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研究》 2003年第11期
中国大学生对日本的看法
陈生洛
内容提要:本文利用访谈调查对中国大学生的日本观进行了考察,发现访谈对
象中大多数人不喜欢日本,尽管他们对日本的某些方面也给予了明确的肯定。本文对这种日本观的具体内容、形成原因进行了详细的阐述,并对这种日本观产生和存在的合理性及不足进行了初步分析。中国民间一直存在着一种强烈的反日情绪。,喜欢的国家中,日本名列第二①。1997年,,绝大多数被调查者对日本的印象不佳②。,,调查说明中,,中国大学生是?
9-月中国青年政治学院的卢德平博士在北京地区就中国大学生的日本观,、人民大学和中国青年政治学院的248名大学生进行了问卷调查。他的调查虽然样本较少且局限于北京地区,但是,调查的内容非常广泛,涉及到日本的政治、经济、文化各个方面,分析的也较为详细,初步勾划出了北京地区的大学生的日本观的轮廓,是一项开创性的研究,为我们深入地研究这一问题提供了很多宝贵的数据④。几乎在同一时间,笔者开始了对中国大学生美国观、日本观的研究,先后对北京、福建、河南三地等九所院校一百多名大学生进行了访谈调查。另外,笔者在授课过程中,通过课堂讨论、课下交流、学生作业和试卷,也收集到了一些大学生对日本的看法。笔者想利用自己手中的这些第一手材料,对中国大学生日本观进行一个更加具体的描述和分析,从而使我们对中国大学生的日本观有一个更加深入的认识。
从笔者掌握的第一手材料来看,在许多中国大学生眼里,日本是一个令人讨厌或者非常讨厌的国家⑤。日本在中国大学生中的这种负面形象,主是由日本侵略中国的历史造成的,而二战以后历届日本政府在历史问题上的暧昧态度,又不断地强化了日本的这种负面形象。但是,中国的大学生们对日本在战后所取得的经济成就给予了明确的肯定,对日本人的拿来主义、敬业精神、团结一致等表示敬佩。从总体上看,今天的中国大学生的日本观,是以反日情绪为主导的,作为一种特殊历史时期的产物,这种日本观的产生和存在有其一定的合理性。但是,从中日长期友好的角度看问题,这种日本观也存在着片面性、简单化,以及思维习惯上的单向性等问题。下边,笔者通过三部分对以上各点依次详细地展开论述。22
一、大多数大学生不喜欢日本
笔者在访谈调查中留下的一个深刻印象就是,大多数中国大学生不喜欢日本。当我问及他们对日本的看法时,他们的习惯性反应,就是表现出一种憎恶的情绪。日本在他们头脑中首先表现为一个负面的形象,一个拿着军刀的侵略者的形象⑥,这使他们从国家和民族的角度憎恶日本。在访谈调查中,一位大学生用这样一段话来表达他和同学们对日本的整体印象:“从整体上说,我们几个人可以说对日本人的印象不是太好。一想到日本人,就有一个
⑦人拿着军刀的形象,就有一种鬼子进村的感觉,一种特别叫人难受的感觉。”一提到日本就
会产生有这种感觉的大学生,在大学生群体中并不是个别现象。笔者在另外一所大学调查时,当笔者告诉被访者笔者想了解一下他对日本的看法时,他这样回答我的问题:“你可以这样,你可以上网查一查与日本有关的话题,一万个人中,有9999个是在骂日本,而且那简直就是骂街了。像我们这代,尤其是我们北方的人,每一个人家中都有亲戚、长几辈的,受到过日本人真正的伤害。……对日本这个民族,没法让人理解,对它确实就是仇恨。没办法,美国好的话,有吸引我的地方,我可能还要去看一看。……日本再好,,我
⑧们也没法接受它。”
需要特别指出的是,在中国大学生的头脑中,,还是一个非常野蛮和残忍的形象。一位大学生对笔者说,,有时虽然也不满意,
⑨但是,,,。”另外一位大学生在访谈调查时说,“日
…,,对占领区的人民的做法,明显与美国不同。…他。”他认为日本人根本没有人权的观念,日本人在战争中的许多灭绝
⑩,都很难用战争的需要来解释。
在另外一次访谈调查中,一位大学生表达了同样的看法。他说,“日本人的那种野蛮,非人性,实在是(让人)接受不了。到现在我也接受不了大和民族的那种作法。它屠杀俘虏,而且用一种欺骗的手法。”他举例说,“它散发一种传单,说你只要拿着那种传单过来投降,就可以不杀你,而且只要把枪交出来,还可以发几块银元,放你回家,……结果是凡是
ϖλ 拿着传单过来投降的人,没有一个能活着走出日本俘虏营。”
一位接受访谈调查的大学生曾经亲自听到过一位南京大屠杀中的幸存者的讲述。他说,“我听了以后,更加痛恨日本人的行径。而且现在我在图书馆中见到日本人,都特别讨
ωλ 厌。”同时接受笔者访谈调查的一位同学表示,他怎么也无法原谅日本侵略者在中国所犯下
ξλ 的罪行。他说,“日本,在我心目中,南京大屠杀的阴影永远也抹不去。”
笔者在访谈调查中还发现,如果说日本侵略中国的那段历史是中国大学生不喜欢日本的主要原因的话,那么,日本政府在历史问题上的暧昧态度,某些日本人伤害中国人民感情的一些行为,就起着一种唤醒记忆和强化记忆的作用。这与今天的中国大学生的反日情绪有着更加直接的因果关系。
对于日本政府在历史问题上的暧昧态度,中国大学生表现出极大的愤慨。一位大学生说,“一提到日本人,别人一给我提日本人,我就咬牙切齿地感到特别痛恨。想当年,日本想向中国赔款的时候,周恩来总理说不要,目的就是为了中日友好。他们现在不感恩,历史
ψλ 书还要乱写。想到这些,就更加气愤,不能忍受。”另外一位大学生说,“你说中日友好,
要向前看,要牢记历史教训。牢记历史教训当然是对的,但是,向前看,也应该有前提。日
23
本人任何表示都没有,赔偿的事,中国也给它免了。毛主席说的,不用赔偿了。不用赔偿
ζλ 了,但是,你也没有正式道过歉啊?对它的这种作法,真的是难以接受。”
在另外一次访谈调查中,一位大学生表达了同样的感受,他说,“我一想到日本,就想到它正在上升的军力,想到它的威胁,想到它的认罪态度,与德国相比,是那么的恶劣,想
{λ 到它民族历史上有那么一段罪恶的历史。”一位大学生则从人格上对日本政府和日本民族的
