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恋爱了,这让做母亲的柳叶觉得生活多彩起来。 每天,女儿带着银铃般的笑声出门,晚上则一脸喜色,要么抱着柳叶撒娇,要么出其不意给柳叶带回一件小礼物什么的。吃着饭,嘴里也会哼出歌声。以前女儿可不是这样,常常吃过了饭,就把自己关在房里,看书、上网,再或者与朋友煲电话粥。俊俏的小脸上,也经常阴有多云,总似乎有很多的心事,面对柳叶却又不愿说起。 女儿的情绪无疑影响了柳叶。晚上散步,柳叶会时不时把手主动伸给老伴。老伴斜她一眼,说你发什么神经,让熟人看见多不好,多尴尬,这老脸还往哪儿撂?柳叶就笑骂他老古板。他们结婚以来,的确从没拉过对方的手,总感觉背后有双眼睛盯着。可是,如今的柳叶胆子似乎大了,不拉手也不强求老伴,但她常会痴情地盯着老伴看。有时会温柔地给老伴抻抻衣服,再把眼睛停留在老伴脸上几秒钟,如此几个回合,就把老伴盯得再不敢和她一起散步了。 那天,柳叶正兀自欣赏老伴年轻时的照片,女儿旋风一样刮进门来。脱掉鞋,一个鲤鱼打挺跃到床上,嘤嘤地哭泣,一下子就把柳叶哭毛了,急忙放下手中的照片,近前探问女儿怎么了。女儿让自己哭了个一塌糊涂,不住地摇头,后来就干脆湿漉着脸将柳叶推出门外,把自己反锁在房内哭出了声。 柳叶叹着气,在客厅里踱起步来。转了大约几分钟的光景,才想起来应该给女儿的男友打个电话问问,她记得有一次女儿的男友把电话打到了家里,她记了下来。自从女儿恋爱后,她也说不清怎么回事,变得什么事都细心起来。 柳叶把茶几下装物什的小箩筐翻出来,找那张记号码的纸片,找得头都冒汗了,才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字迹。柳叶轻轻地笑了,按着号码把电话打了过去,一阵铃音响过,传出女儿男友浑厚的男中音。 柳叶尽量压低声音,问,你们是不是闹什么别扭了,怎么蒙蒙回家来哭个没完?电话那头一阵沉默,半晌,女儿的男友才叹口气,说我知道了阿姨,就把电话挂了。 柳叶愣怔在那里。知道了是什么意思?女儿的伤心到底与你有没有关系呢?这孩子!柳叶不由埋怨起未来的女婿。 剩下的时间她就不知道应该干什么了,继续劝女儿没效果,不劝,又不知道她男友会不会来家。柳叶如坐针毡了很长时间,终于听到门铃声,打开门,果然是女儿的男友一脸心事地杵在那儿。 柳叶客气地把他迎进门来,女儿似乎听到了声音,一下子打开了自己的房门。然后,没等柳叶反应过来,就一声尖叫把自己吊在了男友的身上,又是咬又是捶,男友则默默承受着。 女儿和男友很快旋出了门去,这让柳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跑到阳台上往下望,就见女儿挽着男友的胳膊,跳着脚往前走。不是拧拧男友的脸,就是粉拳一捶。 柳叶难以理解地摇摇头,让自己闷坐到晚上。饭桌上,她问老伴,如果我心情不好,你会耐心地安慰我吗? 老伴瞪大了眼睛,你没发烧吧?老夫老妻的,你总发什么神经?柳叶白老伴一眼,我就猜你会这么说!这么多年来,你从没为我吃不好过,睡不好过。 老伴疑疑惑惑地瞅着她,突然笑出了声,我说你吃错药了怎么着?好好的日子过着,你怎么就变得神经兮兮起来了?莫不成,你还把自己当成小姑娘了?气得柳叶不住地捶打老伴…… 女儿依然是那个女儿。那天过后,她变得像一只快乐的小燕子,总是围着柳叶叽叽喳喳个不停,有时和男友通话,一打就是一个钟点。柳叶心疼话费,责怪女儿说,有话见面说不成吗?非得花钱聊?女儿冲她一噤鼻子,你不懂,这叫爱情热线!是必要的感情投资。 那天晚上,女儿正陶醉在耳机里的音乐声中,柳叶心事重重地围着她走了几个来回,然后示意她拿掉耳机,红着脸问女儿,闺女,告诉妈,爱情……是什么滋味? 女儿诧异地瞪大了眼睛,先用手摸柳叶的额头,然后笑得弯下了腰去。妈,你真逗,没有爱情,你怎么会和爸爸结婚,怎么会生下我呀? 柳叶张惶地看着女儿,我和你爸爸有爱情?可我怎么不知道爱情是怎么回事呢? 女儿似乎理解了,那你爱过我爸爸吗? 柳叶摇摇头,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爱过你们。这些年,妈就是这么过来的。 (田洪波,现居黑龙江鸡西)
