案）说：“不应光看它们是分散的还是集合在一起的，应该数和这样地比较，还应该思考！”
“对！应该养成思考问题的习惯。看来，你们喜欢做这样的练习，是吗？”
“是的，很喜欢！”
“那么，如果谁愿意的话，请在放学后到我这儿来一下，我将给每一个愿意的人分发一
个装有这类练习的小纸袋！”
所有的孩子都想得到这种纸袋。他们已有两次带着这种作业回家了。就在这几天里他们经常恳求我再给他们一些小纸袋。在整个学年里我还要多次给他们布置各种各样的装在纸袋里的作业，并且，每一次我都要明确地说明：“谁愿意！”“如果你们愿意的话！”我将建议他们在装有复杂的练习和容易的练习的两种纸袋中任选一个。经过一两天，他们将会把纸袋里的练习做完，连同纸袋一起退还给我。我将与每一个儿童一起在课余时间检查他的作业完成得怎么样，随后把这些已完成的作业放人我早已准备好的学生人事案卷中去。
这一次我在纸袋里放入了如下图所示的图片：
“别着急！凡是愿意做的人，都能拿到一个纸袋！现在，请大家打开装有几何图形的小盒子！”
“乌拉！”
在每一张课桌上，在每一个孩子的面前都放着一个用薄胶合板制成的平底浅盆状的盒子（谢谢家长们！）。在其中放着“魔术”玩具。这套玩具是Ｂ．Ｈ．哈恰普里泽教授为满足“零年级学生”的快乐而设计的。在盒子里放着５种几何图形的拼巧板——圆形、三角形、正方形、长方形和椭圆形，每种图形的拼巧板各有三种不同大小的型号（大、中、小）和四种不同的颜色（红、绿、蓝、黄）。因此，共有１２块圆形拼巧板，１２块三角形拼巧板，等等。在盒子里总共有６０块拼巧板。这套几何图形的拼巧板的形状如下图所示：
在开始阶段，我给孩子们做简单的练习：只选择一种图形的拼巧板，只选择大的或小的、红色和绿色的拼巧板。每一次，孩子们都应该对按照某一原则加以归类的拼巧板进行分析。在这之后，我教孩子们按照两种特征（大小和颜色）、三种特征（形状、大小、颜色）把拼巧板加以分类，教他们找出它们之间的共同点和差异。在这同时，孩子们认清了所有这些图形的名称。
在孩子们学会了做上述练习以后，我建议他们作幻想：用几何图形的拼巧板构筑各种物体，例如飞机、火箭、海轮、汽车、房子。我自己也与孩子们一起开始幻想：我拿起演示用的几何图形拼巧板什孩子们的拼巧板大人并在黑板上“为自己”构筑船舶和汽车。
有些孩子不满意我的“构思”。他们在其中找出了错误和不适当的地方，并帮助我纠正错误和改进我构筑的船舶和汽车。
两天前我给孩子们布置过较复杂的作业。
“请闭上眼睛„„现在假定你们有两块直角三角形的拼巧板，如果把它们拼接起来，我们将得到一个怎样的几何图形？”
沉默一分钟。
拉里闭着眼睛问：
“三角形的面积相等吗？”
“对！对！面积相等！谢谢你的提醒！”
孩子们抬起了头，开始用耳语把自己的答案告诉我。我走遍整个教室，—一听取他们的回答。他们的答案，不外乎三角形。长方形、正方形等数种。我以非常惊讶的语气问孩子们：
“怎么会这样？某人得到的还是三角形，某人还是长方形，某人还是正方形、四角形„„”
我们都拿起两块相等的三角形，开始把它们拼接在一起。得到了如同我已画在黑板上的三种不同的几何图形：
孩子们试图找到别的拼接法，但是，结果仍然搞成了我画在黑板上的那几种图形，只是它们的拼接略为不同罢了。例如，有的孩子拼接成如下图的样子：
我建议他们拼接成如下图：
“这是帆船！”孩子们说。
一般说来，孩子们很喜欢用几何图形的拼巧板做游戏。有两次，我允许他们把小盒子带回家去玩。我打算一周以后把每人一套的几何图形拼巧板完全交给他们。因为到那时上课将不再需要它了，而在家里，孩子们还可以长时间用它来做各种游戏。
今天我建议他们做两三个有助于发展观察力和批判能力的练习。
“请大家都从自己的一套拼巧板中拿出像这样的一块拼巧板来！”我指着一块大的正方形的黑色拼巧板说。不用说，他们谁也没有黑色的拼巧板。
“现在！„„”我说，同时注视着，看谁将会对我说，这样的正方形没有。“现在，请拿出一块像这样的拼巧板！”我指着另一块大的、红色的三角形拼巧板说。
瓦赫坦：“我们怎么能拿出黑色的正方形，我们没有这样的图形！”
我说：“难道我要你们拿黑色的正方形吗？”
孩子们：“您指给我们看的就是黑色的正方形，可我们没有黑色的！”
我“只是在这时”才发现我“错了”。
“噢，不对！不是这一种，是这一种！”我指着一块红色的多边形对他们说。但是，有些孩子嚷了起来，他们说：
“这是什么图形？我们也没有这样的！”
“怎么没有？你们有红色的拼巧板！”
佐利科：“红色的有，但像您手里拿着的这种没有！”
埃卡：“这种图形叫什么？”
“这是正方形嘛！”我对提出这样的问题“感到惊讶”地说。接着我又仔细地“观察”我拿着的这块拼巧板。“对不起，请原谅„„我又搞错了！这是多边形。现在我要你们拿的（我在讲台上寻找需要的几何图形的拼巧板）„„是这样的一种！”我指着一块大号的红色正方形拼巧板。
孩子们都拿出了红色的正方形拼巧板给我看，然后放在自己的面前。
“请大家再拿出一块像这样的拼巧板！”我指着一块大号的红色的三角形拼巧板说。“把这两块拼巧板叠起来放，试着摆摆看，在这个正方形里可以摆几个这样的三角形。”
“两个！”
“请检验一遍！”
孩子们检查着：他们把两块大号的直角三角形拼巧板叠放在一块大号的正方形拼巧板上。
“正好摆两块三角形！”
“大家都是这样吗？„„很好！现在把这两块三角形放在一边去，再拿出这样的一块拼巧板，”我指着一块中号的红色三角形拼巧板说，“把它叠放在正方形上。用眼估量一下，在正方形里可以摆几个这样的三角形。”
有人说３个，有人说４个、5个，甚至也有说６个的。
“请检验一遍！”
孩子们用上述同样的方法进行检验：把几个中号的三角形拼巧板叠放在大号的正方形拼巧板上。很多孩子说，在正方形里可以放４个三角形。有些孩子怎么也搞不成功：三角形没有全部放进正方形里面去。我也在黑板上“尝试”着做这道题。我一边思考，一边自言自语着：“我做不出来”。孩子们给我提示，最后终于做对了。
“请你们把这几块三角形拼巧板放在一边，再拿出这样的一块拼巧板！”我指着一块小号的红色三角形拼巧板说。“把它叠放在大号的红色正方形拼巧板上，也用眼估量一下，在这个正方形里可以放几个小号的三角形。”
对于解答这道习题孩子们感到了困难。他们乱猜着列举一个又一个的数目：５个、6个
8个、10个、12个、20个。
“我们没有那么多的三角形摆在这个正方形里，把它填满。请大家动脑筋想一想，用怎样的方法才能做到！”
不错，我的“零年级学生”们在他们第一个月的学习生活行将结束的时候，还不可能猜想到，可以把中号或大号的三角形作为量器来做这道习题。这也没有什么。有明天或后天，我还将让他们做这一道习题。不过我得找到一种能够帮助他们自己“发现”解答这道习题的方法来。
“好！我们下一次再试着做这一道习题！现在请大家用拼巧板任意拼成不论什么颜色的拼图玩具！”
“可以拼火车头吗？”
“当然可以！谁愿意拼火车头就拼火车头，愿意拼别的什么，就拼别的什么。” 我—一察看孩子们的拼图，给予赞扬上正和劝告。
１５分钟的数学课接近了尾声。
在这之后我们还有一堂“微型”数学课。我将分发给每一个孩子一张作业纸，他们应该按照印着的示意图编成算式，解答这些算题，并把它们写下来。作业纸如下图所示：
类似的作业从前我还没有给他们做过。也许，他们将感到很难？我允许他们在解题时可以互相商量，或者要求我给予帮助。当然，并非所有的孩子都能在我们的“微型课”上顺利地解答所有这６道算题。有些孩子将愿意把这个作业带回家去，试着把课堂上未完成的算题做完。
“把拼巧板放好！„„起立„„男孩子们，别忘了，你们是男子汉！”
响起了下课铃声。
使教育的秒时裂变
最初，我的同事们对１５分钟的微型课持怀疑态度。
“喂，您的课怎么样啦？”他们常常寻根究底地问我，期待着我有朝一日会垂头丧气地对他们说：
“唉，正如您所预料的，毫无结果„„我失败了！
但是，他们没有等到这一天，就已表示愿意来听我的“微型课”了。
是的，他们对这种生动活泼的、紧凑的、充满着激情和紧张的思维活动的微型课喜欢起来了。在这种课上，孩子们不感到疲乏，不感到枯燥无味，不感到单调。每天的作息时间表大致是这样的：
１．格鲁吉亚语微型课。
５分钟课内休息：我建议孩子们在音乐伴奏下跳舞。
数学微型课。
全校课间休息（10分钟）
２．俄语微型课。
５分钟课内休息：我建议孩子们在音乐伴奏下听俄罗
斯民间故事。
数学微型课。
全校课间大休息（30分钟）：我带领孩子们在户外散
步。
３．俄语微型课。
５分钟课内休息：我建议孩子们把头伏在课桌上，闭上
眼睛，回忆点什么好的、善的和快乐的事情。
格鲁吉亚语微型课。
全校课间休息间０分钟人
４．图画课（图画课、音乐和唱歌课、劳动课、体育课每节
都是全课——每节３５分钟）。
不言而喻，这样的作息时间表给我增添了麻烦。我必须
更深入地探究课的结构。我必须使这９００个秒原子裂变，以便产生有价值的教育反应，释放出能量，并把这能量输送给儿童，使他们感受到：