这种态度和作法表示鄙视。他说,“现在日本人是越做越不象话了,尤其是与德国人相比。不管二战怎么样,至少是敢做敢当,这还算一个人。我觉得日本人民族性里就有一点狗性,你不打它,它就不听话。你看美国人,原子弹也扔了,该炸的都炸了,日本对美国怎么样,还是有点亲美情绪。我相信,如果中国也向日本扔两个原子弹,再把中国的军队开到日本
|λ 去,驻上它十年八年,恐怕日本也要说向中国学习,而不会象现在这样。”另外一位大学生
愤慨地说,“最可恨的是,它还不承认他们的错,……他们现在经济发达了,就觉得我不认
}λ 错,你能把我怎么样?对这个民族,我从心里感到反感。”
二、大学生对日本的某些方面的肯定
中国的大学生不喜欢日本,个负面的形象,想到日本,,,,。他们对日本的某些方,,由衷地表示敬佩。
,喜欢日本的汽车、家电等产品,钦佩日本。
,“一说起日本人,我敢保证绝大多数中国人最先联想到的就是二战中日军的侵略行为,然后往往接连想到日本现在的发达经济,日本的汽车、家电等生活必需品,……作为一个中国人,提起日军侵华战争,我对日本人也是一肚子愤慨,想到其当年兽行,我也恨不得‘驾长车踏破富士山阙,壮志饥餐大和肉,笑谈渴饮倭奴血’,……作为一个现代青年,我也同样喜欢日本人制造的工艺精细的科技产品,也曾为有一台
∼λ SONY随身听、一台Panasonic镭射机而骄傲”。在访谈调查中,一位大学生表达了同样的看法。他说,一提到日本,就会产生“两种感觉,一是这个国家实在是太糟糕了,太可恶了。一是它的漫画还挺好看,……有的日剧挺好看,有的音乐挺好听,……有些东西,如爱
υµ 华电器,松下的什么,也挺喜欢。”
在另外一次访谈调查中,当笔者问到提到日本你会想到什么时,一个大学生的回答就是“日本的汽车”。他说,从日本的汽车,我们可以看到“它的经济发展,确实是比较好的。二战以后,虽然它没有给中国赔款,但是,它在二战中的损失还是非常大的。……在那个时候,它的起点几乎与中国是一样的,甚至可以说它还不如中国。但是,经过这几十年的时
ϖµ 间,它有现在这种规模与美国抗衡,这其中肯定有值得中国思考的地方。”在其它的访谈调
查中,其他大学生表达了类似的看法。例如,一位大学生说,对日本“有比较恼恨的一面,又有比较佩服的一面。因为它对我们造成很大的伤害,到现在它也没有向我们道歉。但是,中国又感到不得不佩服人家。…佩服人家的经济发展,觉得人家经济能发展这么快,让人佩
ωµ 服。对他们过去曾经做的事,以及他们现在对这些事的态度,比较恼恨。”
其次,中国大学生对日本取得的巨大的经济成就背后所体现的一些民族精神,表示赞24
赏。在这些民族精神中,给中国大学生留下印象深刻的是日本人对外来文化的拿来主义态度、团结一致、坚忍不拔和敬业精神。
许多中国大学生都认为,日本称得上“拿来主义”的典范。一位大学生在作业中写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这一中国人发现的真理,被日本用得恰到好处(这也是学习来的结果)。……历史上,……日本从中国习得了中国的农业、城市建设、宗教等最优秀的成果,使日本成为世界上最先发展成熟的国家之一。到了近代,日本是亚洲最先走上资本主义道路的国家,也是发展最快的国家。……二战以后,……日本人用自己的勤劳、智慧,加上美国
ξµ 的技术、资金支持在短短的50年内实现了飞跃。”另外一位大学生在作业中表达了同样的
看法,“大和民族从来就不是一个善于创造的民族,但它绝对是一个善于学习借鉴的民族。从日本人的文字、习俗上就可以看出来日本现代的文化很大一部分是从中国王朝那里学来的。同样是在19世纪中叶遭受西方列强铁蹄践踏的民族,我们国家不幸沦为了半殖民地半封建国家,而日本却在同一时期一跃成为了君主立宪的资本主义国家,在对待历史潮流的态
ψµ 度上,不得不承认日本人看得更高更远。”一位接受访谈调查的大学生说,“日本在二战后
是一片废墟,它在短短的几十年中可以迅速地发展起来,。一是日本本身有一种自强不息的精神,ζµ 的东西,就拿来用。”
大学生们认为,的一个重要因素。,而。除了得益于战后经济政策以
{µ 外,。”一位大学生接受笔者
,、运用新事物的能力比我们强。他们也比我们团结,他
|µ 。”同时接受访谈调查的另外一位大学生也表达了同样的看法,
“他们就是这样,用血来团结,认为所有的日本人都是息息相关的。这还反映在他们对中国、美国的态度上,日本人从来都没有忘记广岛和长崎,……每年的广岛和长崎纪念日,他们每
}µ 个人都会去的。”
大学生们认为中国人应该学习日本人的那种团结精神。一个大学生在作业中写道,“同日本相比,中国是一个多民族的国家,民族团结是国家繁荣稳定的基础所在,相对于某些民族分裂而造成战乱、纷争的国家来说我们是幸运的。但是作为中华民族的整体来说,缺乏一
∼µ 种整体的精神。”一位大学生说,“不是有一种说法嘛,说一个中国人是一条龙,一群中国
人是一条虫,一个日本人是一条虫,一群日本人是一条龙。事实确实是这样。柏杨不是说过中国爱窝里斗嘛,中国人就没有日本人坚忍、团结。日本的文化就是那样,为了一个神圣的
υν 目标,大多数人都可以牺牲。”
日本人的坚忍不拔和顽强,也给中国大学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一位大学生在谈到她为什么喜欢日本人的动画片时说,“它能给人以精神力量。《圣斗士星矢》曾深深地感动过我。因为星矢、紫龙、阿舜、冰河、一辉他们不屈的斗志鼓舞着我。虽然在现实生活中没有第七感,虽然每个人的力量有限,但是,精神的力量超乎我们的想象,我们可以做到我们认为很
ϖν 难做到的事,只要我们不放弃希望。”一位大学生在访谈调查中也表达了类似的看法,他
说,“日本文化中有许多暴力和色情的东西,但是,它表达的那种精神,还是很值得我们学习的。如一个武士为了自己的尊严,与许多人进行决斗,失败后就剖腹自杀。或者是一群人为了一个目标,打败了许多人,最后浑身是伤都不能动了,还要挣扎着站起来,拼搏到最后