女儿恋爱了,这让做母亲的柳叶觉得生活多彩起来。 每天,女儿带着银铃般的笑声出门,晚上则一脸喜色,要么抱着柳叶撒娇,要么出其不意给柳叶带回一件小礼物什么的。吃着饭,嘴里也会哼出歌声。以前女儿可不是这样,常常吃过了饭,就把自己关在房里,看书、上网,再或者与朋友煲电话粥。俊俏的小脸上,也经常阴有多云,总似乎有很多的心事,面对柳叶却又不愿说起。 女儿的情绪无疑影响了柳叶。晚上散步,柳叶会时不时把手主动伸给老伴。老伴斜她一眼,说你发什么神经,让熟人看见多不好,多尴尬,这老脸还往哪儿撂?柳叶就笑骂他老古板。他们结婚以来,的确从没拉过对方的手,总感觉背后有双眼睛盯着。可是,如今的柳叶胆子似乎大了,不拉手也不强求老伴,但她常会痴情地盯着老伴看。有时会温柔地给老伴抻抻衣服,再把眼睛停留在老伴脸上几秒钟,如此几个回合,就把老伴盯得再不敢和她一起散步了。 那天,柳叶正兀自欣赏老伴年轻时的照片,女儿旋风一样刮进门来。脱掉鞋,一个鲤鱼打挺跃到床上,嘤嘤地哭泣,一下子就把柳叶哭毛了,急忙放下手中的照片,近前探问女儿怎么了。女儿让自己哭了个一塌糊涂,不住地摇头,后来就干脆湿漉着脸将柳叶推出门外,把自己反锁在房内哭出了声。 柳叶叹着气,在客厅里踱起步来。转了大约几分钟的光景,才想起来应该给女儿的男友打个电话问问,她记得有一次女儿的男友把电话打到了家里,她记了下来。自从女儿恋爱后,她也说不清怎么回事,变得什么事都细心起来。 柳叶把茶几下装物什的小箩筐翻出来,找那张记号码的纸片,找得头都冒汗了,才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字迹。柳叶轻轻地笑了,按着号码把电话打了过去,一阵铃音响过,传出女儿男友浑厚的男中音。 柳叶尽量压低声音,问,你们是不是闹什么别扭了,怎么蒙蒙回家来哭个没完?电话那头一阵沉默,半晌,女儿的男友才叹口气,说我知道了阿姨,就把电话挂了。 柳叶愣怔在那里。知道了是什么意思?女儿的伤心到底与你有没有关系呢?这孩子!柳叶不由埋怨起未来的女婿。 剩下的时间她就不知道应该干什么了,继续劝女儿没效果,不劝,又不知道她男友会不会来家。柳叶如坐针毡了很长时间,终于听到门铃声,打开门,果然是女儿的男友一脸心事地杵在那儿。 柳叶客气地把他迎进门来,女儿似乎听到了声音,一下子打开了自己的房门。然后,没等柳叶反应过来,就一声尖叫把自己吊在了男友的身上,又是咬又是捶,男友则默默承受着。 女儿和男友很快旋出了门去,这让柳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跑到阳台上往下望,就见女儿挽着男友的胳膊,跳着脚往前走。不是拧拧男友的脸,就是粉拳一捶。 柳叶难以理解地摇摇头,让自己闷坐到晚上。饭桌上,她问老伴,如果我心情不好,你会耐心地安慰我吗? 老伴瞪大了眼睛,你没发烧吧?老夫老妻的,你总发什么神经?柳叶白老伴一眼,我就猜你会这么说!这么多年来,你从没为我吃不好过,睡不好过。 老伴疑疑惑惑地瞅着她,突然笑出了声,我说你吃错药了怎么着?好好的日子过着,你怎么就变得神经兮兮起来了?莫不成,你还把自己当成小姑娘了?气得柳叶不住地捶打老伴…… 女儿依然是那个女儿。那天过后,她变得像一只快乐的小燕子,总是围着柳叶叽叽喳喳个不停,有时和男友通话,一打就是一个钟点。柳叶心疼话费,责怪女儿说,有话见面说不成吗?非得花钱聊?女儿冲她一噤鼻子,你不懂,这叫爱情热线!是必要的感情投资。 那天晚上,女儿正陶醉在耳机里的音乐声中,柳叶心事重重地围着她走了几个来回,然后示意她拿掉耳机,红着脸问女儿,闺女,告诉妈,爱情……是什么滋味? 女儿诧异地瞪大了眼睛,先用手摸柳叶的额头,然后笑得弯下了腰去。妈,你真逗,没有爱情,你怎么会和爸爸结婚,怎么会生下我呀? 柳叶张惶地看着女儿,我和你爸爸有爱情?可我怎么不知道爱情是怎么回事呢? 女儿似乎理解了,那你爱过我爸爸吗? 柳叶摇摇头,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爱过你们。这些年,妈就是这么过来的。 (田洪波,现居黑龙江鸡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