生活的幸福，
认识的幸福，
交际的幸福，
成长的幸福。
儿童不能期待着幸福降临。他们是一些没有耐心的人。他们想在今天，在现在就得到幸福，想在今天，在现在就应该是幸福的人。如果在与我的交往的每一秒钟里，不能使他们得到快乐和幸福，不能使他们成为快乐和幸福的人——当然也是有智慧的和有经验的人，我还能算什么教师？
为了使我的“零年级学生”——全体无一例外地都能得到快乐和幸福，我必须一连几小时研究每一堂课、每一次课间休息的乐章。
我珍惜每一个教育的秒钟。
在上课前，当我急着赶去给孩子们上课时，但愿谁也别来耽误我！
在上课的时候，除非拉起了紧急警报，但愿谁也别来敲门！
当我应该与孩子们在一起的时候和他们需要我的时候，但愿谁也别来使我们分离！ 问题全然不在于微型课！而在于，应该懂得每一个教育秒钟的价值。正是微型课帮助我更深入地懂得了这一点。我怎能带着吞没这些秒钟的沉重的“话袋”去给孩子们上课呢？什么是“话袋”？它是这样的：
“请大家都听着，今天我要给你们讲„„专心地听着„„习题是这样的。有一个女孩子，她在商店里买了３本练习本，都听懂了吗？３本练习本„„每一本练习本，每一本练习本，值２戈比，值２戈比。大家算一算，女孩子买３本练习本共付出几个戈比„„不要急着做，先想一想，好好地想一想。要我再念一遍题目吗？假设一本练习本，一本练习本，值２戈比，女孩子买３本练习本共付出几个戈比？„„都明白了吗？别说出声来„„大家都好好地想„„别急着做！„„”
孩子们已经不性急了。也许，从前他们曾经性急过，他们急不可待地要回答教师的问题，今天天气怎样，３本练习本值多少戈比。但是，现在这些快鹿已经像爬行的乌龟了。他们先得驱散那空话的迷雾。可是，教育的秒钟已飞逝而去了。这些秒钟是一去不复返的，因此也就永远不能使它们释放出教育的能量了。
什么是课堂上的“话袋”呢？
这是教学和教育废话的形象说法，这是导致天生富有幻想的儿童的智慧和权利被“湮没”的教育智慧不足的表现。这是束缚儿童幻想的翅膀的新性的蛛网。这是扑灭认识的星星之火的灭火机，这是制止学习的快乐的连锁反应的止动器。“课上的时间不够„„我来不及教完！”有的教师往往这样说，却不去好好地想一想，在这一堂课上，他的“话袋”吞没了多少分钟时间！
这就是我的微型课给我的启示。当然，微型课不仅仅有助于克服上述缺点。
在９月的最初几天里，有一次我碰到了这样一件有趣的事。我们的格鲁吉亚语课正进行到了最后几分钟。这是那天的第三堂课。我们正在做分析单词的练习。我“丢”给孩子们语音，他们“抓住”语音。我突然发现，沃瓦闭着眼睛伏在课桌上，不在“抓”语音。
“他睡着了！”塔姆里柯用手指指着沃瓦对我说。孩子们笑了起来。我向孩子们做了个不要喧嚷的手势，跪着脚走到沃瓦跟前：男孩子睡意正浓。就在不多几分钟前他还是生龙活虎的，他快乐地笑着。你可能是快乐得疲倦了，所以就有了睡意，睡着睡着，就睡熟了。我该怎么办？唤醒这个男孩子吗？告诉他，在课上是不能睡觉的吗？
“孩子们！”我轻声地说，“要珍惜一个人的睡眠，因为在这个时候他正在积蓄力量！为了不惊醒沃瓦，我们说起话来要小声点！”
我开始压低了声音“丢”给他们语音。
孩子们呢？
他们一下子都变了，变得对人非常体贴，非常温存起来了。在每一次回答后，他们都要转过头去看一眼沃瓦：是否把他吵醒了。在课间休息时间，他们都惦着脚走出教室，对任何大声地移动课桌和开始高声谈话的人都要投之以责备的眼光。
有时，我看到孩子们已经疲倦了，有些孩子开始打呵欠。伸懒腰，这时我就建议他们把头舒舒服服地伏在课桌上，闭上眼睛，听我讲故事。我讲手指头那样小的男孩子的童话故事。这故事既滑稽可笑，又富有智慧。我微笑着轻轻地讲着故事，教室里寂静无声。我觉得，好像孩子们一面在打吨，一面在听取我的每一句话。我发现，在经过这样的５分钟休息以后，孩于们已经迅速地恢复了精力，于是我们又像原先那样快乐和兴致勃勃地继续上课了。
这一试验告诉了我什么？也许，它告诉我，要使６岁儿童养成学校生活的习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们的智力已有了吸取知识、概念的准备。但是，在坐着的状态下开展活动，他们的体力消耗得很快，必须采取必要的措施来恢复他们的体力。微型课、各种各样的课内休息和全校的课间休息，在我的实践中是作为防止儿童的疲劳的方法而利用的。
我认为，不久我们将不需要微型课：在儿童们养成了学习活动的习惯，我也学会了珍惜课堂教学的时间以后，它们也将完成自己的使命。
在１０分钟的全校课间休息的时间我总是忙个不停：我在教室里的黑板上写下一堂课的作业，或者与值日生一起把教材分发到每一张课桌上，或者“帮助”孩子们照料放在窗台上的鱼缸和盆花。
但是我还有更重要的操心事，其内容是不能事先预料到的。我要操心的是：一下子就要充当孩子们的仲裁者，处理在他们之间产生的冲突，与他们交谈。总之，协调他们之间的关系。
我感到，现在在走廊里发生了某种不顺遂的事：有人在哭泣。
“去看一下，那儿发生了什么事！”我对站在我周围的孩子们说。
一分钟后，在我的周围聚集了一大群孩子，他们争先恐后地给我解释：
“埃拉和罗西柯„„”
“罗西柯和埃拉„„”
“她给了一个胸针„„”
“可她把苹果给吃掉了„„”
“她不肯交还胸针„„”
“罗西柯害怕妈妈„„她可不知道„„”
“本来就不该交换东西„„”
“埃拉没有苹果„„”
原来，罗西柯有一个从家里带来的胸针，而埃拉有一个苹果。她们商定好互相交换这两样东西。埃拉把胸针别在衣服上，罗西柯拿了苹果。但是，当罗西柯把苹果吃掉以后，她发现，她什么也没有了——既没有了胸针，也没有了苹果。
“把胸针还给我！”她对埃拉说。
“我已给了你苹果！”
“苹果我已经吃掉了，现在你得把胸针还给我！”
“给我苹果——我就还给你胸针！”
“我已经把苹果吃了„„还我的胸针！”
两个女孩子互相抓住对方争执着。
孩子们激烈地讨论着所发生的事情。众说纷纭。现在，我的裁决将是最终的裁决。怎么办？当然，应该归还胸针。也许，只需从埃拉手里夺下胸针，在课后交给罗西柯的妈妈？不，我不能这样做„„
我挨着一张课桌坐下。孩子们安静了下来。罗西柯擦着眼泪，埃拉皱着眉头站着。我用双手掩住了自己的脸，开始以缓慢和平静的语调说：
“你们瞧，假定我是埃拉。处在她的地位，我将怎么办？我将这样想：“我本来就不该用苹果去换胸针。如果把苹果与罗西柯分着吃就好了。但现在既然已经发生了这样的事，我不能把这个胸针占为己有，因为这个胸针是罗西柯的妈妈的我当然要把胸针还给罗西柯，并对她说，希望她把胸针交还给她妈妈，今后别再把这类东西带到学校里来„„”现在你们瞧，假定我是罗西柯。当埃拉还给我妈妈的胸针时，我要对她说：“谢谢你，埃拉！真对不起你，发生了这样的事。我一定把胸针交还给我妈妈！„„”我相信，埃拉和罗西柯都是很善良和谦恭的人，在我把捂着脸的手掌放下之前，他们就会这样做的，并且还会相视而笑„„喂，怎么样，谁来把我的捂住脸的手掌掰开？„„”
孩子们都赞成我的决定。他们劝说两个女孩子和解：
“赶快„„快„„笑一笑„„互相握握手„„你要说请原谅„„，
我睁开眼睛，看到了孩子们像一束色彩鲜艳的花朵一样，个个都绽开着欢乐的笑脸围在我身边„„
我刚在黑板上写完了最后一道题目，就听到了走廊里轰隆地响了一下。又发生了什么事？
“这是他„„是他把窗台上的花盆给打破了！”有几个孩子喊着。
“奥塔尔”慌失措地、面有愧色地站着，并为自己辩解说：“我不是故意的„„他碰撞了我一下，我就碰到了花盆！
“我根本没有碰撞过你！„„你自己！„„”
确实，在学校里经常有这样的事：有人打破了玻璃，有人撕坏了书，有人碰撞了某人。如果当时有二三个，甚至更多一些的孩子在一起，他们马上就会把过失归之于别人，并且还要证明自己是无辜的。我真诚地相信，在很多场合，孩子们确实不知道，谁是“肇事者”。只要不是自己——这就万事大吉了。我反对成人们通常的做法：声色俱厉地责问儿童，谁是肇事者，其后就偏听偏信，给犯有过失的儿童做道德说教，最后课以处罚。
但是，如果被课以处罚的儿童是无辜的呢？在这种情况下，是否能从对“犯有过错”的儿童的道德说教，或课以的处罚中得到应有的效果呢？是否能促使他在今后不敢再犯过错呢？
如果这是肯定无疑的，我们就可以在教育学上找到防止一切儿童之间的争吵的法宝：对在将来可能会犯某种过错的儿童，都可以事先课以处罚，事先给予严厉的斥责，从而可以一劳永逸地杜绝一切争吵。
怪罪一个并不认为自己有过错的儿童——这是一种教育的祸害。这并不能使他从未来的过错中解脱出来，反而会引起他对不信任他的大人和同学的敌意。因此，我认为，最好不去追究犯有过错的儿童，而是当着他的面，并在他的参加下恢复秩序，认清所发生的事情的性质，从中吸取教训。
也许，有人会反对这样地处理问题。他们会说，不追究犯有过错的儿童，不课以处罚，
我们无异就是在鼓励他在今后继续犯过错。恰恰相反，这将是激起儿童的良心，使他萌生对自己的一举一动的责任感的推动力。