25
ων 一点。它传达的那种精神,非常感人。……我觉得我们中国人缺乏的就是这种东西。”
一位大学生在作业中写道,“在日剧中我们常看到下属做错了事,其上司经常大喊‘八格’,随后一巴掌打在下属的脸上,下属不愠不怒,表情严肃,把头摆正,‘嗨’的一声承认错误,继续等待批评;我们也常看到抗战的片子中,日军战败,日本军人无颜以对天皇,脸朝日本方向,剖腹自尽。这是他们隐忍性格、忠诚性格的表现,这样的民族朝着一个方向努
ξν 力,我们有什么理由怀疑日本现在取得的成就?”一位大学生在访谈调查时说,“我也很佩
服他们民族的那种忍让力。我看到一个报道,说是日本的一个地方大塞车,从早上八点一直到晚上十二点,明明旁边有一条道,可以强行超车,但是,他们象蚂蚁一样,在队列里慢慢地移动,就是不强行超车。……它的这个民族的忍让力到这种程度,真的有点(让人)害
ψν 怕。”
日本人的敬业精神也给中国大学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中国足球队奋斗了几十年,一直冲不出亚洲,许多中国人认为,中国队缺的主要不是技术,而是日本人的那种敬业精神。中国的大学生也有类似的看法,认为日本兢兢业业的工作态度,值得中国人学习。
在一次访谈调查中,一个大学生说,日本人有许多值得我们学习的地方,作态度。他说,我也没有去过日本,但是,,即日本人工作非常勤奋。这从足球赛也能看出来。尼队的那一场,,,前
ζν 二十五分钟进了五个球,。一位大学生在谈他对日本
的看法时,,,应该说比较佩服吧,一是凝聚力
{ν 。”一位大学生指出,“虽然改革开放以后
,但是中国人缺乏日本人务实的作风,特别是公司企业的员工,
|ν ,这是中国改革困难重重的问题所在。”针对有些人认为日本人是工
作狂的说法,有位大学生提出了不同的看法。他说,“有人说日本人的尽职勤俭可以解释为是‘工作狂’,我虽不大懂得这二者之间的区别,但我却更加不明白,就算是工作狂又有什么不好?绝大多数中国人缺的就是这一点。论聪明,我们有四大发明,连欧洲的早期资本主义发展都仰仗于这个,我们独立创造了汉字,有了世界敬仰的中华文明,为什么到了现在我们却与日本人差了这么多?为什么日本人早在上个世纪初就拿了诺贝尔奖,而我们现在还在
}ν 为某某获得了提名而沾沾自喜?”
三、对中国大学生日本观的简单评价
如上所述不难看出,今天大多数的中国大学生并不喜欢日本,想到日本,他们的第一个反应是憎恶,但是,他们又不完全否定日本,他们对日本的某些方面也给予明确的肯定。那么,我们应该如何来看待大学生的这种日本观呢?
首先,笔者认为,日本在今天中国大学生的头脑中,主要是一个负面的形象,今天中国大学生的日本观,基本上是一种以反日情绪为主导的日本观。虽然中国大学生对日本的某些方面,也给予了明确的肯定,日本的经济建设成就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们对日本的某些民族精神,也由衷地表示敬佩,但是,从整体上讲,他们并不喜欢这个国家,提到这个国家,他们首先联想到的仍然是日本侵略军的形象,厌恶的情绪占据主导地位。
其次,笔者觉得这种以反日情绪为主导的日本观,作为一种特定历史时期的产物,其产26
生和存在具有一定的合理性。凡是了解中国过去一百多年历史的人都清楚,日本是对中国伤害最大的国家,日本对中国的侵略和掠夺,不仅远远超过了其它帝国主义国家,而且日本侵略军在侵略中国的过程中,所表现出来的野蛮和残忍,在人类战争史都是罕见的。二战结束到今天,半个多世纪过去了,但是,在这50多年的时间里,日本政府在历史问题上,一直闪烁其词,态度暧昧,既不严肃认真地反省历史,也不愿意坦诚明确地向中国人民道歉,而且还经常利用一些小动作,模糊战争问题上的大是大非,伤害中国人民的感情。在这种特定的历史背景下,如果说中国的普通民众都有反日情绪,那么,作为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作为中国民众中最敏感、最容易为爱国主义情绪所感染的群体的中国大学生,从内心深处讨厌和憎恶日本,应该说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中国大学生的以反日情绪为主导的日本观,实际是他们对过去一百多年的时间里中日关系中最基本的两个事实(日本侵略中国的历史和战后日本政府在历史问题上的暧昧态度)的一种自然的、朴素的反映。日本政府只有严肃地对待历史问题,在历史问题上真诚地向中国人民道歉,求得中国民众的原谅,中国大学生和中国民众的反日情绪才能从根本上得到缓解,中日友好才能在民间层面逐渐形成一种良性互动。
第三,如果我们从中日两国长期友好的角度思考问题,种日本观也存在着一些应该引起我们重视的问题。
,(),但是之甚少,,他们对这些基本事实的理解,具有简单化、,接受调查的大学生对日本政府的这种暧昧态度的理解,基本上遵循这样一种思路:日本侵略了中国,中国原谅了日本,但是,日本在经济强大起来以后,就想彻底否定那段侵略历史,以怨报德。他们基本上把日本政府的这种态度简单地理解成一种主观上的恶意。其实,这个问题的形成非常复杂。它既与二战中中国的弱势地位有关,又与二战结束后中国出现内战,国民党政府溃退台湾并在外交上积弱有关,也与二战后在东亚形成的资本主义与社会主义两个阵营的对抗有关,还与上个世纪七十年代中国政府与美日合作共同反对苏联的霸权主义外交政策有关,另外,它也是日本文化在其外交政策的反映。总之,在这个简单问题的背后,存在着非常复杂的国际背景和文化因素,决不能仅仅从一种角度,即日本政府的主观恶意来理解这一问题。
另外,透过中国大学生的日本观,我们还可以发现,他们对战后中日关系的理解也存在着片面性,往往有意无意地把中日两国在历史问题上的矛盾纠葛看成了战后中日关系的全