在斥责和处罚多的地方，未必能有真正的儿童集体可言。当然，我也并不认为，道德说教越少，纪律就越好；越是迅速地激起儿童的良心发现，也就越能迅速地树立起他们的责任感。但是，下述情况大多是可以预料到的：被吓怕了的孩子虽然举止彬彬有礼，但他们仍逃脱不了与一切欺侮他的同学的冲突；他们在相互关系上变得越来越冷酷无情；在他们中间较少表现出怜悯、关心和同情的感情。我说“较少”，指的是这样的一种教育环境，在这种教育环境里，起主导作用的是关心儿童个性的觉醒。引发他的自“我”意识，使他养成宽厚待人、善良和同情的感情，而不是强迫服从的压力。当然，个性不局限于这一些品质，个性还应该是意志坚强的，有坚定目的的，并具有动机的基础。我给自己选定了这一条教育的小道。由于我对这方面的问题尚未完全认识清楚——因为这条小道还未被踩出——所以我得冒犯教育错误的风险。
我最担心儿童的残忍。有时，他们互相之间是多么残酷无情！尤其令人感到残忍的是教师唆使儿童集体去反对某一个儿童。例如，某个男孩犯了什么过错——哪怕这是无意的，不是故意的（孩子们全不去追究其原因）——工作马虎的教师往往会对孩子们说：“你们看，他真使我们讨厌！你们说，对他的行为该怎么办？我们该怎样处罚他？”
我害怕听儿童们对一个犯有过错的孩子的评价。因为对他们来说，一个因不小心而往桌布上洒了一大摊墨渍的孩子的过错，怎么也要比一个故意往桌布上倒一小点墨渍的孩子的过错大。孩子们会说：他是个坏孩子，他很凶恶，不应该与他相好，甚至还会说，应该把他从学校里赶出去，等等。这就是一个工作马虎的教师所能做的，并且甚至还会给自己找到表白的理由：这就叫做通过集体的教育。但是，让我们分析一下吧：这是通过集体的教育，还是通过集体对儿童的凌辱？
不，不能这样做。最好的办法是，让学生感受到同学们对他的行为的无声谴责，帮助他意识到同学们对他所犯的过错的评价不是直接对着他的，使他自己为打碎了花盆，因他的原因而碰痛同学的脚而感到难受„„我把这种教育的过程称做为通过集体的帮助培养个性。
在我的班上还没有形成集体。这是一群今天第２０次聚集在一起的儿童，孩子们还不能互相叫出所有人的名字，还没有来得及互相交上朋友，也尚未认清他们的共同目标。集体是在共同的和有目的的活动中孕育而成的。可是我们才刚刚开始致力于这种活动。在这样的情况下，使孩子们互相残酷无情地对立起来，就尤为可怕了。应该使他们在互怀好意的基础上联合起来，而粗暴和压制只能使他们互相分离„„
现在“奥塔尔”站在一个被打破了的花盆的面前，花盆里的泥土撒了满地，盆栽的仙人掌像一个伤员一样地躺在地板上。多么令人伤心的场面！只要我说一句带有责备意味的话，就足以使孩子们立即用恶言秽语去斥责自己的同学。只要我一露出讥讽的微笑，就足以使孩子们立即用嘲笑和挖苦把自己的同学羞辱得无地自容。但不能这样做。我已经有好几次使他们从我的默然的宽恕、关怀态度中得到了经验教训。在未来的几百次课间休息时间里，我也许还得许多次地处理类似的事情。
我俯身看着地板上的仙人掌。
“难道弄清这是谁干的就那么重要么？现在重要的是要抢救我们的仙人掌！”
孩子们把地板上的花盆碎片和泥土收拾干净。
“请谁快把我们的小水桶拿来，我们可以暂时把仙人掌栽种在水桶里！明天再换一个瓦盆！”
我们把仙人掌栽种到了水桶里。
“你们看，这个被折断的枝叶正在淌着液汁！„„这白色带磁性的液体就是它的‘血’„„”
“我妈妈说，仙人掌是一种药用植物！”纳托对我们说。
“它的被折断的枝叶不觉得痛吗？”
我说：“你们想想看，如果它会说话的话，它将说些什么？”
“它会说：你们不可怜我吗？”
“它会说：干吗把我从窗台上摔下来？要谨慎些！”
“它还会生气地说：我再也不给你们治病了！”
“不，它不会说这种话！它是善良的植物！”
“它还会说：请你们明天带一个花盆来，把我栽种在花盆里！请你们好好地照料我，使我早日恢复健康！”
“我带一个盛有泥土的花盆来！”“奥塔尔”说。
“我也带一个来！”
这时，上课铃响了起来。地板已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仙人掌栽在了水桶里。明天我们将把它移栽到新的花盆里——“奥塔尔”已经答应他要带一个盛有泥土的花盆来。现在该是进教室去的时候了。
“男孩子们，别忘了，你们是男子汉！”
趁孩子们在进教室的时候，我默默地把下述一句话念了好多遍，以便把它记住，在课后写下来，因为这也将是我必须遵循的一条箴言：
对儿童的教育无所谓始，也无所谓终，教育的过程是没有间歇可言的。
在我们学校生活开始后的第二天，我问孩子们：
“你们想学习俄语吗？”
他们信任地和快乐地回答说：
“想！”
他们对我说“想”，这不仅出于他们的轻信和天真，不懂得他们说这句话的分量，而且还在于他们确实想学会讲俄语。关于俄语知识重要性的话，他们在家里已听说得很多了。他们想看懂用俄语广播的儿童电视节目；想有朝一日能到莫斯科去：想同说俄语的同龄人交朋友。他们想学习俄语的动机是形形色色的。
我想教他们俄语的动机也有很多很多。
——孩子们，本族语——这是你们心灵的摇篮，而俄语将是你们多方面的生活和成长为我们伟大的苏维埃国家的公民的摇篮！
毫无疑问，孩子们，你们将会到莫斯科去，瞻仰列宁陵墓，参观克里姆林宫，你们将会由衷地为自己的国家而感到无比的自豪。也许，你们将第一次感觉到，你们每一个人都是为了完成伟大的事业而降临人世的，你们肩负着国家的巨大希望。也许，在那时，你们将第一次意识到，做一个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的公民，是多么的荣耀和责任重大。我把你们——今天的调皮鬼——认做是祖国的劳动者。对于你们来说，学会俄语就等于插上了展翅高飞的翅膀。我期望着：无论你们飞向何方，无论你们处在哪一个遥远的角落，无论你们与哪一个民族的人们交往，每到一地，你们都能够以你们的格鲁吉亚人的精神，以你们的才能创造精神、热爱劳动、诚实和你们的善于与人友好相处而使人们感到高兴。
亲爱的孩子们，这就是我打算教你们俄语的动机！我将努力激起你们对俄语的渴爱。而教学方法呢？我将根据这些想法进行探索。如果我的探索并非都是成功的，这就要请你们原谅我了。孩子们，因为我不是故意这样做的！重要的是，不要在选定的目标上犯错误。
那么，我的教学法究竟是怎样的呢？它应该是怎样的？我选择下列原则：
第一，要让孩子们觉得学会说俄语一点也不难。虽然对格鲁吉亚人来说，学会说俄语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也要使他们产生这样的感觉。在格鲁吉亚语里没有软音符号，也没有引
起词义变化的重音。对于我的孩子们来说，把“Maibddgd”（男孩子）念成“Moadgad”是司空见惯的事；格鲁吉亚语的词语没有性的区别，因此，孩子们常常会搞出这样的错误：把“ＭＯＨＫＨＨＨ”（我的书）说成“ＭｏＨ ＫＨＨ”，把“ＭＯagfadｐ”（我的姐妹）说成“ＭＯｆｔｃｅｃｒｐａ”，等等。很多孩子都害怕在班上说俄语，以免招来同学们对他们的错误的嘲笑。这种恐惧感甚至在高年级也在所难免：羞于说洋径滨俄语。不，不应该使我的孩子们也怀有这种恐惧感。就让他们去借助手势和本族语词汇说洋径滨俄语吧，就让他们说俄语暂时带点错误吧！主要地是要激起他们用俄语交际的愿望，发展语感。对儿童们来说，我指导他们学会说俄语的过程几乎是觉察不到的，因为我的指导是直接地在交际和会话的情景中实现的。
第二，要使儿童们尽可能快地产生这样的感觉：他们已经能听懂俄语，已经能用俄语彼此交谈。这会使他们相信自己的能力，巩固学习语言的愿望。如果某个孩子用俄语对我说某一件事情，我要认真地听着，点着头说：“当然，我明白你的意思！”我鼓励他尽可能多说几句，说完整一些，并对他所说的事表示惊奇：“是这样的吗？真的吗？这是在什么时候发生的？”——似乎，我感兴趣的并不是他说的俄语，而是他所说的事情本身。在给他们朗读故事和诗歌的时候，我总是试图使他们能够听懂我所朗读的故事和诗歌的内容。为了做到这一点，除了清楚。明白、一丝不苟地朗读每一个单词，每一个熟语和每一个句子外，我还运用了有力的表情手段——面部表情、手势、动作表演，因为单纯的朗读尚不足以使他们听懂全部内容。
我不采取每朗读一次就更换一篇新的故事或诗歌的办法。较好的办法是，选定若干篇故事和诗歌（比如１０—１２篇）在一堂又一堂的课上轮换着朗读给他们听。儿童们不能听一遍就明白其中的内容，但经常反复朗读同一篇故事或诗歌，可以获得一举两得的重要成果：使儿童受到优美动听的俄罗斯语言的熏陶，使他们潜移默化地听懂越来越多的单词和熟语，加深对整篇故事或诗歌的内容的理解，从而获得日益增多的认识的快乐。我想，如果让学生在两三年后在阅读课本中再次读到这些故事和诗歌，该有多好。让儿童现在再次读到这些依稀记得的、从前对它们一知半解的故事，可以使他们再次得到认识的快乐：能够读完全篇故事，并能毫不费力地读懂。也许，还会看到这样的场面：某个孩子在读一篇故事，这篇故事的内容是他早已知道的，但对其中的很多单词和熟语的意义尚不甚明了。他读着读着，当他豁然间弄懂了他从前所不懂的地方时，他会发出幸福的微笑，喃喃自语：“它原来是这样的！我却还在钻牛角尖呢！„„”