39部。因此,道歉问题,教科书问题,参拜靖国神社问题,钓鱼岛问题,以及日本右翼的一些军国主义、民族主义的言行,常常成了他们关注的焦点。他们在关注这些问题的同时,经常忘记了这些问题仅仅是战后50多年的中日关系中的一个方面,即中日关系中不太和谐的一面,往往忽略了在战后50多年错综复杂的中日关系中还存在着的另外一个方面,即中日双方的有识之士,为了促进中日友好所进行的不懈努力,以及中日建交30年间中日关系的发展基本顺利这样一个基本的事实。如果他们对这些方面有所了解,并给予适当的关注,他们对日本的看法,就会更加全面,他们对日本的态度,也会变得更加理性。
最后,我觉得需要特别指出的是,中国大学生的日本观还存在着一个深层次的问题,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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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思维习惯上的单向性。中国大学生总是习惯站在中国人的角度,用中国文化中的一些基本概念去诠释、解读和评判中日关系中存在的各种问题,很少考虑到,生活在另外一种文化背景中的人,会怎么思考这些问题。他们不仅缺乏换位思考的习惯,而且在发现对方的想法与自己的想法不一致的时候,往往从道德上怀疑对方的动机,喜欢从道德的角度对对方进行谴责和批评,而不是从文化上去理解和包容。这种思维习惯上的单向性使得他们对中日关系的理解,尤其是对中日关系中的矛盾冲突方面的理解,变得情绪化和道德化。其实,这种思
40维习惯上的单向性,在他们对其他国家的看法上也同样存在。我认为,造成这种现象的主
要原因是中国曾经长期处于闭关锁国状态。到目前为止,对外开放的程度仍然有限,尤其是中国高校的国际化程度比较低,大多数中国大学生与外国人直接接触的机会比较少,对国外的文化和思维方式缺乏直接的感触,自觉不自觉地把自己的思维习惯和行为判断标准理解成了所有人的习惯和标准。
总而言之,今天的中国大学生之所以不喜欢日本,具有反日情绪,主要是由于日本侵略中国的历史,以及战后日本政府在历史问题上的暧昧态度造成的,这种以反日情绪为主导的日本观的产生和存在有其一定的合理性。但是,我们也应该看到,看法和理解也存在着一些问题。我们既要重视前一个问题,题,也要正视后一个问题,通过宣传教育,本观,通过中日双方的努力,。
注释:
①、:,中国和平出版社,1996年,第364页。、中国青年报社进行的大型读者调查:《中国青年对日本的认识》,《中国青年报》,年2月15日。
③蒋立峰:《中国民众对日本很少有亲近感———第一次中日舆论调查结果分析》,《日本学刊》2002年第6期。
④卢德平:《北京大学生眼中的日本》,《中国青年研究》,2002年第2期。
⑤在卢德平博士的调查中,接受调查的大学生中讨厌或非常讨厌日本的占31%(卢德平:《北京大学生眼中的日本》,第52页),本人在访谈调查中的印象是,不喜欢日本的比例要远远高于这个数字,只是本人的研究方法是访谈调查,难以得出一个确切的数字。
⑥蒋立峰对中国民众的调查也得出相同的结论,他调查的民众中,有56%的人的日本形象是“侵华日
)。军”(参见蒋立峰:《中国民众对日本很少有亲近感———第一次中日舆论调查结果分析》
⑦访谈记录1-5第110页。
⑧访谈记录3-3第65页。
⑨访谈记录1-5第109页。
⑩访谈记录3-1第13-14页。
ϖλ 访谈记录3-3第67页。
ωλ 访谈记录3-3第58页。
ξλ 访谈记录3-3第58页。
ψλ 访谈记录3-3第58页。
ζλ 访谈记录3-3第68页。
{λ 访谈记录3-2第39页。
|λ 访谈记录1-4第73页。
}λ 访谈记录1-5第103页。
28
∼λ 作业00法三13.
υµ 访谈记录4-2第34页。
ϖµ 访谈记录3-2第41页。
ωµ 访谈记录2-1第10页。
ξµ 作业L05204。
ψµ 作业L0法三13。
ζµ 访谈记录2-2第25页。
{µ 作业L0法二35。
|µ 访谈记录1-4第77页。
}µ 访谈记录1-4第77页。
∼µ 作业L05204。
υν 访谈记录1-6第151页。
ϖν 作业L03350。
ων 访谈记录1-6第152页。
ξν 作业L9法三13。
ψν 访谈记录1-6第150页。
ζν 访谈记录2-1第10页。
{ν 访谈记录1-6第153页。
|ν 作业L05204。
}ν 作业L0法三13∼ν ,。中国的大学生在看待中美关,,习惯于把美国的对华政策理解成不友好的政策,往往30年的时间里发展基本顺利这一基本事实(参见陈生洛:《两个美国:中国大学生,《青年研究》,2002年第6期,第7页)。
υο 中国大学生对美国的霸权主义的看法也存在着类似的问题(参见陈生洛:《两个美国:中国大学生的美国观》,《青年研究》,2002年第6期,第7页)。
作者单位:中国青年政治学院社会科学部(邮编:1000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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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研究》 2003年第11期
中国大学生对日本的看法
陈生洛
内容提要:本文利用访谈调查对中国大学生的日本观进行了考察,发现访谈对
象中大多数人不喜欢日本,尽管他们对日本的某些方面也给予了明确的肯定。本文对这种日本观的具体内容、形成原因进行了详细的阐述,并对这种日本观产生和存在的合理性及不足进行了初步分析。中国民间一直存在着一种强烈的反日情绪。,喜欢的国家中,日本名列第二①。1997年,,绝大多数被调查者对日本的印象不佳②。,,调查说明中,,中国大学生是?