第三，在教学过程中要尽可能更经常地创造“非教学”的语言情景。所谓“非教学情景”，这就是说，在教学中儿童不觉得这是我在教他们学习俄语，而是觉得需要与我交谈，想告诉我点什么，想与我交谈一会儿。我们可以借助各种各样的游戏来创造类似的情景，不过，不能采用有损于儿童尊严的游戏。例如，建议孩子们“变做”动物，并作自我介绍：“我是一条狗！”“我是一只猴子！”“我是一只猫！”或者，建议他们“变做”商店里出售的“活物”，并作自我介绍：“我是皮鞋！”“我是连衫裙！”“顾客”购买“皮鞋”和“连衫裙”，并把这些“活物”取走。即使儿童们自己想出，并且也愿意做模拟狗和猴子、皮鞋、衣服和锅子的游戏（可是我相信，他们不会想出这种荒唐事），但我作为他们的老师，永远也不敢建议他们“变做”猴子或皮鞋，并自称为“猴子”、“皮鞋”，哪怕只有一分钟我也不敢。
为什么我不敢这样做呢？原因很简单。尊敬的大人们，试问，当你们在外语速成班兴致勃勃地学习外语的时候，你们能心甘情愿充当猴子、狗、猪、煎锅、勺子、套鞋等动物和物品吗？为了牢记住代词和某些名词，你们能乐意说“我是一条狗”、“我是一只猴子”、“她是一只煎锅”吗？不用说，你们谁也不乐意这样说。那么，你们为什么反对采用这种有助于熟记外语词汇的游戏呢？因为（我深信，这将是你们的回答）这种游戏损害了你们个人的尊严。游戏归游戏，但不能没有尊严！在这个外语速成班里，谁也不会建议你们充当狗和猴子，在
那里你们将是新闻记者先生、大使先生、经理先生、导演、医生，等等。你们将充当有威望的角色，而这种角色游戏能推进你们的外语学习。
纵使孩子们也许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我是否因此就有道德的权利，利用他们对我的信任，建议他们做类似的有损于他们个人尊严的游戏了呢？孩子们意识不到，但我是大人，该懂得，“我是一条狗”，“你是一只猴子”，这就是对孩子们的嘲弄。当我从某些教学法参考书中读到关于要我和千千万万个教师在俄语课上让孩子们做这种游戏的建议时，我就感到非常气愤。我在气愤之余，给自己写下了我所遵循的下述箴言：
只有能够提高儿童（全体儿童和每一个儿童）威信的游戏，才能认为是符合教育要求的。哪怕在极小程度上可能会导致贬低儿童人格的游戏，也是不符合教育要求的。在课上进行任何类似的游戏，都是不道德的。
“孩子们，今天我们推举谁当宇航员？”
是的，我给孩子们提出的就是这样的问题：“我们推举谁？”“我们派谁去？”我从来也不问：“谁愿意？”我认为，让孩子们毛遂自荐（“挑选我！„„“挑选我”），然后由我在其中挑选几个孩子充当宇航员、设计师、医生之类的游戏角色，不如让他们互相推举来得有教育意义。只有在某个孩子始终不受同学们注意的情况下，我才略作干预。在我们的俄语课上，全体学生都是游戏的参加者，不论做哪一种角色游戏，如宇航员。边防军人、教师、建筑工作人员、交通民警等，全都一样。„„
不一会儿，孩子们就推举出了3名同学充当宇航员。他们坐进“宇宙飞船”。
“回地球见！”
“再见！”
我们——全体送行者，都挥动着手臂：“祝你们旅途幸福！
„„祝你们一路平安！”
“呜„„！”
火箭起飞了。
飞行第一天„„飞行第二天„„
我们听“无线电广播”。我充当播音员：“我们的勇敢的宇航员住利科、捷娅、邦多在宇宙空间已经生活了6天啦。他们在宇宙空间进行了重大的工作。今天是他们的休息日！”
我们观看直接从“宇宙飞船’上发回的“电视录像”：佐利科、捷姬和邦多手中拿着用硬纸板做成的框架（我们把它当做电视屏幕）互相交谈着。
佐利科：“我看见了地球、大海洋„„我还看见了我们的学校！„„”（观众们显得很高兴）
捷妞：“天空美极了！„„地球也美极了！我不害怕，但邦多正害怕着呢！”（观众们大笑）
邦多：“捷娅在胡说，我一点儿也不害怕！今天我„„我
„„这怎么说„„我从宇宙飞船里走到了宇宙空间！”（观众
们鼓掌）
着陆的时刻快到了。
“宇航员”们走出“宇宙飞船”。迎接的人们欢迎他们归来。
“你们好！„„”
“你们好！
“很高兴在地球上见到你们！”
“谢谢！”
“累了吗？”
“不累！”
“有点儿累！”
“还想再上天吗？”
“想，很想！”
“你们都是英雄！”
“宇航员”们穿过课桌间的走道，孩子们与他们握手。他们坐到自己的坐位上去，游戏就此宣告结束。每一次新的“飞行”，每一次重做这个游戏，孩子们都有新的创造，都有形形色色臆造的即兴讲话。因此，这是孩子们百做不厌的一种游戏。
今天，在我们的学校生活的第20天，我正在上第15堂俄语课。在我的课上，我不按传统的教学法给孩子们上课。按照传统的方法，教师问：“这是什么？”学生答：“这是桌子„„这是椅子„„这是课桌„„”人们常说：“应该让儿童积累词汇。”但是，难道词汇就是说话的首要基础么？
我们可以设想：在一个建筑工地上，堆放着供建造房屋用的一切必要的建筑材料——砖块、沙子、水泥，等等。毫无疑问，没有这一切东西，要建造房屋是不可能的。但是，为了着手建造和建成一座牢固而又美观的房屋，光有这些建筑材料还不行，人们还需要有比这些材料更重要的条件，这就是设计和建成未来房屋的能力。学习语言也是这个道理。词汇不过是语言的材料，要把词汇变为语言，也需要有一个条件，这就是在实际的语言活动中，在语流中，应用词汇和语言手段的能力。一个人如果没有这种能力，他所掌握的词汇不过是一堆死的语言材料罢了。在学习语言时，采用“这是桌子，这是椅子”的方法，就如同一个建筑工人站在建筑工地的建筑材料中间说“这是砖块，这是沙子”一样，不管他指着建筑材料说上多少遍，房屋是不会自己拔地而起的。正因为这样，我摒弃借助列举事物名称的方法来积累词汇。
应当让儿童从语言的整体性上，而不是局部地；从语言的动态中和丰富多彩的表现手段中，而不是死记硬背地去感受俄语。我把这种感受语言的整体性称做“语言嗅觉”。学生与教师和学生与学生之间生动的交际情景，以及精心组织的语言活动，最有助于使学生很好地感受俄语„„„„孩子们已经翻开了俄语笔记本（是的，我们已经备置了这种笔记本），在上面已载有不少“记录”、速写和略图），准备好了泡沫塑料吸水笔。
“今天我们要学习ＨＪＭＭ（走）这个单词，并用这个单词编故事！”我对孩子们说。 我在黑板上用印刷体字母写下了ＨＤＴＨ这个动词。当然，孩子们还不会读，我也决不是非要他们把这个单词读出来不可。就让它这样地写在那里。接着，我就边说边画，孩子们学着我同样地边说边画。经过10——15堂课的练习以后，孩子们逐渐发现了改变动词的词义的一般方法。“哎，对啦！”他们说，“应该在词首添上一点儿：ｎｐＨ一、ａｒ-、3a-、Bbi-„„”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得赶紧让他们尽可能学习更多的动词。一旦掌握了构成新词和造句的方法，他们将会感到其乐无穷：已开始讲俄语，懂得怎样讲，并且也会讲。而现在„„
“现在我们来学习ｅｘａTb。（乘行）这个动词。”我把这个动词写在黑板上。“请大家按照刚才从黑板上看到的那些示意图用这个动词造句。开头一句话是这样的：Hana noexa Hamawhhe„„（爸爸乘汽车到„„去了）”
“ｌａｎａ。ａ。。ａ。。。。ｐ。。（爸爸乘汽车到农村去了）”
“ｈｎａ。Ｅｍ。ａ。ａ。。、ｐｏ３ ｎｏｐ。。（爸爸乘汽车穿越了一个山口）” “ｌｉａｎａ ＪＩ；ｏｅｘａ。ｎ］ｏｙ Ｋｙ。。。（爸爸乘车抵达了库泰依斯市）” “ｌａｎａ。ｅｘａ。ｎｏ ｐ。Ｍｐｅｆｉ．”（爸爸在乘车途中去看望了一位叔叔）” “ｌａｎａ ｏｅｘａｎ ｏｒ。ｐ．（爸爸乘车驶离了湖泊）”
“ｌａｎａ ｎｏｐｏａ。。ｐ。。ｅ．（爸爸乘车驶近了农村）”
“ｉｌａｎａ。ｘａ。。ｓｐｅＢＨ。（爸爸乘车驶进了农村）”
当然，并非所有的孩子都能做到正确无误地造句和讲说句子。遇有这种情况，我就迅速地走去帮助每一个有困难的孩子。帮助的方法是多种多样的：有时我只给有困难的孩子提示一下，并对他说：“你本来是想这样说的，是吗？”有时我直截了当地纠正他的错误：“应该这样说„„请复述一遍！”有时我干脆请某个孩子帮助我们大家（我常常采用这种方法）：“伊利科，你是我们的俄语专家！请你说一说，怎样说才正确——是这样„„还是那样？„„”于是伊利科就站出来纠正同学们的错误，进行讲解，怎样正确地造句和讲说句子。