9-月中国青年政治学院的卢德平博士在北京地区就中国大学生的日本观,、人民大学和中国青年政治学院的248名大学生进行了问卷调查。他的调查虽然样本较少且局限于北京地区,但是,调查的内容非常广泛,涉及到日本的政治、经济、文化各个方面,分析的也较为详细,初步勾划出了北京地区的大学生的日本观的轮廓,是一项开创性的研究,为我们深入地研究这一问题提供了很多宝贵的数据④。几乎在同一时间,笔者开始了对中国大学生美国观、日本观的研究,先后对北京、福建、河南三地等九所院校一百多名大学生进行了访谈调查。另外,笔者在授课过程中,通过课堂讨论、课下交流、学生作业和试卷,也收集到了一些大学生对日本的看法。笔者想利用自己手中的这些第一手材料,对中国大学生日本观进行一个更加具体的描述和分析,从而使我们对中国大学生的日本观有一个更加深入的认识。
从笔者掌握的第一手材料来看,在许多中国大学生眼里,日本是一个令人讨厌或者非常讨厌的国家⑤。日本在中国大学生中的这种负面形象,主是由日本侵略中国的历史造成的,而二战以后历届日本政府在历史问题上的暧昧态度,又不断地强化了日本的这种负面形象。但是,中国的大学生们对日本在战后所取得的经济成就给予了明确的肯定,对日本人的拿来主义、敬业精神、团结一致等表示敬佩。从总体上看,今天的中国大学生的日本观,是以反日情绪为主导的,作为一种特殊历史时期的产物,这种日本观的产生和存在有其一定的合理性。但是,从中日长期友好的角度看问题,这种日本观也存在着片面性、简单化,以及思维习惯上的单向性等问题。下边,笔者通过三部分对以上各点依次详细地展开论述。22
一、大多数大学生不喜欢日本
笔者在访谈调查中留下的一个深刻印象就是,大多数中国大学生不喜欢日本。当我问及他们对日本的看法时,他们的习惯性反应,就是表现出一种憎恶的情绪。日本在他们头脑中首先表现为一个负面的形象,一个拿着军刀的侵略者的形象⑥,这使他们从国家和民族的角度憎恶日本。在访谈调查中,一位大学生用这样一段话来表达他和同学们对日本的整体印象:“从整体上说,我们几个人可以说对日本人的印象不是太好。一想到日本人,就有一个
⑦人拿着军刀的形象,就有一种鬼子进村的感觉,一种特别叫人难受的感觉。”一提到日本就
会产生有这种感觉的大学生,在大学生群体中并不是个别现象。笔者在另外一所大学调查时,当笔者告诉被访者笔者想了解一下他对日本的看法时,他这样回答我的问题:“你可以这样,你可以上网查一查与日本有关的话题,一万个人中,有9999个是在骂日本,而且那简直就是骂街了。像我们这代,尤其是我们北方的人,每一个人家中都有亲戚、长几辈的,受到过日本人真正的伤害。……对日本这个民族,没法让人理解,对它确实就是仇恨。没办法,美国好的话,有吸引我的地方,我可能还要去看一看。……日本再好,,我
⑧们也没法接受它。”
需要特别指出的是,在中国大学生的头脑中,,还是一个非常野蛮和残忍的形象。一位大学生对笔者说,,有时虽然也不满意,
⑨但是,,,。”另外一位大学生在访谈调查时说,“日
…,,对占领区的人民的做法,明显与美国不同。…他。”他认为日本人根本没有人权的观念,日本人在战争中的许多灭绝
⑩,都很难用战争的需要来解释。
在另外一次访谈调查中,一位大学生表达了同样的看法。他说,“日本人的那种野蛮,非人性,实在是(让人)接受不了。到现在我也接受不了大和民族的那种作法。它屠杀俘虏,而且用一种欺骗的手法。”他举例说,“它散发一种传单,说你只要拿着那种传单过来投降,就可以不杀你,而且只要把枪交出来,还可以发几块银元,放你回家,……结果是凡是
ϖλ 拿着传单过来投降的人,没有一个能活着走出日本俘虏营。”
一位接受访谈调查的大学生曾经亲自听到过一位南京大屠杀中的幸存者的讲述。他说,“我听了以后,更加痛恨日本人的行径。而且现在我在图书馆中见到日本人,都特别讨
ωλ 厌。”同时接受笔者访谈调查的一位同学表示,他怎么也无法原谅日本侵略者在中国所犯下
ξλ 的罪行。他说,“日本,在我心目中,南京大屠杀的阴影永远也抹不去。”
笔者在访谈调查中还发现,如果说日本侵略中国的那段历史是中国大学生不喜欢日本的主要原因的话,那么,日本政府在历史问题上的暧昧态度,某些日本人伤害中国人民感情的一些行为,就起着一种唤醒记忆和强化记忆的作用。这与今天的中国大学生的反日情绪有着更加直接的因果关系。
对于日本政府在历史问题上的暧昧态度,中国大学生表现出极大的愤慨。一位大学生说,“一提到日本人,别人一给我提日本人,我就咬牙切齿地感到特别痛恨。想当年,日本想向中国赔款的时候,周恩来总理说不要,目的就是为了中日友好。他们现在不感恩,历史
ψλ 书还要乱写。想到这些,就更加气愤,不能忍受。”另外一位大学生说,“你说中日友好,
要向前看,要牢记历史教训。牢记历史教训当然是对的,但是,向前看,也应该有前提。日
23
本人任何表示都没有,赔偿的事,中国也给它免了。毛主席说的,不用赔偿了。不用赔偿
ζλ 了,但是,你也没有正式道过歉啊?对它的这种作法,真的是难以接受。”
在另外一次访谈调查中,一位大学生表达了同样的感受,他说,“我一想到日本,就想到它正在上升的军力,想到它的威胁,想到它的认罪态度,与德国相比,是那么的恶劣,想
{λ 到它民族历史上有那么一段罪恶的历史。”一位大学生则从人格上对日本政府和日本民族的
这种态度和作法表示鄙视。他说,“现在日本人是越做越不象话了,尤其是与德国人相比。不管二战怎么样,至少是敢做敢当,这还算一个人。我觉得日本人民族性里就有一点狗性,你不打它,它就不听话。你看美国人,原子弹也扔了,该炸的都炸了,日本对美国怎么样,还是有点亲美情绪。我相信,如果中国也向日本扔两个原子弹,再把中国的军队开到日本
|λ 去,驻上它十年八年,恐怕日本也要说向中国学习,而不会象现在这样。”另外一位大学生
愤慨地说,“最可恨的是,它还不承认他们的错,……他们现在经济发达了,就觉得我不认
}λ 错,你能把我怎么样?对这个民族,我从心里感到反感。”
二、大学生对日本的某些方面的肯定
中国的大学生不喜欢日本,个负面的形象,想到日本,,,,。他们对日本的某些方,,由衷地表示敬佩。
,喜欢日本的汽车、家电等产品,钦佩日本。
,“一说起日本人,我敢保证绝大多数中国人最先联想到的就是二战中日军的侵略行为,然后往往接连想到日本现在的发达经济,日本的汽车、家电等生活必需品,……作为一个中国人,提起日军侵华战争,我对日本人也是一肚子愤慨,想到其当年兽行,我也恨不得‘驾长车踏破富士山阙,壮志饥餐大和肉,笑谈渴饮倭奴血’,……作为一个现代青年,我也同样喜欢日本人制造的工艺精细的科技产品,也曾为有一台
∼λ SONY随身听、一台Panasonic镭射机而骄傲”。在访谈调查中,一位大学生表达了同样的看法。他说,一提到日本,就会产生“两种感觉,一是这个国家实在是太糟糕了,太可恶了。一是它的漫画还挺好看,……有的日剧挺好看,有的音乐挺好听,……有些东西,如爱
υµ 华电器,松下的什么,也挺喜欢。”
在另外一次访谈调查中,当笔者问到提到日本你会想到什么时,一个大学生的回答就是“日本的汽车”。他说,从日本的汽车,我们可以看到“它的经济发展,确实是比较好的。二战以后,虽然它没有给中国赔款,但是,它在二战中的损失还是非常大的。……在那个时候,它的起点几乎与中国是一样的,甚至可以说它还不如中国。但是,经过这几十年的时
ϖµ 间,它有现在这种规模与美国抗衡,这其中肯定有值得中国思考的地方。”在其它的访谈调
查中,其他大学生表达了类似的看法。例如,一位大学生说,对日本“有比较恼恨的一面,又有比较佩服的一面。因为它对我们造成很大的伤害,到现在它也没有向我们道歉。但是,中国又感到不得不佩服人家。…佩服人家的经济发展,觉得人家经济能发展这么快,让人佩
ωµ 服。对他们过去曾经做的事,以及他们现在对这些事的态度,比较恼恨。”
其次,中国大学生对日本取得的巨大的经济成就背后所体现的一些民族精神,表示赞24
赏。在这些民族精神中,给中国大学生留下印象深刻的是日本人对外来文化的拿来主义态度、团结一致、坚忍不拔和敬业精神。
许多中国大学生都认为,日本称得上“拿来主义”的典范。一位大学生在作业中写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这一中国人发现的真理,被日本用得恰到好处(这也是学习来的结果)。……历史上,……日本从中国习得了中国的农业、城市建设、宗教等最优秀的成果,使日本成为世界上最先发展成熟的国家之一。到了近代,日本是亚洲最先走上资本主义道路的国家,也是发展最快的国家。……二战以后,……日本人用自己的勤劳、智慧,加上美国
ξµ 的技术、资金支持在短短的50年内实现了飞跃。”另外一位大学生在作业中表达了同样的
看法,“大和民族从来就不是一个善于创造的民族,但它绝对是一个善于学习借鉴的民族。从日本人的文字、习俗上就可以看出来日本现代的文化很大一部分是从中国王朝那里学来的。同样是在19世纪中叶遭受西方列强铁蹄践踏的民族,我们国家不幸沦为了半殖民地半封建国家,而日本却在同一时期一跃成为了君主立宪的资本主义国家,在对待历史潮流的态
ψµ 度上,不得不承认日本人看得更高更远。”一位接受访谈调查的大学生说,“日本在二战后
是一片废墟,它在短短的几十年中可以迅速地发展起来,。一是日本本身有一种自强不息的精神,ζµ 的东西,就拿来用。”
大学生们认为,的一个重要因素。,而。除了得益于战后经济政策以
{µ 外,。”一位大学生接受笔者
,、运用新事物的能力比我们强。他们也比我们团结,他
|µ 。”同时接受访谈调查的另外一位大学生也表达了同样的看法,
“他们就是这样,用血来团结,认为所有的日本人都是息息相关的。这还反映在他们对中国、美国的态度上,日本人从来都没有忘记广岛和长崎,……每年的广岛和长崎纪念日,他们每
}µ 个人都会去的。”
大学生们认为中国人应该学习日本人的那种团结精神。一个大学生在作业中写道,“同日本相比,中国是一个多民族的国家,民族团结是国家繁荣稳定的基础所在,相对于某些民族分裂而造成战乱、纷争的国家来说我们是幸运的。但是作为中华民族的整体来说,缺乏一
∼µ 种整体的精神。”一位大学生说,“不是有一种说法嘛,说一个中国人是一条龙,一群中国
人是一条虫,一个日本人是一条虫,一群日本人是一条龙。事实确实是这样。柏杨不是说过中国爱窝里斗嘛,中国人就没有日本人坚忍、团结。日本的文化就是那样,为了一个神圣的
υν 目标,大多数人都可以牺牲。”
日本人的坚忍不拔和顽强,也给中国大学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一位大学生在谈到她为什么喜欢日本人的动画片时说,“它能给人以精神力量。《圣斗士星矢》曾深深地感动过我。因为星矢、紫龙、阿舜、冰河、一辉他们不屈的斗志鼓舞着我。虽然在现实生活中没有第七感,虽然每个人的力量有限,但是,精神的力量超乎我们的想象,我们可以做到我们认为很
ϖν 难做到的事,只要我们不放弃希望。”一位大学生在访谈调查中也表达了类似的看法,他
说,“日本文化中有许多暴力和色情的东西,但是,它表达的那种精神,还是很值得我们学习的。如一个武士为了自己的尊严,与许多人进行决斗,失败后就剖腹自杀。或者是一群人为了一个目标,打败了许多人,最后浑身是伤都不能动了,还要挣扎着站起来,拼搏到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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ων 一点。它传达的那种精神,非常感人。……我觉得我们中国人缺乏的就是这种东西。”