今后，我还有很多复杂的工作要做：帮助孩子们分清他们用构词法构成的单词在意义上的细微差别；帮助他们懂得，在他们构成的单词中，并非所有的单词都能在说话中加以运用。可是他们却津津有味地致力于“创造”类似的单词：ＨＹｐＩＯ（我玩）、Bbihrpaio（我将赢）、niephropaio（我将再玩）、nohropaio（我将玩够）、ｃbnpaio（我将扮演）、3ahrpaio（我将玩起来）、npbmpaio（我将给某人低声伴奏）、otbnpaio（我将赢回）、nnohrpaio（我将输掉）。
是的，这总是难免的！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孩子们一定能够学会越来越生动和流利地说俄语的。比如说，在三四月间的某一天，在课间休息的时候，列拉将会走到我身边，告诉我在动物园（或马戏团）里的趣闻，或者，在上星期她碰见了一件多么可笑的事。她将用俄语说，并且，在说话中还夹杂着一些格鲁吉亚语词。对此，她自己往往毫不察觉。没关系，我并不指望，在我们的课上，他们说的俄语都是无可指责的，没有一点儿洋径浜，发音和重音都是绝对正确的。但是我深信，他们将喜欢学习俄语，并竭力要用俄语来与人交谈。
现在，5分钟的课内休息开始了。
“孩子们，你们想听俄罗斯民间故事吗？”
可是他们却打断了我的话题：
“饶舌的苍蝇！„„饶舌的苍蝇！”
“这故事你们不是已经听过好几遍啦！”——我感到惊异地说。
“我们还想听！„„”
我把唱片放置到唱机的唱盘上。 “孩子们，请大家随意地坐下！”
我也在讲台边坐下，并注视着他们。我扭开了唱机的开关，孩子们的嘴唇微动着。他们随着唱片放送的故事中人物扮演者的录音一起在背诵这个故事。在他们的脸上都堆满了笑容。“孩子们”——我在心里默默地对他们说——“请你们允许我以你们的名义向学者和教师——瓦列里娅·吉维耶芙娜·尼奥拉泽和伊姬·米哈依洛芙娜·曼吉格拉泽——转致谢意，我向他们学会了以动词为基础教你们说话的教学法，行吗？„„”
可是现在孩子们哪有功夫顾及这件事。他们正集中注意地在听：饶舌的苍蝇处于危难中，凶恶的蜘蛛把它拖进了自己的罗网。
课间大休息。我们准备去散步。在离学校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公园。我们无需穿越马路就可以到达。在那儿可以玩。跑步、呼吸新鲜空气。在课间大休息的时候，我们常常到这个公园里散步，每一次总是以美好的印象而告终的。
我不强令他们做这样那样的游戏，也不吆喝他们：“别乱跑！别调皮捣蛋！好好地在椅子上坐着！”孩子们既东奔西跑，又调皮捣蛋。有的在观察蚂蚁，有的在收集劳动课上用的树枝、植物的果球和叶子，有的（尤其是女孩子）拿出随身带着的跳绳的绳子，不知疲倦地在跳绳，有的围在我身边，向我提出一个又一个的问题：“这是什么？”“为什么？”“您在读什么书？”——开始了与我的无休止的谈话。我观察着每一个孩子，企图更好地了解他们中的每一个人。
我希望，今天我们在公园里的散步又将是很有趣的。我想像得出，他们在那儿将做些
什么。有些孩子一定还要继续研究蚂蚁。我将听到他们的惊异和赞叹声。
“你们看，它们爬得多快！”
“可这一个„„你们看这一个„„它拉着个多大的东西！”
“你们看，它们全都沿着同一条路在爬！有的往那边爬，有的往回爬！”
“让我们一起来找一找，看它们爬到哪儿去！”
“它们正在爬到树上去！”
“你们发现了吗，它们是怎样互相见面的？面对面站着，颤动着触角！”
“它们在互相问好呢！”
“它们在互相解释，在哪儿可以得到食物！”
“它们不会说话！”
“不，它们会说话！”
“你听到了它们的说话啦？”
“怎么没有听到„„这我是看到的：它们用触角在互相交谈！”
“怎么能用触角说话呢？”
“很可能是这样！”
“现在我们就去问沙尔瓦·阿列克桑德罗维奇，他会告诉我们的！”
这场辩论将是很热闹的。孩子们将一窝蜂地踊向我这边来，为的是让我给解答蚂蚁是否有语言的问题。“我该怎么回答他们呢？”在我的脑海里将会浮现出这样的一个问题——“哪怕略为知道一点关于蚂蚁的生活就好了„„是啊，我本来就应该猜想到他们可能会产生的诸如此类的问题！”
这一次我决定这样做：最好的办法是告诉孩子们，明天我一定给他们带一本《十万个为什么》来，并给他们读一篇关于蚂蚁生活的文章。孩子们，蚂蚁的生活是非常有趣的！你们知道吗，在地底下有整座整座的蚂蚁城？你们还知道吗，蚂蚁生下来的时候是长翅膀的？很好，既然你们都很感兴趣，明天我就把文章读给你们听，那时你们就全明白啦！
关于蚂蚁的问题，今天也许就是这样的。
萨沙、迈姬，或者捷娅大概会问我，我读的是什么书。这是一本《格列佛游记》①。我特意随身带着到公园去，是为了激起孩子们对它的兴趣。我将告诉他们，在这本书里，描写了格列佛在小人国、巨人国和其他假想的国家里经历的种种令人难以置信的奇遇，描写了这些国家人民的奇异的风俗习惯。接着我将对孩子们说：“在这本书里，有一篇巴利尼比尔比国奇遇记，这个国家的首都叫做拉加多。巴利尼比尔比人想出了一种非常特别的学习方法。我来读给你们听，好吗？”我带这本书去公园的目的，正是为了给孩子们朗读这段故事，并听听他们的见解。当然，孩子们说他们想听这故事。我将从容不迫地、不慌不忙地朗读下去，在朗读的过程中还将不时地瞧上他们一眼。
“这就是书中的主人公格列佛所说的话：我还参观了一所数学学校。这所学校的教学方法很特别，在我们欧洲未必能行得通。每一条附有证明的数学定理都用墨水仔细地抄写在一个很小的胶囊上，墨水是用治头痛的药水精制而成的。学生空腹吞下胶囊，之后得斋戒三天，在斋戒期间，除了面包和水，什么都不吃。当胶囊被消化以后，药水就把数学定理输送到他的脑子里去。但迄今为止，这种学习方法的成效是不大的。其部分原因是在确定药水的剂量和成分方面尚有错误；另一个原因是男孩子们的胡闹，他们讨嫌这种药丸，往往走到一边去背着老师把它吐掉了。此外，迄今为止，还怎么也说服不了学生严格遵守对于充分发挥药效所必须的三天斋戒。”
“怎么样？”我问孩子们，“你们喜欢这样学习吗？”
不言而喻，他们将会活跃起来。我盼望着他们的回答。
“就是说，可以准备各种各样的美味可口的口香糖——数学的、俄语的，等等。我们只
需把它们嚼一会儿，写在上面的知识就吞了下去。然后，被吞下去的东西再进到脑子里去，所有的知识也就全记住了„„哈哈！”
“这是愚蠢的地是令人乏味的。怎能这样学习——吞和嚼知识！”
“噢，要是真能这样该有多好！”
“„„只有懒汉才这样想„„”
“我无论如何也不吞这样的知识！”
“如果那样的话，就不用上学了：让药房去出售所有的知识„„药片、药水！„„” “学习也不需要了„„”
“可以煮一锅字母稀饭，把它吃下去，读和写就全学会了
这时，某个男孩子飞奔而来，大声地喊着：
“我们找到了一只乌龟！”
于是，这场关于学习问题的热烈的辩论中止了，否则，它很可能会变成一场盛况空前的辩论。
孩子们将迅速地从自己的坐位上站起来，随着这个男孩奔去，过后不久，他们在一片嚷嚷声中跑回来了：
“拿住，小心点！”
“别害怕，它不咬人！”
“它还没有长大，是吗？”
“我们把乌龟带回去！”我对孩子们说。
接着，我们带着乌龟走回学校去。
这就是在去公园散步30分钟的时间里可能会发生的充满着快乐的各种各样的事情。也正因为这样，我和我的孩子们都喜欢课间大休息„„
“大家都准备好了吗？”
我们沿着楼梯走下教学大楼，来到了院子里，并准备动身上公园去。
但是，我突然发现„„
“停一下，孩子们！”我发现与柯蒂并排的“扎扎”不见了。
可不是，他们刚才还在一起。他刚才还是与我们在一起的。这男孩究竟到哪儿去了？ “柯蒂，‘扎扎’往哪儿去了？”
“有一位叔叔前来把他带走了！”
“哪位叔叔？”
“我不认识„„个子高高的„„”
“什么时候带走的？”
“在我们下楼的时候！”
其余孩子也说曾经看到，有一个高个子男人走向“扎扎”．对他说：“跟我来！”他拉着男孩子的手，带他走开了。
谁会把男孩子领走呢？为什么这男人不把此事预先告诉我呢？我环顾四周，也许，他们逗留在某个地方，比如说，在走廊里，男孩子很快就会从楼上下来的？
“柯蒂，请你上楼到教室里去找找他！告诉他，我们正等着他呢！”
柯蒂不一会儿就返回了：那儿什么人也没有。
不错，准是发生了某种不顺意的事情。显然，“高个子叔叔”是从学校的另一个出口把男孩子带走了。也就是说，他是故意瞒着我这样做的。
“孩子们，请大家站在这儿，别散开„„我去一会儿就回来！„„”
我迅速地奔向学校的另一个出口——追上了他们。他们已经走在了马路上。男孩子抗拒着，那个男人打开了汽车的车门。“快坐进去，否则我们要迟到了！”——他威严地对男孩子
说。
“请等一等！”我一边喊，一边奔向汽车。
男人似乎没有听到我的喊声，迅速地坐进了汽车。凑巧的是，这个男人的汽车的发动机没有一下子就发动起来。
在这几秒钟的时间里，我刚好奔到了汽车的跟前。
“请立即让孩子下车，还有您，也请从汽车里出来一下！”
“您好！”男人说，“您干吗生气？难道我不能在需要时把自己的儿子从学校带走吗？” “是的，您不能！请走下汽车！”
“您要知道，我有急事石则我们就要迟到了！”——显然，爱自己的儿子的爸爸现在有点生气了。