一位大学生在作业中写道,“在日剧中我们常看到下属做错了事,其上司经常大喊‘八格’,随后一巴掌打在下属的脸上,下属不愠不怒,表情严肃,把头摆正,‘嗨’的一声承认错误,继续等待批评;我们也常看到抗战的片子中,日军战败,日本军人无颜以对天皇,脸朝日本方向,剖腹自尽。这是他们隐忍性格、忠诚性格的表现,这样的民族朝着一个方向努
ξν 力,我们有什么理由怀疑日本现在取得的成就?”一位大学生在访谈调查时说,“我也很佩
服他们民族的那种忍让力。我看到一个报道,说是日本的一个地方大塞车,从早上八点一直到晚上十二点,明明旁边有一条道,可以强行超车,但是,他们象蚂蚁一样,在队列里慢慢地移动,就是不强行超车。……它的这个民族的忍让力到这种程度,真的有点(让人)害
ψν 怕。”
日本人的敬业精神也给中国大学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中国足球队奋斗了几十年,一直冲不出亚洲,许多中国人认为,中国队缺的主要不是技术,而是日本人的那种敬业精神。中国的大学生也有类似的看法,认为日本兢兢业业的工作态度,值得中国人学习。
在一次访谈调查中,一个大学生说,日本人有许多值得我们学习的地方,作态度。他说,我也没有去过日本,但是,,即日本人工作非常勤奋。这从足球赛也能看出来。尼队的那一场,,,前
ζν 二十五分钟进了五个球,。一位大学生在谈他对日本
的看法时,,,应该说比较佩服吧,一是凝聚力
{ν 。”一位大学生指出,“虽然改革开放以后
,但是中国人缺乏日本人务实的作风,特别是公司企业的员工,
|ν ,这是中国改革困难重重的问题所在。”针对有些人认为日本人是工
作狂的说法,有位大学生提出了不同的看法。他说,“有人说日本人的尽职勤俭可以解释为是‘工作狂’,我虽不大懂得这二者之间的区别,但我却更加不明白,就算是工作狂又有什么不好?绝大多数中国人缺的就是这一点。论聪明,我们有四大发明,连欧洲的早期资本主义发展都仰仗于这个,我们独立创造了汉字,有了世界敬仰的中华文明,为什么到了现在我们却与日本人差了这么多?为什么日本人早在上个世纪初就拿了诺贝尔奖,而我们现在还在
}ν 为某某获得了提名而沾沾自喜?”
三、对中国大学生日本观的简单评价
如上所述不难看出,今天大多数的中国大学生并不喜欢日本,想到日本,他们的第一个反应是憎恶,但是,他们又不完全否定日本,他们对日本的某些方面也给予明确的肯定。那么,我们应该如何来看待大学生的这种日本观呢?
首先,笔者认为,日本在今天中国大学生的头脑中,主要是一个负面的形象,今天中国大学生的日本观,基本上是一种以反日情绪为主导的日本观。虽然中国大学生对日本的某些方面,也给予了明确的肯定,日本的经济建设成就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们对日本的某些民族精神,也由衷地表示敬佩,但是,从整体上讲,他们并不喜欢这个国家,提到这个国家,他们首先联想到的仍然是日本侵略军的形象,厌恶的情绪占据主导地位。
其次,笔者觉得这种以反日情绪为主导的日本观,作为一种特定历史时期的产物,其产26
生和存在具有一定的合理性。凡是了解中国过去一百多年历史的人都清楚,日本是对中国伤害最大的国家,日本对中国的侵略和掠夺,不仅远远超过了其它帝国主义国家,而且日本侵略军在侵略中国的过程中,所表现出来的野蛮和残忍,在人类战争史都是罕见的。二战结束到今天,半个多世纪过去了,但是,在这50多年的时间里,日本政府在历史问题上,一直闪烁其词,态度暧昧,既不严肃认真地反省历史,也不愿意坦诚明确地向中国人民道歉,而且还经常利用一些小动作,模糊战争问题上的大是大非,伤害中国人民的感情。在这种特定的历史背景下,如果说中国的普通民众都有反日情绪,那么,作为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作为中国民众中最敏感、最容易为爱国主义情绪所感染的群体的中国大学生,从内心深处讨厌和憎恶日本,应该说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中国大学生的以反日情绪为主导的日本观,实际是他们对过去一百多年的时间里中日关系中最基本的两个事实(日本侵略中国的历史和战后日本政府在历史问题上的暧昧态度)的一种自然的、朴素的反映。日本政府只有严肃地对待历史问题,在历史问题上真诚地向中国人民道歉,求得中国民众的原谅,中国大学生和中国民众的反日情绪才能从根本上得到缓解,中日友好才能在民间层面逐渐形成一种良性互动。
第三,如果我们从中日两国长期友好的角度思考问题,种日本观也存在着一些应该引起我们重视的问题。
,(),但是之甚少,,他们对这些基本事实的理解,具有简单化、,接受调查的大学生对日本政府的这种暧昧态度的理解,基本上遵循这样一种思路:日本侵略了中国,中国原谅了日本,但是,日本在经济强大起来以后,就想彻底否定那段侵略历史,以怨报德。他们基本上把日本政府的这种态度简单地理解成一种主观上的恶意。其实,这个问题的形成非常复杂。它既与二战中中国的弱势地位有关,又与二战结束后中国出现内战,国民党政府溃退台湾并在外交上积弱有关,也与二战后在东亚形成的资本主义与社会主义两个阵营的对抗有关,还与上个世纪七十年代中国政府与美日合作共同反对苏联的霸权主义外交政策有关,另外,它也是日本文化在其外交政策的反映。总之,在这个简单问题的背后,存在着非常复杂的国际背景和文化因素,决不能仅仅从一种角度,即日本政府的主观恶意来理解这一问题。
另外,透过中国大学生的日本观,我们还可以发现,他们对战后中日关系的理解也存在着片面性,往往有意无意地把中日两国在历史问题上的矛盾纠葛看成了战后中日关系的全
39部。因此,道歉问题,教科书问题,参拜靖国神社问题,钓鱼岛问题,以及日本右翼的一些军国主义、民族主义的言行,常常成了他们关注的焦点。他们在关注这些问题的同时,经常忘记了这些问题仅仅是战后50多年的中日关系中的一个方面,即中日关系中不太和谐的一面,往往忽略了在战后50多年错综复杂的中日关系中还存在着的另外一个方面,即中日双方的有识之士,为了促进中日友好所进行的不懈努力,以及中日建交30年间中日关系的发展基本顺利这样一个基本的事实。如果他们对这些方面有所了解,并给予适当的关注,他们对日本的看法,就会更加全面,他们对日本的态度,也会变得更加理性。
最后,我觉得需要特别指出的是,中国大学生的日本观还存在着一个深层次的问题,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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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思维习惯上的单向性。中国大学生总是习惯站在中国人的角度,用中国文化中的一些基本概念去诠释、解读和评判中日关系中存在的各种问题,很少考虑到,生活在另外一种文化背景中的人,会怎么思考这些问题。他们不仅缺乏换位思考的习惯,而且在发现对方的想法与自己的想法不一致的时候,往往从道德上怀疑对方的动机,喜欢从道德的角度对对方进行谴责和批评,而不是从文化上去理解和包容。这种思维习惯上的单向性使得他们对中日关系的理解,尤其是对中日关系中的矛盾冲突方面的理解,变得情绪化和道德化。其实,这种思
40维习惯上的单向性,在他们对其他国家的看法上也同样存在。我认为,造成这种现象的主
要原因是中国曾经长期处于闭关锁国状态。到目前为止,对外开放的程度仍然有限,尤其是中国高校的国际化程度比较低,大多数中国大学生与外国人直接接触的机会比较少,对国外的文化和思维方式缺乏直接的感触,自觉不自觉地把自己的思维习惯和行为判断标准理解成了所有人的习惯和标准。
总而言之,今天的中国大学生之所以不喜欢日本,具有反日情绪,主要是由于日本侵略中国的历史,以及战后日本政府在历史问题上的暧昧态度造成的,这种以反日情绪为主导的日本观的产生和存在有其一定的合理性。但是,我们也应该看到,看法和理解也存在着一些问题。我们既要重视前一个问题,题,也要正视后一个问题,通过宣传教育,本观,通过中日双方的努力,。
注释:
①、:,中国和平出版社,1996年,第364页。、中国青年报社进行的大型读者调查:《中国青年对日本的认识》,《中国青年报》,年2月15日。
③蒋立峰:《中国民众对日本很少有亲近感———第一次中日舆论调查结果分析》,《日本学刊》2002年第6期。
④卢德平:《北京大学生眼中的日本》,《中国青年研究》,2002年第2期。
⑤在卢德平博士的调查中,接受调查的大学生中讨厌或非常讨厌日本的占31%(卢德平:《北京大学生眼中的日本》,第52页),本人在访谈调查中的印象是,不喜欢日本的比例要远远高于这个数字,只是本人的研究方法是访谈调查,难以得出一个确切的数字。
⑥蒋立峰对中国民众的调查也得出相同的结论,他调查的民众中,有56%的人的日本形象是“侵华日
)。军”(参见蒋立峰:《中国民众对日本很少有亲近感———第一次中日舆论调查结果分析》
⑦访谈记录1-5第110页。
⑧访谈记录3-3第65页。
⑨访谈记录1-5第109页。
⑩访谈记录3-1第13-14页。
ϖλ 访谈记录3-3第67页。
ωλ 访谈记录3-3第58页。
ξλ 访谈记录3-3第58页。
ψλ 访谈记录3-3第58页。
ζλ 访谈记录3-3第68页。
{λ 访谈记录3-2第39页。
|λ 访谈记录1-4第73页。
}λ 访谈记录1-5第10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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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λ 作业00法三13.
υµ 访谈记录4-2第34页。
ϖµ 访谈记录3-2第41页。
ωµ 访谈记录2-1第10页。
ξµ 作业L05204。
ψµ 作业L0法三13。
ζµ 访谈记录2-2第25页。
{µ 作业L0法二35。
|µ 访谈记录1-4第77页。
}µ 访谈记录1-4第77页。
∼µ 作业L05204。
υν 访谈记录1-6第151页。
ϖν 作业L03350。
ων 访谈记录1-6第152页。
ξν 作业L9法三13。
ψν 访谈记录1-6第150页。
ζν 访谈记录2-1第10页。
{ν 访谈记录1-6第153页。
|ν 作业L05204。
}ν 作业L0法三13∼ν ,。中国的大学生在看待中美关,,习惯于把美国的对华政策理解成不友好的政策,往往30年的时间里发展基本顺利这一基本事实(参见陈生洛:《两个美国:中国大学生,《青年研究》,2002年第6期,第7页)。
υο 中国大学生对美国的霸权主义的看法也存在着类似的问题(参见陈生洛:《两个美国:中国大学生的美国观》,《青年研究》,2002年第6期,第7页)。
作者单位:中国青年政治学院社会科学部(邮编:1000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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