“现在等着我去做的事更紧急！请快下车！”
男孩子打开了车门，从汽车里跳了出来，立即依偎到了我的身边。
“好吧，好儿子，课后我再来接你！”——爱儿子的爸爸说。可是我却感到了他儿子的手掌在瑟瑟发抖。
“不，请您也别走，我们得研究研究！”
“这有什么可研究的？我是他父亲，他是我儿子。我要把他带走，这全出于我有紧急的、刻不容缓的事情要办！这是私事！您明白吗？难道不应该有私事吗？您干涉了我的私事！还要研究研究哩！”
“请您下车，我们一起到校长那儿去！”
爱儿子的爸爸终于下了汽车，并用曲意奉承的语气试图说明原委：
“老师您要明白，决定这孩子命运的时刻就在今天！”
“我们一起上校长那儿去！”
“干吗要去麻烦校长呢？„„”
“应该这样做！‘扎扎’，你这就回到同学们那儿去，他们在院子里等着你呢！”
男孩子奔回学校去了。从他一个劲儿地往前奔跑、不回顾他父亲一眼的姿态中，我明白：他很高兴。
在校长办公室里，我们试图把今天发生的这件事研究清楚。
为什么爱儿子的爸爸背着教师把自己的儿子带走？
为什么他强拉着男孩子走路？为什么男孩子不愿意跟爱他的父亲走？
在与妻子离婚的时刻，爸爸更关心的是谁的命运：是自己的，还是儿子的？
为什么他要把男孩子带到法庭上去？
什么时候开庭？三小时以后吗？在这之前他会对男孩子做点什么工作？
爱儿子的爸爸是否想恐吓自己的6岁儿子，强迫他在法庭上做伪证？
爱儿子的爸爸还是法学讲师和副教授呢，是否意识到，一个突然发现在班上少了一个孩子的教师会陷入怎样的境地？教师能对前来接儿子的母亲说些什么呢？
是的，一定要把所有这一切都通报给法院院长办公室和法庭！
现在，该是向爱儿子的爸爸说“再见”的时候了，因为我们已经全弄明白了。显然，爸爸们是形形色色的，需要从某些爸爸的威权下卫护这些儿童。对于这种爸爸来说，我们的课和散步，我们的快乐和操心事，能算得上什么呢？对这种爸爸来说，如果今天戈恰在公园里发现不了乌龟，如果在公园里举行不了关于蚂蚁的生活问题的讨论，如果孩子们听不到列缨埃尔·格列佛关于新的学习方法的故事，这算得了什么呢？在这种爸爸看来，如果他的孩子的老师正为他未必能有鼓舞力地上好今天下几堂课而焦急万分，也全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回到了孩子们中间。他们为了等候我和期待有趣的散步而站立了足足30分钟。“扎扎”与柯蒂并排站着，并在给他解释点什么。
“可怜的孩子呀！我解脱了你的不幸没有？原来。你有那么大的悲痛在心！你的眼神常常显得那样的忧郁，在我们的微型课上，你常常思想不集中，在思考着自己的什么心事，不就是由于这一原因么？可是，关于你，我却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写着：‘马虎’、‘心不在焉’，而今天，我终于发现了我自己的马虎：我不了解你。请原谅我！”
“乌拉！”孩子们一见到我走来，就喊了起来。已经四散开的队列立即恢复了原样。“我们上公园去！”
是呀，我们的微型课现在已不能上了。不过得在最近的时间里寻找机会补上它。现在我要带我的孩子们到公园里去。也许，他们会真的碰到一只乌龟？
从下星期一起，我们班就要实行学日延长制了。我们把全班分成两个小班，并确定了名称：“甘菊”、“罂粟花”。今天，在我们的教室里将举行一个家长积极分子的会议。女教养员纳捷拉、阿列克桑德洛芙娜和姆济娅、亚索诺芙娜也将参加我们的会议——我们将一起讨论学日延长班的教育工作计划。
家长们在装备教室和学校走廊的过程中所表现出来的那种主动精神和足智多谋，使我感到不胜钦佩。在走廊的窗户上挂起了粉红色的窗帘。这马上就给人以一种舒适的感觉。在地板上铺上了干草垫子和大地毯，在上面孩子们已经在翻筋斗了。在墙上挂上了电子信号盘：借助换向开关，孩子们可以练习加法和减法，往后——乘法和除法。
在窗台上放上了养着鱼和蜗牛的玻璃鱼缸，在里面还长着水草。
玩具也更多了：积木、构筑匣、各种罗托。为了保存这些玩具，在窗户下方的空档安置了小搁架和小柜子。
孩子们对在教室和走廊里出现的每一件新东西都兴高采烈。每一次我都要对他们说：“让我们一起感谢家长们的辛勤工作！”然后，我拿起粉笔在走廊里的黑板上写下几行大字：
阿夫坦季尔叔叔，
我们感谢您！
您用粉红色的窗帘
美化了我们的走廊！或者：
凯蒂诺婶婶，
我们感谢你！
您给我们送来了鱼缸！或者：
瓦赫坦叔叔！
您对我们多么慈祥！
我们感谢您！
现在，当我在迎接家长积极分子到来的时候，我反复思考着学校与家庭的联系问题。 这种联系有时少得可怜到了藕断丝连的地步，有时又成了双方剑拔弩张的对峙。怎么能这样呢！有的教师规定了接待家长的日期和时刻，在这个时间里他向家长们通报他们的子女的学业成绩和品行。有的教师呼吁家长给予帮助：要开导开导自己的孩子，要帮助他在学习上取得进步；还给家长写信告状，诉说这孩子多么多么的调皮，在学生手册上写下对学生表示不满的，并令其恐惧的字眼。有的教师喜欢在家长会上、在讲话中教训家长：在家里该如何如何教育自己的孩子。其结果，在学校与家庭的联系中，学校只做一件事，这就是：给家长通报关于他们的子女的学业成绩和品行，指示家长该如何教育自己的孩子。并且，这种通报和指示只有在某个学生犯有某种过失时才有必要。因此，我们可以看到，妈妈们多么不愿意为了领受教师的教训而到学校去，爸爸们也坚定不移地回避与教师见面。有些妈妈觉得很自豪，因为她们从未跨进过学校的大门一次，她们甚至连自己的孩子上学的那个学校在哪儿也不清楚——这全靠她们有一个好儿子！
这样一来，学校与家庭的联系的实质又何在呢？岂不就是为了呼吁家庭进行教育急救和更加削弱学校在对儿童的教育中的地位么？
但愿谁也不会对下述情况感到大惊小怪——一个６岁儿童的母亲，由于羞耻而红着脸，站在女教师的面前，她在领受女教师的教训：“您这是怎么搞的，您得管管自己的儿子。您的儿子老是思想开小差，坐也没有个规矩，字写得很差，不听话。他只知道东奔西跑地调皮。您得认认真真地管教管教他！”男孩子也在场，女教师的话使他感到很不舒服，可是妈妈却紧紧握住他的手，握得使他感到有点疼痛起来。这是在告诉他：“规规矩矩地站着！小心回家后看我不给你点厉害看看！”而在他的意识中，这位女教师就是自己的头号敌人。
女教师这样做，能够说她就是在贯彻学校与家庭联系这一神圣原则吗？让我们来跟踪侦察一下，这位妈妈在把儿子领回家后将怎么办：是呀，先得把孩子引上正道！如果他今天在学校里已经表现出马马虎虎、调皮、不学习、不听话，那几年以后他将会变成一个什么样的人？在教育孩子（也许是头生儿）的时候，没有经验的6岁儿童家长会怎么做呢？爸爸将伸出手指吓唬他说：“决不容许再犯这种过错！”妈妈将用足力气强接着男孩子坐到桌子边，强令他持续不断地抄书。甚至祖母也将参加到这个行列中来。她将挡住房门对孙子说：“不把书全背出来，就不许出去玩！”可是，这个男孩子将会觉得，所有这一切，都是大人们联合起来反对他。
就拿这个男孩子来说，从这种通报式的、指令式的学校与家庭的联系中究竟能收到什么教育效果呢？难道它使家庭和学校这两支教育儿童的力量联合起来了吗？没有，完全没有！其所以没有，这是因为，在这里，教育者们拉“教育的大车”如同天鹅、河虾和狗鱼拉它们的大车①一样，各逞其能，走不到一块儿。
在对儿童的教育中，需要的不是学校与家庭的简单联系，而是教育的整体性，整体性的儿童观。这种整体性应该体现在家长和教师共同关心为每一个儿童创造一种人道主义的教育环境，它还意味着学校在创造这种教育环境中的主导作用。
然而，怎样才能实现建立在教育整体性的基础上的这种联系呢？我的同事们，为共同的目标所激励的成千上万的教师们，也许你们已经在自己的实践中找到了很多实现学校和家庭积极联系的有益途径了。我要学习你们的经验，以便丰富自己的经验。目前我暂且遵循的箴言是：
学校教育和家庭教育的整体性，学校在确定家庭教育的方针中的主导作用，这全靠吸引家长参与拟定和实现学校的教育过程来保证。
是否可以给家长上一系列公开课，然后与他们一起讨论这些课？是否可以允许家长在自己孩子就读的班上随班听课？这不仅可以，而且应该提倡！正是应该邀请家长，而不仅仅是自己的同事，前来听课。让家长们亲自证实，教育和教学是多么困难、多么复杂的工作。而使他们深信这一点，是非常必要的。
这些6岁儿童的爸爸和妈妈究竟是些怎样的人？这是缺乏儿童教育经验的最年轻的一代家长。然而，他们却觉得，教育和教学是一件很容易的事——这是多么不合常理。为什么他们会有这种感觉？还是让乌申斯基①来帮助我们解释这种现象吧！他说：“教育艺术具有这样的一个特点：几乎人人都觉得它是一件了如指掌的和明白易懂的事情，有些人甚至还觉得它是一项十分容易的工作，其实，越是觉得教育艺术比较容易的人，越是说明了他对教育理论或教育实践所知甚少。”
那么，我是怎样使我的学生的家长们相信，教育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呢？我没有特殊的办法，我的惟一办法是请他们来听我的课：“恭请光临，请你们来听我的课。先看一看，然后我们交换交换意见！”我向他们许诺，在他们方便的任何时候，都可以随时前来听我的课。我要让他们看一看，我是怎样贯彻我的人道主义教育儿童观的原则的，我是采用哪些工作方式和方法的，我是怎样同每一个儿童交往的。而主要地——我要使他们了解，他们的孩子在
班上，在同学们中间是怎样学习和生活的。这样，家长们就能真实地了解自己的孩子的发展，同时也产生了对教师的信任和信赖。否则，有时会产生怎样的情况呢？为了给自己的孩子谋取某些特惠，一个“好耍威风的妈妈”就会天天来缠住我：“为什么您让我儿子坐第二排？为什么您不常提问他？为什么您不能待他温存些？为什么？„„”这数不清的为什么就会使我的脑袋备受折磨：难道我果真对她的儿子太主观片面了？我又感到很担心，生怕过于偏向另一个极端。我非常非常需要得到每一位妈妈和每一位爸爸、每一位奶奶和每一位爷爷的信任。这种信任将帮助我不因区区小事而忘记了最重要的大事，不因我似乎没有把自己的全部心灵和爱都奉献给每一个儿童而备受折磨。
教育是全社会的事业，它需要尽人皆知。我不是医生，不是工程师，不是焊接工，也不是葡萄种植园的工人。我是一个教师，学生的导师和教育者。我的职业比别的任何职业都要复杂得多，责任重大得多。我是教师和教育者，人人都需要我。这些年轻的妈妈们和爸爸们，如果不是在与我——他们的孩子的第一位老师的交往中，不是在我的课上，学习教育他们的子女的现代教育的初步知识，那么到什么地方去学习呢？
如果我对我的学生家长们说：“恭请光临，请你们都来听我的课！”——我就一定要在他们面前，在全社会面前，显示出我——作为一个教师——对儿童的忠诚和教育的技巧。
通过实验，我坚信。我与听我的课的家长们很容易找到共同的语言，很容易拟定出统一的教育儿童的战略。
学日延长班：丰富多彩的活动
但我决定还要走得更远些：请家长们到学校里充当自己的孩子的教育者。
从星期一起，我们就要实行学日延长制了。在每天的课结束以后，孩子们还要在学校里度过六七个小时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究竟该让他们干些什么呢？让他们在学校里无事可做，感到寂寞，这是不能容许的！
我深信，儿童是愿意接受教育的，只是他们不可能对我们这样说而已，因为他们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志向。他们不喜欢既不知道怎么办、也不知道做什么的那种自由活动时间。我们常说，儿童是自由的，这是什么意思呢？让他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吗？但是，我们知道，他能否实现他想干的事，是以我们能提供给他干什么事为转移的。儿童是活泼好动的人，对他们来说，如果没有形式多样的活动供他们选择，那么，自由和自由活动时间就毫无意义。我深信，在延长学日的小组里，不给儿童提供多种多样的能激起他们情感的奋发和认识积极性的活动和娱乐，他们将会感到烦闷。他们将想念善于领导儿童活动的乐观的善良的教育者。但愿谁也不会误解我的意思。我并不认为，孩子们整天漫无目的地蹦蹦跳跳、吵吵闹闹，这就是他们的最大快乐，所有这一切就是使他们得到充分满足的活动形式。不，各种各样的原因都可能使人烦闷。如果一个儿童无所事事，整天东游西荡，我要请读者相信，他也会因此而感到烦闷的。
我像我的千千万万同事一样，正致力于使儿童得到全面发展——智力、劳动、伦理道德、美学情操和体育等方面——的事业。我力求做到，使所有这几个方面在正在形成着的儿童的个性中和谐地结合起来，并互相促进。因为个性不是上述品质的堆积，而是一个和谐的整体。为了使我的努力能够变为现实，我操心着组织我的6岁学生从事各种各样的力所能及的活动。因为活动是发展和形成的条件；只有彼此有目的地互相结合起来的各种形式的活动才是全面与和谐发展的条件。
光靠我们教师这一班人，是难以胜任下述任务的：把朝气蓬勃的、充满生活乐趣的学日延长时间奉献给儿童。我们需要帮助。需要怎样的帮助？需要谁的帮助？
不用说，需要家长的帮助！
我设想着我的“零年级学生”在学日延长时间里的生活：在教室里，在走廊里，在校园
里，在公园里，组织丰富多彩的活动。究竟可以给他们提供些什么样的活动呢？
在教室里，将课桌移到两旁。在教室的中央，椅子呈半圆形排列着。孩子们有的坐着，有的站着。在他们的手中各拿着一件乐器：木制勺形响板、金属制成的三角形打击乐器（三角铁）、小铃挡、鼓、响板、木琴。这是一个敲打乐队。孩子们在演奏戈恰的父亲——瓦列里叔叔——给他们谱写的演奏剧。就在前几天，他兴高采烈地跑来找我，对我说：“我给孩子们谱写了一出演奏剧《勇敢的兔子》”。并且，他还当场给我演奏了其中的几首歌曲。我很喜欢这些歌曲：悦耳动听，富有节奏感，很容易学唱。他还许诺一定前来给孩子们上音乐课，建立一个演奏乐队。这位朝气蓬勃的、醉心于音乐的家长竭力要给孩子们打开一个神奇的音乐世界。下面就是我想像中的瓦列里给孩子们上音乐课的情景：
“现在我们演奏哪一场戏？”
“野兽们欢送勇敢的兔子上狮子那儿去！”
“在我们的乐曲，在我们的歌声中，应该体现出怎样的感情？”
“野兽们同情兔子！”
“野兽们与兔子离别时恋恋不舍的心情！”
“我们应该使人感到悲伤、惋惜：可怜的兔子再也回不来了！”
“你怎样用木琴来体现这种感情？用鼓呢？„„不完全这样，要知道，我们应该用音乐的语言来表达为兔子的命运而忧虑和担心的感情„„预备！„„”
敲打乐队开始演奏，瓦列里叔叔以手势、脸部表情、声调指挥着。
“要不要让我现在给你们演奏点什么？”——在排练结束以后，他问孩子们，并坐到了钢琴前面。孩子们围站在他的周围。
“再演奏一个！”孩子们请求说。他又演奏了一曲。孩子们个个都舍不得瓦列里叔叔离去„„
列万的父亲——努格扎尔叔叔来到了孩子们中间。他也是个乐观愉快、和蔼可亲的年轻人，是歌剧和芭蕾舞剧院的独舞演员。
“要不要让我教你们用舞蹈说话？”不用说，孩子们听到“舞蹈”两字和看到一个微笑着的年轻人，都会说：“要！”
“你们能猜出来吗？现在我对你们‘说’的是什么？”——他马上在教室里表演了几个舞步。
“？”
随后，他让孩子们围成一个圆圈，开始教芭蕾舞的基本知识。虽然努格扎尔叔叔的要求很严格，同一个舞步往往要让他们练习好几遍，但他们都爱上了舞蹈。如果跳累了呢？努格扎尔叔叔就让他们围坐在地板上，给他们讲关于舞蹈的故事，给他们讲这种奇异的和人人都能明白的“舞蹈语言”。
“我邀请你们全体在星期天到歌剧和芭蕾舞剧院观看早场演出。我将表演独舞。在演出结束以后，请你们告诉我，你们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同尼诺的父亲古维叔叔（他在木偶剧院工作）在一起也是很有趣的。他是这样开始的：建议孩子们扮演下雨天在街上走路的姿态。
列拉感到不好意思。埃拉不愿意。马格达扮演得不像。迈姬只在教室里认真地走了一圈。 “难道下雨天有这样走法的么？！”“观众们”不满地说。
列里用一张报纸蒙在头上，沿着“人行道”的边上小心谨慎地前行。他浑身“湿透”，并且还“滑”了一跤，跌倒在一个“冰坑”里。他爬起来，又跌倒。有一个行人帮助他站起来。他跑进离他最近的一个门廊里，那儿人很“多”，很“挤”，但“淋”不到雨。
即兴表演的哑剧令人心花怒放，大家都百看不厌。孩子们笑着，不断地鼓掌。吉维叔叔也表演了一出哑剧。
“不过你们得告诉我，我扮演的是什么人？”——说完这话，他就表演起来了。 “老头儿！”
“对啦！现在呢？”
“您扮演了两个人！„„两个青年人„„他们在互相帮助！”
“现在呢？”
孩子们仔细地看着。有的说，吉维叔叔扮演了一个小姑娘。有的说，一个男孩牵着一条狗。最后，只有列里猜对了：“您扮演的是一个小姑娘，不过，不是在下雨天，而是在晴天！”
最后，吉维叔叔以低沉的语调朗诵了一首诗歌，诗歌的内容是令人愉快的。朗诵完毕以后，他问孩子们，他朗诵得是否正确，如果不正确，要说明原因。至此，这次活动就宣告结束。
在告别的时候，吉维叔叔对孩子们说：“你们学会了‘戏剧语言’！”
所有这些活动——音乐、舞蹈、造型艺术、戏剧等等，都有助于发展孩子们的美感和美学鉴赏力。正如克鲁普斯卡姬①所指出的，“一个人在表达自己的思想感情时，本身也随着提高了。„„当他通过歌曲、舞蹈、面部表情来表达自己的感受时，他也能够更好地认识自己”②。
我常常想，各种形式的艺术，其教学内容应该有一个共同的基础。究竟什么东西才能成为它们的共同基础呢？令人遗憾的是，教学大纲没有提示我，该怎么办。音乐教学大纲只讲音乐，图画教学大纲只讲图画。似乎在它们之间没有任何共同的东西可言——那里讲音响，这里讲色彩。也许，某个机灵的教师会把柴可夫斯基作品的录音唱片放到电唱盘上去，放给孩子们听，井建议他们根据自己对所听乐曲的印象画一幅想像的图画。这很好！但是，能够使我在6岁儿童的学日延长时间里采用的音乐、舞蹈、绘画、戏剧等形式的活动统一起来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呢？
在这里当然有使它们统一起来的东西，这就是现实。正像现实是各门科学的共同基础一样，它也是各种艺术形式的共同基础。不过还应该善于领会用艺术反映现实的意境。例如，一个画家画了一棵光秃秃的孤树，在树枝上奇迹般地残留着几片树叶。他用这幅画究竟要表达什么意思呢？难道他要展示给人们的仅仅是这棵树和几片树叶么？又如，一个作曲家在谱曲时，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事难道仅仅是写音符么？
在一切艺术形式的作品里无不反映了作者对人、对自然、对自己和对整个生活的情感和激情。交响乐、油画、婆娑多姿的舞蹈——都是反映人的快乐、悲伤、理想的不同表现形式。在每一种形式的艺术作品里，现实——艺术家本身，他的世界观、他的斗争——总是被具体化了的。然而，各种艺术形式又都具有各自的反映这一现实的语言——音响的、色彩的、姿势和动作的，等等。因此，为了理解艺术作品，就应该懂得这些艺术的语言，应该学会怎样观赏，怎样聆听，怎样阅读艺术作品。
在建议孩子们画“晴天”、“孤独的树”时，我教给他们什么呢？在建议他们唱《愿太阳常在》，画同一题材的画，跳同一内容的舞蹈时，我该引导他们表现怎样的感情呢？我认为，在所有这些场合，都要引导他们懂得，现实是同一的，但表现这一现实的手段是各不相同的。这种反映现实的手段的差异，也决定了艺术表现形式的不同。因此，我要让孩子们很快就给自己打开这个现实的世界和表现这个现实的各种不同的手段和方法。我深信，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更好地认识自己，而在音乐、绘画、舞蹈中的自我表现，将成为他们获得美的享受和欢乐地认识世界的过程。正因为这样，我请一切将在延长学日时间里组织我的“零年级学生”开展各种活动的人，不要忽视了艺术的整体性和每一个儿童的个性的整体性。要让儿童们懂得，快乐（或悲伤），假如用音响、色彩、姿势、动作的组合和生动的语言手段来表现它，表现形式虽不同，但其情感本质是同一的。
有人可能要问：“您想培养什么人——歌唱家？艺术家？芭蕾舞演员？戏剧演员或木偶剧演员？”不，我不知道我的孩子们在将来会成为什么人，我也不知道他们是否将成为作曲家、歌唱家、艺术家、演员。问题完全不在这里。问题在于，为了使人从艺术中得到快乐，从艺术中受到教育，就要使人的心灵的所有大门都为感知艺术而敞开。卡尔·马克思写道：“„„人的感觉、感觉的人性，都只是由于它的对象的存在，由于人化的自然界，才产生出来的”①。我认为，这一深刻的思想，是对我的孩子们进行艺术教育和美学教育的教育学的基本出发点。
也许有人还会问：“开展这些活动有什么用处？”对这个问题我有点费解。我始终感到很奇怪的是，为什么在学校里只教儿童唱歌和图画，忽视其他艺术形式的教学？难道唱歌和图画比舞蹈和戏剧更喜闻乐见和简单易学么？难道舞蹈和戏剧对于儿童的美育就不如前者重要么？要是能够制造出一架用来测定各种艺术形式的重量的磅秤来，我敢相信，在这些艺术形式中，没有哪一种艺术会比另一种艺术更重要些。它们都是长在同一棵大树上的枝条。因此，如果要授予儿童艺术教育，培养他们的审美情操，我就一定要帮助他们认识这棵大树及其树冠，并帮助他们逐步地攀登到它的顶端。正因为这样，按照我的设想，在延长学日时间里，应该让儿童们学习音乐、芭蕾舞、绘画、戏剧，让他们学会用各种艺术手段来表现自己。我认为，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在教育过程中揭示艺术的整体性„„
我并不把我的孩子们在延长学日时间里的生活仅仅局限于上述一些活动的范围以内。我还设想了其他形式的活动。
“谁想当总司令，指挥一支军队？”——所有的孩子，男孩和女孩，都想当总司令。 学习下棋的活动就这样地开始了。姆济姬·亚索诺芙娜给孩子们讲述关于这种引人入胜的游戏的发明者的传说。她教给他们下棋的棋步规则和下完一盘最简单的棋局的方法。在学完了“象棋初阶”以后，就开始了班上第一场真正的严肃认真的下棋比赛。
这是怎么啦？达托是否因为输棋而感到伤心起来啦？她会哭起来吗？应该去安慰安慰她，并告诉她，她定能学会下棋的，她定能学会仔细和有耐心的。但也应该问问她：忘记了伸手与“对手”握手没有？忘记了向对方祝贺取胜没有？祝贺啦？这才是好样的！
为什么埃卡那样高兴？她赢啦？但她有没有注意到，被她击败的拉里多么伤心？要让她走向对方一边去，说些宽慰。善意的话。
“孩子们，象棋喜欢谁？”这是在每一次活动开始前我问孩子们的一个问题。他们回答说：
“顽强的人，有耐心的人！”
“坚毅的人，勇敢的人！”
“善于预见和幻想的人！”
“诚实的和有礼貌的人！”
“善于理解美的人！”
“那么，你们想不想让象棋喜欢你们？”
不用说，他们想，人人都想。
“那么，就让我们一起来做这件事吧！”
还必须让一些妈妈和爸爸安排时间与自己的儿子或女儿下几局。有些妈妈和爸爸不会下棋，就得先学会下棋（也许，向自己的孩子学习），以便在日后与自己的6岁孩子围着棋盘进行几小时的顽强“拼搏”。
所有这一切不仅仅是我设想中的竞技方法，这也是多年前在我第一次教我的“零年级学生”下棋的实践中已经做过的事。当时我把好几副象棋分放在几张小桌子上。孩子们拿起一个又一个的棋子，边看边互教互学地说出它们的名称，有时互相辩论，“堡垒”的棋步是怎样的，“王后”和“小卒”①有什么差别，有时跑来问我。三个月以后，几乎所有的孩子都
学会了下象棋。在休息的时候，他们往往非要继续下完一局棋不可。有时也与我一起对奕。一旦在顽强的拼搏中获胜了，就欢天喜地，庆贺获得胜利。早在那时，我已经深信，对儿童来说，下象棋不仅是有意义的活动，而且也是他们力所能及的。是否还有必要阐明，孩子们在学习这种需要智慧、美的情操、坚毅精神的竞技过程中，能培养哪些重要的个性品质呢？„„„„怎样使孩子们成为公益活动的积极分子？他们在由纳捷拉·阿列克桑德洛芙娜领导的十月儿童②的活动中将学会做到这一点。在十月儿童的活动中，孩子们制作小玩具，以便日后去幼儿园做客人时作为礼物赠送给幼儿园的小朋友；他们学习装订墙报，把装订好的墙报送给其他班级的同学，因为墙报是为了把消息传播出去而出版的；他们自己绘制成套的美术明信片，以便一旦有人来班上做客，就把它们作为班级的礼物赠送给客人留念；他们从各种报刊杂志上收集关于其他国家少年儿童生活的图片肥它们剪贴起来，装订成一本画册；他们为自己班的庆祝表演会制作请柬、节目单和出海报，等等。
此外，每一个儿童还自己给自己编“著作集”。列人其中的有：初次写的单词和句子、第一篇“作文”、解答数学习题和例题的作业、几何图形作图、图画、贴花、纵横字谜，等等。
通过这些活动，我们又有了新的主意：组织画展、举行新年庆祝活动、参观，每一个孩子都在学校附近栽种一棵树。有时就在这儿举行讨论会：怎样对亲人、对同学显示出自己的善意、同情和尊重，怎样交朋友。这些活动的组织者纳捷拉·阿列克桑德洛芙娜还将给他们讲各种有趣的故事。给他们放幻灯片和动画片。
我们还将邀请妈妈们和爸爸们到十月儿童小队来做客人，请他们给孩子们讲讲自己，讲讲自己的童年、自己的工作，请他们与孩子们一起玩，一起散步。孩子们将亲手把一份装帧精美的请柬送交给自己的父母，请他们常来做客。为了迎接他们的到来，孩子们将专门出一期墙报，准备好礼物——自己画的图画的画册„„„„为了每一个儿童个性的全面发展而使学校教育和家庭教育统一起来，这将是从上述一切工作中获得的最主要的成果。
我将给家长们阐述我对孩子们在学日延长时间里的生活景象的设想，同他们交流已有的经验。在讨论过程中，我们将确定我们共同的教育计划中的各方面工作的负责人。两天以后，每一个家庭将收到用打字机打印的这份计划的复印本。
在我们的会议结束的时候，我要对他们说：
“谢谢你们，亲爱的家长们，感谢你们的支持，感谢你们大家一起来实现我们的教育意图。我们已经谈妥了，我们大家应该怎样地和朝什么方向一起来拉我们的这辆‘教育大车’。愿我们在这一事业中永远地齐心协力、同舟共济！”
那么，孩子们呢？这样的学日是否能够成为他们生活的主要内容呢？我深信，每一个孩子都向往着各种各样的活动，都想参加各种各样的工作。如果由于某种原因而被迫不能上学的话，他们就会感到闷得慌。“是这样吗？孩子们！达托，你说呢？能让大人们守信用吗？你说得对，一点不错！大人们得守信用！迈娅，你认为怎样？有什么补充吗？就是说，你认为，一切都取决于大人们将怎样与你们交往，是这样吗？一点不错，这是最最主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